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小傻瓜,我可是為了你,才會下那道禁行令的呀。」摟緊懷中的人兒,雲霆霄心疼地為他拭去濡濕小臉的淚痕。
「在我懷中哭到睡著的你,好不容易才睡得比較安穩,而我又臨時有事需要離開一下。為了不吵醒你,我才會下令嚴禁『其他』閑雜人等的進出。怎知等我趕回來后,你已不知去向;而留下的資料也是一片空白,就連姓名都不是真的……」
一連串的陰錯陽差,如毛線球般糾纏不清的誤解,在尚未因衝突而造成更大的傷害前,逐一地解了開來。忽地傳來一道巨大的聲響,讓雲霆霄微楞了下,也令夜瞳緋紅了雙頰,羞赧地將小臉埋入胸前的絨毛玩偶中。
「我看吶,還是先把這肚子里的飢餓蟲給餵飽,才是最重要的。」笑著輕啄了下燒紅的小臉,雲霆霄取過一旁的瓷碗,邊說邊舀起一匙清粥。「因為你一直空著胃,所以醫生吩咐過,不能一下子讓你吃太油膩的。」「我自己來。」搖了搖頭,夜瞳羞赧地取過熱粥,一副拒絕被餵食的窘態。
「好好好,你自己來,要小心點,燙喔!」雲霆霄莞爾一笑,寵溺地順著他。
可他話才剛說完,夜瞳便被送進嘴中的一大匙熱粥燙著,馬上發出一聲驚呼。
「啊!好燙……」吐了吐被燙著的粉舌,一張小臉頓時皺成一團。
「來,我看看。」雲霆霄連忙接過瓷碗放下,勾起一張小臉蛋,細細地查看著。「啊,都燙紅了,怎麼這麼不小心呢?」說著說著,薄唇覆上了紅唇,滑入檀口中的舌頭小心翼翼地撫弄著粉舌上被灼燙的傷處。
出其不意的吻,讓夜瞳反應不及地呆楞住;與前幾次全然不同的溫柔憐惜,則令他依戀地偎在寬碩的懷裡,不自主地怯怯回應著。
最初,會與不熟識的他共度一夜,主要也是因為這令人眷戀的柔情深吻,讓未識情事的他,心醉沉淪而無法自拔。
由吻所撩勾起的火熱,遠比起被熱粥所傷的灼燙,更為炙熱蝕人,讓夜瞳幾乎快癱軟在這溫柔的纏綿里。半晌后,雲霆霄戀戀不捨地結束這深情的熱吻。眼見懷中的蒼白小臉,此刻正暈染上如櫻般嬌嫩的嫣紅,他性感的薄唇不禁勾起一抹既放心又滿意的淺笑。
「我看,還是由我來喂你好了。」
雲霆霄不放心地取回喂粥的主導權,而夜瞳也異常溫馴地點頭答應。
他一向嗜吃熱食,又喜大口吞咽,故每每到了最後,總是眼角噙著淚水,嘴裡喊著好燙,然後忍著舌頭被燙著的痛,繼續向冒著白煙的熱騰騰食物進攻。
深知自己的不良習慣,為免每被粥燙著一次就被吻一次,夜瞳想了想后,決定乖乖地讓雲霆霄喂他。
「真不知道這半年來你到底是怎麼生活的?」輕輕吹拂了下,雲霆霄邊叨念著,邊將不再燙人的清粥喂進他嘴裡。
「嗯……你還沒說……唔,爹……爹地……嗯……」夜瞳邊咀嚼,邊口齒不清地問。
「哦……對!說到你爹地,皓陽和我是多年不見的老友了。說真的,這次要不是他寫信要我幫忙看顧他的兒子,或許至今,我在茫茫人海中尋找的仍舊是五十嵐夜瞳,而不是黑夜瞳呢。」見小嘴停了下來,雲霆霄趕緊又舀了一匙清粥送進小嘴裡。
「唔……爹地要你照顧我?嗯……你和爹地是很熟的朋友嗎?」
「這個嘛,算是,也算不是,我和皓陽是很要好的敵人。」
敵人也有很要好的?夜瞳不解地瞄了他一眼;被塞了滿嘴的食物而無法開口的他,只好以眼代口地詢問著。「那是因為你爹地是國際刑警,而我是日本數一數二的黑道幫主,所以在身份上,我們兩個可說是敵人;可是,在私底下,我敬重皓陽的為人,而他欣賞我的作為。因此,我們之間的友情,反而比一般的朋友或夥伴還要來得濃厚,就像是親兄弟似的。」想起從前那段英雄相惜的日子,雲霆霄露出了會心的一笑。
他說得輕鬆自在,可懷中的人兒卻聽得愕然無語。
「你……咳咳……」
猛地一陣咳嗽,夜瞳一時間忘記自己口中被塞了滿滿的食物而張口欲言,卻反被嗆得連眼淚都咳了出來。
「你看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呢?」大掌輕拍著他的背脊,雲霆霄連忙送上白開水讓他潤潤喉、順口氣。
「小心點,別吃得這麼急,沒人跟你搶的。」
「咳……不、不是啦,你說你是黑道幫主?」猛灌進一大口水,夜瞳氣喘吁吁地深呼吸了下后,便迫不及待地追問。
「是啊,我們狂雲組在日本可是數一數二的黑道組織呢。」雲霆霄親了親微張的小嘴,眨了眨眼地說。「不過你放心,那些殺人、放火的犯法事情,我們是絕不會去做的。狂雲組是以一些附屬的產業為生,就像是傲雲集團等等,就連我們共度一夜的流雲旅社,也是狂雲組的旗下資產。」
「等……等等,我怎麼都聽不懂。」夜瞳搖了搖頭。他單純的小腦袋瓜,一下子消化不了這接踵而來的驚人內幕。「你……剛剛說的狂雲組,那是什麼啊?怎麼一下子是財團的總裁,一下子是黑道幫派,還兼旅社的老闆,你到底還有多少種身份啊?」
乍聽到的消息,令夜瞳眉頭深鎖,心中泛起一絲不安與惶恐。
「別這樣,這算不上是什麼秘密,而我也不是故意要隱瞞你什麼。」雲霆霄抬起他的小臉,安撫似地在緊抿的雙唇印上一記輕柔的啄吻。「我沒有特別的告知,是因為覺得不需要,更何況,你也沒有多餘的時間讓我告訴你啊。」
「可是……那是因為……」一雙小手揪扯著熊娃娃的雙耳,夜瞳知道他話中所指的是自己當初的不告而別。「別緊張,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再說,要真有錯的話,那也是我的疏失。」
大掌救下慘遭蹂躪的熊熊耳朵,雲霆霄執起一雙纖細的皓腕,放至唇邊細細輕啄。
「在你失蹤的這段期間,我不斷地派人尋找你的下落,也一直捫心自問,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才會讓你一再地不告而別。一直到有人提醒我,我才知道我疏忽了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雙手捧起滿是疑惑的小臉,他神情嚴肅地說。
「很重要卻又被你疏忽的事情?」夜瞳靈動的水眸輕眨了下,望進那雙直視著自己的炯亮黑眸,卻不解其中所欲傳達的訊息。
「那就是我、愛、你!」
「你……愛我?」夜瞳睜大雙眼,不敢置信地望著他。
霄愛他?他沒聽錯吧?這該不會又是一場遊戲、一場痴人笑傻的狂夢吧?
「因為生怕你又像第一次見面時,在一場突如其來的櫻花雨中消失無蹤。所以,我只顧著要把你牢牢地留在身旁,卻忘了告訴你,我是真心愛著你的。」擁緊懷中的人兒,雲霆霄深情款款地在因驚愕、不信而微啟的櫻唇上,烙下了一記真摯的深情長吻。
檀口中,狂佞的舌與青澀的舌再次親密而激情地糾纏在一起,而一雙小手也不由自主地鬆開懷中的玩偶,緊揪住筆挺的名牌襯衫。
半晌之後——
「夜兒,我的愛,你是我惟一想要共度一生的人。」輕撫著俏麗的短髮,雲霆霄愛憐地在他額前印上輕柔的啄吻,一遍又一遍地傾訴著愛的告白。「答應我,留在我身邊好嗎?」
「可是,我只是個孤兒,什麼都沒有……」斂眼垂目,夜瞳神色黯然地輕喃。
誤會雖然解開,但隨即而來的身份差異,卻讓有自知之明的夜瞳,自卑得不敢接受這份遲來的愛意。
他既是公司總裁,又是一幫之主,還有一大堆數不盡的旗下產業,難怪他的作為如此地狂佞,氣勢如此地霸道。可反觀自己,不過是個大學未畢業、四處打工維生的孤兒罷了,他有什麼資格可以站在這身份高貴且顯赫之人的身旁?
「小傻瓜,你並不是一無所有,你有我,不是嗎?」劍眉微蹙,食指覆上紅唇,雲霆霄不悅地止住夜瞳繼續貶低自己的話語。「我就是我,那些外界附加在我身上的稱謂並不會改變我什麼。你只要知道,我是一個想疼你、寵你、愛你的男人就可以了。」
「可是……你說的是真的嗎?」雲霆霄信誓旦旦的保證,並不能讓夜瞳全然地釋懷。「對了,一定是因為爹地要你照顧我,所以你為了顧全道義,才不得不這麼說的,對不對?其實你不用擔心,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好好的。」
他不敢置信他所說的話,於是找了個適當的借口,然後以一副「我了解、我明白」的神情點著頭。曾經受過傷害的心靈,為了生存、為了自我保護,他學會了懷疑與猜忌;他不再懵懂,也不再無知地全盤接受外來的一切。
「別胡說,不管你是不是皓陽的孩子,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我不是說過了,身份上的差異,並不能改變什麼。」
懷中人兒刻意曲解的話語,令雲霆霄極度不悅;可那雙蒙上灰暗陰霾的水燦明眸,卻令他不由得心中一緊。看著這更顯清瘦的身影,他不由得暗咒了聲,雙臂一收,心疼地摟緊了他。
這半年來,他的夜兒到底受到了多少的委屈?
該死的他,不但沒陪在他身旁,為他擋下一切的風風雨雨;還在兩人重逢后,一再地逼迫他,讓他為了忙著躲避自己而無暇進食,進而體力不支的昏倒在他懷裡。
「留在我身旁,讓我好好地疼你、補償你,我保證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委屈的。」大手輕柔卻執著地捧著小臉,不讓那游移不定的眼神繼續閃避下去。
「我真的……可以留下嗎?」直視著那雙漾著濃濃深情的炯亮黑眸,夜瞳的決心有些動搖了。
「嗯!再相信我一次好嗎?寶貝。」見夜瞳似有軟化的跡象,雲霆霄趕緊乘勝追擊的要求。
自半年前發生一連串令人措手不及的事情后,夜瞳知道被保護、被嬌寵的日子已離他遠去。
然而,眼前這奪走他最初的安逸日子的罪魁禍首,現在卻又信誓旦旦地允諾要讓他重享那被捧在手心中的呵護與憐寵。
蕩漾在黑亮眸底的誠懇與執著,讓夜瞳軟了心,也松下防備。
「嗯!」螓首微點,他嬌柔的身子順勢偎進這誓言庇護他的寬碩胸膛里。
欣喜若狂的雲霆霄所給予他的回應,則是一記深情的擁吻,與不斷繚繞於耳的亘古愛語。
???
「你們辛苦了。」一樓接待櫃檯前,一個清麗絕倫的白衣人兒,正漾著惑人的甜美笑靨向兩個接待小姐問好。
「夜瞳先生才辛苦了,您今天好像比較早呢。」資歷較深的麗娟立即起身,有禮地含笑鞠躬。
「嗯,今天沒課,剛好幫人家跑跑腿、送公文。」揚著手中的文件,夜瞳邊笑著回答,邊往直升頂樓的專用電梯走去。「那麼,我先上去了。」
「請慢走。」麗娟依舊是有禮地躬身送行。
「小娟,她是誰呀?」才剛上班沒幾天的惠惠,在電梯門一合上之後,立刻扯著身旁的麗娟問。
這如天仙般清麗的人兒是屬於哪個部門的?她怎麼從沒在公司見過她呢?
「他叫黑夜瞳,是雲總的故人之子,以前曾在公司當過工讀生。因為父母雙亡,所以現在是雲總家的座上賓,有空時,他就會到公司來幫忙。」
「哇!她真的好美、好漂亮哦,這麼美的人兒,又住在雲總家,她和雲總是一對情人嗎?」
「噓!別亂說話,他可是個男生,你沒聽到我剛才叫他夜瞳先生嗎?」麗娟一聽,連忙伸手捂住惠惠的嘴,邊做著噤聲的手勢。
「真的假的,我只忙著拉回快被迷走的魂魄,根本就沒聽到你說什麼。不過,好可惜哦,如果他是個女的,和雲總一定會是很登對的一對呢。」惠惠惋惜地說。
「其實他們是不是一對,我並不知道。不過,雲總對他倒是真的很特別喔,總是用含情脈脈的眼神看著他;不但對他噓寒問暖,還十分地體貼入微呢。」麗娟壓低音量,小小聲地說著。
???
電梯一開,夜瞳走進總裁辦公室里,卻發現偌大的空間里,只有一人正蹺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看著手中最新流行的電腦資訊書,手裡還拿著啃了一半的餅乾。
一時頑皮心起,夜瞳悄聲繞至那人的身後,猛地大喊一聲:「書有這麼好看嗎?」
「哇啊……」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正沉迷於書中的暴雨,嚇得把書都弄掉了。他回頭一看,卻見夜瞳正掩著嘴偷偷地竊笑。
「呼!小夜,拜託你別嚇人好不好?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暴雨拍了拍胸口,抱怨地說。
「對不起嘛!對了,霄不在嗎?我幫他送文件過來了。」夜瞳俏皮地吐了下舌頭,也在他身旁坐了下來。「老大去開主管會議了,他交代說要你先坐一下,等他回來。」暴雨邊說邊走至一旁的泡茶處,為他沖了壺微香清淡的花茶。「來,你最喜歡的熏衣草茶。」
「謝謝!好香哦,雨,你泡茶的技術越來越好了呢。」深吸了口薰衣草獨特的香氣,夜瞳漾起了一抹甜美的笑靨道謝。
由於年紀相仿的關係,夜瞳和暴雨在一見如故后,便結成了莫逆之交。
細細品嘗著香味清雅、獨特的花草茶,在等待的時間裡,閑來無事的兩人便開始天南地北地聊了起來。
「喂,我說小夜,聽老大說,你是中日混血兒啊?」
「是啊,我爹地是土生土長的台灣人,媽咪是優雅的大和美女,所以我是個標準的中日混血兒。」
「是真的啊?好巧喔,原來你和老大都是一樣的耶。」
「你是說霄嗎?他也是中日混血兒?」
「是啊!老幫主……呃,就是老大的爸爸啦,他是第一代的華裔。當年他移民到日本去求發展時,遇到黑道大老的獨生愛女,兩人在相戀結婚後,生下了兩個兒子,小的那一個就是我們老大。所以說,老大也是標準的中日混血兒喔。」
啃了口香脆、酥軟的餅乾后,暴雨又繼續說:「吶,小夜,我剛才想到一件很好玩的事情耶。你看喔,你和老大都各有二分之一的中日血統,先是你跑到日本去和老大相遇,之後換成老大追著你到了台灣。這一來一往、又各自有著一半的血統,你們兩個可算是標準的二分之一的牽絆呢。」
「什麼二分之一的牽絆?這麼奇怪的名詞,真虧你想得出來呢。」抬頭望了下牆上的掛鐘,夜瞳向正忙著挑出餅乾上點點芝麻的暴雨問道:「雨,霄他們怎麼開那麼久啊?是因為業績不好在開檢討會嗎?」
「才不是呢,有老大那精明幹練、慎思謀斷的金頭腦在,我們的業績只會向上狂飆,絕不會下跌的。」擦了擦手,將沒了芝麻的餅乾解決后,暴雨便優閑地品嘗起花茶來了。「是因為總部要從日本搬到台灣來,所以要先商討、調整一下人事上的異動與業務量的分配等等的規劃,因此耗費的時間也就比較久。」
呼!好喝。暴雨不禁暗嘆一聲。自從認識小夜之後,他也跟著愛上這種香味獨特的紫色小花。
「霄……他要把總部搬到台灣來嗎?為什麼?」這跨國性的遷移計畫,可是件大工程呢。
「有一半是因為你。」暴雨伸手比著他。
「我?怎麼說?」狂雲總部的遷移怎麼會與他有關呢?夜瞳看著指向自己鼻尖的手指,一副茫然不解地問。「你和羽少主都是老大最重視的人,既然你們都不願意隨老大離開台灣移民到日本,他只好把整個總部給搬過來。」山不轉路轉嘛!
「你別胡說了,我對霄才沒這麼大的影響力呢。」拍掉那直指著自己的手指,夜瞳紅著臉否認。
「怎麼沒有?你們對老大的影響才大得嚇人呢。像那個常欺負你的朱經理,就被老大一連貶了三級,降到倉庫去當管理員了。」
彷彿怕隔牆有耳般,暴雨突然起身跑到門口去張望了下,然後再一副神秘兮兮地把門給合上。
「小夜,老實說,你覺得老大是個怎麼樣的人?很可怕、很冷酷,還是很溫柔、很體貼?」
重新坐回沙發,接過夜瞳遞來的點心,暴雨邊問邊又和芝麻展開了二次大戰。
「為什麼這麼問?霄對我很親切,也很照顧我,當然是個很溫柔、很體貼的人啊。」夜瞳理所當然地回道。自從接手照顧他之後,不論是生活起居還是消遣娛樂,所有的一切,霄都幫他處理得好好的,把他照顧得無微不至,就連大學的課程,也被他從夜間部調回了日間部。
而理由除了早睡早起、生活有規律對身體較好外,霄更霸道地表示,晚上的時間是屬於他個人所專有的。每天晚上,霄不是擁摟著他,陪他一起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就是不厭其煩地聽他傾訴和雙親共處時的歡愉時光,然後將感傷而泣的他擁入懷中,柔聲慰哄著。
最後呢,他一定是在霄那充滿憐愛的親密擁吻中,安心地進入夢鄉。
「才不呢!」暴雨不甚贊同地皺了皺鼻子。「那你知不知道老大有一個很特別的封號?」
「嗯!是不是那個什麼冷麵修羅的?」夜瞳實在不懂,好好的一個人,為什麼要取這麼可怕的名字呢?
「對!就是『冷麵修羅』。」食指一彈,暴雨要夜瞳再好好地想想。「你想想看嘛,又是修羅、又是冷麵的,怎麼會和溫柔體貼扯得上關係?」
「我不懂!」夜瞳搖了搖頭,還是不知道暴雨到底想和他說些什麼。
「還不懂?被稱作修羅,是因為他行事一向講究快、狠、准,且手段冷酷無情;而冷麵,則是指他的表情,總是那副比冰還要冷峻的酷樣子。」
「沒那麼誇張吧,我知道他生起氣來是很嚇人沒錯,可你也說得太離譜了。」
真是的,這暴雨什麼都好,就是講話誇張了些。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相信的,因為他才不會那樣對你,更何況那也是他好久好久以前的個性了。」
「以前的個性?」夜瞳秀眉微蹙,仍是一臉的不解。
什麼跟什麼啊?怎麼他講得越清楚,小夜卻聽得越模糊。暴雨忍不住蹙眉。
「是啊,從前的老大是人如其名,個性就跟冷麵修羅的封號一樣。可自從幾年前在台灣找到羽少主開始,他就慢慢地改變了,像換了個人似的;剛毅冷峻的臉上不但有了笑容,就連冷漠無情的個性,也一百八十度地變成平易近人的可親模樣。
而他第二次的轉變,則是在半年前,當我們急急忙忙從愛媛分部趕迴流雲旅社、在得知你已離開的消息后,老大整個人又變回了最初的那個冷麵修羅,脾氣更是惡劣到誰碰到他,誰就倒霉。直到前一陣子你昏倒在他懷裡后,他才又變了回來……」
話閘子一開,暴雨便沒完沒了地把雲霆霄的底細全都給掀了出來。
而已經結束會議的雲霆霄和狂風二人,正朝著頂樓的辦公室緩緩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