【第010章】新官上任
用一個亂七八糟，遠遠不能形容這小小長龍灣警署裡頭的狀況。
一個大開間里三三兩兩聚著幾群人分批在那大吵大鬧，根本分不清到底誰是警察，三五個年輕一點的圍在一張大開桌上抽煙打牌，其中一個的臉畫得跟花貓似的；離門不遠處倒是有個看起來還像是個警察的眼鏡男在問筆錄，對面那個圍村老太太的雞鴨滿屋亂竄，也沒個人幫忙抓一抓。
更可怕的是，牆根一個瘦瘦弱弱的長小青年，被綁在一張大椅子上，而一個年輕貌美的俏女郎，叫旁邊一個估計是警察的人幫忙拿厚電話薄墊著小青年的胸口，自己則舉著大鎚在那兒猛敲……
「無驚無險，又到兩點！」一個叼著牙籤的五十多歲平頭小鬍子往簫奕楚身邊走過，看了他一眼，「報案啊，不好意思，收工了，明天請早。」
簫奕楚暗自苦笑了一番：「現在幾點？」
「兩點。」平頭小鬍子答道。
「兩點收工？」
「你是警察我是警察？規矩你定我定？」平頭小鬍子說得振振有詞。
真人看起來比資料上的照片還要猥瑣三分，簫奕楚搖了搖頭，皺眉道：「那你們領導呢？你們領導也讓你們可以兩點收工？」
小鬍子警覺的打量了簫奕楚一番：「小子，你不是來找茬的吧，這裡可是警察局。」
「這裡原來是警察局啊，我還以為我走錯地方了，」簫奕楚說著，把他那剛剛才領到的警察證件亮了出來，「周孟達，警察部遲到王，曠工王，果然名不虛傳。」
周孟達揉了揉眼睛，看清楚簫奕楚的證件以後趕緊敬了個警禮，大喊：「sIR！」隨即以那八十分貝的聲音高喊：「新頭來了，新頭來了，亂個毛亂！」
所有警員在之前就接到上頭的文件，知道有個新長官要來上任他們長龍灣警署空缺了許久的署長位置，聽到周孟達大喊后齊齊放下了手中的「活」，目光直愣愣的看著簫奕楚這位現任長官。
僅僅五秒鐘，又各自冷哼了一聲，繼續他們手上的「活」，對簫奕楚基本上是無視，只有周孟達哈著腰站在旁邊，一臉猥瑣的笑容。
簫奕楚似笑非笑的看著周孟達，希望他給個解釋，周孟達卻還以一個比剛才更加猥瑣三分的笑容，拍馬道：「我還以為新長官起碼跟我年紀差不多了，沒想到簫sIR這麼年輕有為，你好你好，簫sIR，我叫周孟達。」
周孟達伸出來的手被簫奕楚暗暗用勁，直到周孟達的臉色扭曲白才鬆開，笑道：「還是你比較老當益壯一些。」
「哪裡哪裡。」周孟達苦笑著拚命搓手呵氣，心忖完***蛋，這個新長官看起來不太好對付。
這可怎麼辦？當土匪的老大簫奕楚倒是當慣了，可當這些比土匪還要土匪的警察的老大，簫奕楚感覺到是一點轍也沒有，難道把這些男「土匪」全部打趴下，女「土匪」全奸？不是吧，警察恐怕不是這麼當的。
既然自己已經是高級警司，還是一間警署的署長，簫奕楚還是要把這份工作給干好的，不過在還沒有良策調教這些脫僵野馬之前，就先讓他們跳吧！
「我也不願意被調來這裡當你們頭頭，看得出來，你們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們，咱們以後一切照舊，各自混各自的日子，誰也不招誰，這樣好不好？」簫奕楚一番話后還是被眾人無視，無奈的搖了搖頭，對馬屁精周孟達道，「我的辦公室在哪裡？」
「簫sIR，我帶你去！」周孟達忙不迭的跑在前頭。
兩人剛一離開，長龍灣警署現在場的警員都集中到拿著大鎚嚴刑逼供的俏女郎那裡，俏女郎安排了一下，留幾個人在外面處理事情，其餘人都跟著她進了她的辦公室。
「溫老大，上頭真的派了一個署長過來管我們，這可如何是好？」說話的是一年約三十的男子，剛才抽煙打撲克叫聲最大的一位，警民關係科的高級督察李得寶。
俏女郎正是紫荊花市現任警務處長的獨生女兒溫涵瑜，杏眼瓊鼻，眉兒彎彎，那一雙盈盈大眼很惹桃花，皮膚也水嫩光滑，光看她的俏樣，很難把她跟一個暴力女警花聯繫在一起。
只見她把大鐵鎚往辦公桌上一扔，翹腿坐了上去，雖然沒言語，但那一臉的不屑表露無疑。
「怕什麼，他剛才不是說了么，各混各的日子，我們馬照跑，舞照跳，管他的。」一個年紀不過二十，還穿著卡通T恤染著一頭紅的小女生坐在椅子上擦著指甲油，頭也不抬懶洋洋的說道。
如果不是在警局，如果不是這種小太妹的打扮，這小女生的可愛模樣在學校里絕對可以算是校花級別的。
「吳欣欣，你想得倒是美，那是場面話，誰不會說？他是因為剛來這裡，還不清楚我們的底細，所以不敢貿貿然給我們下馬威，」旁邊一個年紀跟吳欣欣差不多的帥氣小男生，很酷的拋起一支煙到空中，然後用嘴接住，點上火道，「要我說啊，我們得先下手為強，在他治我們之前我們就先把他給治了，才能馬照跑，舞照跳。」
「張偉說的沒錯，長龍灣警署署長的位子空缺了快十年，現在上頭突然安排人過來，應該就是想收服我們這些妖孽。」此刻說話的小男生叫馬小曉，也跟吳欣欣張偉他們一樣，是去年警校畢業被分配來長龍灣警署「混日子」的後進生。
「你居然自稱妖孽，你是，我可不是。」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白白凈凈，骨子裡有一股文靜幽美氣質的小女生扶了扶眼鏡說道。
馬小曉哧鼻道：「你得了吧蔣芊芊，在警校的時候跟我們混在一塊兒，又跟我們一起被分配到長龍灣，我們是妖孽你不是，你是仙女就別待在這兒啊，你老爸不是級大富豪么，叫他買個警察部一姐的位置給你坐啊！」
「馬小曉你這個死豬頭，居然這麼說老娘！」
文靜女生突然變臉，優雅氣質蕩然無存，不知從哪抽出一支玩具BB彈手槍，對著馬小曉一頓連射。
馬小曉揉著中彈的大腿，也不甘示弱，直接從腰間抽出一支跟蔣芊芊手中那支差不多的玩具BB彈手槍，翻身躍到辦公桌下，就著辦公桌的掩護與她展開了「槍戰」。
在這群警察裡頭職位最高的漂亮警花溫涵瑜基本對他們無視，似乎這樣的事情在這間警署里生得太多了，目光投向了警民關係科高級督察李得寶：「老李，那個小子什麼來頭，你查過沒有？」
李得寶把正放在褲襠裡頭騷癢的右手抽了回來，放到鼻子那裡聞了一聞，說道：「只知道是個國際刑警，好像也沒什麼背景，不過資料不詳，看來要包大同出手查查看了。」
溫涵瑜點了點頭，把目光投向剛才在外面替雞鴨亂飛的圍村老太太做筆錄的短眼鏡男，說道：「菜包，今天之內把那小子的資料和檔案給查出來。」
包大同撓了撓頭：「溫老大，連國際刑警那邊的資料也要嗎？」
「那當然了，」李得寶插嘴道，「我們得對他了解的越詳細，才能找到最好的方法對付他，正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包大同皺眉道：「可是最近國際刑警總部的防火牆又統一升級，進出他們資料庫的難度增加了，我不知道能不能行。」
溫涵瑜笑了笑：「你可以的，菜包。」
溫涵瑜這一迷人笑容惹得包大同心頭小鹿亂撞，紅著臉道：「嗯，我試試。」
「如果這小子是只菜鳥，我就讓他站著進來，躺著出去！」擦完指甲油的小美女吳欣欣似笑非笑的說道。
「你騷啊吳欣欣，站著進來，躺著出去，你難道要奸了他不成？」張偉哈哈大笑道。
吳欣欣沒注意自己說話的語病，被人挑了出來俏臉有些泛紅，不過那大眼睛卻是一眨巴：「那又怎麼樣，你們剛才難道沒看見，那小子……很帥啊，很有味道。」
「切！」
除了女人，眾男人都對吳欣欣嗤之以鼻，對簫奕楚的不滿，又無故增添了三分。
「老周這個蠢貨，套消息怎麼半天不回來？」進來就一直趴在辦公桌上睡覺，看似在睡覺卻把眾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的一個跟得了白血病似的排骨男深深打了個呵欠，這人就是鑒證科督察湯志鵬。
身在簫奕楚辦公室的周孟達打了個噴嚏，暗忖誰他媽在罵老子！
「資料就這些了，簫sIR，」周孟達撓著頭道，「還有其他陳年檔案一下子不好找，等有時間我再慢慢找給你看。」
簫奕楚點點頭，把手中檔案往桌上一扔，他已經一點看下去的耐性都沒有了，反正不管是破案率還是工作業績，長龍灣警署都排在整個警察部所有分區分局的倒數第一，如果非要給長龍灣警署排一項好處，那就是混吃等死的天堂，世界上沒有比這個地方更好混的警察局了。
見簫奕楚看了資料一句話也不說，周孟達以為他很生氣，忙著解釋道：「簫sIR，其實長龍灣這裡民風純樸，百姓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犯罪率很低，所以破案率也就跟著低……」
「老周，長龍灣晚上哪裡最好玩？」簫奕楚突然問了一句。
「呃……這個……」周孟達不知道簫奕楚為什麼突然問這麼一句，可見簫奕楚的笑容有些**，他的笑容也跟著**了起來，「呵呵，這裡好玩的地方很多的，簫sIR有興趣的話晚上我請客……」
「那你負責約所有同事，晚上我請吃飯，吃完飯去喝酒，大家相互認識一下。」簫奕楚笑著說道，他現在哪裡懂得怎麼管理一間警署，更不懂得怎麼管理那些劣跡斑斑的警察，但是打好人際關係是先必須要做的，飛龍堂扛把子當了那麼久，這一點簫奕楚心中很清楚，反正早上剛從老女人處長的錢包里「預支」了幾個月薪水。
「出去吃飯啊？上哪吃？今天不在警局裡開飯？」聽得簫奕楚說請吃飯，一個頭已經白的腦袋夠了進來。
這把年紀，明顯是個老頭，就是當警察也該退休了，再說簫奕楚就不記得檔案里有這麼個人，疑惑的目光看向周孟達。
「出去出去，這裡是你來的地方嗎？待會兒有人會幫你買便當的，快點出去，」周孟達沉著臉硬是把老頭攆了出去，關上門，才回頭對簫奕楚乾笑道，「犯……犯人。」
「什麼？犯人？」簫奕楚快要暈了，犯人不在拘留室待著，滿警局亂竄，這種奇觀恐怕就只有長龍灣警署才有了。
「不不不，其實……」周孟達撓頭道，「簫sIR，其實他也不算犯人，他是圍村村民，一把年紀了無兒無女，沒人照顧，前段時間有展商收購圍村地皮蓋度假村，老頭的村屋地皮被查出來所有權並不屬於他，都是些歷史遺留問題，政府把地皮一收，他就無家可歸了，收容站又不願意去，整天就在警局門口大小便，按規定我們只好把他拘留起來，時間到了一放出去他又來，搞得警局門口臭氣熏天，要不然就故意破壞警局公物，總之老頭就是想賴在警局不肯出去，起碼在這裡頭有口飯吃。」
「有口飯吃？」簫奕楚皺眉道，「收容站沒飯吃？」
周孟達解釋道：「收容站要過海，老頭不願意離開村子，所以……唉，我們也拿他沒辦法，把他關拘留室又不合適，只好由他了，每天供他幾個便當，希望他不要胡鬧就好。」
簫奕楚算是明白了，長龍灣這裡不僅是警察難搞，圍村裡的村民恐怕更難搞，也難怪這裡沒有黑社會的人馬敢殺進來搶地盤，這麼一大個爛攤子，沒有三板斧如何治得下來？
傍晚，簫奕楚在長龍灣一間還算不錯的海鮮酒樓訂了一大桌，可是長龍灣警署除了周孟達和那個賴吃騙喝的圍村老頭，居然一個人也沒來，簫奕楚的一個頭此刻才真正開始變得有兩個大，那些牲口真的比古惑仔還難馴啊！
這些年來十二少簫奕楚請客吃飯卻被人不給面子的事情，還是頭一次生。
三人消滅了半桌子菜，剩下的打包帶走，簫奕楚和周孟達把那圍村老頭送回警局，又跟著周孟達去了一間那種正牌鄉下老頭進城才會去的曖昧場所坐了三分鐘，把周孟達的腦袋塞進一個濃妝老女人下垂的**里，才趕著最後一班過海小渡輪，回了市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