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唐京城定北王府
春風和煦,和暖的斜陽映照在窗上,染了一室溫暖的秋香色,更添慵懶氣息。
略低頭的男子正坐在一張大椅上,面前用上等紅檜木製成的巨大書桌上擺著一本攤開的帳冊,旁邊則堆了好幾疊同樣的冊子,他的身後矗立了幾座同樣是檜木製成的大書櫃,上面整整齊齊擺列了各式書冊。
突然,原本專心的男子若有所思的抬起頭,不經心的擱下手中的筆,一對劍眉微微蹙起,深邃冷凝的雙瞳若有所待的望向窗外,片刻後,他才將視線收回,再度專註於帳冊。
須臾,門上傳來一聲輕響,門扉被一隻白嫩的小手推開,一名美艷女子搖曳生姿的走入,手上端著白瓷湯盅。隨著婀娜豐腴的身子走近書桌,由她身上發出的濃郁艷香也飄散室內,而她那雙滿含騷盪熱情的眼眸則直凝著坐在書桌後那個高大挺拔的身影,流露出痴迷的目光。
定北王爺靳茗雷本是京城最大的「茗記商行」的主事者,多年前曾因他人惡意的挑釁及蓄意破壞商行的聲譽,惹得當時年輕力盛的他以身懷的絕技「奔雷掌」,一掌擊斃帶頭侵入靳府的惡人高手,因而一戰成名,京城內外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當時尚未駕崩的先皇聽聞之後,下旨命靳茗雷入宮教導當時仍是太子的當今聖上。
靳茗雷雖不樂意卻也只能無奈的勉強入宮,不料幾年下來,在他寥寥可數的往返中卻反而成就了他與太子之間的情誼。
皇上崩殂,太子登基後,極力想延攬靳茗雷入朝為官,最後在靳茗雷的堅拒之下,當今聖上只好放棄勸說,但仍賜封他為定北王爺,他的父親靳正茗則封為定國公,表示對他的重視與關照,另外還賜他兩名侍妾,令旁人欣羨不已。
靳茗雷本身條件頗佳,早已聞名京城,他不僅有著出色的外貌,健壯高大的體魄更添霸氣,一雙勾魂攝魄的黑眸不知迷倒多少姑娘的芳心,再加上富可敵國的財富及定北王爺的頭銜,更是令家有待嫁之女的人家趨之若騖,只可惜至令他都未訂下親事,至於這會兒進書房的杜如玫,也只是托當今聖上所賜,才有幸成為他的侍妾之一。
「如玫,我記得已交代過書房不是你能來的!」
徐緩微慍的嗓音響起,震醒站在書桌前發獃的杜如玫。
靳茗雷抬起頭,看不出任何情緒的黑眸正灼灼地睇著她。
杜如攻一愣,立即放下手上的白瓷湯盅,誘惑的搖著豐臀,繞過書桌,在靳茗雷的身側停下,薄紗下的白玉手臂放肆的繞上他的頸,微俯的嬌軀特意將胸前的一片白皙呈現在他眼前。
「王爺,你好些天沒上如玫房裡了,妾身生怕商行的事務累壞了你,所以特意準備了一盅補品來看看你嘛!」杜如玫嗲聲的撒嬌,豐腴的胸也不住的磨蹭他。
靳茗雷冷凝的黑眸閃過一抹精光,他一把將她拉到腿上,讓她跨坐著,俊逸的臉靠近她美麗的臉蛋,眼神邪佞的看著她,「這麼關心我?」
「妾身當然關心王爺。」她吐氣如蘭的嬌嗔著。
「別擔心,就算我再累,還是可以滿足得了你。」他邪笑的咬上她紅潤的小嘴,雙手已欺上她豐滿的胸脯,隔著肚兜用力搓揉、狎玩著……
發泄完後,靳茗雷推開衣衫不整、全身酥軟的杜如玫。
「回紅雲閣去,以後不準隨便擅入書房,這次我就不追究了。」靳茗雷站起身,整整衣衫,冷肅的開口。
「可是王爺……」杜如玫嬌嗲的抗議著,微微噘起紅唇。
「你踰矩了!如玫。」靳茗雷的俊臉倏然出現厲色,口中吐出冰珠般的話語。
杜如玫心一凜,急忙道:「對不起、王爺,妾身知錯了,你別生氣,我這就回去。」她匆忙套上衣杉,快步走出書房。
須臾,房門再度被開啟,一名高大男子走進來,而剛坐下的靳茗雷立刻抬起頭,不輕易顯露情緒的黑眸流露出一絲焦慮的望著來人。
「祺,御醫診斷的結果如何?」
「大哥,御醫說查不出娘有什麼病徵,而且對於娘這三、四個月來日益虛弱且漸無法行走的情形也感到不可思議。」來人是靳茗雷的弟弟靳茗棋,他喟嘆一聲,難掩焦慮的俊臉是與靳茗雷有七分相似的模樣,只是少了靳茗雷的冷意,而他的身形也同樣高大健碩。
「連御醫也查不出來?」靳茗雷深思的蹙起眉頭,日中低語著。
原來靳茗雷與靳茗棋兩兄弟的娘親蘇雲兒,約莫從四個月前開始身體日益虛弱、四肢酸疼,猶如重病纏身,直至今日,體力持續流失的她幾乎已不能行走,成日得卧躺在床,而這種情形比起四個月前的蘇雲兒,簡直是天壤之別,不禁令人懷疑。
靳茗雷找偏京城內外的名醫前來替娘親診洽,可惜每個前來的大夫皆查不出病因,於是他除了通令全國各地的「茗記」分行分別尋找有名的大夫前來京城外,他還親自前往皇城求見聖上,讓官中的御醫前來診視,想不到還是查不出原因。
「大哥,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靳茗棋問道,突然又難忍滿腹的疑慮而發出牢騷,「我真不懂,娘既非中毒也不是得了什麼重病,為什麽身體會變成這樣?」
「棋,稍安勿躁,我已經交代下去,我們茗記商行在全國各地的分行已經開始尋找高明的大夫,一找到後即馬上護送前來京城替娘診洽。」靳茗雷沉聲道。
「那這些天你身邊的四大總管都不見蹤影,也是為了這件事?」靳茗祺揚眉問道。
「嗯!」靳茗雷頷首。
「好吧!看來著急也沒用,只好等羅!」靳茗祺無奈的嘆道,忽然他瞄到書桌上的白瓷湯盅,隨手端起打開盅蓋,「哇!燕窩耶!」他隨即就著盅口大大喝了一口,「嗯……嗯,好料。」他嘖嘖稱讚著。
靳茗雷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將筆拿起,翻開帳冊,「你慢慢喝吧!」
靳茗祺乾脆將白瓷湯盅端到一旁的椅子坐下來,慢慢地享用,直待盅已見底才一副意猶未盡的抬起頭。
「大哥,這該不會是剛才我進來前看到的你那位御賜小妾杜如玫送來關心的補品吧!」靳茗祺調侃的望著大哥。他心裡很清楚,大哥是勉強接受皇上賞給他的兩位侍妾,而平日大哥對她們也只是發洩慾念,從來沒有特意關心過哪一個,更談不上對她們有什麼特殊情意,依此看來,大哥人成是想打光棍到底了。
「喝你的湯,管它是誰送來的!」靳茗雷抬眼白了他一眼。
「說實在的,大哥,皇上賜你的兩位侍妾,長得千嬌百媚,又是才藝傲人,難道你一個也不中意?一點也不想將其中一個扶正什麽的?」靳茗棋坦言問道,不掩飾自己的好奇心。
靳茗雷聞言停下來批閱帳冊的動作,反問道:「那你什麽時候才要將你在悅雲閣的那些個侍妾其中之一扶正?」
靳茗祺乾笑兩聲,「大哥,我是替爹娘關心一下你的終身大事耶,你怎麼問到我頭上來了?」
「你都不想迎娶你那些侍妾中的一人,那你認為我的想法又是如何?」
靳茗祺有些傻眼,「呃,可是黎阡阡和杜如玫是皇上賜給你的,你跟我不同的,我想聖上也希望你能擇一迎娶才對。」
「少管我的閑事,這是不可能的,皇上想算計我,也得看我肯不肯上他的當!」靳茗雷語氣一轉陰冷。別人也許不清楚,但是他心中可是非常明白,當令聖上仍是不肯放棄延攬他入朝為官的想望,賜他兩名侍妾,無非是想藉著美人的溫言軟語軟化他的意志,可惜他早已看穿,且那兩名侍妾也一點也引發不出他心中半點情愫,所以當今聖上打的如意算盤算是落空了。
「嘎?大哥你……」靳茗棋聽不懂他話中的含意。
「既然你已閑到有空管我的事,看來是我交給你處理的事不夠多吧!」靳茗雷轉移話題。
「哪有!」靳茗祺哀叫一聲,「我只是抽空來告訴你娘的情形,你可別當我在偷懶,你交給我審核的帳冊我還沒弄完呢!」
「那你凈在這兒跟我問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麽?」靳茗雷不怒而威的眼神直視他。
「只是隨便問問嘛!」靳茗棋咕噥著,「好啦!我回我的書房了。」
「等一下!」靳茗雷叫住欲走出書房的靳茗棋,「現在娘誰在照顧著?」
「還有誰?不就是我們那個愛妻如命的爹,要不然依君也會在。」靳茗棋沒好氣的回答,「還有別的要問沒有?」
「沒有了,等我將手上這些帳目整埋好,就會過去星雲居探望娘。」說完靳茗雷擺擺手,視線再次投注在帳冊上。
「喔!」靳茗棋漫應一聲,正想踏出門,突然又想到什麼的轉回身。「大哥,不如我們在城中張貼告示,廣徵名醫,或許可以更快查出娘的問題。」
「不行!」靳茗雷一口否決。「告示一貼,你知道會有多少騙吃騙喝的人上門嗎?到時不僅找不到名醫,反而會搞得一團混亂!」他了他一眼,不悅的道。
「可以試試看嘛!」靳茗祺不服氣的道。
「不行!去做你的事,少想這些餿主意。」
「大哥……」
「我說不行!」靳茗雷斬釘截鐵的道。
天啊!痛死人了!
嚴子蓉尚未睜開眼,就覺得左肩一陣焚燒似的劇痛傳來,那股巨大的疼痛一波波地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她想大聲尖叫發泄,一時之間竟發不出一點聲音。
那個該殺千刀的契兒,怎麼沒告訴她來到唐朝時會這麽痛,真是他媽的!嚴子蓉氣怒的暗罵著。
怒氣加上劇痛,終於讓她在掙扎再三後尖吼出聲,而隨著尖叫聲,她也終於睜開了眼睛。
尚未看清身處何地,她隨即被俯在胸前的黑色頭顱嚇到。
哇咧!這是什麽狀況?似乎對她根不利喔!
她不假思索的抬起腳,朝對方的鼠蹊處撞去。
「啊--」
伴隨著一聲慘號,身上的重量一輕,嚴子蓉不顧身上的劇痛,立刻從平躺的姿勢一躍而起。
她定眼一瞧,只見一名男子正雙手捂著下體,在地上痛苦的哀號翻滾,而他身後則站著兩名呆愣著不知所措的男子,見他們的打扮,就如同她在電視劇中所見過的那種有錢人家的跟班或家丁之類。
她不屑的嗤了一聲,突地感覺自己胸前有些涼意,低頭一瞧,發現自己胸前衣衫大敞,雪白的肌膚上還有些被啃咬的紫紅顏色。她不是笨蛋,立刻明白剛才自己乍然醒來時所面臨的情境是哪一種!
她的雙目火光迸射,邊拉攏胸前的衣衫,邊朝著天大罵出聲,「該死一萬次的契兒,你為什麼沒有事先警告我,害我被人吃盡豆腐,該死的……」
待她罵了一連串稍加喘息時,眼角瞄到原本在地上哀號的男子已站起身,她立刻回神,眼神凌厲的瞪著對面的男子,對自己竟被這麽個其貌不揚且滿臉猥瑣的男子佔了便宜深感屈辱與氣怒,渾然不知左肩上有著一道刀傷,正冒著血呢!
「你這個賤人,本少爺肯要你是看得起你,你竟敢不知好歹的踢我,今天我一定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男子一手捂在下體處,一邊破口大罵,「該死的!你們兩人還不快抓住她!」他叫喚身後的兩名家丁。
「少爺……」兩名家丁有些遲疑的看著他。
「看什麽?你們快抓住她,按住她的手腳,等我上完她後,就將她賞給你們,我已經不想收她做小妾了,一個該死的賤人!」男子叫囂道。
兩名家丁看著嚴子蓉絕世的美貌,忍不住色心大發,想一嘗鮮味,於是立刻上前欲抓住她。
嚴子蓉在男子叫囂時,已聽得怒火中燒,雙目迸出殺意,待兩名家丁一靠近時,她立刻抬腳準備快速的踹倒這兩名嘍羅,卻一個踉蹌,差點被長及地的裙子絆倒。
她就勢一個翻滾,重新站好,心中暗咒,這是什麽古代爛長裙,害她差點跌倒。
她掀起長裙下擺塞人腰間的腰帶,立刻發動攻擊,一個迴旋踢,一舉將兩名看她掀高裙擺所露出的兩截白嫩小腿而呆住的嘍羅踹倒在地,哀聲立起。
接著她朝那名「少爺」走近,只見他臉上露出懼怕的神色。
「你……你別過來……」他口齒不清的喊著,內心實在無法理解,才輕易撂倒他兩名家丁的女子,怎麼可能是剛才被他猛砍一刀而差點斃命的同一人。
嚴子蓉嗤笑一聲,一個肘擊立刻襲上男子的臉部,只聞骨骼斷裂聲隨著慘呼傳來。
她氣怒難消的繼續在他身上施以重擊,硬生生打斷他的一手一腳,然後再對著那兩名已倒地的嘍羅如法炮製,最後才因疲累而停下手,也才感覺到左肩上的疼痛。
「你們還杵在這裡礙我的眼,還不快滾,想要我再打斷另外一手一腳嗎?」她不悅的看著在地上呻吟哀號的三名男子,語氣嚴酷的撂下話。
直到三名男子勉力的爬遠之後,嚴子蓉才開始在地上尋找一樣東西。
嚴子蓉在雜草叢生之間翻找著,心中暗罵,再找不到,她不是會活生生的流血至死!
「該死的契兒到底是把東西丟去哪裡了啊……啊!找到了!」她喃喃地念著,才終於在枯草叢中看到那包東西。
她放下心來的坐在地上,打開用羊皮包著的東西,一排銀針顯露眼前,她滿意的拿起銀針往身上的穴道扎了幾針,看著血流漸漸止住才吁了一口氣,準備休息一下再去找些治傷的藥草來敷傷口。
這些銀針就是嚴子蓉與契兒談好來到唐朝的補償條件之一。還好契兒笨是笨,還沒有誤事,否則她這下子不是糗大了,不僅差點被人欺侮了去,還身負重傷。
突然,耳尖的嚴子蓉聽到一陣詭異的呻吟聲,接著有前方的草叢傳來一陣窸窣聲。
她難忍好奇的爬起身,繞過草叢,立刻看到一個年輕男子,呃……算是男孩吧!他正掙扎的想從地上爬起來,呻吟聲就是他發出的。
「喂!你怎麼樣了?」她保持距離的問這。
男孩從地上抬起頭,黑白分明的眼門著驚訝,「姊,你沒事?」接著他瞄到她左肩的傷口,眼眸中立刻佔滿焦慮,「姊,你受傷了!」他低呼著。
「姊?」嚴子蓉喃喃重覆,突然想到契兒曾說過的話。「你是我……弟弟?」她問道。
男孩終於一手按著後腦,從地上爬起來,「姊,你怎麼了?我是少雲啊!」
老天!嚴子蓉仰首望著男孩,他是很瘦,但是也很高。拜託,她有這麽矮嗎?還是古人都這麽高?好歹在二十世紀她也有一百七十公分,難不成來到唐朝她就突然縮水了?
「姊!你怎麽了?」谷少雲叫喚著似乎已神遊他處的親姊姊。
「呃!你說什麽?」嚴子蓉猛然回神。
「我是問你,剛才那個想欺侮你的登徒子呢?你沒被他怎麼樣吧?還有你的肩上為什麼會插著針?另外……」他難掩焦急的問著,卻猛然被她一聲怒吼而嚇住。天啊!這是他一向溫柔的姊姊嗎?而且她剛剛吼的是什麽?音調也好怪。
嚴子蓉在脫口吼出「STOP」後才想起自己已非身在二十世紀,希望他沒有聽清楚才好。
「姊?」
「那個壞人我已經把他打跑了,至於我肩上的銀針是為了要止血,懂了吧!」她看他一臉疑問震驚的樣於,急忙補充道:「先別問,我會慢慢解釋給你聽,現在你先幫我找藥草。」
「藥草?」谷少雲喃哺自語的跟在大步前行的嚴子蓉身後,心中有種怪異莫名的感覺。這個人除了長得像他的親姊姊外,言行舉止一點也不像,該不會是被剛才那些壞人嚇傻了吧?
「喂!你快點好不好?」嚴子蓉回頭叫著已落後的谷少雲。「來!我告訴你我要找的櫱草長什麼樣子,你只要看見……」她邊走邊解說著。
時間在嚴子蓉的解說與谷少雲的努力消化下又過了一個月,不理會谷少雲的不解、堅持只沿用「谷」這個姓氏而不沿用「少婷」這名宇的穀子蓉身上的傷也在自己的調理下痊癒了。只是她心中仍是懷疑,難道古代女子只因這麽一道小傷就虛弱得香消玉隕?是她在認知上有錯誤,還是自己太粗悍,絲毫沒有身為弱女子應有的本能?
不過她倒是發覺了一件事,那就是原本這個肉身的谷少婷真的很嬌小,大概還不足一百六十公分,標準的南方女子身段,比起在二十世紀自己的身高,真是令人氣結;後來她又從谷少雲口中得知,谷家果然是由南方遷移至此,為的是求醫。
原來她不論是在二十世紀或是古代,娘親都是纏綿病榻多年,在二十世紀的母親她不知道如何了,不過古代的這個娘親已在兩年前病逝,而這兩種相似的情形,令她不禁懷疑起命運的安排,難不成真是半點不由人?所幸在古代她還多了一個可以疼愛的弟弟。
谷少雲年幼時生過一場大病,當時誤服了某種錯誤的藥草,雖不至於喪命,卻從此造成他氣血難行、體虛力衰,因此身材雖高大,卻一直是骨瘦如柴、手無縛雞之力,在他如此力不從心的情況下,谷家只能由谷少婷努力做些針線綉品,然後讓谷少雲拿到城中去賣,以維持生計。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穀子蓉不記得曾在哪裡讀過這兩句話,不過如今卻終能體會這兩句話的諷刺意味。
從谷少雲的口中,她得知現今正是大唐盛世,是歷史上有名的「貞觀之治」,但是貧富差異仍是如此大。看來不管是任何時代,無論是君主制或民主制上一種現象都不曾稍減幾分。
有了這種認知後,穀子蓉決心改善目前谷家的貧困狀態,因為她雖有著谷少婷的面貌,卻完全不諳針線功夫,於是她利用所知,一方面以二十世紀時所學的針灸技術先幫谷少雲打通全身血路,再授以防身術調理身體;另一方面在所居木屋後山尋找珍奇藥草,讓谷少雲攜至城中賣給各大藥鋪,得來銀兩改善生活。
待兩人生活稍加改善後,穀子蓉發現自己在二十世紀所學的技能在古代完全派不上用場,她曾經想發揮商場上的技能,卻苦於沒有本錢,於是她決定先想法子攢些銀兩再從商,但是要如何快速攢到一筆錢呢?
「行醫?」谷少雲目瞪口呆的看著作男裝打扮的穀子蓉。
「對。」穀子蓉發現谷少雲直盯著她看,一時之間還以為穿錯衣衫了,也跟著低頭看,然後才抬眼詢問,「怎麽了?我有哪裡穿錯了嗎?」
谷少雲猛搖頭,突然又點頭,最後才迸出話來,「不是你穿錯,而是即使你穿男衫,看起來還是一點也不像男人。」他看著她那張小巧又有著細緻五官的心形臉蛋,即使是男裝打扮,恐怕還是不會有人相信的。
「真的?」穀子蓉露出失望的神情。怎麽會這樣呢?
「真的,而且你也太嬌小了。」谷少雲再潑下一盆冷水。
「我可以來個抵死不承認。」穀子蓉提議道。
「不成的,姊,不止這些,還有你的嗓音一點也不像男人。」谷少雲猛搖頭。有誰聽過男人有一副柔媚嬌嗲的嗓音的。
穀子蓉猛然瞠大眼,終於氣怒的叫出,「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不成我們就這麼坐以待斃?該死的谷少婷,沒事幹嘛生一副這種嗯心巴啦的嗓音,豈不是要絕了我嚴……穀子蓉的路!」她雙手握緊拳。
「姊!」谷少雲啼笑皆非的看著破口大罵的她,心中終於承認她絕絕對對不是相處了十幾年的親姊姊,因為以往他的親姊姊絕不會做出這種行為和罵出這種話來。
穀子蓉罵完後,開始來回踱步,眉頭緊蹙的苦思著,突然……
「有了!我有辦法了,既然我怎麼扮也不像男子,不如由你來扮神醫,我則扮成你的跟班,事情不就解決了!」她一彈指,雙眼晶亮的看著高瘦的「新」弟弟。
「嘎?!」谷少雲嚇得連退兩步,猛搖著手,「不成的,姊,你忘了我才十五歲而已嗎?誰會相信我是大夫?」他反駁著,心中覺得這個「新」姊姊的思想還真是與常人不同,簡直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那簡單,將你打扮得老一點不就結了!」穀子蓉不在意的揮揮手。
「嘎?!」谷少雲這下子可合不攏嘴了。
定北王府
靳茗棋在思量數天後,決定不理會靳茗雷嚴厲的禁令,於是在自已的住所「迎月居」的書房,秘密招來隨身護衛之一靳風前來。
「我要你在京城內外張貼告示,徵求名醫,不過這件事得先瞞著我大哥,待告示張貼出去造成事實後,我再稟明大哥。」靳茗祺吩咐道。
「可是王爺不是一再說過,不准我們用這種方法找尋名醫,生怕造成困擾?」靳風面有難色的說。
「我知道,可是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娘一天天虛弱下去,卻連病因也查不出來!」靳茗祺有些惱怒的揮著手,眼底是深深的憂慮。
「不過王爺的意思是……」靳風欲解釋。
「我知道大哥的顧慮!」靳茗祺打斷他的話,「他不想用這種方式招來一些騙子或反而會傷到娘的人來,所以寧可讓各地分行打聽過後再延請,可是這種方法實在太慢了,我不想娘繼續受苦下去。反正你照做就是,有事我來承擔。」
「是的,少爺,我立刻去辦。」
「等一下,一旦告示貼出,我要你請韓大夫先暫住府內,讓他先詢問過前來應診之人,確定來人的確懂醫理之後,才准來人前往星雲居替娘診視。」
「那王爺那邊……」
「你儘管去辦,大哥那邊由我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