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錯的是我
或許,讓她現在開心一些,不殘忍地告訴她。
千絲為帝姬,不僅失去了很多的自由,很多的事,也不能由得自已作主。
難得,可以讓她這麼高興一下。
夢終須會醒,我不忍心讓她現在就開始難過。
「南兄,你的話,我會記住的,但是,我亦有我的堅持,有些東西,我還是不會捨棄的。」那青衣人站了起來,還是滿臉的黯淡。
我一怔,他怎麼稱君子為南兄啊。
千絲咬著唇,手扶著牆,越發欣喜。
「記住便是,不是我說你,人活著,就得知道什麼是識時務者為俊傑。你這樣執著,你將一無所有。」君子笑笑:「你且先回去,改天我再找你。」
「告辭。」青衣人一躬身,就往外走。
「南宮公子。」一個侍女進來:「剛才有二個小姐要來找你。」
「人呢?」他輕聲地問。
「不知道。」
他想了想,擰起了眉頭。
眼神搜尋著,我低下頭去,不想讓她看到。
心裡雜亂得,讓我不知道要幹什麼?
他是南宮公子,會不會那麼巧,剛才那青衣人,也是南宮公子。
不是的,他告訴我,他是君子。
可是竹,不也是有著君子之稱嗎?
我害怕他是南宮竹,可是我又想著,不會的,不會的,父親明明知道南宮竹,就要做千絲的駙馬,怎麼會又介紹我們呢?
「千絲,走了。」我無力地拉拉千絲的衣服。
她還站在磚頭上看得入迷,不理會我。
「南宮公子,現在要備午膳嗎?」侍女又問他。
我聽到他說:「不必了,趕緊讓人去找那二個小姐,還有,在別人的面前,呼我為君子。」
「是,公子。」
他的話如一道雷一樣,劈得我心幾乎窒息。
君子,南宮竹,騙子,他是一個騙子。
心好痛好痛,連手都忍不住顫抖了。
老天爺,為什麼開這樣的玩笑,他是君子,也是南宮竹。
他知道我今天要來嗎?還讓人說他是君子。
「咦,公子,你看,那裡有人。」待女揚聲說。
我不管千絲了,胸口疼痛著,捂著就往外跑。
我不要見他,我寧願是我配不上他的結果,我也不要聽到他說,他就是南宮竹。
我以為,他會是我的夫君,父親介紹我們認識的時候,就已經有這麼一層意思了,我知道,父親和他,已經相商到訂婚之事了。
淚有些涌了出來,我摔在地上,肌膚擦在地上,手火辣辣地痛著,我想爬起來,離這裡遠一點,再遠一點,卻全身無力。
「青蕾。」氣喘吁吁跑來的叫我的,是他。
再急,聲音還是那般的好聽。如魔音一般,讓我腦子痛痛痛。
「青蕾。」他叫,想來扶我。
我趴著,喘息著說:「請你不要來扶我,給我一點尊嚴。」
「青蕾。」千絲也跑上來:「你怎麼忽然跑了?快起來啊,別讓南宮公子笑話。」
笑話,我就鬧了一個大笑話。
他沒有再說話,時間過得真慢。
我好想哭出聲,但我不想讓他們看到我落淚。
一個是我的好姐妹,一個是仰慕之人。
為了千絲,我都不能哭,我不能讓千絲知道,我是喜歡南宮竹的,也為了我自已的尊嚴和驕傲。
疼痛提醒著我,要強撐下去。儘管千絲是大咧咧的人,但是關於這些,無論是哪一個女人,都會敏感的,我不該跑的,我該嫻雅地離開,當沒有來過,當不認識他。
「表哥。」我揚長聲音叫,有些顫抖,忍不住,還是哭了。
表哥飛快地進來,然後扶起我。
「青蕾,你流血了。」他叫著,馬上就要撕下衣服給我包裹。
埋頭在他的懷裡,我低低地說:「表哥,什麼也不要做,現在,馬上,立刻,就送我回去,什麼也不要問,告訴御林勞,千絲帝姬在這裡,讓他們保護著。」
要冷靜地說完這些話,我都佩服我自已的勇氣和冷靜。
明明淚,就肆無忌憚地浸濕了表哥身前的衣服。
表哥也不問,就扶著我往外走。
多少好奇的眼光,在我的身後打轉著。
一到大佛寺,我就嗚咽地哭著。
表哥嚇了一跳:「青蕾,讓表哥包紮一下可好。這一次,不要那麼任性。」
我點點頭,他扶我坐在旁邊,捧起我受傷的手,已是鮮紅一片。
他心疼又害怕地看著,這種眼神,是我第一次看。
他自已受傷了,連眉頭也不皺一下。
「痛嗎?」他輕聲地問。
我搖搖頭:「不痛。」
這些皮外傷,比不上心裡來的刺痛,為什麼手痛不能再重一些,這樣就可以將我心裡的痛,減弱一些。
南宮竹,他的真實名字,就是南宮竹。
真是狠狠在我的心裡劃了一刀啊。
為什麼要送我扇子,為什麼還跟我父親商量著說,什麼訂親之細節。
明明,他就是皇上為千絲帝姬招的駙馬。
心一酸,伏在表哥的肩上,又嗚嗚地哭著。
「別哭,青蕾,我帶你去看大夫。」他嚇得更是手足無措了。
「不要,我不要讓人知道。」知道我如此的狼狽,知道我這般的傻。
我一個顧青蕾,怎麼能與千絲帝姬相比呢?
哭得喘不過氣來,就猛咳著。
表哥急壞了:「我回去找他們算帳,不管是誰,欺負了你,我都不找他算帳去。」
「不要。」我拉住他,搖搖頭:「不要。」
「可是,別哭好嗎?」他輕聲地哄著,有些不知所措。
我看著他,點了點頭,誠摯的表哥哪裡知道,是我自作多情,傷害了自已。種種的以為和喜歡,只是我自已所想的。錯的,一直是我。
「表哥,我想一個要坐一下,好不好?」是我父親,知道了這一切,所以讓人阻止我去官軒。
表哥憂慮地說:「青蕾,我們回府上去,讓你一個人在這裡,我不放心。」
我搖頭:「我不回去。」我只想靜一靜,讓自已冷靜下來。
我好傷好傷,好痛好痛。心還在流著血,我不想回家。
他把劍放在我的身邊:「那你只能坐一會,我去給你買葯。」
靠在石墩邊哭了一會,咬著唇,淚眼迷濛地看著遠處,還是覺得好難受。似千萬條蟲子在咬著我的心,這種痛,說不出,道不明。
「不哭了啊。」從側牆的一邊,走出個高大的男子。
我抬頭看著他,是說要我欠他一個人情的男子。
心情不好,我轉過頭去,不理會他。
他挑起眉頭說:「你跑得倒是挺快的,你摔在地上,怎麼不許別人扶,就許你表哥扶呢?」
不理會他,他定是從官軒那邊過來,把我的糗樣,都看了去。穿成這樣怪裡怪氣的,必定就是大遼的人吧。
「凡人都喜歡先苦后甜,如果你真喜歡他,你會得到他的。」他有些鄙視地看著我。
這是安慰我,還是嘲笑我呢?「不用你管。」
「他會屬於你的。」
他憑地多事,我看也不看他。
只覺得自已很可笑,平靜地離開,不是更好嗎?現在這樣,估計更多人都會猜我為什麼呢?
不管他是騙我,還是別有內情。我都不想千絲不幸福,她什麼也不知道,我是不會告訴她的。不是我的,我留不住,不是嗎?
「他與她,不會長久的。」他深遂的眸子,看著這大佛寺:「北皇的京城,真是一個好地方啊,我也很喜歡。」無聊的人:「千絲會幸福的。」我執著地說。
他來了興緻,坐在我的身邊說:「倒是想聽聽顧才女的高見。」「你就見不得別人幸福嗎?千絲是一個善良的人,是一個單純的女子,她會有幸福的,你聽到沒有。」我惱了,直朝他叫著。
他笑:「我聽到沒有用啊。」
「討厭,你離我遠點。」心情不好到了極點,這陌生的人,還要來煩我。
「你倒是大體。」他深遂的眸子看著我。
這男人憑地聰明,從我們偷看南宮竹,到我跑走,他能就看出一些端倪。
「千絲是我的好姐妹。」我高傲地抬起下巴,不讓這大遼人看低我們的姐妹之情。
「那你呢?」他好奇地看著我。
「和你很熟嗎?」為什麼要跟他說那麼多話。
他笑:「我很好奇,你要是不說,我還會問你,畢竟,你欠我一個人情是不是。我很懷疑,你不嫉妒嗎?你不氣憤嗎?」
嫉妒,有些,氣憤,沒有。
垂下眸子,我輕聲地說:「不屬於我的,不強求,我會祝福千絲。」
他拍拍手,滿眼都是笑意:「顧青蕾,我很欣賞你。」「誰要你欣賞了。」我一瞪他:「我表哥就要回來了,你要問的,我已經告訴你了,我的匕首可以還給我了。」
「人情豈是那麼容易還的,我說你欠我的,並沒有說要相抵消。人情,定是會討回的,你要等著我來討。」他虎視眈眈地看著我。
也太高傲了吧,我別開臉不看他。
他站起來,往官軒那邊走去。
高大的身子,帶著一股危險的氣息。
這個如果只是大遼的的兵士,就有些可惜了,看上去,似乎有些將王之才,而且他的舉手投足間,也格外的優雅至極。
非尊即貴,來到京城,也不知這大遼人想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