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邱宛兒瞪著面前的資料，不相信阿南社長竟然不顧她的拒絕，硬要她接下出賽的任務，還要連續拿下三屆冠軍的嚴子勁教導她劍術！
更氣的是他不讓她有拒絕的機會，丟下一切溜得飛快，留下她和嚴子勁單獨在一起。
入社時她就曾聽說西洋劍社出了一位擊劍好手，只可惜未曾親眼見到這位好手擊劍，沒想到事情這麼巧……
「看來，我們會有好一段時間密切合作。」嚴子勁見她遲遲不開口，便發出聲音提醒她他的存在。
邱宛兒抬頭看他，眉頭始終深鎖，剛才阿南說了一堆他的好話，可是她卻連一句也沒聽進去，腦子裡只知道社長要她出賽！
「我辦不到。」她喃喃說著，雙手放在資料上微微抖顫著。「社裡多得是人才，隨便一個人都比我更有資格參加比賽。」
「其它人有其它賽事，至於妳，阿南特地幫妳報名了其中一項……」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雖然阿南曾提過她之前比賽發生的不愉快經驗，但他想聽她親口說出來。
「我現在只是社裡的行政人員，而且我根本抽不出時間來。」學設計就夠讓她忙得昏天暗地的。
「妳是指畫畫的事？」他想起方才撿到的那張紙。
邱宛兒低咒一聲，阿南社長到底跟他說了多少有關她的事？
「我不知道社長跟你說了什麼，但我告訴你，我不只是學畫畫，我是學設計，服裝設計。」
她棕色的瞳眸因生氣的關係，顏色漸漸加深，他饒富趣味地看著她。「如果照阿南告訴我的，妳的拒絕根本不是因為時間不夠的問題，而是因為妳的上一場比賽……」
邱宛兒倏地起身，抓起背包。「嚴學長，你根本是在浪費你的時間，我不想出賽，社裡有很多比我適合的人選，他們會更需要你的幫助。」
「上一場比賽是因為有人動手腳，妳才會輸的。」在她轉過身時，嚴子勁倏地說道。
邱宛兒沒有回頭，僵硬的雙肩向他透露她對那件事情在意的程度。
「那是場不公平的比賽，對方用金錢買通評審，」嚴子勁走到她面前。「阿南不想因為一場骯髒的比賽而失去一位好人才，妳要因為那場比賽而放棄妳所喜愛的西洋劍嗎？」
「那場比賽只是讓我看清就算我本事再好，終究要輸給握有權力的人。」她扯了一個冷笑。「不過，撕了那張十萬元支票真的大快人心。」
「阿南沒告訴我支票的事。」他一臉的驚愕。
「我沒告訴他，我知道他的個性不會就這樣算了。」背包滑下肩膀，宛兒坐回椅子上，當時她的對手把她的身家資料都調查得一清二楚，所以才會拿出十萬元支票要她放水。
……妳家並不是很有錢，我知道妳需要錢付服裝設計的學費……
她永遠會記得那些冷嘲熱諷。
「我聽說上次那位立委的小孩這次也會參加比賽，想不想討回面子？」
邱宛兒漸漸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神從一開始的不解，慢慢加進高昂的鬥志。
當然想！她連作夢都夢到把對手打得落花流水。
「阿南知道這件事，因此執意要妳參加比賽，他給妳一個討回尊嚴的機會，就看妳願不願意接受。」他的手搭放在她肩上。
宛兒抬起頭，對上他鼓勵的眼神。老天實在愛捉弄人，就在她看清事實，準備放棄心底初生的情苗時，他卻又硬生生地來到她面前，這下教她該如何面對呢？
「知道阿南口中的學妹就是我，你不是該一口回絕嗎？」她的雙眼目不轉晴盯著他。
嚴子勁猛然抽回手，迴避她詢問的眼神，他明白她的意思。「我已經答應阿南。」
「即使我是只花蝴蝶，不顧尊嚴地在你身旁飛呀飛的？」她咄咄逼人。
「我和妳只會是教練和學員的關係。」他斬釘截鐵地道，指出一個不容忽視的事實。
宛兒不禁想起那位有著甜美聲音的女孩，那女孩是那麼的溫柔可人，她怎麼跟她比呢？
但是……
內心突然發出一道聲音－－邱宛兒，妳是個勇敢的女孩，妳不該退卻，妳該給自己一個開始的機會！
「如果我要更多呢？」她投給他一個堅決的笑容。
第一次嚴子勁認真地看著她，沒有用譏諷的話語嘲笑打發她，也沒有利用喬安來讓她知難而退，一如他讓其它女孩吃閉門羹的方式。
她是個不容讓人忽視的女孩，除了有亮麗的外表，高挑纖細的身材也是她吸引人的地方，她渾身散發著一股自信，彷佛不會被任何事打倒，只是……
「學妹……」他想把話說清楚。
「那個女孩很漂亮、很溫柔。」宛兒拒絕替那個女孩戴上「你的女朋友」的光環。「可是我爸從小就教導我，不能輕言放棄，所以我現在鄭重宣布，邱宛兒要追嚴子勁！」
她的勇氣教他說不出話來。
「我不會放棄的，而且我有自信可以讓你把目光放在我身上。」她信心滿滿。
「這樣你還要接受社長的請託，指導我劍術嗎？」其實她心裡也很害怕他會拒絕，但她希望能夠借著這機會和他多多相處。
「不可能的，我說過，妳和我的關係只會維持在學員和教練上。」他重申，但即使口氣冷硬，心裡卻不得不佩服她的堅持。
唇邊揚起一抹自信的微笑，她重重的點頭。「既然阿南社長那麼想得到比賽獎金，我當然義不容辭得替他爭取。」
「很好，那下個星期一開始練習，阿南說妳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練習了，為了讓妳找回感覺，一星期必須練習三次，可以嗎？」不論她有多堅持，他都會讓她自己知難而退。
「很好。」她露出俏皮輕鬆的笑容，在心裡告訴自己，一定要好好把握這次失而復得的機會。
星期一下午四點不到，宛兒已來到社團練習場地。
幾位同學一見到她便熱情的揮手打招呼，宛兒也笑著揮手，她是真的喜歡這個由熱愛西洋劍的同學所組成的大家族。
因為舅舅開了一家劍道社，所以她自小就開始接觸西洋劍，在國、高中階段，由於升學的壓力，她沒有再碰過西洋劍，一直到了大學加入社團，才又重拾對西洋劍的熱愛。
她走進放了兩排置物櫃的雜物室里，來到自己的柜子前，門上一張照片攫住她的視線，那是去年大一參加大專杯時她和團員們的合照，當時阿南社長稱她是初生之犢不畏虎，以黑馬之姿拿下亞軍。
社長的確很用心，為了讓她重拾信心，還特地找出這張照片來給她打氣。
她打開柜子，久違的幸運手環躍入眼帘，這是參加大專杯時姊姊親手編織送她，為她打氣加油的。撫著手環上的花紋，學習西洋劍一路走來，所有的歡笑、血淚一一掠過眼前，她看看照片，再看看手環，一抹微笑浮現唇角，她會找回自信的，不僅是為了她所愛的西洋劍，更是為了她心裡的那個人。
「一位學妹告訴我妳在這裡。」一道低沉的男聲打破寂靜。
「是你。」宛兒迎上他的目光。
再見到她那比夏日艷陽還燦爛的微笑，毫無防備的嚴子勁心一震，他習慣性的用冷漠響應，往後一退，拉開兩人的距離。
對他那明顯的舉動她不以為意，他對她愈保持距離，愈證明她對他是有影響的，至少不是完全沒有感覺。
「學長，對不起，我還沒準備好。」又是一個甜甜的笑。
「妳……妳準備一下，我出去外面等妳。」嚴子勁臉一沉，轉身逃了出去。
嚴子勁專心地看著電視上的畫面。
這卷錄像帶播放的是去年大專杯擊劍比賽的實況，雖然阿南一再誇讚邱宛兒是他見過對西洋劍最有天分的學員，但他還是覺得有必要先看過她的出賽情形。
阿南的讚美的確不為過，她確實很有天分，不過還是有幾個地方需要改進。
「你在看什麼？」邱宛兒悄然來到他身邊。
「比賽的帶子。」嚴子勁話才落下，畫面即呈現模糊，過了幾秒，比賽的畫面換成了在溪邊烤肉郊遊，是西洋劍社的社員在一次出遊時錄下的。
「是我們去三峽烤肉時錄的。」她驚喜的叫道。「我一直找不到這卷帶子，原來是被拿去錄別的了。」
嚴子勁看著她，在她臉上看見了屬於年輕女孩的歡笑，甜美且……吸引人。他猛然甩開荒謬的想法，不讓表情泄漏情緒，上前按下放影機上的暫停鍵。
「看過錄像帶之後，我發現妳有幾個地方需要注意一下。」他把影帶倒帶，找到她比賽的那一段，盯著她一個攻擊的動作，因為動作過大，以至於讓對手看出破綻，以一個轉位化解了危機。
「你什麼時候拿到帶子的？」她看他好象已經研究過帶子了。
「上個星期六。」他專註地看著畫面，然後又按下暫停。「就是這裡。妳的近距離攻擊不夠犀利，對手已經遲疑了，這時候妳應該繼續做躍步攻擊，直到對手退後。」
「嗯，我知道，阿南社長在賽后的檢討會上提過了。」知道自己的弱點在哪裡，宛兒便要求自己改進。
「很好，所以妳現在應該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
「絕對不會。」她一臉堅毅的表情。
嚴子勁關上電視，並拿出錄像帶。「那我們開始練習了，妳先做暖身操，拉拉筋……」
邱宛兒盯著他的一舉一動，看著他不苟言笑的表情，情不自禁地將他的影像一一記在心裡。
嚴子勁抬頭正好對上她那雙深情的眼眸：心猛一震，記憶如潮水般湧來，三年前那段刻骨銘心的愛情所帶來的傷痛歷歷在目，提醒他別再陷入另一個女孩的謊言中。
「學妹，請妳專心，如果妳做不到，我們最好現在就結束。」他的語氣冷得有如冬天的寒冰。
「不。」邱宛兒猛回神，他的表情酷得嚇人，不過她還是回了個俏皮的表情。「我會專心練習的。」
她快步移向練習場地，並開始做暖身操。
嚴子勁看著她，彷佛又看見另一道身影，一個被他刻意遺忘的女孩又竄進他腦海。
李玉璇曾經是他的女朋友，和他交往了三年，一直以來，嚴子勁沒有刻意透露自己的家世背景，因為他認為那些都是外在的條件，不會影響他和女友之間的愛，只是，最後的結果證明他錯了！
為了追求上流社會的富裕生活，李玉璇背叛了他，閃電嫁給一位美裔華僑，甚至為了拿到綠卡，放棄大四的學業和新郎一起回美國。
沒多久婚姻出現問題，她回頭調查他的下落，這才發現他是知名企業集團的少東，回頭欲重拾舊情，但為時已晚，她的勢利已讓他寒心，最後她心懷悔恨地回到美國。
這三年多來，他用冷漠封閉自己的心，甚至委屈喬安當他的擋箭牌，拒絕所有接近他的女孩，因為在他眼裡所有女孩都一樣，貪圖的都是外在的名利。
只是就在以為沒有任何女孩可以接近他的心時，邱宛兒的出現卻使這一切產生了變化。
她燦爛如朝陽的笑容滲透融化了厚厚的冰層，令他冷硬的心出現了一道裂縫，她的影子已在不知不覺中竄進他的心。
時間又過了一個星期，經過幾次練習，宛兒已漸漸找回持劍的感覺。
偌大的體育館因時間漸晚，人數愈來愈少，大家都只想回到溫暖的家，好躲避已經持續好幾天的低溫，不停舞著劍的邱宛兒卻渾然不覺，身體因不停的運動而汗流不止。為了練習西洋劍，她把每周三堂的服裝設計課減為兩堂，再加上繁重的課業，一天二十四小時簡直就不夠用，但她從不喊累。
她很認真地練習著基本動作，一遍又一遍，即使手臂已對她提出抗議，她還是沒有停止，因為她要做到最好，不讓學長失望。
嚴子勁坐在場邊看著宛兒練習，她確實如阿南說的是個擊劍的人才，經過幾次的練習，原本生疏的動作已漸漸熟練，他知道她可以愈來愈好。
他拿起用保溫杯裝著的咖啡輕啜一口，苦澀的味道滑過喉嚨進入胃裡，唇邊揚起一個淡淡的笑。他其實挺佩服這位小學妹的，連他喝咖啡不加糖、不加奶精的習慣也調查得一清二楚，不只是這點，她甚至連他喜歡吃大學街哪一家滷味也知道。
他想起那晚，她突然出現在研究室外的情形。
「學妹？這麼晚了……」他驚訝地看著門外的宛兒，只見她將手上的一包東西遞給他。
「這是我特地買的滷味，你趕快趁熱吃，吃完再寫報告。」她露出她那熟悉的笑容。
他愣愣地盯著她手中的袋子，見他沒有反應，她抓起他的手硬是把袋子塞進他手中。
「我不打擾你了，記得要吃喔！」送上暖暖的心意后，她又像來時一樣匆匆地離去。
好半晌他才回神，瞪著手中的滷味。他有些惱怒沒有當場拒絕她，不該讓她對他懷抱希望，但……他還是把整包滷味吃了個精光。
她總是在不知不覺中出現在他面前，對他默默的付出，像一道暖暖的陽光，讓他無法忽略她的存在。
時間又過了二十分鐘，宛兒總算下場休息，正好看到他盯著手中杯子發獃的畫面，她在他旁邊坐下，用肩膀輕輕地碰了他一下。
嚴子勁迅速回神，抬頭對上一雙笑意盈盈的美麗眸子。
「學長，你在想什麼？」宛兒把面罩放到旁邊的空位上。
「沒什麼。」為了掩飾一時的失神，他又習慣性地擺出冷淡的表情。
宛兒見怪不怪的聳聳肩，拿起毛巾擦著額上的汗水，幾縉髮絲凌亂地垂落在頰邊，嚴子勁盯著她紅潤的柔頰，差點又失神了。
「妳今天練習夠了。」他不得不起身拉開距離。
宛兒吐出一大口氣后，咧嘴對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謝謝學長……」
「下一次練習是後天，我可能會晚點到，不過妳別以為這樣就可以偷懶，我會叫阿南盯著妳練習。」最近他已開始準備畢業論文，所以常上圖書館找資料，他這會兒就是要到圖書館去。
見他要離開了，宛兒趕緊追上前，一靠近他，胸口又出現一股熟悉的熱氣。「學長，下次我再幫你帶咖啡。」
「妳……」他想制止她那麼做。
「不要拒絕我，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她沒讓他說完，看他喝她親手煮的咖啡，她心裡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滿足感。
「學長，你待會兒還有事嗎？最近有一部電影……」宛兒停頓了一下，畢竟這是她第一次開口約他，心情既雀躍又期待。
「我沒時間，我還得到圖書館找資料。」他聽出她的意思，想也沒想的便一口拒絕。
唇邊的笑容迅速隱去，失望的表情爬滿她的臉。
她的模樣讓他的心隱隱作痛，但即使這樣，他仍表現得無動於衷。
「不是快期中考了嗎？」最後實在受不了看她失望的模樣，他沒好氣地說。
「期中考？」還有幾個星期才期中考吧！
「妳準備好了嗎？」嚴子勁的口氣像在教訓小朋友一樣。「妳的課後時間要拿來練習西洋劍，還要上服裝設計課，下利用時間看書，妳想到考試前才臨時抱佛腳嗎？」
「學長，那你可不可以幫我複習？」她的臉上又燃起一線希望。
「學妹，」嚴子勁又氣又好笑。「妳是英文系，我是經濟系，我不認為我應付得了英國古典文學。」
「可是……」宛兒皺起眉頭，開始生氣自己為什麼不是和學長同系。
「回宿舍念書吧！別忘了後天的練習。」說完，他便離開體育館。
宛兒頹喪地拿起面罩，拖著疲憊的步伐走進雜物室。
她只是想多和他相處一些時間，讓彼此的關係能更進一步，每次的練習時間那麼短，他又總是一副只教劍術不談私事的樣子，讓她不敢靠近他，到底要怎樣才可以讓他把目光停駐在她身上呢？她非得好好想想不可。
初春時節細雨霏霏，寒冷的冬天剛過，但刺骨的冷意一點也沒消退，人春的這道寒流讓走在校園內的學子莫不拉緊衣領，瑟縮著脖子以抵抗低溫。
宛兒低垂著頭快步地走著，本來她在溫暖的宿舍待得好好的，阿梅突然想吃火鍋，明知道宿舍不能開伙，天才的阿梅卻不知從何處找出一個小瓦斯爐，這下她只好冒著寒風出來買火鍋料，誰叫她要打賭說根本找不到爐子，賭輸了只好擔任跑腿的工作。
她把手中的袋子換至另一手，原以為沒幾樣的，結果一買下來竟裝了滿滿一袋。
「最好吃撐妳們幾個。」她邊走邊嘀咕。
「邱宛兒！」李彥遠遠的便看見她，嘴邊揚著捉弄的嘲笑，他來到宛兒面前。
宛兒心不甘情不願地停下腳步，看見站在李彥身旁的歷史系學妹正宣示所有權似的瞪著她，心裡覺得可笑，又沒人會跟她搶。
「怎麼？晚上吃火鍋呀！小心別被舍監捉到。」他看見她手上的袋子。
「你管不著。」她回道。
「彥，你不是說要帶人家去看電影嗎？」歷史系學妹不甘被冷落，但很顯然的，李彥現在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她身上。
「沒忘記妳誇下的海口吧！」李彥沒有理女朋友，他現在可是有一大堆話要對宛兒說。「我們學校的風雲人物，妳要追求的那一個。」
「李大熊，你是什麼意思？」宛兒斂緊眉頭，冷冷地說。
「看來妳是失敗了，當初我就奉勸妳別癩蝦蟆想吃天鵝肉……」
「李彥，你可以滾了。」宛兒狠狠瞪了他一眼，決定在失去理智前離他遠一點。
就在轉身要走時，她突然見到一道高大修長的身影朝她而來，真是天助她也，她在心裡高聲歡呼。
因為有東西放在體育館忘了拿，所以嚴子勁看完書後又踅回，沒想到又發現她忘記帶回去的書，想也不想地就拿著書準備送到宿舍還她，沒想到那麼巧地在宿舍門口遇到她。
「學妹，妳有東西忘了拿。」他把英國文學原文書遞給她。
「學長，你幫人家拿嘛！我手上已經拿了好重的東西了。」宛兒用著嬌嗔的語氣說著，還故意往他身邊一靠。
對於她這突來的舉動，嚴子勁有些驚訝，她靠得太近了，近到他可以聞到她清新的發香。
「你們……」李彥直愣愣地瞪著宛兒，下巴差點就掉下來，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事。
「學長，我向你介紹。」她刻意輕挽著他的手。「這位不懂禮貌、見到學長也不知道喊一聲的人叫李彥，他旁邊站的是他的女朋友。」
嚴子勁感覺到她柔軟的曲線，身體逐漸變得僵硬。
李彥還處在震驚中沒恢復過來。
「你已經親眼看到了，還不走？」宛兒沒有注意到嚴子勁的異樣，一心只想讓李彥吃癟。
「李彥，這是怎麼一回事？」歷史系學妹一頭霧水。
這同樣也是嚴子勁心中的問題。
「走吧走吧！」李彥悶悶地說，他本來是抱著幸災樂禍的心情過來和宛兒打招呼的，一開始他就不認為宛兒有機會接近這位天之驕子，沒想到事實不如他所想，這口氣教他怎麼咽得下！
見到李彥憤憤地轉身離開，宛兒真想大聲歡呼。
「這是怎麼一回事？」嚴子勁心中大概有譜。
「他活該。」她的笑還留在嘴邊，並沒有因李彥的離開就放開挽著他手臂的手。
「他……是故意帶女朋友來氣妳的嗎？」他猜道。
「他認為我不是一個溫柔的女孩，沒有男孩子看得上我。」這下她可真是為自己出了一口氣。
「喔！」他了解地點點頭。「所以妳故意讓他以為我是妳的男朋友。」
「不是故意，我正努力讓這個目標實現。」她仰頭看他，認真的眼神令他一時失神。
「妳別忘了……」他突然意識到兩人靠太近了，而且她的柔軟已逐漸影響他的思緒。「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我知道，但我也說過我要追你，我絕不會放棄的。」她一臉的堅毅。
「學妹，妳應該把目標轉到別的對象……」
「你真的要我那麼做嗎？」她瞅著他，眼裡有著赤裸裸的情意。
他盯著她，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心裡卻有個聲音在自問：他真的想要她那麼做嗎？
他的視線對上她認真的表情，一股從沒有過的悸動充斥在心底，強烈得令他無法忽視。
「他們都說你有女朋友，可是我感覺你和那個女孩的關係好象不是我一開始所認為的，你們……不像是男女朋友……」她說出心中的疑問。
以為她看出了什麼，嚴子勁的臉色有些異常。
「我勸妳別把心思放在我身上，我對妳沒有興趣。」他語氣冷淡。
他的話直接而傷人，原來在他斯文的外表下，藏著一顆殘忍的心。
「你可真懂得怎麼傷女孩子的心！」她扯了個苦澀的笑，但隨即提起精神，放開他，拿過自己的書本，並退開一步。「我絕對不會放棄的，我會證明給你看，我是個值得你愛的女孩。」
看著她漸漸沒入夜色的身影，方才掠過心頭的悸動漸漸平靜。
原本以為她很快就會放棄，但是她卻勇敢地面對他的冷淡，他不禁要為她的勇氣折服。
不可否認，他的確受到了她的影響，原本平靜無波的心湖吹起微波，令他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