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姐,你不可以不吃東西啊!這樣身體會搞壞的。」
楊采依無視清兒所說的話,她神色哀戚,完全沉浸在痛苦中,此刻的她腦海里不斷的浮現一個想法,就是去找江靜言問個明白。
但是她又非常的擔心,萬一答案真如王芯蓮所說的,那麼她將如何是好?是不是該假裝不知道,然後繼續想辦法打動江大哥的心?她焦急的走來走去,不知如何決定?
「不然你把這碗雞湯喝了,只要喝這碗雞湯就好,這是我特地為你熬的。」
不管清兒如何誘惑,楊采依依然無動於衷。
清兒真的擔心極了,她忍不住開始臭罵江靜言,「這個江公子實在太沒心肝丁,枉費小姐這些日子對他那麼好,他居然敢欺騙小姐的感情,根本就是個偽君子!」
清兒邊說邊偷瞄小姐,發現小姐似乎有點反應了,於是她再接再厲的說:「想想看,小姐你等了他整整八年,你搞他拚命的學習琴棋書畫,甚至連你最討厭的繡花,你都願意勉強自己去學習,這一切都是為了江公子啊!」
「可是這一切一點意義也沒有了。」楊采依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所以我們應該要好好的教訓一下江公子。」
她聞言焦急的轉身,對著清兒喊道:「你可不能傷害他!」
清兒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著她,「小姐,到現在你還是捨不得他啊?」
楊采依低頭不語……
清兒正要再嚷嚷時,忽然看見楊夫人走進房門。她隨即噤口,然後轉向楊夫人問安。
楊夫人柔聲道:「怎麼了,哪兒不舒服?怎麼沒吃早點呢?」
楊采依試著微笑,但卻失敗了,她咬住下唇,免得它顫抖起來。
楊夫人盤問清兒,「你說,小姐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進食?」
「夫人,我一直要小姐用餐,可是她就是不吃……」
楊采依急忙道:「娘,不關清兒的事,是我自己不想吃,您就不要管我了嘛!」
「說這什麼話?我可是你娘啊!怎麼可以任你這樣糟蹋自己?難道你已經知道……」話說到一半,又覺得不對,按理說那件事是私下進行,女兒應該不會知道啊!
楊采依不願讓娘親擔心,更不想與娘親談論那件事,因為她根本不會了解的,就算說了,她也只會安慰幾句話,然後叫她死心。
於是她掩飾著內心的痛苦,假裝不知道的問:「是什麼事啊?」
「沒事、沒事!」楊夫人趕緊搖頭,「沒什麼事。倒是你,無論如何不能餓壞了身子,知道嗎?」
楊采依急著送走楊夫人,就假裝笑臉迎人,「會的、會的,待會兒我就把它們全部吃光光,您就別擔心了,您的身子最近不太好,趕快回房休息吧!」
「最近我的身子確實不太好,原本以為可以了卻一樁心事,誰知……」說到這兒,突然警覺差點又說溜嘴,趕緊停住,然後轉個話題,「那麼我就先回房去休息,記得一定要吃飯喔!」
臨走前,楊夫人還是左叮嚀、右叮嚀了之後才離開。
楊采依和清兒總算鬆了一口氣。
「那麼小姐,這會兒你該吃飯了吧?」
楊采依收起了笑容,黯然又重新回到臉上,「我吃不下,你全部拿走。」
「可是你明明答應夫人……」
她打斷清兒的話,「不要再說了,我的頭好痛,我想自個兒靜一下,你就不要再噦嗦了!」說完她不再理會清兒,徑自出房門往後花園走去。
jjwxcjjwxcjjwxc
江靜言一想到自己待會就要離去,而今天早上卻沒看到楊采依出來用餐,擔心她是不是生病了,還是發生了什麼事,他忍不住來到她的廂房附近,恰巧看到清兒端著早飯出來。
「清兒姑娘,你是否可以幫我,請你們家小姐出來一下?」
清兒抬頭一看,原來是江公子,她心想,本來一肚子氣還未發作,既然罪魁禍首來了,那她就不客氣了,誰叫他竟敢欺負小姐!
她沒好氣的說:「你還敢來啊?你這個偽君子!」
江靜言詫異的問:「我有得罪清兒姑娘嗎?」
「得罪我家小姐,就是得罪我!」她大聲的嚷道。
「我哪裡得罪你家小姐了?」
清兒撇撇嘴,「少在那兒裝蒜,明人眼前不說暗話,我才不像我家小姐那麼好欺負,也沒看過像你這麼厚臉皮的人,都已經拒絕了婚事,還來這兒糾纏。」
江靜言聞盲大吃一驚,楊采依怎麼會知道這件事呢?原本是他和楊莊主私下談論的事,怎麼會傳進她的耳里?
他焦急的問清兒,「楊姑娘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清兒瞪了他一眼后才說:「我家小姐親耳聽到的,你知不知道我家小姐有多傷心,既然你已經和別人人私訂終身,又何苦來招惹我家小姐,連我都想罵你這個薄情郎。」
「我並沒有和任何人私訂終身啊!到底是誰亂嚼舌根?」江靜言暴喝一聲。
清兒嚇了一跳,看到他那張本來就缺乏笑容的俊臉,此刻已充滿憤怒,她不禁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才會那麼肆無忌憚的說話。
她的聲音不自主的打著顫,「是王姑娘告訴我家小姐的,她說你遭人暗算時,是她救了你,並且與你有了肌膚之親,所以你必須對她負責,她還說……她還說……」看到江靜言黑瞳中燃燒的怒焰,清兒嚇得說不下去了。
「說下去!」江靜言命令著。
原本遲疑的清兒,經他這麼一嚇,也不敢稍有遲疑的全盤托出,「她說如果問你,你是不會承認的,因為你答應過,為了她的名節著想,就算死了也不會說出來。」
江靜言的心中怒濤洶湧,憤怒的氣息不斷地從他挺直的鼻樑中噴出,此時此刻他真的很想殺人!
清兒害怕的說:「你可別把氣出到我身上啊!我答應你,我不會把這件事跟別人說的,至於我剛才罵你的話,也是實情啊,誰叫你要欺負我家小姐,我沒有辦法袖手旁觀,我家小姐等了你整整八年,婉拒了所有上門提親的俊門豪傑,你要知道,女人的青春是有限的。」
此刻,江靜言覺得既高興又心痛極了,他可以想象楊采依是多麼的悲傷。
他溫和的對清兒說:「我不會怪你,相反的,我還要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現在可不可以請你家小姐出來一下?」
清兒納悶著,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看來還是得讓江公子親自去跟小姐說清楚吧!
「小姐不在房裡,她到後花園去了。」
話才剛說完,江靜言已不見人影。
jjwxcjjwxcjjwxc
來到後花園,看到楊采依站在荷塘邊,臻首微垂,濃密漆黑的兩排羽睫,輕輕遮住她那一雙生動靈活的美眸。
正當他沉醉於她優美的身影時,她突然身體往池塘里傾去,他以為她要尋短見,馬上施展輕功攔腰抱住她,一轉眼已飛到涼亭上。
楊采依大吃一驚,剛才她一時興起,俯身想撥弄池裡的水,卻突然被人抱住身子。
當她看清是江靜言后,就拚命的掙扎,她不想再見到他,更何況是被他抱在懷裡。
江靜言卻誤以為楊采依還是堅持要尋短見,所以他抱得更緊了,於是她氣得舉起粉拳,猛捶打他的胸膛。
突然間,江靜言抓住她的手,抬起她的下巴,一雙眼眸深情款款。
楊采依一顆心差點跳出胸口。
她的理智拚命的命令她要趕快逃開,如果不想受傷,一定要逃離即將擄獲她的縫縫柔情,可是她的身體卻偏偏一動也不動。
看到楊采依眼角的淚光,本來極力剋制自己的江靜言竟不由自主的低下頭來,吻去那顆淚珠。
誰知一旦接觸后,卻難以抗拒的順著她芙蓉般的肌膚往下搜尋,來到那鮮艷欲滴的唇邊。
當唇與唇緊貼一起的剎那,時間彷彿在此刻停止了。
不知過了多久,楊采依才從驚愕與喘息中恢復神智,一想到剛才的事,雙頰立即泛滿紅暈,夾雜著羞怯與不安的心,她含羞的撇過臉。
「你還在為我拒絕婚事而生氣嗎?」
一聽到這句話,她馬上想起王芯蓮說過的話,她對自己剛才的行為,真是羞愧極了,她怎麼可以與一個有婚約在身的男人相擁,甚至還沉溺在他的吻中?隨即一想,羞愧與憤怒瞬間集於一身。
「江公子,你常常這樣調戲姑娘家嗎?」她忿忿的說。
「我調戲你?剛才是誰一副陶醉的神情捨不得離開呢?」江靜言忍不住反唇相稽。
「你——」楊采依聽了氣結,一怒之下舉手往他的臉上揮去。
「啪」的一聲,好清脆的一個耳光。
兩道懾人的怒焰立即向楊采依襲來,她一驚,腳下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去。
她怎麼這樣莽撞吁她急得想向他道歉。
江靜言先開口,「我沒想到,你根本不是一個慧質蘭心的姑娘,而是一個刁蠻不講理的女子,算我看錯你了,幸好我沒有答應這門親事。」
楊采依只覺得自己的心正在淌血,雖然她不該動手打人,可是是他先辜負她的,現在他竟然把她說得如此不堪,八年的相思與堅持,究竟是為了什麼?簡直是一場笑話!
看到她泫然欲泣的模樣,江靜言頓時覺得自己剛才說的話,似乎說得太重了,可是一想到她居然動手打他,堂堂一個男子漢,怎麼可以受這種污辱。
他心一橫,裝出不為所動的神情。
楊采依看到他冷峻的臉,所有的話都梗在喉間,她噙著淚,黯然的飛奔離去。
江靜言頓感錯愕,怎麼會變成這樣?他原本是要向她訴衷情的,向她表露多年的相思,甚至想讓她等他,等他完成該做的事情后,如果還能活著,那麼他將與她長相廝守永不分開。
現在怎麼會變得這樣?他忍不住對著天空嘶吼。
jjwxcjjwxcjjwxc
洛陽城裡一片熱鬧繁榮的景象,盡收楊采依明亮的眼睜里。
她輕輕揮動手中的羽扇,感嘆的說:「沒想到洛陽城竟然是如此的繁華,爹爹卻不讓我出來見識見識,若早知道,我就早點溜出來。」
清兒一聽,馬上介面,「小姐……啊!表少爺,現在你可高興了,但我呢?我可完蛋了,老爺一定會派人來抓我們回去,到時候小姐你撒個嬌就好了,我一定會被老爺處罰。」
「你怕什麼?現在就擔心,未免太早了吧!」楊采依安撫的說。
清兒皺著眉頭,「我這叫做未雨綢繆。」
「什麼未雨綢繆,如果你再臭著一張臉,我就不讓你跟了,你看,所有的好興緻都被你破壞了!」
「不可以!小……表少爺,你絕對不能丟下我一個人,如果你發生危險,誰來保護你?」
楊采依好笑的微搖著頭,然後指著前方的客棧,「我的肚子好餓喔!」
清兒急忙道:「我也好餓喔!表少爺,我們去吃飯吧!」說完拉著她往客棧跑,但才跑了兩步,她突然停下來。
「你又怎麼了?」楊采依不悅的嚷道。
「你!你……你看!」清兒口吃的瞪大眼。
「看什麼?」楊采依原本不耐的臉色,看清不遠處的人影后,立即變成驚慌,「怎麼辦?怎麼這麼快就碰上了?都是你一路耽擱,才會那麼快就被我哥哥們追上!」
「啊!」清兒突然大叫。
「又怎麼了?你叫得我都快瘋掉了。」
清兒指著前方,「江公子也來了!」
楊采依頓時瞪大眼睛,一顆心都快跳出來,她就是為了找他,才偷溜出來,雖然他誤會了她,但她仍是管不住自己想他的心,知道他來到洛陽,便也尾隨,可這會怎麼全都碰在一起了?不行,一定要趕快想個法子應付才是。
突然她靈機一動,拉著清兒往兩位哥哥的方向跑去。
清兒吃了一驚,小姐在做什麼?簡直是自投羅網嘛!
跑到哥哥們的面前,在他們未說話前,楊采依急匆匆的搶先道:「哥哥,你們什麼都別問,待會兒江公子來了,就說我是你們的表弟,名叫陳翔義,知道嗎?」
楊采依心知肚明,自己雖然女扮男裝,但是絕對瞞不過相處十八年的哥哥,所以乾脆自己先招了。
楊家兄弟本來愣了一下!光天化日竟然有人半路認兄弟,後來仔細一瞧,原來是楊采依裝扮的一名書生。
楊文豪打趣的說:「小妹,你幹什麼穿男人的衣服啊?不過,倒是滿俊俏的,真是可惜,如果你是男人,不知道要迷煞多少姑娘家。」
楊采依焦急的說:「有什麼話待會再說,記得我交代你們的事。他來了!」
「江兄,能碰上你真是太有緣了。」楊文豪對走上前來的江靜言說,接著他裝出一臉痛苦的神情,「實不相瞞,采依離家出走,我和大哥被爹派出來找她,可是到現在還未有任何的消息,真不知要如何是好?」
江靜言聞言一驚,楊姑娘離家出走,難道是來找他?!
楊采依看到他露出擔心的神色,忍不住心頭一喜。
「楊兄先不要急,你想她有沒有可能會去哪裡?」
楊文豪搖搖頭,「她從未來過洛陽,不知道她會到哪兒去?唉!真不知要如何找起?」
楊文鷹介面,「以前她一直要求父親帶她到洛陽城瞧瞧,所以我們兄弟倆決定,先從洛陽城開始找起。」
楊采依在心裡暗笑,哥哥真會瞎說,她明明有留書,說她要到洛陽城走一遭的。
江靜言向楊文鷹抱拳一揖。「想必是楊大公子,久仰了。」
楊文鷹也還之以禮,「不敢,在下楊文鷹,對江公子相救家父一事,在此向你道謝。」
他微微一笑,「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楊采依在一旁等待很不耐煩,說了半天,怎麼還不介紹她呢?
她偷偷的拉著楊文豪的衣袖,猛向他使眼色,誰知他硬是假裝沒反應,真是氣死她了!
不過,江靜言倒是一來就瞧見了楊采依,心裡感到納悶,這位公子長得倒是與楊采依頗為相像……
「敢問,這位是……」
江靜言的話尚未問完,楊文豪就搶著回答,「我們不認識她。」
什麼?!二哥到底在搞什麼鬼啊?她明明不是這樣交代的!楊采依氣得想大叫。
楊文鷹一向最疼楊采依,於是他立即幫她回答,「文豪開玩笑的,這是我們住在京城的表弟,叫陳翔義,恰巧在這兒碰見。」
楊采依有禮的打躬作揖,「在下陳翔義,不知兄台是……」
「他是江家莊的少莊主江靜言,你真的不認識嗎?還是故意裝傻啊?」楊文豪狡黠的抿嘴一笑。
楊采依僵硬的笑著說:「原來是江少莊主,久仰了。」
二哥太不夠意思了,存心折我的台,給我難堪!楊采依對著楊文豪翻了個白眼,楊文豪則洋洋得意的咧嘴一笑。
楊文鷹趕緊打圓場,「他們倆從以前就愛鬥嘴,吵吵鬧鬧像個小孩子似的。江公子千萬不要見笑。」
江靜言心想,原來他真的是男的,剛才他還以為他是采依喬裝的呢,難道真是因為他太過於思念采依,所以才看走了眼嗎?
「這樣吧!大家一同到江家莊休息,再一起商量如何尋找楊姑娘,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清兒一聽,趕緊問:「有沒有吃的,我家表少爺已經快餓扁了!」
楊采依不悅的瞪了清兒一眼,「你自己餓扁了,就老實說嘛!幹麼推到我頭上來?」
她話才剛說完,肚子突然發出咕嚕的聲音,眾人一聽,忍不住哈哈大笑。
楊采依的雙頰瞬間艷紅如火,她懊惱的皺著黛眉。
一轉頭看到江靜言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瞧,眼裡似乎在懷疑什麼,讓她不禁趕緊低下頭。
她開始擔心,到了江家莊,不知道會不會露出馬腳?
jjwxcjjwxcjjwxc
楊采依無意間看到江靜言若有所思的坐在涼亭里,在不經思考之時,她已走進亭內。
江靜言看到她,立即起身,「陳兄,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呢?」
「我習慣早起,早晨的空氣新鮮,讓人覺得神清氣爽。」
江靜言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我還以為像你們這樣住在京城裡的公子哥兒都習慣睡得很晚,只有關外的人才習慣起得早。」
楊采依嚇了一跳,趕緊說道:「因為我常到關外去,所以也養成了早起的習慣,像江兄不是也起得很早嗎?」
江靜言聽後點了點頭。
「不知江兄可有采依的下落?」楊采依故意試探的問道:「你跟采依很熟嗎?」
「只是朋友罷了,曾在楊家莊有過數面之緣。」江靜言淡然的回答。
她聞言黠然,「原來只是普通朋友啊!那麼是她自作多情了喔!」
「什麼?你剛才自言自語的說些什麼?」
她搖頭,「沒什麼。」
這時江靜言的表妹李雲婀娜多姿的走進來。
「表哥,原來你在這兒啊!當我都找不到你。」
聽到她那嬌滴滴的聲音,楊采依忍不住皺了下眉頭,她轉頭看了江靜言一眼,發現他面露溫和的笑容。
「找我有什麼事?」
「人家剛學會一首曲子,今兒個晚上彈給你聽好嗎?」
江靜言點了點頭。
楊采依忍不住插嘴,「我對樂曲略有研究,是否可以一同聆聽呢?」
「不太好吧!我是初學者,怕讓陳公子見笑了。」李雲心裡直嘀咕著,這個人怎麼這麼愛湊熱鬧,明眼人都該知道退到一旁去,他還要來攪和。
「既然李雲怕獻醜,陳公子就不要勉強她吧!」江靜言打個圓場,讓氣氛緩和下來。
楊采依心裡一沉,原來他是想和他表妹私下幽會,所以才不讓她參加。
「陳公子,我聽清兒說你表妹楊采依長得很美,是否屬實呢?」
楊采依在心裡暗罵清兒實在太多嘴了,她謙虛的回道:「還好啦!」
「我就說嘛!關外的女子都長得又高大又粗壯的,既不溫柔又不懂得刺繡,琴棋書畫更是樣樣不通,表哥,你說我說的對不對?」雖是輕聲細語的說話,但是句句都有調侃的意味。
「也不盡然,楊姑娘的個性雖是有點像男孩子,但……」
「女孩家就是女孩家,怎麼可以像個男孩呢?」李雲故意打斷江靜言的話,抿著嘴兒說。
「誰說她像男孩了,她的琴棋書畫可是樣樣精通,江大哥你說是不是?」楊采依生氣的嚷嚷著。
江靜言尚未回答,李雲就突然捂著頭說:「哎啊!不要這麼凶嘛!我的頭好痛喔!」
江靜言聞言趕緊扶著她,於是她順勢往他的身上一靠。
楊采依看得快噴火,真是有夠做作,跟那個王芯蓮像極了,難道江大哥就是喜歡這種矯揉造作的女子嗎?
「陳公子,對不起,我先扶她進房休息。」
看著他們離告的背影,楊采依難過的嘟著嘴,她低頭看看自己,沒錯!她是長得比較高大些,不像李雲那般柔弱,可是身材玲瓏有致,一點也不粗壯啊!
jjwxcjjwxcjjwxc
落日的餘暉照在楊采依的臉龐上,她坐在鞦韆上,盪鞦韆得高高的,嘴角露出愉快的笑容。
江靜言原是打算去找楊家兄弟商談找楊采依一事,恰巧經過花園,就看到她在那兒盪,泛紅的臉蛋在陽光下顯得嬌美,那與楊采依相似的面容,不禁讓江靜言駐足,痴痴的望著。
世上真的有長得如此相似的表兄妹嗎?還是他太思念楊采依的緣故,所以覺得兩人更加相似呢?江靜言感到懷疑,陳翔義不僅與楊采依長得相像,就連個性和動作都是幾乎如出一轍,讓人不禁要懷疑這兩個人是不是同一人呢?
昨天夜裡,他無意間聽到清兒脫口叫陳翔義為「小姐」,後來清兒看見他,便辯稱她是問陳翔義是否找到小姐,但是看他們慌張的神色,卻令他感到懷疑,且清兒是采依的丫環,要找小姐總該是跟楊氏兄弟一起找,怎會和個表少爺出來找呢?更何況一個住京城,而一個住關外……
他走向前去,「陳公子,很喜歡盪鞦韆嗎?」
楊采依一看到江靜言前來,立即跳下,拉拉袖子,輕輕喉嚨。
「我只不過是一時興起,這種小孩子的玩意,偶爾玩玩也無妨。」
「是嗎?」
江靜言將她從頭看到腳,然後停在她的臉上,不停的端詳。
「你在看什麼?這樣子看人是很沒有禮貌的。」難道他在懷疑什麼?楊采依心虛的轉過身。
「陳公子有戴耳環的習慣嗎?」
楊采依不由自主的摸摸自己的耳朵,根本沒有耳環。
「你胡說,我哪有戴耳環?」
「那為什麼穿耳洞呢?」他露出狐疑的眼神。
「那是!那是因為我小時候身體不好,有個得道高人說我必須穿耳洞,當作女孩子來扶養,才能躲過浩劫。」
說得似乎很合情合理,江靜言突然靈機一動,按著她的肩膀說:「陳兄,我與你一見如故,不如今夜你到我的房裡來,讓我們把酒言歡,並肩而卧……」
他的話尚未說完,楊采依便嚇得跳開身子,大聲喊道:「誰要跟你並肩而卧!」
「難道你很討厭我?」
討厭?她怎麼可能討厭他?可是她現在的身份是陳翔義,江大哥怎麼可以用那種熾熱的眼光看她呢?
江靜言在抓住她的肩膀時,立即得知她是個女的,因為他是個練武之人,又懂得醫術,深知女人和男人身體骨骼上的不同,他的身子骨柔軟,分明是個女子,那麼他應該有可能是……
「表哥,我的風箏掉在樹上,你幫我拿下來好不好?」李雲嗲聲嗲氣的跑了過來。
這種事叫庄內的護院或下人做就好了,還要勞煩江大哥幫忙,楊采依心想李雲根本是藉機來接近江大哥。
「走吧,表哥,快點幫我拿嘛!」
江靜言轉頭對楊采依說道:「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
楊采依聽到這話,原是很高興,可是想到江大哥叫的人是陳翔義而不是她,她的心覺得沮喪極了,於是她決定躲回房裡,讓他找不到人。
jjwxcjjwxcjjwxc
微涼的風輕輕的吹動樹梢,楊采依若有所思的望著眼前那片桂花樹,淡淡的清香正在空氣中飄動。
「陳公子倒是很有雅興,居然跑到這兒來欣賞落葉飛舞的景象。」
不知何時,江靜言已來到她的身後。
她心裡一驚,立即端正容顏的問:「難道我不能在江家莊里自由行動嗎?如果不能的話,江公子應該早點告訴我才是。」
「為什麼你說話這麼沖呢!我只是在想,通常只有女孩家才會對那些花花草草的東西有興趣,怎麼陳公子也會喜歡這些花草呢?」
江靜言的心裡想,也許她還在生他的氣,所以才會女扮男裝,不肯以真面目和他相見。
楊采依立即提高警覺,「你在暗示我很女孩子性嗎?」
他別具深意的望了她一眼,然後拉住她的手,「沒想到你的手這麼纖細,真的很像是女孩子的手。」一邊說還一邊撫摩著。
糟糕!難道被他察覺了呢?這幾天他總是有意無意的接近她,常常若有所思的靠近她,甚至有時趁著沒人的時候,竟然站在她的背後朝她頸邊吹氣,讓她差點把持不住。
不,他一定是來套她的身份的,或者他真的有斷袖之癬,所以才不能娶她。
她假裝勃然大怒的甩開他的手,大聲嚷嚷,「你怎麼可以隨便調戲人?」
「哈哈,你又不是女的,有什麼關係呢?」
他突然抬起她的下巴,逐漸的靠近……
楊采依差點因此而失神,她吃驚的跑開,暗叫好險,差點就暴露身份了。
反正不管怎樣,在她還未確定他和王芯蓮的關係前,她就是不能泄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沒想到江公子竟然有斷袖之癬,實在是令人惋惜,我勸你還是早早把這個惡習改掉,以免將來惹禍上身。」
他遲疑了一下,因為他拒絕了婚事,所以她一直不能原諒他嗎?
他笑笑的走近她,楊采依趕緊又後退一步,正當他又要拉住她時,突然聽到有人走過來的聲音。
他輕聲的朝她低語,「這次放過你,下回我可就會採取行動了。」說完,笑著轉身離去。
楊采依愣愣的看著他的背影發獃。
「小姐,你還有閒情逸緻在這兒賞花啊?我們才在江家莊住幾天而已,大少爺和二少爺就說他們要回去了,那我們怎麼辦?」
楊采依愣了一下,隨即說:「他們要回去是他們的事,我要繼續留在洛陽城,我還沒玩夠呢,更何況,我還要親眼瞧瞧……」
「瞧什麼……喔,你是說江公子和王姑娘成親的事,對不對?」
看見楊采依一臉的黯然,清兒道:「我說你還是甭看了,看了又不能改變事實,只是讓自己更加傷心和痛苦罷了。」
她一臉堅持,「不管怎樣,我就是要留下來,我不相信王芯蓮說的話,除非我親眼看到他們成親。」況且她心裡更擔心的是江大哥是不是有斷袖之癬?
「那你打算怎麼跟少爺他們說?」
楊采依胸有成竹的拍胸脯保證,「這你就甭操心了,一切看我的。」
清兒心想:叫她如何不操心?小姐的性子這麼剛烈,鐵定會將小事變成大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