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佟馨？真的是她！她怎麼會睡在這裡？難道她……一直沒有離開，一直都住在這間屋子裡？

他的視線很快的將整個房間梭巡一遍。

所有的擺設幾乎沒動過，他的衣服、領帶仍然弔掛在原位，乾淨整齊，還有他的鞋子也擦得晶亮，看得出經常有保養，就像他一直住在這裡一樣。

腦中靈光一閃，他終於明白為什麼他從一進家門開始，心中便充滿著溫暖的感覺。

原來，這都是因為佟馨始終把一切保持他離開時的模樣。

這也就難怪了！

該死的林紹祥，居然沒跟他說清楚。

佟馨睡著時的性感模樣，一直都是他最欣賞的。

以前有時候半夜起來上廁所后，他總會因為她誘人的睡容忍不住情慾勃發……然後，他會喚醒她纏綿一番。

現在佟馨雖然睡著了，可她正在哭！

他知道她一定是在作夢，而且肯定是一個令她痛苦的惡夢，因為她眼睛閉著、表情悲凄！

心一揪，楊寰宇忍不住伸手，將佟馨輕輕的攬進懷裡，因為沒有她而早已空洞許久的懷裡。

睡夢中的佟馨因為這個動作順勢偎著他，然後環抱住他滿足的嘆了一口氣道：「寰宇，你終於回來看我了，我好想你，也等你好久好久了！」

佟馨其實並沒有醒，她只是以為自己做了夢。而在夢中，她終於盼到了楊寰宇的魂魄回來看她，因為屬於楊寰宇身上的氣息，她是那麼那麼的熟悉呀！

「寰宇，我好恨你，好恨、好恨……你怎麼忍心離我而去？怎麼忍心讓我見不到你最後一面？我……好愛你……」

她的語無倫次是潛意識的訴說，他懂！所以心痛，也自責。

「對……不起！」

「寰宇，你知道我每天晚上都在等你嗎？你讓我等好久……現在你終於出現了，我好高興、好高興……」

感覺自己的前襟一片濕，他知道她在流淚。

「對……不起！」他無奈地道。

「寰宇，你答應我，從今天起每晚都回來看我好不好？你不知道我一個人有多孤單、多害怕！」說這話的時候，佟馨緊抱著楊寰宇，就像是這樣做便能夠從他身上汲取到無限勇氣似的。

「你每天晚上都好好的睡，我便答應來看你！」楊寰宇心疼的說著。

他聽林紹祥說過，佟馨從他出事後總是夜不成眠。四年了，他不知道她怎麼能熬過這樣睡眠不足卻要辛苦工作的日子。

「寰宇，你……能不能……」

想到自己將要要求的事，紅霞霎時布滿了佟馨的臉。但她真的好想寰宇……想他的吻，想他從前在她身上所施的魔法……她管不了那麼多了，就是現在，他抱著她的時候，她想要更多。她知道自己很貪心，可是她真的遏止不住自己的渴望呀！

「吻我，好不好？」佟馨懇求著。

「佟馨……」

「我知道……這樣的事你現在也許做不到，可是……我真的好想你，好想愛你，我們試試看好不好？我……唔……」

根本不用多說，楊寰宇早已熱情的吻上她了。

同樣想念的心、同樣熾熱的愛，尤其他的佟馨……有別於以往總是害羞而且被動，她第一次大膽的提出要求，他怎麼能對她說不？何況他根本不是虛無飄渺的魂魄，而是真真實實、有血有肉的人呀！

期待已久的嬌軀，尤其又是他唯一所愛，還分別了漫長的四年，他怎能忍得住不碰她？

這一個吻幾乎是一發不可收拾……因為分別太久，也因為他們實在太想念、也太愛彼此。

他的大手自動的來到她的胸前，解開她的衣襟，就像是再自然不過似的，他往她粉紅的雪峰頂端吻去。

佟馨不由自主的申吟著，感謝這個夢帶給她如此真實的感受，然後她哭了，因為快樂。

也因為難得，所以她不退縮，反而舉起右手依循記憶中的路徑開始探索……

兩顆互屬的心交付了彼此，他們沒有壓抑，也終於得到了滿足。

昨夜的一場春夢讓佟馨感到滿足，卻也倦極了。

她以為自己會睡得很晚，結果沒有。

四年來成習慣的生理時鐘讓她準時醒過來，不同的是以往她會迅速的下床梳洗，準備出門上班，可今天她卻呆坐在床上回憶……然後，她臉紅了。

老天爺！她是不是瘋了，還是得了什麼怪病？

做這樣的春夢也就算了，至少她可以解釋是因為自己實在太想念楊寰宇，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終於讓她等到他入夢來相會。

只是讓她害怕且感到恐怖的是，她居然全身酸痛，就像昨夜和楊寰宇激烈的相愛是一件再真實不過的事！他為她褪去衣裳……褪去衣裳？啊——她她她……居然真的一絲不掛！這……

她一定生病了，而且是那種令人聞之肯定要退避三舍的神經病、夢遊或者精神分裂，要不然怎麼會發生這麼驚悚的事？

老天爺！她該怎麼辦？

寰宇、寰宇……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才好？

將身體曲著，佟馨緊緊的抱住自己，忍不住張皇失措，哭得肝腸寸斷。

此時在樓下想替她準備早餐的楊寰宇，聽到哭聲只好先放下手邊的工作上樓。

看到這情形，他忍不住搖頭！

「唉！紹祥說的沒錯，你真的是以淚洗面耶！」楊寰宇憐惜的說著，並把閉緊雙眼、哭到不行的佟馨給攬進懷裡。

哭聲因為突來的擁抱倏然而止。

佟馨緩慢的抬頭，就見到那張魂牽夢繫的俊顏……

寰宇？

她不敢眨眼……不！是她根本忘記怎麼眨眼了。

她的表情獃獃的、怔怔的，有一點茫然、有點不確定，還有因為太過震驚微張的嘴……最重要的是，她幾乎忘了呼吸！

佟馨清楚的知道現在是大白天，因為她可以看到外面的陽光透過窗灑落一地的溫暖，可為什麼……她卻見鬼了？

是因為思念太深而產生幻覺？還是因為上蒼終於同情她，願意傳達她的心痛讓楊寰宇知道，並准他回來跟她相聚？

她寧願相信後者，也好過相信自己發瘋或者得了精神分裂症。

「佟馨，你怎麼了？難道你不願意看到我？」

她的表情讓他感覺她像看到鬼……

想到這兒，楊寰宇忍不住大笑！有什麼錯？對佟馨來說，他就是一個鬼呀！

聽到楊寰宇的問話，佟馨先是搖頭，然後又像是想到什麼似的接著點頭，又馬上搖頭……也不知道自己想表達什麼，挺複雜的！

佟馨其實也不很清楚自己的反應，只知道有好多情緒想要表達……她感覺神經綳得好緊、好緊，而幾乎呈現真空狀態的腦際除了楊寰宇那張帶著微笑的英俊臉龐，再無其他。

她將他緊緊的抓著，像是怕他下一秒就消失不見，卻渾然不知自己早已將楊寰宇的手臂抓出好幾條血痕。

接著，眼前一黑……她暈了過去！

不是害怕見鬼，而是因為忘了呼吸。

當佟馨再度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夕陽斜照之時了。

然後，她聽到顯然響了許久的電鈴聲和電話聲。

她呆了好一會兒，有些反應不過來，還猶豫著是要先接電話還是先去開門。

還沒開始行動呢！兩樣聲響居然又同時停了。

接著，她聽見大門傳來一聲巨響，有人叫喚她，她下意識的回應，然後就聽到腳步聲朝著她的房間而來……

「佟馨，老天！你怎麼不接電話又不開門？我都嚇死了！還以為你發生什麼事了呢！」

來人將她抱住，連聲的說著。

「對不起！我忘了請假，我睡過頭……我……」想到昨夜旖旎的春光，佟馨忍不住臉紅，什麼也說不下去了。

這是她和楊寰宇的秘密呀！想了四年，終於等到跟他相會的機會，這些她說什麼都不會告訴別人的。

「不！你的秘書說你請假，是我找不到你、擔心你，才會自己來找你的。」將佟馨的頭攬住，他繼續說著。

咦！她有請假？她都忘記了！從昨夜到今天發生了太多事，她連自己做過什麼都有一點迷糊了。

不過最令她感到惆悵的是，楊寰宇已經不見了。

「我沒事……林大哥，我真的沒事，你不用擔心。」

奇怪！林大哥從來都不會這麼抱她，就算當初失去楊寰宇，她最需要安慰的時候，他也不曾像這樣親密的抱緊她，為什麼今天不一樣？

老實說，她並不喜歡他這樣的舉動。

雖然說自己不是貞潔烈女，在這個開放的Ｅ世代里，擁抱也不代表什麼，但對她來說，到目前為止除了她心愛的楊寰宇，她真的沒有辦法接受其他男子如此親密的舉動。

「佟馨……」

天啊！她居然沒穿衣服，而且他觸手可及之處全都是光裸一片！

雖然歐美國家早已經有完整的醫學報告，說睡覺時不穿衣服不但比有穿衣服保暖，而且對於身體的健康也比較好！但他無法相信生性保守的佟馨會遵循專家的說法真的這樣做。

她那雪白的背脊觸摸起來是那麼有彈性，且嬌嫩如嬰兒的肌膚讓人愛不釋手，其他的……比如現在緊靠他胸膛的雙峰，他能清楚的感覺那渾圓，還有讓人忍不住心猿意馬的彈性。

他猜測她一定一絲不掛，他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的起了變化，大掌急著探索撫觸，想要得到更多。

光滑、細緻、誘人，還有一股屬於她獨特的馨香，充塞著他的鼻翼感官，教他迷醉、神魂顛倒……

老天爺！他到現在才清楚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

「放開我！」

感覺不對，尤其是他竟對她動手動腳，佟馨開始推拒。

可他抱得她更緊，雙手更大膽的撫摸著。

「佟馨，愛我！讓我彌補從前的過錯，讓我們重新開始。」

話說完，他開始吻她，她卻全身一僵。

「葉煒！怎麼會是你？你是怎麼進來的？」

「我……撞門進來的。」

「放開我！你出去。」

她掙扎著，全身開始起雞皮疙瘩。

該死！明知道葉煒對她有不良企圖，她居然還迷迷糊糊的讓他抱住，更該死的是她現在沒穿衣服呀！

「不！佟馨，不要趕我出去，我已經等你太久了，我要你……就是現在，我要你完完全全屬於我。」

有這麼好的機會能得到她，他會放手才怪！

「不！我不要你！更不可能屬於你。聽著，不管以前、現在或者是將來，我佟馨的身子、心靈，包括所有的一切，還有佛家所謂不滅的靈魂，都屬於寰宇一個人。」

「屬於楊寰宇一個人？」葉煒好笑的問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他早就是一個死人了，一個死人有什麼資格要你？」他故意惡狠狠的說著，存心打擊佟馨的心。

「有，因為我愛他！」佟馨斬釘截鐵的說著，「在我的生命中，無論寰宇變成怎樣，對我來說，他永遠活在我的心中。」

也就是因為這個堅定的信念，她才有辦法度過沒有他的歲月。

「佟馨，你實在太傻了。」葉煒感慨的說著。雖然停止吻佟馨，但他卻仍捨不得放開她，接著他繼續遊說：「你現在有錢了，還有你年輕漂亮，應該積極的享受生命才對，為什麼要執迷不悟，心繫一個死人？他能給你什麼？」

「你說對了！我就是執迷不悟，我就是只愛寰宇……你放手吧！葉煒，不要再來糾纏我。四年了，我沒有改變我的初衷，即使再四十年，我依然不會改變。你趕快走吧！」

四年的滄桑日子，不只讓她變得更成熟嫵媚，當然也增長了智慧；何況對男人她早已心如止水，所以她能夠以旁觀者的立場看得更清楚。

葉煒的那一番話，乍聽之下像是好意規勸她走出陰霾，重新追求幸福的人生，實則是不帶任何感情，為達他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

「我不會走的，除非……你讓我得到你！」

勾住佟馨的下巴，葉煒緊盯著她，用一種威脅強迫且絕不善罷甘休的語氣說著。

「不可能！我不會讓你得逞的，除非……我死！」

佟馨一字一字清楚的說著，口氣甚至比葉煒更強硬！

失去了楊寰宇，對她來說，是不是能活著她根本早就不在意了。當初要不是為了雙方的父母需要她盡孝道，她早就追隨楊寰宇而去，哪可能獨活到現在？

所以說，如果現在為了保住貞節而死去，反而達到她跟楊寰宇黃泉相會的目的，她無所謂的。

看到佟馨視死如歸和堅持的神情，葉煒一怔！

但他也只是一怔，他要佟馨的意圖還是沒有改變。

他已經一無所有了，唯有抓住佟馨！

劍拔弩張的氣氛中，他們進行著一場意志的交戰。

但佟馨這樣裸身被擁抱的姿勢，還有兩兩相望、久久不移的目光，對剛從外面購物回來，走到門邊往內望的楊寰宇來說，是完全相反的詮釋！

楊寰宇連退三步，無法相信眼前看到的景像，那讓他感到失望、傷心、痛苦、抓狂！

他們……他們怎麼可以在他楊寰宇的屋子裡做這種事？

尤其是佟馨，口口聲聲說愛他、想他，昨夜他們的激情相愛還歷歷在目，甚至她身上屬於他的吻痕還清晰可見……就算她還搞不清楚情況，當他是一縷幽魂，當他們的纏綿只是一場夢，她也不該這樣子啊！

除非他不在的這四年間，葉煒早已取代了他的地位，而昨夜她跟他只是一場湊巧的相會而已。

是這樣子的嗎？

他還以為，這次回來雖說可能得費一番唇舌對佟馨解釋，但他相信最後他們會是相見歡的。

尤其佟馨對他的造訪表現得那麼歡喜，那麼的熱情配合……

他往後再退一步，準備離開了。

算了！或許他不該跟佟馨計較。而且看在佟馨不支薪的替寰宇科技賣命四年的份上，就算他今天把這間房子送給她也不為過！

如果她真的愛葉煒，他也該由著她去！

畢竟他消失了四年，已經失去資格了呀！

這樣想的時候，楊寰宇的心其實好痛、好痛！不過該死的是，他發現自己竟然無法恨佟馨，還要命的深愛著她。

退步離開的腳步好沉重呀！

他感覺自己是不想離開的，但佟馨選擇了葉煒！

既然如此，他該要有好風度退讓才對！何況一個女人能有多少的四年青春，她怎能再等他下去？

她要回到葉煒身邊，他真的不能怪她的。

「佟馨，聽清楚！就算你死，我還是要得到你。」

葉煒的話就像句詛咒，接著他傾身向前，毫不憐惜的對佟馨伸出魔爪，並使力的拉開遮掩她同體的薄被，迫不及待的覆上她的渾圓……

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了……得到佟馨，並藉由她擁有權勢。

至於他曾經積極追求的江芙蓉……

失去江氏做依靠的她，對他葉煒來說什麼都不是了。沒有錢的裝扮，她不再美麗，卻是囂張依舊，對他動輒頤指氣使的毛病始終不改，他怎麼可能還要這樣的女人？

他現在只要佟馨！得到佟馨以後，垂涎已久的寰宇科技遲早也會在他的掌控之中，就算還有個林紹祥阻礙著，只要他掌握住佟馨這張王牌，天大的財富還是指日可待呀！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