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實在是太不順了。
阿茶從廁所回來,垂頭喪氣地半點笑容也沒有。
還是出不來。肚子裡面明明滿滿的都是東西,還會咕嚕咕嚕地叫,但不管阿茶怎麼努力,就是沒辦法成功。
阿茶打開衣櫃,將衛生紙用力扔進去。跟著默默地將床底下的棉被拉出來鋪好,躺上去準備睡覺。
海淵拿著筆記本型電腦在床上和千歲一起玩線上遊戲,他看阿茶回來連理也沒理他一下,心裡覺得有點奇怪。
「喂!」海淵用腳踢了踢阿茶。
「我現在很痛苦,你不要跟我講話。」阿茶抱著肚子,把身體卷了起來。
「別睡地上。」海淵說。
「不睡地上要睡哪裡?」
「睡床上。」
「我才不要!」阿茶把頭悶在棉被裡,低聲吼著說:「等一下你又給我抱著睡那怎麼辦?」
「抱著睡好啊!」海淵覺得和床底下這傢伙一起睡,手臂能圈著東西,那東西又軟軟熱熱的,有種讓人很安心的感覺。這樣他會睡得很熟很舒服。
「都幾歲了還要抱著睡……」阿茶在棉被裡碎碎念著。
「你一定是小時候不常給人家抱,所以長大了才那麼喜歡抱人。那麼愛抱,不會去抱你媽媽嗎?我不是在給人抱的捏,而且我還是男的耶,我不喜歡和男的抱在一起睡啦!」
「居然還敢嫌棄我。」海淵關上筆記型電腦,把它往上頭千歲的床鋪丟去,跟著彎下了腰就把睡在地上的阿茶連人帶棉被抱進自己的床鋪內。
「啊啊啊——」阿茶叫了出來。
阿茶橫躺在床上,背部被放在海淵大腿上。海淵在棉被裡頭找到了阿茶的那顆頭,雙手用力阿茶臉頰上,一雙黑色細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阿茶,神情十分不悅地說道:「分一半的床給你,很委屈你嗎?」
阿茶覺得海淵的神情有點恐怖,說不定他剛剛被便當扔到、被竹筷子戳到的氣還沒消,現在要報復回來。
「可是兩個男的一起睡很不正常啊!」阿茶拚命蠕動,想掙脫。
「哪裡不正常?有什麼不正常的!」海淵根本不理會阿茶抗議的舉動,他把阿茶的被子拉開,鑽進棉被底下,張開雙臂由後面緊緊將阿茶抱住,而後雙手停入在阿茶腰間,扣了起來。
「啊啊啊——你不要抱我啦——你去抱千歲啦——」阿茶腦袋裡面冒起這個海淵喜歡的是男的,這棟宿舍里的人都喜歡男的,兩個男的可以抱在一起就像一個男的跟一個女的那樣親來親去,他覺得那是另一個世界的東西,完全無法接受啊!
「抱你比較好。」海淵在阿茶背後笑著。阿茶掙扎的動作之大,整張床都被他弄得嘎嘎作響。
阿茶反應總是這麼好玩。海淵抱著好不容易得手的玩具,現在才叫他放開,那是很困難的。
背對著海淵跟阿茶的千歲從抽屜里拿起耳機戴好,接上電腦主機上的耳機孔,他讓自己努力平心靜氣,別去想他們小倆口在床上做些什麼激烈運動。
「千歲啊,救人啦!」阿茶喊著。
「千歲很忙,他在打工,你別吵他。」海淵在阿茶頸子處「啾」了一下,阿茶整個人就此僵住。
「啊啊啊——」阿茶驚慌地大叫。「剛剛『啾』那聲是什麼啊——」
「難得我今天不用打工,就一起睡吧!」海淵說著,拉來枕頭,用力抱著阿茶也不肯分開。
掙扎到最後海淵連動搖一下也沒有,還是把他抱緊不放開。
「我怎麼這麼衰。五十幾年都自己睡習慣了,除了老婆以外,也沒跟別人睡過。現在到老了才要跟別人睡……」阿茶放棄地說著。
那個關日清是這樣,這個海淵也是這樣,為什麼喜歡男人的人都會這麼奇怪呢?不是脫人家褲子摸人家那裡,就是抱人家一起睡……
阿茶掙扎到最後,所有力氣都用盡了,只能隔一段時間就往旁邊翻一下跳一下,希望海淵能夠好心放他滾下床睡原來的位置。
當阿茶安靜了下來,寢室也變得寧靜。
阿茶肚子里的交響樂團咕嚕咕嚕地不斷演奏著,他突然覺得自己很想放屁,不過如果放在棉被裡,自己肯定會遭受到海淵不人道的對待。
於是想了想,用力忍耐,那個屁很神奇地就又回去。
然而,肚子里的響聲還是不停吵鬧著。
「什麼聲音?」海淵聽見了。
阿茶一點都不想回答。
海淵按了按阿茶的肚子,確定聲音從這裡出來。
「唉呦,我已經很忍耐了你還按,等一下放臭屁熏死你。」阿茶很不高興地說道:「我都不想說你了,看我現在這麼痛苦,你不幫忙就算了,還這樣戲弄老人家,我平常對你也沒有說壞到哪裡去啊,可是現在你卻這樣對待我,真的是一點良心也沒有。」
「你肚子痛?」海淵問。
「不是啦!」
「盲腸炎?」
「也不是。」
「那到底是什麼?」海淵完全不曉得阿茶到底怎麼了,他只隱約感覺到阿茶住進宿舍以後,不像往常那麼開心。他以為是適應不良的問題。
「你問那麼多幹嘛啦!」阿茶就是不想告訴海淵。
「不說?」海淵臉色暗了一下,原本圈在阿茶肚子上的手臂用力壓緊,慢慢往裡面縮。
阿茶整個背、整個人埋進了海淵懷裡面,而且海淵一隻腿還插入他雙腿之間,用力往上頂,頂到他屁股那裡。
阿茶受了驚嚇,屁股肉一松,「噗——」的一聲長長地由棉被裡發出來,海淵掀開棉被,頓時空氣中瀰漫起濃厚的瓦斯臭氣,大家都皺起了眉頭。
海淵慢慢地從床上下來,到窗口將窗戶打開到最大,然後把頭探到外頭去,大口大口地吸,汲取窗外新鮮乾淨的空氣。
千歲連忙拿下耳機,也不管線上遊戲進行到哪裡、自己的人物正處於極度危險的狀況,拔腿就趕快跑,離開這間充滿異味的寢室。
阿茶默默地坐在床上,一臉死灰。
「啊就『棒寶棒抹出來』(便秘)……這有什麼好講的……」阿茶緩緩地說:「雖然我已經痛苦好幾天了,但是我也不想跟你們講這個。可是你還給我亂弄,所以才會變成這樣。」
阿茶把自己充滿異味的棉被扔到床底下,拉來海淵的被子,把自己從頭到腳蓋了起來,沮喪得不得了。
「我要睡覺了,晚安。你也早點睡,不要再跑出去外面亂亂蛇,也不要再來抱我睡,不然我再放一個屁給你聞。」他的聲音從棉被裡幽幽透出來。
阿茶的習慣是九點,最晚十點,一定會上床躺平睡覺。
以前他老的時候,總是睡得不好,他那一票朋友都跟他差不多,每次躺下去總是一下子就醒來了,而且屋外只要一有什麼動靜就會被驚醒。那是一種老人病,老人才會有的。
人呢,當小嬰兒的時候睡整天,年輕的時候也是能睡就睡,一世人該睡的份在少年時候睡光光了,所以到老的時候才怎麼也睡不著。
阿茶覺得一定是這樣子的。
他半夢半醒意識模糊地,想著要不要把別人睡太多這件事情告訴海淵,因為阿茶覺得海淵學校八堂課可以睡七堂,偶爾醒來的那堂是在發獃。他覺得海淵這麼愛睡覺的人如果繼續如此睡下去,以後到老了一定會很慘,因為會怎麼都睡不好。
但是恍惚間記得海淵老是捉弄自己,阿茶就又不想理他了。
寢室門口傳來敲門聲,室內的日光燈被打開來,原本黑暗很好睡覺的房間突然變得一片光明。
阿茶醒了過來,揉了揉眼睛,發現原來是舍監前來晚點名。
「我的天啊,你們這間房間怎麼這麼冷?」站在門口穿著短袖短褲的舍監歐吉桑打了個寒顫。
「順千歲、夏澤方、葉海淵,三個都到了。對了,誰是夏茶,有人寄了個包裹給他,寫二O九室,是你們的包裹嗎?」舍監在門口點了點人數,而後當他看見那個叫作夏澤方的學生從另一個叫葉海淵的學生的懷裡慢條斯理地爬起來時,驚訝得下巴都快掉下來。
「我的包裹。」阿茶睡眼惺松地打了個呵欠。
床上睡得正熟的海淵似乎也注意到懷裡的暖暖包跑掉了,他不滿地皺著眉,又想把阿茶拉回床上去。
阿茶低下頭去,發覺海淵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居然跑上床和他抱在一起睡。
「,你怎麼那麼黏人啦!不是跟你說自己睡就好,不要來抱我的嗎?」阿茶低頭看著海淵,順勢把他的手打開。
「黏緊緊、黏緊緊,自己睡啦!」阿茶抱怨地說著。
舍監呆了呆,看到這樣的景象也不知該作何反應。原來那時候葉海淵跟他講要把夏澤方換到他房間來,是為了讓兩個人能夠睡在一起嗎?
「舍監老師我跟你去拿包裹,要帶印章嗎?」阿茶慢慢地下床穿拖鞋。
「嗯……不用……簽名就好了……」舍監說。
阿茶跟著舍監走出寢室,在走過二樓地板那個大洞時,舍監還叮嚀了阿茶一下。「小心那個洞,今天有很多學生不小心掉下去,卡在那裡。我明天會請人來補,這段期間你們自己要注意一下別跌下去。」
「好。」阿茶乾笑了一聲。舍監好像不知道那個洞是他踩的。
回到一樓舍監的房間拿了一個牛皮紙包起來的包裹后,阿茶看著那包東西,慢慢地往二樓走去。
住址上頭寫的是「二O九」室沒錯,但是怎麼會有人知道他是夏茶,還住在這裡咧?
阿茶覺得怪怪的,猜想會不會是老王寄的。但包裹上面偏偏又沒有寫寄件人的姓名跟地址。他掂了掂重量,大概一斤左右吧,包得還挺紮實的,讓人猜不透是什麼東西。
正當他在樓梯口沉思的時候,突然頸子一緊,被人從後頭給抓住。
阿茶嚇了一跳,手裡頭的包裹差點拿不住。
「這麼晚了,自己一個人在外面遊盪,你不怕出事嗎?」日清的聲音從阿茶背後傳來。
阿茶深吸了一口氣。「衰神附身,所有最倒楣的事情都跑到我這裡來了。」他往上踏了一步階梯,跟著手伸到後頭握住日清的手腕用力一擰,把對方的手轉開,但衣領同時也傳來噗哧一聲,應聲裂開。
阿茶連踏了好幾步跑上樓,然後才回頭看那個人究竟是要幹嘛。
日清一雙眼憤怒地盯著阿茶看。「我不會放你走的。」他開口:「我喜歡你絕對比那個傢伙久,你說走就想走,這世上沒那麼容易的事情。」
阿茶瞪大了雙眼。這個人愛到了澤方?現在是怎樣?為什麼澤方都沒有跟他說自己在學校有這麼多事情?
「你最好趕快回心轉意。你是我的人,這輩子都是我的人。」日清陰沉的神情,彷彿在說如果得不到,別人也別想得到。
阿茶搖了搖頭,「我不是澤方啦,我是澤方他阿公!你找錯人了,而且澤方現在也不在了,我不知道要怎麼跟你講,可是澤方真的已經不在了,他跳樓的時候死掉了,現在這個殼裡面裝的是我的魂,我叫阿茶啦!我是澤方的阿公啦!所以你不要再給我亂來啦,我不喜歡像你們那樣男的跟男的抱在一起啦!」
阿茶說了一大串話后,就快速地往後退,想馬上逃離現場。
他知道自己頂替澤方來讀書,必定會遇到澤方的同學,接下澤方的事情。但他沒想到居然也有一個男的在愛澤方,這真的是要讓他頭爆炸了。
日清並沒有輕易地就放他離開的打算,阿茶腳步一動,日清也立刻追上前去。
日清心裡只想著怎麼讓澤方再度回到他身邊,為了得到眼前這個人,他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當初明明是海淵不要澤方,他才和澤方在一起。他雖然知道澤方的心不在他身上,但只要人還留在他身旁,他相信總有一天澤方會忘記海淵。
但當那天他不在宿舍,澤方跟海淵一起回了一趟家以後,一切就都變了。
他無法接受這樣的改變,他的人,誰都不能搶走,尤其是那個海淵,他一直視若眼中釘的死對頭。
「啊你追上來幹什麼啦!」阿茶回頭看到逼近的日清,驚恐得不得了。
他立刻加快速度沒命狂奔,但偏偏卻敵不過日清的動作,長廊才跑到一半,就被硬生生抓住手臂,接著整個人讓日清拉入了懷裡緊緊抱住,撞擊力道之強,讓兩個人都站不穩差一點摔倒在地。
「你就這麼想從我身邊逃開嗎?」日清的嘴就靠在阿茶耳朵旁,低沉的嗓間有著傷痛。
阿茶愣了愣。為什麼這個人說這句話說得好像要哭出來一樣,突然阿茶有種罪惡感,如果現在澤方還在,事情一定不會是這樣的吧!如果這孩子真的跟澤方是一對,那澤方肯定不會傷到這孩子的心。
但是阿茶又想,現在他不是澤方啊!於是阿茶又開始掙紮起來。
日清摟著阿茶,沒有放手的打算,他不理會阿茶的抗拒,打開自己寢室的門,將阿茶帶進去裡頭,而後反手就將門鎖鎖起來。
「你不要再鎖門了啦……」阿茶很害怕又會像上次那樣被脫衣服,他哀怨得都快要哭出來。「救人喔……」
日清抱著阿茶,兩個人站在房間里。房間的燈沒有打開,只有窗外的月光滲透入屋內,稍微可以看到一些朦朧的景象。
「你告訴我,我是哪裡對你不夠好?」日清問著:「你要什麼我都給你了,你卻還是不滿足,老是背著我去找海淵。」
「唉呦喂啊,你不要跟我講這些,我沒有辦法跟你回答啦!」阿茶現在又不是自己的孫子澤方,他哪知道澤方為什麼要背著這小孩去找海淵。
「我們在一起明明很快樂,但為什麼還是不行?你眼裡就只有葉海淵。他哪裡好了?之前對你不理不睬讓你傷透心,這些你都忘記了嗎?」日清說著。
這回日清言語里少了些許威脅,多了片片柔情,阿茶覺得日清有點可憐,也發現日清好像真的很喜歡他家澤方的樣子。
「不要這樣子啦,我就說我不是澤方了啊!」阿茶還是不停掙扎著。「我跟小淵好是因為他很得我的緣啊!小淵雖然看起來臉臭臭的,但是其實心地很好,也很會照顧人的說!」
「別在我面前說別的男人的好!」日清語氣突然一百八十度轉變,在阿茶提及海淵的名字后,使勁地摟住阿茶,在他耳邊低聲怒吼著。
「是你自己問他哪裡好的啊!」阿茶嚇了一跳。
「你跟他上過床了?」日清扳過阿茶的身子,面對著他惡狠狠地問。
「上床?」阿茶用力地想了一下日清言語里的意思。「他最近是有點愛撒嬌啦,像個小孩子一樣喜歡抱東西睡覺。不過我也只讓他抱過一次而已,我們沒什麼啦!」阿茶訕訕笑了聲。
「你和他上床了……」日清的眼神暗了下來,面目猙獰起來。「你終於如願以償打動了他,有了他就不需要我了是不是?那我們這一年來的感情算什麼?」
阿茶被日清越來越恐怖的眼神驚到,他拚命打量四周環境思考逃走的路線,卻礙於日清抓得緊,不敢輕會妄動,怕沒一次就逃成功的話下場會很凄慘。
阿茶先將睡褲褲頭拉開,將人家寄給了的包裹塞在裡面,用鬆緊帶夾緊。這樣作好萬全措施了,等一下要跑才比較快。
「說話啊,怎麼都不說話。」日清猛力搖晃著阿茶。
阿茶被搖得都頭昏眼花了。
「我不知道啦!」阿茶終於忍不住大喊。「你跟澤方到底怎樣我也不曉得,但是你老是找人去打小淵就是你不對啦!能夠在同一所學校當同學都是緣份捏,這樣打過來又打過去,還頭破血流每天眼睛掛黑輪,這真的是太過分了啦!」
「那是因為他搶走你。」日清說。
「人一個好好的在這裡,沒有什麼搶不搶的啦!你對澤方好,澤方當然會知道,但是現在我不是澤方,而且我還被你那些人用椅子『貓』過,我只覺得你很恐怖啦!」阿茶一股腦將心裡的恐怖說出來。
「那是……」想起這件事,日清抓著阿茶的力道突然鬆了,他有些懊悔地說著:「那是意外,我並沒有存心要傷你。」
鉗制力道縮小以後,阿茶抓備時機用力踩了日清的腳趾一下,日清痛得皺起了眉,阿茶趁勢連忙掙脫開日清的手,往門口奔去。
但就在碰到寢室門的喇叭鎖,將門鎖給轉開時,日清立刻沖了過來一把抓住阿茶的手腕。
「幹什麼、幹什麼、幹什麼!」阿茶惶恐地一連說了三個幹什麼。「現在很晚,我要回去睡覺了,你不要阻止我喔,不然……不然……不然我也要像小淵那樣把你打趴下!」他很沒氣勢地出言恐嚇日清。
「你敢!」日清眯了眯眼。
「快點放手。」阿茶一刻也不想待在這裡,他覺得日清這小孩真的沒他的緣,他可能一輩子也無法好好跟他說上一句話。
日清硬是要將阿茶再度拉回房裡,他要這個人留在自己身邊,就算心不在了也不要緊,他不會讓他回去海淵身旁,便宜那個人的。
阿茶死命抓著門鎖以免自己被拉回去,兩個人就這麼在門口僵持著。
日清走向前一步扳開阿茶緊握門把的手,阿茶手鬆脫了,握緊拳頭用力一揮,就打上日清的下顎。
日清的頭被打得偏了一邊,阿茶的力道著實不小。
「啊!」打了人以後,阿茶立刻後悔起來。「你有沒有怎樣?」
「夏澤方——」日清眼睛簡直快噴出火來。
阿茶見況立刻拔腿就跑,他衝出走廊,卻發覺有些住宿生因為他們兩人爭吵的聲音而駐足在旁圍觀著,當日清跟著他來到走廊上,從房門口湊熱鬧的人也越來越多。
跟著眼睛只顧著看後頭日清追上來沒有的阿茶撞上前方一堵肉牆,他抬起頭來,發現那是還睡眼惺松的海淵。
「你怎麼來了,不是在睡覺?」阿茶心想糟了,海淵跟日清碰在一起,又要打得昏天暗地了。
「你跟他這麼吵法,全世界的人都清醒了,誰還睡得著。」海淵打了個呵欠,同時脖子轉了轉,拳頭握了放、放了握,做起暖身操來。
「唉呦喂,你們可別再打架!」
阿茶話才說完,日清就沖了上來。
海淵將阿茶推到旁邊去,向前一步,正面迎向日清,兩個人就這麼在走廊上左勾拳、右勾耐拳、直拳、旋轉拳,打得連整個宿舍牆壁都砰砰作響。
阿茶就是怕這兩個人又打架,剛剛被日清抓住的時候才沒有放聲大喊大叫海淵來支援,他看著他們打過來打過去,旁邊又有住宿生,著急得不得了,唯恐這兩個小孩子不僅自己受傷,連身旁的人也一起被波及下去。
「不要打了!」當日清一拳沒打到海淵,海淵反身躲開,跟著追上前去的日清反而K著從寢室內探頭觀望的男學生時,阿茶大叫了出來。
日清跟著又給海淵一拳,海淵舉起手,立刻還以顏色。
阿茶抓住海淵的拳頭想制止海淵繼續發瘋下去,哪知海淵打的眼睛都紅了也沒管是誰靠近,手被抓住之後想也沒想就振臂一揮,揮中對方的臉,也揮掉了對方的鉗制。
「唉呦!」阿茶悶叫一聲,搗住鼻子,眼睛都痛得眯起來,臉也皺了。
海淵聽見阿茶的慘叫,這才回過神來。
他轉頭看見站在他身邊的阿茶雙手遮著鼻子,鼻血不停地流下來,整張臉疼得都要歪了,這也才發現自己剛剛打到的人原來是他。
海淵和日清兩個人的混戰,因為阿茶無辜中鏢而緩和了下來。
「你有沒有事?」海淵探頭過來問。
「叫你們不要打還打,是不是要把整棟宿舍都拆了才高興啊!」阿茶痛得整個火氣都上來。「誰靠近你們就打誰,看看同學都被你們打到好幾下,你們怎麼就不會停下來好好用講的,一定要拳頭揮來揮去才可以咧!」
「那是他們愛湊熱鬧。」海淵看了看周圍的人,的確是有好幾個住宿生都挂彩,其中還有人被門板夾到脖子。
海淵跟著對住宿生咆哮。「看什麼看,全都回去睡覺。」
住宿生們在遭受恐嚇后紛紛躲避,大家全都退回房間里,門也跟著鎖起來。
海淵又看了日清一眼,冷冷地對他說:「沒心情跟你打了。」
他留下日清,跟著推了推阿茶,把阿茶從走廊上慢慢往寢室推回去。
日清憤恨地看著這兩人親昵地離去,本想追上前繼續剛才未完的架,但低頭看地上的一灘血跡卻也心疼起澤方的傷來。
澤方傷成這樣全都要怪葉海淵!
日清將這個仇記下了,他總有一天要海淵將欠他的全數還回來。
他不會放過他的!
今日只是先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