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校門口，亮眼帥氣的冷楓倚牆而立。

那種只會出現在偶像劇的臉龐，高大挺拔的身軀，一副帥勁自信、英姿煥發的模樣，在在都足以讓女孩和女人們為他瘋狂。

冷楓無視於一群女學生在他身邊竊竊私語，他的雙眸專註地直盯著校門口，梭巡著那抹熟悉的身影。

沒錯，他在等人，等那個心口不一的余倩蓉。

聯誼之後，他曾向華芯打探過余倩蓉的消息，可惜，華芯說她們並不熟，不知道余倩蓉的聯絡方式。

正巧他有事要處理，所以事情就這麼地擱下。

當該忙、該解決的事處理完后，他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做自己。

聽來簡單，對他而言卻是難的！

而目前最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追余倩蓉。

他可是從沒追過女生，之前交往過的，都是主動靠過來，看順眼了，自然就在一塊了，所以，追求女生，對他而言也算新鮮事一件。

那為何是余倩蓉？

其一——

那天，在她拒絕他的護送時，她眼中的掙扎他看見了，他真的很好奇，明明喜歡他，她為何拒絕他？

再者，他想知道，對她，他究竟存著什麼心？又有多在乎？

所以，他來了。

冷楓深邃的黑眸梭巡著人群，終於，他看見了她。

嘴角漾起一抹笑，筆直地朝目標走去，然後在她身前站定。

「好久不見。」

余倩蓉一愣，抬頭望著佔據她思緒的熟悉身影。

「看到我，讓你高興到說不出話來嗎？」冷楓濃眉微揚，定定的看著余倩蓉。

發覺自己是想念她的。

這個發現，更加深了想探究自己心意的決心。

「怎麼可能？！」余倩蓉的口氣雖沖，可心跳卻猛地加速，體溫逐漸升高，渾身開始不對勁了起來。

「你不高興看到我，我好傷心哦。」冷楓捂住胸口，一副痛苦樣。「你別發神經啦！」她斜睨了他一眼，那模樣分明就是假的。

「喂，你看不出來，我是真的傷心嗎？」他繼續捂著胸口。

「無聊。」余倩蓉翻個白眼，沒想到陽光男孩也會耍白痴。

「嗚……聽你這麼說，我更傷心了。」

「你……」

「開玩笑的啦！」冷楓咧開一抹特大笑靨。

「你來幹嘛？」臉頰無法剋制地沾染了一抹嫣紅。

「你說呢？」他笑道。

「華芯在後面，等會兒就出來了。」她越過冷楓，想他是來找華芯的，心揪緊了下。

因為華芯告訴她，他們倆在聯誼之後，就開始交往並陷入了熱戀，警告她死了這條心。

「喂，我是來找你的。」冷楓一個箭步，擋住余倩蓉的去路。

「找我幹什麼？」意識到眾人的注視，余倩蓉紅著臉，拉著冷楓的衣角，轉身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要你當我的女朋友。」冷楓向來不喜歡拐彎抹角，所以他挑明了說。

「什麼？」聞言，余倩蓉美眸圓瞠，震驚地回過頭，卻撞上了跟在她後頭那堵溫熱的胸膛。

「這麼快就投壞送抱，想來是答應了吧。」冷楓扶著余倩蓉的肩頭，穩住她的嬌軀，戲謔道。

「你在胡說些什麼？」她壓根兒沒注意到冷楓說了什麼，她所有的心思全放在冷楓那句「當我的女朋友」。

「我哪有胡說。」他閃著晶亮的眸子說。

「那你剛剛說什麼？」余倩蓉抬頭瞪著冷楓，沒注意到自己靠他有多近，給別人的感覺有多曖昧。

「哪一句？」冷楓嘴角掛著笑痕。

「就那一句啊。」她羞窘地瞥了他一眼。

「投懷送抱這一句嗎？」他炯亮的黑眸看著她，眼底有著明顯的逗弄，很喜歡她為他嬌羞的模樣。

「我哪有對你投懷送抱！」她唇微噘，怪叫，看在冷楓眼裡，煞是可愛。

「哦……」深邃的眸子對她淘氣的眨了幾下，看了一眼兩人幾乎相貼的身軀。「那這算什麼？」

在看清狀況后，余倩蓉驀地燒紅了臉，迅速彈開。「算了，就當我們沒說過話。」

她羞窘的頭兒低垂，幾乎是小跑步的離開。

現在的她可以百分之百確定，聯誼那天還有今天，冷楓都是故意戲弄她，看她笑話的。

真是有夠過分，明明有華芯了，為什麼還要招惹她呢？

而自己更傻，明知他非真心，為何還要隨他的話起舞呢？

笨蛋！余倩蓉在心裡怒罵自己。

冷楓隨即跟進，再次擋在她身前，嘴角始終掛著笑意。「你很不懂幽默耶！」

「我不懂幽默關你什麼事！」她低吼。

對他的戲弄，一股難以言喻的苦澀滋味湧上心頭。

「當然關我的事羅！」她往東他擋，她往西他還是擋，就是不讓她從他眼前溜走。

「走開啦。」她氣惱地推了推他的胸膛。

「你不是問我剛剛說了什麼嗎？」他皮皮地問，拉住橫隔在他們倆之間的小手。

「我不想知道了。」一抹紅潮轟地躍上她細緻的臉龐，她慌亂地抽回被他握住的手。

「騙人。」望著從大掌消失的柔軟，冷楓微蹙眉。

「你……」因為被他說中心底所想，余倩蓉窘得說不出話來。

「我要說了哦，這次你可要聽清楚。」冷楓頓了下，收起笑容，很認真地說：「我要你做我的女朋友。」

余倩蓉呆愣了一會兒，冷楓突如其來正經的告自讓她不知所措，看著他陽光般的笑靨，讓她想起了聯誼那天的一切，也想起了華芯的話。

一思及此，一股火隨即升起。「你覺得這樣要人很好玩嗎？」

只是氣歸氣，她的心仍為他的話興起了一陣悸動。

「我是很認真的，沒耍你的意思。」他覺得自己的表達夠清楚了，真不懂余倩蓉在想什麼？

「我可看不出來你的認真。」

「要怎樣你才覺得我是認真的？」

「我覺得你很過分，明明已經有女朋友了，為什麼還要對我說這些？」余倩蓉怒氣沖沖地指著冷楓的鼻子斥道。

「除非你答應做我的女朋友，要不然我哪來的女朋友？」冷楓對她的怒吼感到一頭露水，他這個人向來不濫交，也絕不做劈腿族，對感情，他是非常有原則的。

「聽你在胡扯，華芯不就是你的女朋友？！」

「華芯？你說的是我同學的表妹？」冷楓挑眉，大概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你不會連自己的女朋友是誰都不知道吧。」她深吸一口氣，心頭揪緊的痛加劇，沒想到他也是這般不懂珍惜情感的人。

「天地良心，我和她除了在我同學家見過幾次面外，我們什麼也不是好不好！我唯一主動找她講話的一次，還是聯誼之後，為了問你的聯絡方式，我不知道你為何會有這種想法，可是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和華芯真的是一點關係也沒有。」

「我不確定你說的是真是假，也不想知道。」余倩蓉嘴硬，可是他的話卻在她的體內迅速引爆，也逐漸軟化了她的心。

天啊，他曾找過她。

「你若不信，我可以找華芯來對話。」

「哼！」她撇開了臉，該相信他嗎？

「蓉蓉……」

一聽到這親見的稱呼，余倩蓉急忙開口。

「誰准你這麼叫了？！」明明是怒氣十足，可聽來卻有幾分嬌嗔。

「對女朋友的稱呼，親昵一點有什麼不對？」冷楓說得理所當然。

「我就是不准你叫我蓉蓉。」在無形中，她似乎允諾了他的請求。

「那要怎麼叫？嗯，倩蓉……」他搖搖頭。「大家都是這樣叫，那就不特別了，我叫你……」冷楓左思右想，半晌，漾起一抹超陽光笑靨。「有了，就叫你女朋友怎樣？」

聞言，余倩蓉的臉頰倏地通紅，剛穩住的心跳又開始狂奔。「懶得理你。」

「女朋友，我是認真的。」冷楓直勾勾地凝視著她。

余倩蓉撇開臉，不敢注視冷楓那發射百萬伏特的電眼，對他的話仍是心存懷疑。

「女朋友，我是真的要你當我的女朋友。」望著粉頰通紅，不說一語的余倩蓉，冷楓覺得她真是彆扭到不行，也可愛到不行。「女朋友，我要怎麼證明你才相信呢？」

余倩蓉靜默，對他所說，不知該如何反應。

唉，冷楓在心裡嘆了口氣。

「女朋友，你明明是喜歡我的，為什麼不大方承認呢？」他真的想不透。

「誰說我喜歡你？！」她怒吼。

該死，她表現得很明顯嗎？還是，他只是在試探？

管他的，為了避免被嘲笑，她是打死不承認。

「你有沒有聽過一首歌，歌名是你的眼睛背叛你的心？」冷楓桃起她的下頷，讓她的眸子無處可逃。

一道電流從他的手指傳來，令她的身軀一顫。

「沒聽過。」她拍掉他的手，快速越過了他。

再不走，她肯定會溺死在他那雙深不見底的黑潭裡。

「去哪裡？」這一次，他沒再擋在她身前，而是跟在她身後。

「回家。」雖不想理他，可卻忍不住地有問必答。

「我送你。」

「不要。」她腳步加快。

「送女朋友是應該的。」他亦步亦趨。

「我不是你的女朋友。」她近乎咬牙地說，心卻是甜的。

「是啦！」

「不是。」

「你是。」

「我不是。」

兩人一路爭辯，冷楓唇瓣始終帶著笑意，炯亮的目光也始終跟隨著她的身影，彷彿豹子遇上獵物般，緊握住不放。

這天，冷楓一直跟在她身後，直到她進入家門，他才離開。

這一夜，冷楓擬了一份追女友計劃表，對自己信誓旦旦地說：「非將那個口是心非的余倩蓉追到手不可。」

這一夜，余倩蓉失眠了，她為冷楓所說的每一句話傷腦筋，也為自己彆扭、放不開的個性感到煩心。

******

翌日。

余倩蓉因為導師找她談升學的事，所以比平常還晚些時間下課。

這期間她根本沒將導師的話聽進去，一等老師放行，收拾好東西，飛快地往校門口奔去。

一顆心是雀躍、期待的，只因昨日冷楓臨走前曾說了一句：「明天見。」

帶著莫名愉悅的心情，余倩蓉來到校門口，卻發現今天比平時更熱鬧了許多。

「哇，他們倆好登對哦！」

「簡直就是天生一對嘛！」

「男的俊、女的美，真是郎才女貌！」

「我記得他昨天也有來耶，真羨慕華芯！」

余倩蓉狐疑地看著這些擠成一團的女生，有些困難地穿越她們，在突破重圍后，她終於看見女同學們口中令人稱羨的一對了。

心驀地揪緊。

昨天還信誓旦旦地說華芯不是他的女朋友，結果呢？哼！

看他那副笑逐顏開的模樣，真是氣死人了。

王八蛋！花心大蘿蔔！

真是可惡到了極點，虧她昨天臨睡前還不斷地告訴自己，今天要對他好一點。

哼！該死的騙子。

余倩蓉怒氣沖沖地從冷楓及華芯身邊走過，連瞧都不瞧他們一眼。

這下子她終於知道華芯為什麼氣她了，因為現在的她也嫉妒華芯嫉妒得要命。

她根本見不得冷楓對華芯笑，一想到他對華芯笑，突然有種焦慮襲上，心情也逐漸地沉重了起來。

「女朋友，你出來啦。」冷楓愉悅地拉住打算從他身邊疾步走過的余倩蓉，故意忽略她一臉的怒容。

「楓，你叫她什麼？」華芯用高八度的嗓音驚叫，目光惡狠狠地投射在余倩蓉身上。

「她是我的女朋友。」冷楓親昵地將大掌搭在余倩蓉的肩上，將她摟近，沒理會此起彼落的驚呼聲。

「誰是你的女朋友！」聽華芯叫他叫得如此親熱，余倩蓉不由得怒火更熾，不理他的拉扯，硬是拉開兩人的距離。

怒瞪冷楓之際，余倩蓉感受到一股很深很深的敵視目光。唉，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若眼神可以殺人，她早被華芯謀殺了千百次，雖明了華芯的心情，卻無暇顧及，現下她自己也是亂成一團。

「你啊。」冷楓眸中笑意閃爍。

「才不是。」余倩蓉轉身走開。

兩人又展開了昨日爭論的議題。

「昨天說好的，你是我的女朋友。」冷楓眼中閃過一抹狡黠，依舊亦步亦趨的跟在她後頭。

「楓……」被撇下的華芯一臉鐵青的喊叫，可惜沒人有空理她。

「我沒答應你。」走在前面的余倩蓉頭也不回地丟下一句。

心頭的怒火仍熾，對周遭的竊竊私語視而不見。

「你也沒拒絕啊。」一皮天下無難事，這是計劃表裡的計謀之一。

「我不承認。」余倩蓉低吼。

「為什麼？你知道嗎？讓我當你的男朋友好處很多耶。第一，帶我出門會讓你很有面子，因為我長得夠帥。第二，寂寞無聊的時候，我一定會陪在你身邊，讓你時時充滿歡笑。第三，你不是要參加升學考試嗎？這一點你放心，有我在，包你考個好學校。」這也是計劃表內的計謀，而且是誠心誠意的想指導她功課，當然，也能進一步的與她相處。

「不用你雞婆。」她才不希罕，沒他，她照樣能考得很好。

「為什麼？」都說這麼多了，她怎麼還嘴硬？

「我才不要一個花心大蘿蔔成為我的男朋友呢！」口氣酸得很。

「我的女朋友就你一個，哪有花心？」冷楓無辜的眨動眸子。

「怎麼沒有，你剛剛……」余倩蓉猛地住口，加快腳步向前走。

冷楓猛地笑了開來。「原來你吃醋哦！」

「我沒有。」余倩蓉的臉羞窘地漲紅。

「吃醋就吃醋，又沒什麼大不了。」他可樂得呢！

耶，計謀得逞。

他其實是故意讓華芯搭訕的，除了想看看余倩蓉吃醋的模樣外，最主要的還是要讓所有人，尤其是那個敢隨便亂說話的華芯明白，余倩蓉才是他認定的女朋友。

「我說沒有。」

「吃醋表示你在乎我，我很高興的，你也不必怕羞啦！」逗她已成為他的生活樂趣。

「沒有、沒有、沒有。」她轉身對他吼叫，然後跑掉。

冷楓笑著搖頭，真是死鴨子嘴硬。

隨即他也快步跟上。

「你老是拒絕我，不怕我哪天真的不來了。」冷楓在她身後笑道。

「不來最好。」余倩蓉喊嘴，說著違心之論。

「要是哪天我真的沒來，你可別哭哦！」

「你放心，絕不可能有這天。」

他們倆邊走邊鬥嘴，留下一臉難以置信、憤恨且難堪的華芯。

冷楓及余倩蓉完全不知，他們之間的對話，在旁人聽來，猶如戀人間親密的拌嘴。

而這樣的情形持續好長的一段時間，每天重複上演著同樣的戲碼。

余倩蓉始終不曾給過冷楓好臉色。

而冷楓卻始終噙著笑意，每天伴著余倩蓉回家。

在不知不覺中，冷楓成了余倩蓉心目中不可或缺的伴，一個回家途中很重要、很重要的伴……

******

一天、兩天、一個禮拜、兩個禮拜……

冷楓天天準時來到學校，死纏著余倩蓉不放，所謂烈女怕纏郎嘛，這當然在冷楓的計劃內。

不過，眼看就這樣地過了將近一個月，兩人的相處方式依舊是他追，而余倩蓉跑。

他對自己如此執著於這段感情，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議。

想想剛開始的一個禮拜，她對他的追求愛理不睬，這讓他覺得很受挫，從沒想過她會這麼難纏，那時，原本打算就此放棄，想他冷楓又不缺女人，何必執著於一個不敢言愛的女生，這……太累了」

可是明明說好放棄，到了第二天，他的雙腳卻又不受控制地，在她下課時間來到她的校門口，乖乖等著。

對自己這樣莫名的行為，他開始有些厭惡，心開始抗拒、開始掙扎。

只是掙扎到最後，他總是輸給了自己，輸給了自己有意識的行動力，依舊天天陪她回家！

深感自己根本無法一天沒見她，即使她冷淡待他。他仍決定等，等她自己開竅，讓她習慣他的作陪，習慣他的存在。

一開始，他想知道自己有多在乎她，可這一個月下來，他發現自己對她恐怕是比在乎更在乎了。

雖然她的態度已經有明顯的軟化，可這終究不是辦法。

冷楓凝神望著窗外。

或許，該是做些什麼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