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自從情慾地帶五周年慶那一夜之後，夏靖平幾乎每天晚上都來這裡糾纏冷心，對她哀哀告饒、求原諒，讓她不堪其擾。

這晚，靖平帶有濃濃的酒意，堵住她回家的路。

「請讓路。」冷心不假辭色的斥喝。

「別這麼冷淡無情，天知道我這顆心對你還是熱呼呼的，你若是不信，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說著，就要抓她的手去按他的胸膛。

冷心快速一閃。「靖平，我相信我已經對你說得很清楚，我們早在我撞見你們在一起的時候就結束了。你來這裡消費我管不著，可是請你遵守俱樂部的規則，不準對這裡每一位女性員工糾纏不清，否則別怪我註銷你會員的資格。」

她不再跟他窮耗時間，想快步走開。

他緊拉住她的手。「你不要走，我一定要證明給你看，只要經過今晚，你就會明白只有我能讓你快樂。」

「放手!」她想甩開卻怎麼也甩不掉。

「小姐說放手，這位先生你應該聽得很清楚。」身後傳來嚴峻的命令，靖平和冷心同時轉看過去，看到昊擎和紅姐。

昊擎的眼神有不膩而怒的氣勢，讓靖平即使忿恨瞪視，也不敢造次。

靖平鬆手，冷心連忙走到紅姐身邊。

「冷心，樊先生等你好久了，他說你答應他今晚的約會。」

「我沒……」她看紅姐對她使一個眼色之後，才改口說：「是的。」

「走吧!」昊擎挽著她走進俱樂部酒吧。

「冷心，你是個見錢眼開的女人，我早就知道你在這裡工作會釣到有錢男人，遲早會把我一腳踢開。我今天才知道，當初只不過抓到我一個小小的把柄，你就稱心如意，順手推舟把我甩開。」靖平不停的在她身後吼叫：「你看著好了，我不會罷手的，我就要繼承我爸爸的公司，很快的，我會將你買回來。」

冷心聽了，臉發白、蹙眉頭，全身顫抖不已，一個踉蹌，差不多要跌了一跤。

昊擎及時的緊環住她的腰。

「謝謝。」

「你不應該對這番粗俗的話而惱火，不值得。」

他說這話沒有絲毫的嘲弄，也沒有同情，她心裡竟然覺得舒坦。

冷心側目瞧他一眼，他真的是她遇過最令人不安的男人。

「我該回家了。」冷心不想跟他接觸太過於親近。

「可惜!我還以為你已經答應我的約會。」昊擎一點也沒有強迫的意味，眼睛不經意的眺向還在那邊耍賴不走的靖平。

「那不過是……」她也回過頭去，紅姐還在那裡應付靖平。「沒錯，我是答應過你。」

這次，她還是無從選擇。

???

「他是你的什麼人？」

「這不關你的事。」冷心冷淡的說。

昊擎沒有失望，反是輕笑。

冷心睨他一眼。「有什麼好笑的？」

「我笑我自己的熱心腸竟貼到你這張寒霜的一張臉，想想還真是不值得，上次花一百萬替你解圍，卻只得到和你同床共眠卻一夜無事的鴛鴦夢。今夜我再一次向你伸出援手，並捨命陪佳人在這裡喝悶酒，竟然還是得到『不關你的事』一句話，你說，這怎麼會不好笑呢？」昊擎盯看她如玉雕的臉龐。

「那你可以走了，不必留下來陪我。」冷心將杯中的酒一仰而盡，再倒上一杯。

「那怎麼可以，我還等著待會你喝醉了要送你回家。」

「這點你大可放心，不過我不會因此感謝你，因為你只不過是在誇大炫耀自己的能力而已。」

「你竟然說出這麼無情的話，真叫人難過；幸好我心胸寬大，不會跟你一般見識。」

冷心不再跟他扯下去，有意疏離他。

她默默啜飲著，臉上雖是無喜無歡，眼角有時候會沁出淡淡的哀愁。

昊擎的眼睛從一開始就沒有移開過。

當她再度倒酒時，昊擎很自然的用手掩住杯口。

冷心不滿的抬眼望他，卻正對著他那對天生含笑的眼睛，像一陣春風拂過心房。

她心有所警覺，很快的把頭調轉過去。

「你一向都是像這樣高高的架起保護牆、刻意的跟人疏遠嗎？還是——你怕我？」

「我為什麼要怕你！」冷心堅定的加強語氣說：「我一點也不怕你，我只是比較容易看清楚像你這種男人的真面目。」

「如果你真的看清楚，你就應該了解我是你的朋友，不是你的敵人。」

「我很驚訝你覺得我把你當做敵人。我還以為我已經很友善了，因為你是俱樂部里最貴重的會員，我怎會把你當做是敵人。」這話雖曾奉承，冷心語氣中卻含有鄙夷。

「可是我還是你最痛恨的臭男人。」昊擎自我調侃補上她心中的話。

「我沒有痛恨男人。」

「冷心，你真是一個不誠實的女人。」

「在你冷若冰霜的外表之下，隱藏的卻是一顆最熱情、以及渴望被愛的女人心。」

「你……」冷心臉上一陣發白，忿然的說：「你知道什麼！你不過是一個自以為是、又令人討厭男人罷了。」

他的眼神更溫柔。「你只是運氣比較不好而已。父親的拋妻棄子並不是你的錯；一個男人的背叛更不是你責任，你應該給其他的男人一個機會，比如我啦，我自認自己是一個迷人的男人呢。」

「你調查我？」冷心怒不可遏。

「我對你感到好奇，雖然只是剛開始而已，可是我就對你看人的方式、說話的樣子，甚至冷淡的態度，你的每一件事都吸引我。」昊擎大方的告白：「我的意思是說，我深深的為你著迷，想了解你身上的冰霜融化之後，真實面目究竟是什麼？」

「我現在的樣子，就是我的真面目，你不要白費心機了。」冷心避開他的眼神。

「不，你又在說謊了。」昊擎手把繞過她的頸子後面，冷不防的一把將她的頭攬近他，然後粗暴地吻她的嘴唇。

「嗯……」冷心用力想要推開他，並努力試著表現出不高興的神情，剋制讓自己的不要有所感覺。

然而，她竟發現自己非但不討厭，甚至還有一點喜歡。

「放……」冷心心虛的掙扎得更強烈了。

最後，昊擎滿意的放開她。

「你……不知道你是一個令人厭惡的無賴嗎？」冷心瞪眼，喘息著。

「我還以為你樂在其中，滿享受這個滋味呢！」昊擎促狹的說。

冷心故意用手抹著嘴唇。

「樊先生，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有這種行為。」

「這個我不敢保證；以後我們還有很多相處的機會，你就會發現我所有的行為都是出自對你的傾慕而情不自禁。」

「你——」冷心情嗉微動，一時也沒輒了。她深呼一口氣，然後嚴峻的告知：「我們沒有以後；請把你浮濫的情不自禁用在別的女人身上。」

「我可以理解你嘴巴會這樣說；不過沒有用的，慢慢地你就會了解我不是那種輕易放棄的人，而且我還相信，在不久之後，你會對我親口承認對我的真實感受。」

「永遠不可能有這麼一天。」

「我不信相世界上有『永遠不可能』的事。」

「我不想澆你的冷水，不過你顯然太樂觀了。」

昊擎臉上的笑意始終沒有消褪。「樂觀是我的人生態度，因此我擁有了財富和名利，同樣地，我也能得到任何我想得到的東西，包括你。」

「我不想再坐在這裡凈聽你說一些無聊的話。」冷心忿然的站起來。「我要回去了，再見。」

「我送你。」

「不必了。金卡的會費很貴的，你還是把的時間留在俱樂部吧。」冷心可以說是在他的注目之下落荒而逃。

???

事情似乎都變了。

樊昊擎的溫煦的笑容、熱情的告白，無時無刻縈繞在冷心的腦海，揮之不去，這比夏靖平的糾纏更讓她煩燥，而且還多一份惴惴不安。

冷心不斷地提醒自己，這一切表明都是他經驗累積下來、用來哄騙女人的伎倆，一旦得手，他便會毫不留情踢開任何一個人。

是的，每一個男人都是這樣，沒有一個是例外。冷心總是用這樣的話來催眠自己，把曾經小小動搖的心再度冰封起來。

下班時，冷心小心翼翼的，很快的在俱樂部里逡巡一眼，沒有看到樊昊擎，這才放下一顆心。

「躲誰啊？」紅姐在冷心背後冒出來。

冷心驚跳的轉過頭去，看到紅姐才吁了一口氣。

「紅姐，是你呀！幹嘛一副鬼鬼祟祟的從人家背後出來，嚇我一跳。」

「明的搶人容易躲，暗的情債卻難以防範。」

「紅姐，你在說什麼？我沒有必要躲夏靖平，那一天我就早就跟他說得很明白了，他應該明白再怎麼糾纏我是沒有用的，我們不可能再一次來過。」

「誰說我說夏靖平來著，那個男人可沒有那個魅力搞得你心緒不寧。」紅姐曖昧的打趣。

「我哪有！你是不是對我最近的工作不滿意？」冷心顧左右而想轉移這個敏感話頭。

「滿意極了。因為你，那個年輕金主每次來這裡，就找我這個老女人喝酒聊天。起先我還以為他對我這個風韻猶存的徐娘半老有興趣，還為此高興好半天，沒想到他是醉翁之意不在我，問的全是你的事。」

「問我的事？」冷心一怔。

「冷心，你的心房該打開了。再美的女人還是需要男人的愛來滋潤。」紅姐語重心長的說。

「紅姐，你在說什麼啊!」冷心惱了，不由得怒從中來。「我非要去問他到底想幹什麼!」

冷心氣沖沖的來到酒吧，並沒有看到他人，經人提說看到樊昊擎往三溫暖那裡去了。

她悻悻然的，想也不多想就直衝過去。

「樊昊擎，你……」冷心直接走到貴賓專屬的溫泉池來，話才落出半句，才發覺自己太莽撞了。

這時候昊擎正眼另一位金卡貴賓熱絡交談著。他們看到冷心唐突的闖進來，也都嚇了一跳。

兩人同時抬眼看她。

冷心臉一陣燥熱，尷尬極了。她為自己的衝動感到後悔。

「對不起！」冷心這話是對在場另一位先生說的，接著她又瞪看樊昊擎，低聲的說：「樊昊擎，我有話對你說，請你出來一下，我在酒吧等你。」

「不。」昊擎輕言的拒絕，仍然舒服躺在池中。「有話在這裡說，你沒有看到我正泡得舒服，捨不得離開這池溫熱的水。」

「你……」冷心一時愣在原地，進退兩難。

另一位先生見狀，並沒有為冷心突然的闖入而生氣，只是在樊昊擎的肩上拍了一下，調侃他艷福不淺之後，然後非常識趣的走開。

冷心背過身子，等他起身離開這間溫泉室。

「你可以轉過來了。」昊擎笑說。

她直直的站立看著泡在水裡的他，一時結舌，又說不出話來。

「剛才還興沖沖跑進來要告訴我，現在怎麼又不說了呢？」

「你……」冷心困難的咽了一下口水，眼睛沒敢低眼望下水中的人。「你向紅姐問我的事，到底是存什麼居心？」

「我說過了，我對你這個人有興趣，想更深入的了解你。」

「你……真是一個無賴！」冷心實在想不出什麼罵人的詞眼。「難道你一點也不懂尊重別人隱私的道理嗎？」

「我的道德操守一直是優等，這是毋庸置疑的。」昊擎抬眼笑望她說：「現在一些兩性專家不是都說一個男人跟一個女人在一起要相互了解，我可是奉行不渝。」

這個男人一言一行就是可以輕而易舉的擾亂她的心，讓她失了分寸。

冷心迴避這道眼波，刻意維持平穩冷靜的說：「我相信你應該很忙才對，不會把時間浪費在無意義的事情上。」

「你可不是無意義的事。」

「你……希望這是你最後一次做無聊的事。」

冷心說完，轉身逃離這令人燥熱不安的閉室和目光。

右腳才跨出一步，來不及跨出去的左腳被一隻手抓住，冷心一個不穩，整個人跌入池中。

「你……怎敢……」冷心的臉從水中竄出來，手抹去臉上的水，怒目而視。

「既然來了，就下水來泡一泡，讓身體放鬆一下，平時你把自己綳得太緊了。」他臉上帶有頑皮的微笑。

昊擎赤條條的身體一步一步逼近冷心，直到把她擠到池岸，無路可退。

冷心瞠目看著他。

「你知道嗎？剛才你怒氣沖沖的闖進來，那個模樣比你平時冷淡的樣子更有生氣、也更有味道，叫我不心動也難。」昊擎動手拉下她背後拉鏈，很快就褪去她的連身洋裝，只剩下內衣。

「不……要。」冷心用手臂環抱胸前，阻止他脫下她身上惟一的蔽體衣物。

昊擎傾身吻她，手不斷地在她身上撫摸著，等她卸下心防，開始有反應時，他的手渴望的拿掉胸罩，輕輕挑弄她的乳頭。

冷心心旌蕩漾，覺得自己快被融化了。

他忘情吻著她，唇舌一點一滴的向下。

「嗯……」冷心貝齒輕哼出歡愉聲，手環抱住他的頭，讓他臉緊緊的壓向她胸部。

「啊？我不知道……對不起！」又有人進來。

冷心驚醒過來，推開他，羞愧的上岸，奪下那人手上的浴巾，很快的圍在身上，然後倉皇的奔逃而出。

「老兄，快跳下水來，免得著涼了。」昊擎輕鬆的提醒那人。

「哦，」那人連忙下水。「對不起，如果我知道……」

「你不必覺得過意不去，幸好有你及時闖進而驚散我們的鴛鴦浴，否則她一定會耿耿於懷，往後我接近她就更加是難上加難了。」昊擎說：「你好，我叫樊昊擎。」

那人一臉恍然大悟。「她就是……」

昊擎點頭。

接下來，兩個男人袒裎相對，侃侃談起那令人津津樂道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