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三朝回門,玄燦依舊姍姍來遲,過了午後才和她一同回傅府。

然而品瑤並沒有不開心,事實上,打從新婚之夜開始,她就一直擔心玄燦忘了這回事,也怕他不給娘家親人們好臉色看。

好在他還算識大體,在拜見岳父母和一族親人時,沒有太過分的言論發生,而爹娘見過新女婿后就馬上喜歡上他,因此也沒有發現他們有何不對勁。

品瑤和祥雲私下相談時,也以甄媛為主的話題。

而她也以甄媛所希望的回答母親,讓祥雲放心的認為女兒想開了,心頭的石塊安然落地,便開始關心起品瑤。

「告訴娘,貝勒爺對你好不好?」

「娘,」她目光游移著。「你也看見的。」

「娘瞧玄燦挺好的,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品瑤心底嘆息著,難怪姊姊有苦也不肯吐露,她現在也明白了。

「真的。」她違心的說:「玄燦對女兒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祥雲全然不疑有他。「娘這一生就甄兒和你兩個女兒,現下都有了良配,娘也算安心了。過些時候,娘就能安心到佛堂里吃齋念佛,並且住上一段時日。」

品瑤覺得意外。「為什麼娘突然想到佛堂住呢?」

「不是突然,娘早就有這樣的打算,本來想到庵堂去看你的,結果你倒先回來了,如今也嫁了人,忙了好長一段時間,事情便這樣耽擱下來。不過,往後也沒什麼值得我操心的,或許過兩天,娘就搬到佛堂去住。」

「爹肯答應嗎?」

祥雲笑笑,眼底略有幾許哀愁。

「他現在可沒心思管我的事。」她悻悻的說道:「過不了多久,這府里就又有新的姨娘要進門。」

「什麼?爹他……」

「品兒,聽娘一句,」祥雲插口繼續說:「男人的愛不是永遠的,女人的美貌也會有逝去的一天,世間什麼都是假的,只有自己的孩子是真的,你肚子可要爭點氣,早點給玄燦生個胖男孩。」

品瑤下意識摸著自己的肚子,想到新婚之夜,臉不覺紅了。

「這樣你在醇親王府才能保有地位,不要像娘一樣,你爹總怨我生不出男孩,他才會小妾一個接一個娶進門。」

「娘,這是爹的錯,不是你的錯。」品瑤滿臉憤慨,「沒道理男人三妻四尋、朝秦暮楚還要怪是女人的錯。娘沒錯,都是爹的錯,他已經有娘和四位姨娘了,應該要懂得滿足。」

「噓!」祥雲壓低聲音,「別讓你爹給聽見了,會惹他生氣的。」

「我不怕爹生氣,我不要娘不開心。」

祥雲輕嘆一聲,慈愛的用手摸摸女兒的頭。

「很多事你還不明白,等將來你就會知道。」她無奈的嘆口氣。

「我知道。」品瑤朗聲說:「男人是天,女人是地,天是讓人仰望的,地卻是讓人給踐踏的。」

祥雲笑了。「瞧你說得吹鬍子瞪眼睛。」她想了想,「不過,你說得確實如此。」

品瑤眼珠子靈活的轉動著。

「不如我去跟爹說,讓他別娶什麼新姨娘了,有娘在他身邊就該知足。」她動身,就要站起來。

「你去肯定討罵,今天是你回門的好日子,別討不吉利。」祥雲伸手拉住她,也站了起來。

「娘也實在受不了那四個姨太,她們成天吵來吵去,還不時拉我出面作公道,我還是到佛堂清靜點。總之,娘的事就不用你來擔心了,你還是擔心你自己的肚子吧!」說著,用手拍了拍她的腹部。

「肚子?」品瑤怔了怔,恍然明白母親是求孫心切,驀然羞紅了臉。

祥雲咯咯的笑,隨後拉起品瑤的手腕。

「來,咱們娘倆也該出去了,時候不早,你和玄燦該回醇親王府了。」

兩人一同往外走去。

「這次回去,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再見到娘。」品瑤感傷的說。

祥雲邊走邊嘆息,忽然想起一件事,連忙問身旁的她,「你的心事沒給玄燦發現吧?」

「心事?娘是指……」

「那塊玉佩,你心裡的那個人呀!」

「沒有。」品瑤很快的回答,「我說過那只是個回憶,都是過去的事了,我不是在爹娘面前摔碎它了,娘還擔心什麼呢?」

「娘當然擔心,天底下沒有一個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妻子心裡有別的男人。」

品瑤沒說話,只是搖頭覺得好笑。

祥雲看了她一眼順手推開房門,竟赫然發現玄燦就站在門外,母女倆都吃了一驚。

「我看時候不早了,來問品瑤是不是可以回府了。」玄燦禮貌的說。

祥雲遲疑了一下,笑容顯得尷尬,忙點頭,「是……是呀,我和品兒正要到大廳找你呢!」

玄燦點頭,率先走在前面,而她們則跟隨在後。

「真糟糕!你說,剛剛是不是讓他給聽見了?」祥雲悄聲問著品瑤。

「聽見如何?沒聽見如何?我問心無愧,娘用不著擔心的。」品瑤不以為意的回答。

縱使品瑤心中坦蕩,但聽者有心,在回程的馬車上事情發生了。

辭別家人上車之後,玄燦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就一直瞪著她,卻什麼話也沒說。

她忍不住了,終於問:「為什麼這樣看著我?有什麼不對嗎?」她直覺是件不好的事,因為他眼裡有兩簇火苗在燃燒,而且正向她蔓燒過來。

果然,他一伸手不費吹灰之力像抓小雞似的抓住她的後頸,弄亂了她的頭髮,還不客氣的說:「那個人是誰?」

品瑤愣了愣,下一刻立即頓悟。

「你偷聽人家說話!」她氣嚷道。他偷聽也就罷了,現下還用這種蠻橫不講理的態度對她,她心裡不禁也冒起火來。

「那個人是誰?」他又問,手上的力道更強了。

她抽吸著氣,斜眼瞪著他。「你在乎嗎?」

他冷哼出聲,訕笑道:「我會在乎你?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話。」

「那我的事就用不著你費心了……啊……」

他將她的頭髮往後猛力一拉,她不得不仰起臉來看他,頭皮一陣痛楚,但她緊咬著牙不許自己軟弱出聲哀求。

玄燦面無表情,冷冷的說:「我才沒有工夫為了你費心思,但是我警告你,要是讓我發現你做出對不起我的事,甚至是讓醇親王府蒙羞,我不只是要你付出代價,還要傅家跟你一起陪葬!」

品瑤心痛至極。

原來玄燦之前所表現的溫柔和體貼,全是做給娘家的人看的,現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和新婚之夜同一個人。

「你不但眼睛瞎了,就連心也瞎了。」她豁出去似的低吼著,「你要怎麼冤枉都隨你,我無話可說。」

「我警告過你不要觸怒我,否則你肯定要後悔的。」他目露凶光,轉眼用手扼住她的下巴,強拖她到眼前。

品瑤因痛楚而低喊出聲。

「你住手,你不要碰我!」她反抗著,握拳捶打他的胸膛。「你不當我是你的妻子,不准你再碰我!」

他不動如山,她的抵抗對他絲毫不具殺傷力,他沒有生氣,嘴角反而揚起狡黠的笑意,跟著對她身子上下其手,動作十分的粗暴。

她嚇得驚聲尖叫,身子向後退縮著,卻怎麼也躲不開一再向她進攻的魔掌。

玄燦猛然使勁一拉,她不穩的身子順勢投入他敞開的雙臂,他強迫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從身後撫摸她柔軟的胸部,她愈是反抗不從,他愈是使勁蹂躪,轉眼已經摸來下腹,直往私密處襲擊。

「不……不要……」她大叫。一想到新婚之夜的狂野與銷魂,品瑤不由得害怕起來,她怕自己會淪陷在他的殘酷中。

「你叫得這樣大聲,外頭的人會怎麼想?」他不懷好意的訕笑。

駭然的她羞愧不已,以貝齒緊咬住下唇,立即滲出了血絲。

他非但不憐惜,還火上添油、變本加厲。

「不必這樣強忍著,我有更好的法子。」他猛然翻轉過她的身子,捧住她的頭,用嘴巴堵住她的唇。

品瑤因突來的變化只好伸手攀住他的臂膀,待發覺他真正的意圖時,已經推不開他了。

他含住她的雙唇,用力吸吮著,在唇瓣間來回穿梭,像品嘗著美味的食物,恨不能一口就吞了下去,又不舍的輾轉吮吻,用舌頭纏繞著。

品瑤從沒有過這樣的經驗,在新婚之夜和玄燦有了肢體上的碰觸后,就以為彼此已是圓了房,也該怪祥雲沒把男女交合之事和她說清楚,到現在她還以為肢體接觸就是男女親密關係的最終意境,哪知道嘴巴還能這樣折磨人。

「張開。」

「嗯……」她意識迷傅哪剜。

「把嘴張開。」他又說。

她被動的張開了嘴巴,立刻發現牙齒不再相撞,長驅直入的他,用舌尖在她口裡探索著,撩撥她內心最原始的渴望,一陣酥麻的感覺又爬了上來。

懷裡嬌盈的身軀不安的蠕動著,玄燦禁不住想要她的慾望,伸手分開她的長腿,抱坐在自己的身上,勃起的男性象徵隔著衣褲緊頂著她的私處,他的吻從紅唇一路滑到她的胸部,隔著衣物像野獸般吮咬著。

馬車正行駛在石子路上,晃動不規律的震動也影響了他們,欲情激爆且一發不可收拾,他開始動手撕扯她的衣褲。

或許是春情氛圍所使然,品瑤軟弱無力的伏在玄燦的身上,頻頻喘息著,她深刻感受到下體所傳來的燥熱,特別是兩人撞擊在一起的剎那,快感迅速流竄至全身,她不能也不想控制自己去親近他,渴望他的碰觸。

馬匹發出一聲長長嘶鳴,車突然停了下來,原來他們已經回到醇親王府。

車內的情慾在瞬間消滅,他們注視著對方,從彼此眼中發現自己的狂野與佔有慾。

「你不該激怒我,不該引誘我的!」玄燦揚聲低斥。

他一腦懊惱,像是十分後悔自己曾有過的舉動,更像是不滿她的放浪,彷彿一切都是由她挑起。

「我……你……」

她不知該說什麼,或許是身為女人與生俱來的矜持,她對自己的行為,為他的指責,自然的感到深深的羞愧與屈辱。

他不再多說什麼,匆匆推開她像躲避瘟疫似的,逃出馬車。

品瑤的心受到嚴重的傷害,環抱住自己的身子蜷縮在一角,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但這是她的錯嗎?

???

那天之後,有好長的一段時間,品瑤不曾再見到玄燦。

她已漸漸習慣在醇親王府里不事生產的優渥生活。

王爺和福晉住在大院,除了問安和用餐的時間,或是有事派人傳見,否則自己是看不見他們的。

而玄燦有三位姊姊,早都已經出嫁,下面還有兩個弟弟,可是讓皇上招到宮裡和阿哥們一起讀書,只有放假或過節偶爾才回來一次。

玄燦每天和王爺一起上朝議事,回來就在書房裡辦公或看書,除了對新婚妻子不理不睬之外,生活倒還算是正常。

不過品瑤也無所謂,因為她對醇親王府的一切非常感興趣。

從前在庵堂里,過著清心寡欲的日子,成天不是做工忙活就是念經誦佛,什麼也不敢想。

現在醇親王府不需要她做事,她每天可以到這個院落逛逛、到那個花園玩玩,這才發現王府竟是這般大。

昨天她才和小紅髮現一座竹林,今兒個天沒亮,她便帶著鋤頭來挖筍。

以前在庵堂里,要到大老遠才有竹林,挖到的筍還不夠庵里的尼姑們食用,而醇親王府內要什麼花錢買就有,所以這座竹林有許多剛冒芽的鮮筍,她一下子就采了一大籃。

小紅雖是奴僕,卻從沒做過這種活兒,想幫忙是愈幫愈忙,讓品瑤在她鋤壞更多筍子之前趕緊阻止了她。

「小姐真是厲害。」小紅佩服的說。「啪!」一聲,又打死一隻蚊子。

「沒什麼,我做慣了的。」

小紅抓著癢皺起了眉頭。「可是奴婢聽說小姐的身體不好,怎麼能做這麼粗重的活兒?」她納悶的問。

品瑤愣了愣。「所以才要好好鍛煉。」

說著,她伸手拔了一根竹頭,剝著剝著,剝出一根白筍來,轉身遞給了小紅。

「你嘗嘗看。」

「謝謝小姐。」小紅接過筍子,看了看,還是禁不住懷疑的問:「這可以吃嗎?」

品瑤笑了。「吃吃看就知道。」

小紅面色不安的將細長的白筍放進嘴巴,咬了咬又細嚼幾下,隨即展開了笑顏。

「嗯,真的很好吃。」說著,她也試著要去拔,但不知該從何下手。

品瑤摘了幾根給她,並且告訴她要如何分辨,沒多久,小紅也采了一大把,主僕兩人就邊剝邊吃起來。

「以前在庵……我最愛吃這東西了。」品瑤差點就說溜嘴,還好適時轉了回來,「但從沒有像今天一樣,能採到這麼多。」

「小姐都自己采來吃呀?」

「當然,有什麼不對嗎?」

「沒……沒什麼。」小紅扭捏的說道。「只是這地方有好多的蚊子,咬得奴婢癢得好不得了。」

「真的嗎?我怎麼都沒感覺?」品瑤這才發現小紅的手腳上都有蚊子叮咬的紅腫包。

「小姐嬌貴,蚊子當然不敢叮,小紅皮粗,蚊子最愛了。」

品瑤笑著搖頭。

其實,品瑤心裡明白,是她早就熟悉這樣的環境,所以衣褲上都做了簡單的防護,而小紅愛美,穿著寬口袖和長裙,自然遭到蚊子無情的肆虐。

「我們還是快點回去吧!否則你就快體無完膚了。」

「可是奴婢想多摘一點,給廚房的好姊妹嘗一嘗。」

品瑤點頭同意,還幫著她摘取。

「這東西這麼好吃,叫什麼名?」

這一問問住了品瑤。「我也不知道。」她聳肩說。

突然有支利箭飛了過來,穿過品瑤和小紅的中間,射進竹林的深處。

若不是被小紅的尖叫聲嚇到,品瑤肯定也會叫出來,她暗中感激老天爺沒讓她失態,因為她看見玄燦正向她們走來,而他身後尾隨的女子正是秋月。

「糟了,貝勒爺好像很不高興。」小紅也看見了,她膽戰心驚的說。

「放心,他一直都是橫眉豎眼的,就算有什麼,也絕不是針對你。」品瑤徐徐說的,眼睛不曾離開走來的兩人。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玄燦怒聲問。

他還沒有站定,就迫不及待的開口罵人,跟隨在後的秋月連忙開口緩和氣氛,她低聲嚷道:「都是秋兒不好,不知道姊姊主僕倆在這裡,還讓貝勒爺把箭射進竹林子,差點傷了……」

「不關你的事!」玄燦低喝,轉而又瞪住品瑤,不滿的說:「大清早的,你們跑來這兒做什麼?」

「奴……奴婢……」

「不關小紅的事,是我要來這裡采筍的。」品瑤挺身開口道。

「采筍?」

品瑤點頭。

「收穫還很豐富呢,你們要不要也嘗嘗看?」說著,就把才剝好的細長白筍遞給他們。

秋月和小紅方才的表情一樣,但礙於不好拒絕便伸手要拿,玄燦卻比她快一步,抓住品瑤拿著白筍的手臂。

跟秋月和小紅一樣,品瑤對他不友善的舉動也感到吃驚,但隨著他的目光望去,才發現他正看著她破裂的衣袖,原來是那把利箭所致,幸好沒有傷到皮肉。

「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玄燦罵道,一把甩開了品瑤。

然後拉住秋月的手腕,離去前又拋下一句警告,「做你該做的事!」

品瑤被他這樣一甩,手上的白筍都掉到了地上,髒得不能吃了。

小紅見玄燦和秋月走遠了,忙上前扶住品瑤,難過的抱屈,「貝勒爺怎麼這樣狠心,小姐可是一片好心,難不成貝勒爺眼中當真只有秋月姨太,一點都不在乎小姐的感受。」

「算了,沒關係的,我又沒事。」品瑤用滿不在乎的口吻說。

小紅看著她,奇怪她怎麼還笑得出來。

這些日子她也是看在心裡,明白貝勒爺不喜歡自己的小姐,新婚之夜后連房門都不曾進去,每天只和秋月姨太在一起,但小姐怎麼一點都不在乎呢?

這會她還提著裝滿鮮筍的竹籃要和她一起去廚房,這實在是太奇怪也太反常了,她不禁開口詢問。

「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事呀!」品瑤簡單的回答。

小紅可覺得不簡單,小心翼翼的看著她,就怕她有個萬一。

「我想到了,就叫它箭筍吧!」品瑤忽然說。

此刻她心中充滿了喜悅,因為她發現玄燦還是關心她的,他放鬆的眉頭沒能逃過她的眼睛,雖然隨後又有粗暴的舉動,但僅僅是他一點點的關心,就已經勝過一切,她當真歡喜開心。

這哪裡是小紅所能懂的,她還以為品瑤是傷心過了頭,才會一路傻笑,而她只能緊緊尾隨著不敢說話。

???

嫁到醇親王府以來,品瑤還是頭一次到玄燦的書房。

她意外這裡的清靜,不自覺瀏覽起來。不知是誰的風雅閑情,在四方各種了梅蘭竹菊,左邊有琴台,右邊有棋亭,小小一間院落竟容納了所有,她不覺喜歡上了這裡。

「是誰?」

品瑤吃了一驚,她不知道這裡還有護院,來人來勢洶洶,認出她的身份后,馬上收斂許多。

「貝勒爺在嗎?」她問。

護院點點頭,神情有些為難。「貝勒爺交代不許打擾。」

「連我也不行嗎?」

「這……貝勒爺倒沒這麼說過。」

「我保證放下東西就出來,絕不打擾到他。」趁著護院尚在遲疑,品瑤趕緊推開門走進書房。

她看見了玄燦,他似乎正煩心著,是以看著她的眼神不甚高興。

果然,他語氣不悅的說:「你來這裡做什麼?」

糟糕,千挑萬選挑了個壞時辰來。

品瑤暗忖,心裡已經準備好隨時被玄燦給轟出去。

「你下朝回來,一定餓了,這是我親手做的小菜還有羹湯,就算涼了也很好吃,你累的時候可以吃吃看。」趁還沒被趕出去之前,她把要說的話全說出來。

「誰說我餓了,誰告訴你我累了,誰要你管我的事?」玄燦一字一字重重的說道。

看吧,碰了一鼻子的灰。

品瑤不灰心,朗聲說:「是我自己要這麼做,我認為這是我該做的事。」她走上前,把食籃放在桌上。

玄燦兩眼直勾著她瞧,品瑤也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就算是她臉皮厚,她倒要看看他如何拒絕她的盛情。

「出去。」他冷冷的開口。

還真不拖泥帶水,兩個字就回絕了她。

她轉念一想,不對呀!他只命令她出去,並沒有命令她把食籃帶走,她不再遲疑,轉身出了書房。

直到身後的門闔上,她才終於鬆了口氣,他沒有拒絕她,他收下了她的心意。

品瑤必抱著這份喜悅,腳步輕快的離開了書房。

她前腳出去,秋月後腳跟著進來,兩人一前一後剛好錯開,但秋月已經看見品瑤,也看見她臉上的歡笑。

「誰來過?」瞅視著護院,她明知故問。

「是少福晉,她來給貝勒爺送東西,可是被趕了出去,我勸姨太不要嘗試。」護院說。

「這樣子。」秋月點頭輕喃,眼光往品瑤離去的方向看去,她嘆道:「少福晉真可憐,進門才多久,就被貝勒爺嫌棄了。」

護院頗有同感,點頭稱是。

「都怪秋月害了姊姊,貝勒對我那麼好,我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秋月感傷的說。

護院這就不敢表示意見了。

???

接近傍晚,品瑤的院里跑來一隻黃狗,她聽它叫個不停,就吩咐小紅到廚房拿點食物喂它,然後再趕它到別的地方去。

小紅出去一會兒就轉了回來,神色還有些慌張。

「怎麼啦?」品瑤詢問:「是不是狗跑了?」

小紅馬上搖頭。「還……還在。」

「那為什麼不到廚房拿食物呢?」

「它……已經有食物了。」小紅怯怯的說。

品瑤覺得有異起身要去查看,小紅急忙阻止她。

這下子,品瑤更覺得非看不可。

品瑤出了房門,就看見黃狗在園子的一角,正低著頭啃食東西。

看見熟悉的食籃,品瑤心都涼了,她還不死心,硬是上前確認,發現黃狗啃的正是她為玄燦精心烹煮的冬菇悶筍。

她頓時心寒,踉蹌退了好幾大步,捂著嘴不住的乾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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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顏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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