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品瑤從不知道男人的力氣這麼的大,她的反抗全然阻止不了玄燦的狂暴,他像是瘋了似的,用手扯裂她的嫁衣,而她的哭喊叫罵只換得他更無情的肆虐。

「你叫得再大聲,哭得再慘,外頭的人也只會當是笑話看。」他狡黠的提醒她。

她緊咬住唇,禁不住渾身發顫,淚水直流。

「你……你放開我,我就不喊不叫。」她咬著牙說。

他嘴角一揚,「來不及了,這是你挑起的。」

「我……我道歉……呀呀……」

玄燦巨大的手掌隔著紅肚兜抓住她的雙峰……

忽然間,他停止了所有的動作,在她最陶醉不能自拔的時候,抽身離開了她。

他站在她的面前,?拍著他的衣衫,似乎想除去她留在他身上的氣味,彷彿她是不潔凈的。然而,他卻兩眼直直看著她發笑。

品瑤怔住了,一顆心羞愧不已,她忙拉起錦被蓋住衣不避體的身子,低著頭不敢看他。

「你最好學著不觸怒我,否則我會用更殘忍的方式對待你。」說完,他掉頭就走。

「你去哪裡?」她忙問。

他回過頭來,不耐的看著她。

「我想這就不用你費心,你也管不著了。」他冷冷的說。

「我不是要管你。」品瑤很快的開口,裹著被子下了床。「我想我們都已經……已經圓房,你是不是……」

玄燦放聲大笑,打斷她的話。

「你認為我們剛剛算是圓房?」他不可思議的嚷道,像是再沒聽過比這更可笑的笑話。

他走回來,眼對眼,瞅著她說:「若是我真要了你,現下你已經躺著起不來了。」

她紅著臉,低下了頭,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說?

「你放心好了,剛剛的事不會再發生。」

她迅速抬起頭來看向他。「為什麼?」她大膽的問:「難道你不喜歡我的身子嗎?」

他低嘆一聲,用手捂住額頭,然後大笑起來。

「你為什麼總是在笑?我是很認真的。」她蹙起眉心。

「所以我才覺得好笑。」

品瑤面有慍色。

「你憑什麼認為你能留住我?」他故意給她機會,然後在最後再重重的傷害她。

「我會是一個好妻子,我會做給你看的。」

玄燦眼帶殘佞的道:「我不需要妻子!」

她猶豫了一下。「我會是一個好女人,你……總需要女人吧?」

他搖頭,嘴巴嘖嘖出聲。

「就在不久前,我還為你的純真感到新奇,想不到原來你是假正經。」他揶揄笑道。

她面色凝重,覺得自己再次被命運之神拋棄。

他吁口氣。「我身邊多得是女人奉承,且每一個都比你要懂得如何取悅我。」他明白告知,完全不顧她的尊嚴。

她心頭一抽。

原來他的女人不只她一個,妻子沒娶進門就先納了妾,比她親爹還糟糕,可惡的男人!

她悶著氣說:「我答應你,不再惹你生氣,我會做個順從的女人。」為了母親的交代,她得按下備受折騰的心。

「哎呀!」玄燦皺起了眉頭,以滿不在乎的調調道:「你這種改變太快了,我很不習慣,而且你看起來心不甘情不願,不是當真想做個順從的女人,再說我還是比較喜歡你先前張牙舞爪的模樣。」說著他還大張雙手示範她張牙舞爪的模樣。

「你……你太過分了!」她快按捺不住了。

「對對對,你還是保持這個調調,我比較習慣。」

品瑤硬是壓下心口的怨氣,冷靜理智的說:「我們已經拜了堂成了夫妻,往後的日子還很長,為何不能放下兩家的恩怨,或起碼不要這樣用話語來傷害我?那我也願意用真心待你,不再與你針鋒相對,你說好不好?」

「不用!」玄燦楊也不想的直接否定,「兩家恩怨雖在我心裡,我卻不是看得那麼重要,否則我連話也懶得跟你說一句。」

「所以你是不是該實際一點,重視我們的婚姻?」

他看著她,似乎被她的伶牙俐齒給折服,然而沉靜片刻后,他又尋得更嚴厲的話語來諷刺她。

他走過來,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邪氣的盯著她,「我剛剛是不是讓你嘗到了甜頭,所以你苦苦的哀求我留下來?如果是這樣,我願意勉為其難和你再來一次。」

她瞠大眼睛,隨即發現他真的開始對她上下其手,憤怒的她一把推開他。

「怎麼,後悔啦?」他笑問道:「那我出去了,你可別又叫住我。」

「你走!」她心痛的喝令。

「是你要我走的,我出去就不回來了,你可不要四處去告狀。」他無情的說。

她重重的喝道:「你走!」

他真的走了,頭也不回。

品瑤乏力的坐在床沿,欲哭無淚。

不知不覺中她拿出了小錦袋,昨夜她抬拾起的玉佩碎片都收集在裡面。

她緊緊握住錦袋,輕聲低喚,「小言子,是你一定不會這樣傷我的。」

雖然玄燦與小言子有著相似的外貌,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

???

第二天一大早,品瑤就已經梳妝整齊,以新婦該有的禮儀向公婆奉茶問安。

醇親王和蘭馨福晉算是和氣好相處,還表明玄燦年少氣盛,要做媳婦的品瑤多擔待些,並留她一起用早膳,顯然做父母的他們要比玄燦更能接受她這個新婦。

玄燦昨晚離房后,到現在還不見人影,也沒差人來告訴品瑤,他去了哪裡。

她恨死自己的沒出息,心裡居然掛記著那個沒心沒肝的男人。

但是,有什麼辦法呢?

他是她的夫君,這已經是既成且無法改變的事實,她也不希望他有個萬一。

這樣一想,她就願意再給玄燦一次機會,同時也是給自己一個希望。

她認為他們沒有僵持不下的理由,也不該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

一直到了必須進宮謝恩的時候,玄燦才姍姍來遲,一臉睡眼惺松的他,也不知道昨夜是在哪兒過夜的,似乎還眷戀著,徑自埋怨他得要這樣早起。

天知道,今天已經是皇上的恩賜,如果是往常他早該上朝議事,也不知道他哪來那麼多的怨言,倒像是品瑤拖累了他。

品瑤心中所有的不快,在進宮后全數一掃而空。

原來皇宮是那樣大,她像是未見過海的內陸小孩,看什麼都覺得新鮮有趣。

皇太后十分和藹可親,拉著品瑤左瞧瞧右看看,一個勁的直稱讚,甄嬪好眼光,幫她選了一個蕙質蘭心的孫媳婦,誇她們兩姊妹是天仙下凡,要是自己是男人准娶她們倆回去,逗得所有人都呵呵大笑。

相隔十餘年,品瑤沒想到自己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見到姊姊,她自小就知道姊姊的美麗,而現在她不只是美麗,還比皇太后口中的仙女要多了份脫俗的飄逸。

雖然她沒有見過仙女,卻有這樣的感覺。可是姊姊的眼底有股淡淡的愁緒,眉宇之間不自覺流露出失落的神情,令人不禁要心性憐惜。

好不容易兩姊妹終於可以單獨相處,品瑤還來不及問甄媛的近況,反被逼問玄燦對自己好不好,在品瑤再三的保證下,甄媛才終於鬆了口氣。

「我真怕自己做錯,現在終於可以放心了。」甄媛安心的說。

品瑤壓根不想甄媛擔心,認為姊姊才是真正需要被擔心的人。

她將母親的話一五一十的告知姊姊,並試圖開解她。

而甄媛只是靜靜聽著,偶爾眉心會緊蹙一陣,但隨即又鬆開,彷彿聽的都是別人的事。

「姊,我看得出來你不開心,但為什麼你什麼都不說呢?」品瑤心疼的問。

甄媛拍拍她的手,微笑說:「我認命了,就像娘說的,我早已經認命。」

「可是娘說女人一旦認命,日子會是幸福的,而你……」

「那是一般的女人。」甄媛無奈的看著遠方,「入了宮就別想做一般的女人,因為即使你什麼也不想爭,也有人要和你爭。」

「你不開心應該告訴太子,我想他一定會為你作主的。」

「那才是麻煩的開始。」甄媛嘆了口氣,「何況太子有無數的女人,每個女人都要他作主,他豈不是要煩死了。」

「那不一樣。」品瑤不以為然的說:「姊和其他的女人不一樣,我相信只要你願意,太子會獨寵姊姊一個人的。」

「為什麼?就因為我的美貌嗎?」

品瑤愣了愣,她不認為這有何不對。

自古英雄愛美人,不都是如此嗎?

「這樣就夠太子爺寵你一生了。」她自以為是的應道。

「不,不夠的。」甄媛搖了搖頭,「愛一個人不該是為了美麗的外貌,或許那是一個原因,但絕不是全部,應該還有些什麼的。」

「什麼呢?」她仰著頭不解的問。

實在不懂姊姊為什麼要自尋煩惱?莫非娘親說得沒錯,姊姊真的是個死心眼?

「總有一天,我會老、色會衰,面貌不再姣好。」她看著品瑤,「我問你,屆時太子還會寵愛我嗎?當我的年華逝去,是不是意味著他不該再寵愛我?」

品瑤怔住了,無言以對。

「你知道我們最大的悲哀是什麼嗎?」

甄媛自問自答。「就是我們出眾的美貌,它顯耀了我們,也極可能毀滅我們。其實,我也希望得到太子的寵愛,但我希望他愛的是我這個人,而不光是我姣好的外貌。」

品瑤聽得出神,偏著頭想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的說:「我好像有點懂了。」

甄媛微笑,溫柔的撫摸她的頭髮,幽幽的道:「你和我不一樣,你會幸福的,我認為幸福是爭取得來的,而不是一味兒的認命。」

「那你為什麼不爭呢?你為什麼要認命?」

甄媛心口一抽,重重嘆了口氣。

「所以我才說你和我不一樣。」她放眼望去,眼神落在宮院深處,哀怨的吐露心中的話,「這皇宮看似壯麗,但你不身在此處是不會知道它的陰暗處。」

「姊……」

「答應我,」甄媛介面繼續說道:「見到了爹娘就告訴他們,我在宮裡很好,我不要他們為我擔心,事實上,他們除了擔心也幫不了我的,你要答應我。」

姊妹倆的貼心話轉眼結束,品瑤在回程的路上,不斷將甄媛的話反覆咀嚼。

原來幸福不是認命就有的,而認命也未必會有幸福。

她決定為自己的幸福搏一搏,不做個順服的閨中怨婦,她要剔除玄燦心中對傅家的怨恨,還要他徹底愛上她這個人。

但是,一回到醇親王府,玄燦轉眼不見蹤影,而且小紅還告訴她一個從下人處得來的消息。

原來,昨天品瑤堂堂自醇親王府的大門進門時,同一時間,側門正在迎娶玄燦的小妾。

頓時青天霹靂,品瑤跌坐在椅子上。

她無法置信,玄燦竟用如此殘酷的方式來羞辱她,是什麼樣的深仇大恨讓他要這樣對待素未謀面的新婚妻子?

「聽說昨夜貝勒爺就是在新姨太房裡過的,而且那還是座新的別院,是貝勒爺特地為新姨太蓋的。」小紅說。

難怪王爺和福晉要她多擔待,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可笑她的思想過分單純,還替玄燦想了千百萬個可以原諒他的理由,眼下一擊就潰不成軍。

品瑤不是個心眼小的人,但她就是按捺不住自己的衝動。她想要去看一看,看看那是座什麼樣的院落?看看那位新姨太生得什麼模樣?

她想知道是什麼樣的女子值得他不顧她這新婚妻子的感受,在籌備婚禮的期間,還忙著蓋座新的宅院,並迫不及待的選在同一天迎娶進門。

「新姨太住在什麼地方?」品瑤悶聲問。

「就在旁邊,隔兩個小門而已。」小紅馬上說。

品瑤猛然起身,匆促間撞倒了桌上的花瓶,花瓶墜地的破碎聲,驀然喚醒了她的理智。

「我想做什麼呢?」她喃喃自語。「我過去是在自取其辱,萬一她不是我想的那種人,萬一我衝動之下做了什麼傷害她的事,豈不是更得不到玄燦的心。」

「不不不,」她用力搖頭,要自己清醒一點。「我不要那樣,我不要玄燦不開心。」

這一刻,品瑤才明白甄媛的痛苦,才發現自己的悲哀,或許這也是娘親,是全天下所有女人的悲哀。但是,又有誰像她一樣,新婚燕爾,就被夫婿如此嫌棄?

就在這個時候,新姨太來了。

若不是小紅喚醒品瑤,她肯定要在新姨太的面前丟臉。然而她現在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她正想著她,她就來了,想來是來示威的吧!

新姨太沒有傾國傾城的美貌,起碼沒有品瑤來得美,但她圓圓的臉蛋,有著甜美的笑容,一進門就喊她姊姊,還跪下來端茶侍奉。

品瑤當下覺得自己輸了。

新姨太沒有天姿國色,但玄燦肯娶她入門,那就是說,玄燦愛的是新姨太這個人,所以縱使自己有著花容月貌也屬枉然。

她輸了,輸在一個普通女子的手上。

姊姊說得對,美貌是她們最大的悲哀。

更慘的是,她未曾得到顯耀,已然嘗到毀滅的滋味。

且悲哀的是,新姨太的盛情令她無從拒絕,只好無奈端起茶杯,痛苦的吞咽茶水。

「謝謝姊姊的成全。」新姨太感激萬分的說道,眼淚幾乎要掉下來。

「姊姊和貝勒爺到宮中謝恩,妾身才敢去大廳給阿瑪、額娘奉茶,就怕惱了姊姊不開心,原本貝勒爺是不許妾身來的,但妾身覺得這是該有的禮數,不來是對姊姊不敬,所以就自作主張的來了,想不到……」

她嗚咽一聲,激動的落下淚來。

「想不到姊姊不但不嫌賤妾,還接納了賤妾,賤妾自小孤苦實在無以為報,惟有……」

新姨太說著就猛磕起頭來。

品瑤不忍,忙伸手扶起她。

她左一聲賤妾,右一聲賤妾,聽得自己頭都痛了。

再不作善意的回應,那顯然就是她不通情理了。

「你叫什麼名字?」品瑤問,請她一同坐下說話。

「賤妾……」

「不要再這樣稱呼自己,我們……」品瑤深吸口氣,莫可奈何的說:「我和你是同等的地位,你既然喊我姊姊,那我就喊你妹妹,你今年多大了?」

「剛滿二十。」

比自己還大兩歲,品瑤有種事事顛倒的錯覺。

「妹……妹妹還沒告訴我名字呢!」品瑤覺得自己的笑容實在虛偽,但「笑」執意留在臉上,拋都拋不走。

「秋月,貝勒爺都喊妾身秋兒。」新姨太說。

品瑤也不覺得自己有沒有聽清楚,但頭就徑自點了起來。

「秋月帶來了好多點心,也不知道姊姊喜歡哪一種,希望其中有姊姊喜歡的。」

品瑤謝謝她的好意,但秋月執意把每層盒子都打開,還不斷請她嘗一口試味道。

品瑤沒轍的隨手拿了塊糖糕吃,不料糖粉嗆入氣管,讓她沒命的咳起來。

小紅趕緊端來茶水,可結果更糟糕,品瑤竟因大意又被茶水給嗆到,咳得更嚴重。

秋月見了,也不知道是慌還是害怕,居然打翻了所有的點心盒,糕餅甜點灑了一地。接著,她噗通跪倒在地,又磕頭又喊饒命。

品瑤咳得沒氣了,哪還理得了秋月,但無巧不巧,玄燦這時回來了。

他一見到這等景象,一個箭步上前拉起地上哀哀求饒的秋月,不悅的問:「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我……」

「快回去!」他命令著,推她出房。

他的眼神隨即兇狠的瞪住品瑤,站在她的面前不分青紅皂白的開罵,「看你幹了什麼好事!」

品瑤渾身一震,失望的看著他,身子因為劇烈的咳嗽而顫抖著。

秋月未走遠,聞言忙回身解釋,「不,都是妾身的錯,不關……」

「你馬上回去,不許再來這裡。」玄燦不由分說的喝令。

秋月膽怯的低下頭,對品瑤抱歉的投注一眼,莫可奈何的走了。

品瑤忍不住又咳了幾聲。

「哇!」小紅驚呼,「血,少福晉怎麼會咳出血呢?」

這下全亂了。

品瑤聽見小紅的話,果然發現自己手上和嘴角都有血絲,簡直嚇壞了,看見玄燦向自己走過來,忙捂著嘴向後退,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但就是不想他靠近。

玄燦見狀,立即吩咐小紅倒茶給品瑤喝。

品瑤被茶嗆怕了,搖頭直說不要。

「你只有兩種選擇,一是自己喝下去,一是我來喂你喝。」他迅速開出條件。

那還用說嗎?

品瑤當然選了前者,一連喝了兩杯,他才滿意的放棄喂她的決定。

「這些是誰拿來的?」玄燦注意到地上摔壞的糕點。

「秋月姨太。」小紅回答。

玄燦蹙起眉頭看了看,又吩咐下人來打掃乾淨。

「我會吩咐秋兒不要再來了。」他說話時沒有看向品瑤。

「為什麼?你怕我會傷害她?」

他重重嘆口氣,極不耐煩的模樣。

「隨你怎麼想。」

他說完轉身就走。

品瑤本來想問他為何來此,因為他說過不再踏足此地,但轉念一想,他不就是為了秋月而來,自己有什麼好值得高興和猜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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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顏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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