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看著司徒烈的睡臉,關如月好想撫觸地的臉,可是她不敢,她怕他會因這小小動靜而醒來。
昨夜的一切是她心甘情願付出的,她不怪他將她當成曲茵茵,他只是順從自己心中的感覺,會以為是曲茵茵和他共度春宵一點也不為過。
她下定決心不說出昨晚的事,她並不屬於這個時代,她最終仍是要離開的,讓他知道只是增加他的苦惱罷了。
看天色已漸漸泛白,關如月知道自己該先離開房間,她不想這麼早就面對他,她怕自己會忍不住脫口而出。
打開房門,就見曲茵茵早已等在房門外。
「你……早。」關如月被她嚇了一跳。
「早!司徒大哥好了嗎?他醒了嗎?」曲茵茵關心地問。
如果司徒烈知道曲茵茵這麼關心他,他會不會很開心?
「他還沒醒,不過,身體應該是好多了。你可以進去看他,我現在去看馬兒。順便叫店小二準備早膳。」關如月說出她早想好的借口。
「你去吧!換我來照顧司徒大哥。」曲茵茵和他擦肩而過,進房看司徒烈的狀況。
這麼做是對還是錯?關如月希望自己做的決定是對的。
他們的三角戀情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她決心不加入,否則又是一個難解的三角戀情。
感情之事難解啊!
☆☆☆
「嗯……」司徒烈覺得頭痛欲裂,忍不住呻吟出聲。
「司徒大哥,你醒來了啊!」曲茵茵聽到他的聲音就趕緊走到床畔。
「我……我是……怎麼了?」迷迷糊糊中,司徒烈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倒了一杯水讓司徒烈潤潤喉,曲茵茵才敘述昨天發生的事。「你昨天忽然昏倒了,還好有關大哥在,他送你到這家客棧還請了大夫。大夫說你受了點風寒,休息一晚就會好了。大夫真是料事如神,你今早果然就醒了。」
「風寒?」司徒烈對曲茵茵的話感到懷疑,他對自己的身體最清楚不過,他怎麼可能受了風寒而不知?
「我就知道你不會相信。我今早叫店小二再去請大夫,讓他看看你的病好了沒,你等會兒就可以親自問問他。」不再讓大夫看過,她總是覺得不放心。
茵茵不可能騙他,但是他敢肯定自己絕對不是受了風寒。
「公子、姑娘,是你們請老夫來的嗎?」年邁的聲音忽然在門口響起。
「是的。一大早就麻煩你老人家,真是對不住。」曲茵茵說了句客套話。
「姑娘不必多禮!我這把老骨頭還走得動。』大夫走到床邊,抓起司徒烈的手把脈。「好了,全好了!」看他紅光滿面,這身上的毒應是已除了。
「大夫,不知在下是生了什麼病?」司徒烈覺得他有必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這……」大夫又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有姑娘在他不方便明說,看來只好先把她支開。「姑娘,這位公子大病初癒,最好能吃些清淡的食物,姑娘可否先去跟店小二說明?」
「好!那我先去找店小二了。」曲茵茵聽話地走出去。
看大夫如此大費周章地支開茵茵,司徒烈倒想看看他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
「公子,實不相矚,你昨天是中了春情毒,而唯一的解藥是和女人交歡。」大夫說出實情。
春情毒?「大夫,這事還有誰知道?」他覺得曲茵茵必定不知情,那會是誰幫他解毒的呢?
「我有告訴另一位公子,我還暗示他可以去城東的青樓找人替你解毒。」
「我明白了。大天,謝謝你跑這一趟。」看來,想明白這一切只有問關如岳。
大夫離去后,司徒烈想起身時才發現自己全身赤裸,他匆匆忙忙地穿好衣衫,就怕曲茵茵回來撞見他衣衫不整的模樣。他掀開被子,發現有不明的紅色液體沾染在床褥上。
這是什麼?會是血嗎?他坐在床頭拚命回想昨晚的一切,是誰和他交歡?這是她的落紅嗎?
他原以為自己做了一場春夢,而那場夢卻是如此的真實,和他相擁的人是茵茵。
可是,現在他知道這並不是一場夢,更不可能是茵茵和他交歡。
到底是誰呢?
忽地,關如岳的面容浮上他的腦海。
是他?這怎麼可能?他明明是男兒身。雖然自己有很多次都懷疑他的性別,可是他雖不及男人的粗壯,卻又沒有女人的纖細,最重要的一點是,他沒有耳洞。
就憑著這一點,司徒烈斷定關如岳是男人,因為沒有女人不穿耳洞的。
是誰?到底是誰?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事他卻想不起來?
關如月一進門就看見他一臉懊惱地坐在床頭,她走上前去關心地問:「你是怎麼了?」
抬頭一看是他,司徒烈抓住他的手,激動地問:「昨夜是誰解了我身上的毒?」
他知道他中毒的事了?沒料到他會如此直截了當的問,關如月想了一下才說:「是我到青樓找未開苞的姑娘替你解毒的。」
原來如此!司徒烈很想相信,可是他卻聞到一股相當熟悉的香味,是從關如岳身上散發出來的,和被褥上沾染的味道一模一樣,他心中的疑慮擴大。
為了知道他是不是女兒身,司徒烈心生一計。「關如岳,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什麼事?」
「你也知道有人在追殺我們,其實他們的目標都是茵茵,所以她現在的處境很危險。」他故意裝出苦惱的模樣。「我想請你從現在起直至找到焰為止,假扮成茵茵,因為你有功夫底子,會比嬌弱的茵茵更能保護自己。」
「你是要他們以為我是曲姑娘?然後他們的目標就換成是我?」她實在不敢相信他會提出這種要求。
曲茵茵的命值錢,別人的命就不值錢了嗎?他好自私!
「你放心,我會盡全力保護你,絕不會讓人動你一分一毫的。」
「好,我答應你!」就為了他的一句話,關如月立刻答應。
能夠讓司徒烈保護,就算將來要面對無法預知的危險,她也在所不惜。
能變成曲茵茵讓他疼愛是她最大的希望,即使是假裝的,她也會覺得很甜蜜,替自己留下個美好的回憶!
司徒烈雖然覺得他的計謀有點奸詐,不過為了求得事情的真相,他只好欺騙關如岳和茵茵。
為了讓所有的事能儘快水落石出,我才要你換上女裝。
關如岳,將來別怪我欺騙你!
☆☆☆
關如月和曲茵茵分別在房裡各扮女裝和男裝,而司徒烈則被趕了出去,讓她們兩人各佔一房。
就在司徒烈等得不耐煩時,曲茵茵的房門打開了。
「司徒大哥,我這樣像個男人嗎?」曲茵茵第一次扮成男子,心中自然是興奮無比。
「不像!你衣服是換了,可是說話的聲音及嬌羞的表情,在別人眼中怎麼看你都是個女的。」司徒烈還是覺得她適合女裝,要不是現在情非得已,他實在不願意讓男裝扮相遮掩了她的嬌美。
「你就會笑話我!」忽然要她變成男人,她當然掌握不到訣竅啊。
「我怎麼會笑話你呢!等會兒有更好笑的人出來。」司徒烈意有所指地指向關如岳的房門。
等了許久,還是不見他出來,司徒烈等不及地想去敲門催促他。
就在司徒烈的手快碰到門板時,門就被打開了。
眼前的女人是他嗎?司徒烈不覺看痴了。
眉不掃而黛、唇不點而紅、發不梳而媚,如此的美人會是關如岳扮的嗎?
「哇!關大哥,你好漂亮喔!要不是我們早知道你是男人,我們可會被你的裝扮給騙了。」曲茵茵覺得他女裝的扮相實在比男裝好看多了。
「是嗎?」看到司徒烈看傻了的模樣,關如月心中有一股優越感。
「不過,關大哥,你的頭髮為什麼不梳起來,這樣披頭散髮的,看起來很沒有精神。』」雖然散發的他看似飄逸,可是,這樣出門是不太合宜的。
「我……我也很想梳個像你平常梳的髮髻,但是很遺憾,我不會梳這種女人頭。」她平常都是綁個馬尾就算是整理頭髮了,現在忽然要她弄個複雜的髮型,她梳了老半天也梳不好。
「我忘記了,你一個大男人當然不會梳髻,我來幫你好了。」曲苗苗說著、說著就把關如岳給推進房裡。
司徒烈一看到關如岳的女裝后還以為他真的是女的,之前是女扮男裝。結果,曲茵茵的一句話讓他從自己的想像中覺醒。
茵茵說得一點也沒錯,如果他真是女的,怎麼可能不會盤髮髻?
真亦假來假亦真,司徒烈快被關如岳忽男忽女的裝扮給弄胡塗了。
曲茵茵的一雙巧手讓關如岳頭髮柔順地在頭頂上盤了一個髻,些許髮絲披散在肩上,讓他增添了嫵媚誘人的美麗。
「司徒大哥,你看關大哥是不是很美啊?」曲茵茵將關如岳推至司徒烈的眼前。
「美!」司徒烈雖然真心稱讚,不過他還是不忘故意調侃關如岳。「你生來當男人實在可惜,如果你真是女兒身的話,不知會有多少王公貴族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聽了他這一席話,關如月故意恢復她原本的女聲,學著曲茵茵的模樣,嬌滴滴地說:「司徒大哥就會取笑人家,當心人家不理你了。」
天啊!他的聲音怎麼說變就變,害他無法適應,身上的雞皮疙瘩更是掉了滿地。
「關大哥,你真是像極了女人。但是你這顆頭似乎太過於樸素了,我去房裡拿些簪子和金步搖插在你頭上。」曲茵茵真想拿出她那些首飾來裝扮他,讓他的美更加雍容華貴。
「求求你不要!」關如月立即拒絕曲茵茵的好意。
關如月可不想虐待自己的頭,她知道曲茵茵的簪子都很漂亮,先不談簪子的重量,光是一支金步搖就很重了,她可不想讓它們搖得連頭都舉不起來。
「可是……你這樣不像我啊!」曲茵茵就事論事,她的頭上就算沒有細簪子也都會插一支金步搖。「而且,當你走一步,金步搖就會晃一下,會讓你的美更加嫵媚。」
「謝謝,我這樣就行了。」她可不想領教曲茵茵的發上功夫。
「我……」曲茵茵還想再說,可是卻被司徒烈打斷。
「好了,別再說了,關如岳不是女人,你要他像女人這樣插簪子挺為難他的;而且他扮成女人後的美和你的美是不一樣的,他不適合那些會晃來晃去的髮飾。」他早就知道該讓他插什麼發簪了。
司徒烈從懷裡掏出上次買的鳳凰玉簪。「這個比較適合他。」他順手替關如岳插上。
「司徒大哥,不知情的人肯定會以為你們是一對呢!」看他們相處的氣氛,她開始希望他是女的,這樣司徒大哥就有好伴侶了。
聽到曲茵茵這麼一講,司徒烈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趕緊離開關如岳的身旁。
他輕斥道:「別胡說!東西快收一收,我們要開始趕路了。」說完旋即惱怒地走進房。
「哦!」曲茵茵乖乖地回房收東西。
關如月摸摸頭上的鳳凰玉簪,滿心感動,他竟會幫她買下來!
這是弟一次有男人送她東西,她發覺自己又多愛他一點點。
每天多愛他一點點,期限到時,她的心就會被愛裝得滿滿的,那時她是否能不心痛地離開?
不可能不會心痛的,她現在只要一想到要回家,心中就充滿不舍,她會不得離開他。
☆☆☆
「司徒大哥,我們還要多久才會到開封?」關如月坐在司徒烈的身邊問。
說起來也真扯,她都已經出發好多天了,才知道司徒焰人在開封打理司徒家的生意,但因為他常大江南北到處奔走,所以他們只是先到開封碰碰運氣,看他是否會在開封的別館。
「差不多再過三天就到了。」司徒烈將身子挪離關如岳身邊,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看司徒烈這樣的行為,關如月覺得有點傷心。
她心中清楚地知道,自從她換上女裝后,他不管做什麼事都會和她保持距離,以免和她太過接近。
坐在馬車上時,他賒和她隔開一個人的位子;睡覺的時候,他會讓她睡裡面,他就睡靠近床邊一翻身就會掉下去的位置;甚至連和她說話的機會也減少了,每次都是她先開口問他,他也都只是簡短地回答。
她實在不懂,他為何會有這麼大的轉變?
關如月臉上的笑容明顯的減少,她不敢再和司徒烈攀談,怕自己興高采烈地開口,換回的卻是冰冷的幾個字。
司徒烈覺得自己真是懦弱極了,只是簡單的交談罷了,他竟還是無法像平常那樣和關如岳交談。
有時當兩人四目相接時,他總是先轉移目光,不敢和關如岳相視。
自從他扮女裝后,他的身影都會和那天晚上的女子重疊在一起,司徒烈認為自己是受了他穿女裝的影響,所以自然而然地和他保持適當的巨高。
其實他也不想有這樣的行為,可是腦海中常常浮現一個男人的影像是很嚇人的事,他甚至擔心自己是不是有斷袖之癖,否則怎麼會時時刻刻想著自己是和男人共度那晚纏綿的時光?
算是逃避吧!
司徒烈想讓自己遠離他,這樣他就不會再胡思亂想。
曲茵茵也明顯地感覺到這兩人之間氣氛的變化,在這之前的路途中,他們的說話聲老是不絕於耳,連很少和人相處這麼愉快的司徒大哥也時常開懷大笑,而現在的沉默實在怪異。
她想找些話題來說,可是,她不知道該和他們說些什麼,她找不到適合他們的話題。
和他們相處這些天來,她覺得關如岳很厲害,他能和司徒大哥說這麼多話,以前她很少看見司徒大哥和焰談過話,更別提說話時會哈哈大笑了。
如果關如岳是個女的該有多好!曲茵茵又再一次有這樣的想法。
但她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好荒謬,他怎麼可能會是女人?
雌和雄是不一樣的,她怎麼老是想將關如岳和司徒大哥湊在一起?
真不知是關如岳雌雄難辨還是她難辨雌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