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下班時間，只要是靠近商業區，不管是哪條路，全都擠得水瀉不通；不想被困在車陣中的人，大多會選擇搭捷運，因此，附近的捷運站入口，也被許多上班族給攻陷。
江樂芙也是其中之一；不過，好在她家離公司只要幾站，她只要忍受一會痛苦就好，不用像有些人要從頭擠到尾。
腳步很自然的跟著人潮走向捷運，但她心裡卻不斷在掙扎是否要再去看看小宇，不知道保姆是不是有將他照顧好。
昨天哄小宇睡覺，因為實在太累了，也跟著小宇在他嬰兒床邊睡著。今天早上一醒來，她發現自己竟睡在客房的床上，而小宇仍在嬰兒床上安穩的睡著；當下，她就知道是鞏書懷抱自己上床，還貼心的為她脫去小外套，讓她可以睡得舒服點。
不過，只要一想到自己的睡姿全被他看見，她就覺得很丟臉；一大早，連跟他打聲招呼都沒有，就匆匆忙忙跑回家裡換衣服上班，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有沒有說什麼不應該說的話，要是有的話，那她真的會很想死。
要不要去看小宇呢？如果去了，見到他一定會很不好意思的，但如果沒見到小宇，她心裡又有點不放心，這樣的兩難讓她相當困擾，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應該怎麼做。
叭叭！突然，一聲喇叭聲由她身邊車輛發出，讓她停下了腳步，側過頭看了一下對方，當她看到來人時，心臟突然跳快了一下。
「快上車吧。」鞏書懷降下車窗，對著她揮揮手，要她快點上車。
「你怎麼在這裡？」她不知道他怎麼會來這裡，但直覺告訴她，應該要拒絕他的邀請。
「我來接你去我家看小宇的，他今天早上起來后沒看到你，鬧了好一陣。」不管身後的喇叭聲，鞏書懷緩緩開著車，跟在她身邊。
「那他有沒有怎樣？」想到乾兒子可愛的小臉，她臉上寫的儘是對他的關心。
「後來保姆來了，花了點時間安撫他。我想他今天晚上如果沒看到你，應該會很失望才對。」
最後那句話成功的讓她的心防瓦解，她還是捨不得小宇，只能選擇上他的車。
「你家住哪裡？我先送你回去拿衣服。」她才一上車，鞏書懷劈頭就問。
「幹麼要回我家拿衣服？」她不明白只是去看看小宇，幹嘛要回家拿衣服？
「這樣你明天早上就不用再趕回家，然後才去上班呀。」他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還覺得挺理所當然的。
「昨天是因為太累了，才會睡在你家，今天不會了。」睡一晚就已經很誇張了，怎麼還好意思再多睡一天呢。
「等你哄完小宇睡覺，一定已經很晚了，而且，如果你回家了，隔天小宇看不到你，那我不是很麻煩？」今天早上被小宇這麼一鬧，他真的是一個頭兩個大；他根本就無法想像明天早上如果再這樣，自己真的會瘋掉。
不過，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讓她這麼辛苦的來回奔波。
「好吧。」她很無奈的只能答應，說了自己住家的地址，因為她也捨不得小宇一早起來就哭鬧不休。
「那我先送你回去拿衣服，我們再回我家去。」看到自己成功說服了她，鞏書懷嘴角不自覺的上揚，似乎很期待在未來的幾個星期能跟她一起照顧小宇。
***
「不錯嘛，進步很多。」江樂芙剛從浴室洗完澡出來，正好看到鞏書懷有模有樣的為小宇拍背打嗝。
從那天他送她回家開始，她已經在他家住了一個星期左右。這幾天，她天天強迫鞏書懷要學習如何照顧小宇，不能把責任全丟給她，要不然她就再也不過來幫忙了。
為了不失去她的幫助，他每天都心不甘情不願的學；雖然很不甘心，可是他學得很快，不到幾天，就能獨自幫小宇換好尿布、餵奶和打嗝，只不過像洗奶瓶和洗澡這種事，他還是死都不學，不是丟給她，就是丟給保姆去做。
「這是當然。我學東西可厲害得很。」讓小宇打嗝后，鞏書懷熟練的抱著他，看起來架式十足，已經沒有一開始的手忙腳亂。
「是是是。如果你能把洗澡也學會那就太好了。」連續相處這麼多天，他們的關係已經從一開始的看不順眼，到現在能和平共處，有時還會互相抬杠一下，增加生活樂趣。
「不行。我怕我會把小宇淹死。」小宇還這麼小，又軟綿綿的，他一點把握都沒有能像她一樣幫小宇洗澡。
「你也太誇張了吧。」她在他身邊坐了下來，將小宇抱到自己身上，而小宇一被她抱著，就很自動的趴在她胸口，為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
「我覺得這個小鬼根本就是個色狼。」看到小外甥一臉滿足的樣子，鞏書懷就覺得很不高興，心裡相當不是滋味。
「你在胡說什麼呀。」她擰著眉，不解的看著他，不明白他這項論點是打哪來的。
「本來就是。這個小傢伙只要你抱他，他就只會往你的胸口靠。」他就像個被欺負的孩子一樣，用很不開心的口氣跟她說道。
江樂芙噗哧笑了出來。「你少無聊了好不好！小宇還這麼小，哪懂得這個。」
「我才不信他不懂，好色是男人的天性。」看著小宇幸福的趴在她身上，他十分不以為然的撇撇嘴。
「你是在說你自己吧，少講到小宇這邊來。」她才不信一個小嬰兒會有什麼邪念，應該是眼前這個男人滿腦子邪念吧。
「我說的本來就沒錯。」他相當堅持自己的論點，尤其是看到小鬼又更往她胸口偎過去的時候。
「我不想再聽到你這個莫名其妙的論點，尤其是在小宇面前，聽到了沒有？」江樂芙對他下了最後通牒，不希望他再說這種怪異的想法。
「好啦。」雖然心裡還是這麼想，但看到板起臉的她，他還是不情願的答應。
也不知道為什麼，在商場呼風喚雨的他，只要回到家裡面對她，他的氣勢就全沒了，只能乖乖聽她的話，難道自己真的被她給吃得死死的？
「你在看什麼？」他就這樣直直盯著她看，眼神中似有些掙扎，又有些不甘心的妥協，讓她覺得相當奇怪。
「沒什麼。」他連忙收回自己的視線，要是讓她知道自己被她吃得死死的，那還得了。
「怪裡怪氣的。」江樂芙決定不再理他，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看新聞。
鞏書懷沒接話，但他的心情卻相當紊亂。他是怎麼了？這和平常的他一點都不像，要是讓他那些前女友知道，她們一定會嚇一大跳。極度自我的他，怎麼可能對除了家人之外的人這麼的言聽計從，而且還是個曾經整過他的凶女人。
「鞏書懷，明天我們帶小宇去百貨公司好不好？」她邊一逞著懷中的小宇，不著邊際的問道。
「你要買玩具給他嗎？他的玩具已經很多了耶。」這小子除了爸媽之外，還有爺爺奶奶、外婆送的玩具，夠他玩到長大了。
「不是。我想要買幾件衣服給他，我覺得他好像又長大了點。」小孩長得真的很快，才一個星期，她就覺得小宇的衣服有點小了。
「去書柔他們家拿不就好了。」幹嘛還要為這個小傢伙買衣服呀。
「我想要送他不行嗎？你這個做舅舅的怎麼這麼啰嗦呀。你不去，我自己帶他去。」只是幾件衣服，幹嘛要這麼計較，又不是要他花錢！
「好啦，我明天帶你們去。」真不知道她平時對他這麼凶，怎麼就對小宇特別好。
「哇，小宇，我們明天可以去買新衣服了喔。」她開心的捏捏他的小臉，滿臉笑意的對著小宇說道。
小宇聽不懂她的話，但看到她開心的樣子，也興奮的手舞足蹈。
望著一大一小愉快的表情，鞏書懷臉上的表情也不自覺的放柔，尤其是看到江樂芙的笑顏，他的心也跟著快跳了一下。那一刻，他有個錯覺，好像只要能讓她這麼高興，要他做什麼，他都會心甘情願的去做。
***
星期日的早晨，鞏書懷帶著江樂芙和小宇到百貨公司里採買衣物，也順便帶他們到處走走。
百貨公司的地下停車場內，江樂芙一邊等著鞏書懷停好車，一邊坐在電梯邊的長椅上跟坐在娃娃車裡的小宇玩；小傢伙好幾天沒出門，所以，心情看起來特別好，只要江樂芙拿玩具逗他，他立刻就會咯咯笑，看起來相當的可愛。
「小宇今天心情很好喔。」為了怕百貨公司里的冷氣太強，她細心的拿起小外套幫他穿上，以免他不小心感冒了，到時候就對好友交代不過去。
因為太過開心，小宇的身體不停的扭動著，讓她花了好些工夫才幫他穿好外套。正當她想要從包包里拿出早上先榨好的新鮮果汁讓他喝時，手機卻在這時候響了起來，讓她只能先接起手機，要小宇等一下。
「喂？」她夾著電話，從包包里拿出裝有果汁的小奶瓶，放到小宇嘴裡，讓他吸吮。
「樂芙，是我。」電話那頭的鞏書柔趁著宋傑在洗澡的空檔，撥了通電話回台灣關心一下兒子的狀況。
「大小姐，玩得太開心，現在才想到要打電話給我嗎？」聽到好友愉悅的聲音，她唇畔漾起淺淺的笑意。
「宋傑不讓我打電話回去，他說你一定會幫我照顧好兒子，要我不要瞎操心。」宋傑為了讓兩人這次難得成行的蜜月不受打擾，竟然將她的手機給沒收，除了第一天打電話回家報平安之外，完全不讓她跟台灣的家人聯絡。
「他說的也沒錯呀，說不定你因為太想念小宇，臨時又吵著要回來，這樣他計畫這麼久的蜜月不就泡湯了嗎？」她也同意宋傑的做法，不然以鞏書柔的個性，是很有可能做這種事的。「你要跟你兒子說話嗎？」
「不要。我怕一聽到他的聲音，就會忍不住想回去。」她連忙出聲阻止。不是她不挂念兒子，只是，她怕自己會不顧一切的飛回去。
「好吧。你放心好好玩，我會把你兒子照顧得好好的，你就不用擔心，可以多玩幾天。」
「你一個人這樣不會太辛苦了嗎？」她料定大哥什麼忙都幫不上，雖然有保姆可以幫忙，但晚上時間還是只有樂芙一個人照顧小宇，她多少還是會覺得不好意思。
「還好啦，你哥幫了我不少忙，所以，我沒有你想像中的辛苦。」看小宇喝得差不多了，她先將奶瓶收了起來，再拿出紙巾為他擦擦嘴。
「我哥？他能幫什麼忙？」她那個大哥是標準的大少爺，什麼都不會，那天下午光要把小宇交給他，她都很擔心會出什麼意外，要不是他再三保證一定會找樂芙過去，說什麼她也不會把兒子交給他照顧。
「很多呀。他會幫我喂小宇喝奶、換尿布，還會陪他玩呀。」有他幫忙，她的工作負擔減輕不少，也沒有想像中辛苦。
「什麼？我哥會做這些？這怎麼可能？！」鞏書柔感到相當意外，她那個哥哥，光抱小宇都抱不好了，還能做這麼多事？
「一開始他是不想做啦。不過，我跟他說，如果他不做，他就自己照顧小宇，他才不甘心的學。你知道嗎？他第一次喂小宇，還被他吐個滿身咧。」只要想到那天他的慘狀，她還是覺得好笑。
樂芙說的真的是她那個自我的大哥嗎？他怎麼可能做這種事！鞏書柔光聽就覺得很難想像。「我哥真的這麼做？」
「對呀。說實在，他是挺厲害的，教一下就會了，而且做得還很不錯喔。以後如果你哪天要找人帶小孩，可以找他幫忙。」除了洗奶瓶、洗澡之外，他什麼都願意學，她還因此對他有點改觀，覺得他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難以溝通。
這個老哥，還沒開始交往，就被江樂芙吃得死死的，真是跌破她的眼鏡。看來，他們這對成功的機率應該很高才對，也許，她這次回去，就會多個大嫂也說不定。
「喂？書柔你還在嗎？」電話那頭突然沒了聲音，江樂芙以為是收訊不良，再次叫她。
「在，我在。」鞏書柔趕緊收回思緒，心想千萬不能讓樂芙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對了，今天應該是假日吧，你們有要去哪裡嗎？」
「有呀。我們現在正在百貨公司幫小宇買些衣服。」江樂芙像是想起了什麼。
「你不要破費啦，他的衣服已經很多了耶。」鞏書柔聽到浴室似乎有些動靜，連忙想要結束跟她的通話，因為她可是背著宋傑偷偷打這通電話。「我先不跟你說了，宋傑快洗完澡，我不想被他抓到我打電話回去。還有，我婆婆再過幾天就會回台灣，到時候你就不用這麼辛苦幫我照顧小宇了。」
「好，我知道了。」
「那就先這樣，等我回台灣再說。」等鞏書柔掛上電話，江樂芙才收起手機，但她的心情已經被鞏書柔最後說的話給影響了。
鞏書柔的婆婆就要回來，那就表示她和鞏書懷一起照顧小宇的日子要結束了？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感到莫名的不舍，不只是因為要跟小宇分開，還有很大的一部分是要跟他分開。
如果小宇不再需要他們照顧，他們將來應該也沒什麼機會再見面了吧？雖然這樣的結果她早就知道，可是在離別將至時，她還是沒有自己想像中豁達。
她是怎麼了？之前還急著想要早點解脫，但現在呢？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還覺得十分沮喪。
「你怎麼啦？」鞏書懷一走到她身邊，就看到她滿臉憂愁的，不知道被什麼事情給困住了。
「喔，沒什麼。」看到鞏書懷，她心裡感到一驚，急忙收拾紊亂的情睹，不想讓他看出自己的掙扎。「你怎麼這麼慢呀。」
「今天車子很多，找了一會才找到停車位。」她欲蓋彌彰的態度讓他覺得十分可疑，但又不知道是什麼事情困住了她。
「剛剛書柔有打電話給我。」不想讓他發現她的異常，連忙轉移話題。
「少了小宇當電燈泡，他們應該玩得很開心才對。」鞏書懷坐在她身邊，逗弄著張大眼睛四處觀望的小外甥。
「看起來好像是這樣。她有跟我說再過幾天小宇的奶奶就會回台灣，到時候你就可以解脫了。」她故意表現出開心的樣子，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情有多麼沉重。
「你很想早點結束嗎？」鞏書懷停了一會，抬頭認真地望著她。
「我……這也不是我想不想結束的問題，我們總不可能一直照顧小宇吧。」今天一早，她的心情本來很好的，但被這通電話給一攪，她就覺得心情變得很差。
「如果撇開這些，要跟我分開，你心裡有沒有一點難過？」
「呃……」她本來想否認，但看到他期望的烏黑雙眸，卻有點遲疑了。
「說呀。」他急切的問她，想要得知她心裡真實的想法。
「你知道的嘛，雖然我之前不喜歡你，但……人相處久了，總會有點感情吧。」他明亮的眸子緊緊瞅著她，讓她無法昧著良心說話，所以，她只能盡量淡化自己的情感。
「所以說，我們要分開，你還是會有點捨不得？」他帶著興奮的口吻，想再次確認她心裡的想法。
她點點頭。「應該可以這麼說。」
她的回答讓他鬆了一口氣。看來，她並不是那麼的討厭他嘛。「你放心好了，我們不會因為這樣而斷的。」
「什麼？」他口中不知道在喃念些什麼，不過，他揚起的笑痕，應該可以推測他很高興聽到她的答案，那是不是也表示，他也對她有不舍的感覺呢？
「沒什麼。我們不是要去買衣服嗎？動作要快點，要不然等一下人應該會很多。」現在這個時間和地點，並不適合談事情，他決定還是先去買好東西后，再找個機會問問她的意願。
「喔。」雖然心裡有很多疑問，但她還是照著他的話，準備離開停車場。
她背起小宇的包包，站起身，還沒碰到小宇的娃娃車手把，就被他給接了過去，就連身上的包包，鞏書懷也一併接收，他這貼心的舉動，又讓她失神了好一會。
「走吧。」他一手推著娃娃車，一手攬著她，走進電梯里。
走進電梯后，小宇可愛的長相，和他們兩人出色的外表，立刻引起大家的注目，甚至有小姐看到小宇討喜的模樣，忍不住蹲下身跟他玩。
「小朋友好可愛喔，幾個月了？」小宇的不怕生，讓人更喜歡他。
「五個多月。」鞏書懷驕傲的說道，好似他真的是孩子的爸爸。
「哇，才五個多月就這麼可愛，長大后一定會是個讓女人瘋狂的大帥哥。」一個女學生也忍不住蹲下來跟他玩。
「看他爸爸媽媽就知道了，男的俊女的美，將來孩子一定也不差。」一個中年爸爸也加入討論行列。小宇的魅力，連平常嚴肅的男人都為他放柔臉上肅穆的神情。
「我們不是──」江樂芙想開口解釋，卻被鞏書懷給阻止。
「謝謝。」鞏書懷拉著她的手，制止她要說的話，臉上還露出為人父的驕傲神情，讓人以為他真的是孩子的爸爸。
她抬頭，不敢置信的瞅著他的笑臉。他怎麼會接受別人誤會他是孩子的爸爸，還一副欣然接受的樣子？這不是跟他平常的形象差很多嗎？他到底是怎麼了？
雖然有滿肚子的疑問，但江樂芙沒當場問鞏書懷，反而是等到其他人走出電梯，只剩下他們后，才將心中的疑問提出。
「你為什麼不讓我解釋，小宇並不是我們的小孩，而我們也不是夫妻？」
「越解釋只會越讓他們感到好奇，到時候會越問越多。反正他們跟我們又不認識，沒必要讓他們知道太多。」他解釋得頭頭是道，但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他是故意要讓別人誤會，以為他們是一對，好讓他滿足一下男人的自大心理。
要是今天身邊站的是別人，他一定會立刻否認，但如果是她，他倒不介意讓別人誤會。
「可是，這樣真的很怪。」就算他說得有理，但他們明明就不是夫妻，卻要假裝是，她真的有點無法接受。
「要不然你要被一群入圍著，把我們的關係和為什麼小宇是由我們照顧的原因一一跟他們說明嗎？」
她擰著秀眉，快速的搖搖頭。她不否認，她真的被他的話給說服了。
只要想到那樣的景象，她就覺得頭皮發麻，說不定到了最後，他們會認出鞏書懷和小宇的身分，到時候他們想要脫身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這不就得了嗎？好了，別想這些了，我們先到前面去逛逛，幫小宇買幾件衣服，再到樓下去吃東西。」他伸手擁著她，另一手則推著小宇的娃娃車，往賣場走去。
還沒完全反應過來的她，就這麼任由他擁著離開。從他們背後望去，不管是誰，都會認為他們親匿的舉動明明就是一對，就算他們否認，也不會有人相信。
***
「呀！呀！」坐在娃娃車上的小宇不知道看到了什麼，突然開心的揮動小手，想要引起江樂芙和鞏書懷的注意。
「小宇，怎麼了？」江樂芙走到小宇面前，蹲下身摸摸他的小臉，關心問道。
「呀！呀！」無法表達自己意思的小宇只能揮舞著手，希望她可以了解自己的意思。
她順著他的動作往右前方看，就看到櫥窗里有著可愛的小白兔和小熊娃娃，旁邊還有幾套以它們為圖案的小朋友衣物展示。
「小宇想要那個嗎？」鞏書懷推著娃娃車，走到專櫃前，讓他可以更清楚看到裡面的東西，而小宇越來越大的動作，看得出來他是相當高興。
他們才剛站到櫥窗前沒多久，立刻就有服務人員走出來親切的問道：「請問有什麼需要我幫忙嗎？」
江樂芙指著裡面的娃娃。「小姐，我們想看裡面的娃娃。」
「裡面請。我拿給你們看。」服務人員有禮的請他們先進到專櫃里，過了一會，就將娃娃送到他們面前。
「小宇，是要這個嗎？」她接過服務人員送上的娃娃，將它們拿到小宇面前，而小宇一看到，立刻開心的抱著，完全沒有要放手的意思。
「小姐，我們要這個，請幫我們結帳。」鞏書懷拿出信用卡，直接交給服務人員。
「請問還要不要看看別的？這個系列，我們還有出親子裝喔。」難得遇到這麼爽快的客人，服務人員抓緊機會推銷商品。
「親子裝？」這個字眼讓鞏書懷有了興趣。
「對呀，是爸爸媽媽跟小朋友的，我拿過來給你們看。」服務人員發現他很有興趣，立刻主動去拿衣服過來讓他看。
「小姐──」江樂芙還來不及阻止，服務人員已一溜煙跑到裡面去拿衣服。「你幹麼叫她拿什麼親子裝呀！」她轉過身，一臉不悅的質問他。
「有什麼關係，就只是看看嘛，我很想知道親子裝長什麼樣子。」他不痛不癢的樣子讓她完全拿他沒轍。
「我跟你說，我可不要買什麼親子裝，要買你自己和小宇買。」她醜話先說在前頭，以免他又跟剛剛一樣讓人誤會。
鞏書懷沒有答應她的要求，反而是將坐在娃娃車裡的小宇抱了起來，讓人猜不透他想要幹麼。
「這就是親子裝，你們可以參考一下。」服務人員將三件樣式相同的polo衫展示在他們面前，讓他們可以看清楚。
「小宇，要不要這個？」他指著polo衫問著懷中的小宇，而小宇看到上面的圖案跟自己手上的娃娃一樣，便開心的揮動小手，咿咿啊啊的發出愉快的聲音。
「要嗎？那要不要乾媽跟你穿一樣？」他指著江樂芙，再次問道。
「呀！呀！」揮動的小手動作越來越大，小臉上則是滿滿的笑意。
「看來小宇很想跟乾媽穿一樣的衣服喔。」他眸里溢滿了笑意，望著她，決定讓她做決定。
「卑鄙。」她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對於他拿小孩來當工具，感到十分不悅。
「你的決定呢？」明明知道她已經妥協，他還故意再問一次。
「我還能說什麼！」答案已經這麼清楚了，他卻還要問，明明就是想要氣她。
他的笑意更深。「小姐，這個也包起來吧。還有，這個圖案的小朋友衣服，幫我們包幾套。」
「好，請稍等一下。」沒想到這個客人這麼豪爽，竟一次買了這麼多，服務人員眉開眼笑的為他們結帳，最後還恭敬的送他們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