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官笙芝夫婦終於趕在午膳之前趕到大堂,堂上一大幫人從早膳過後等到現在。不過他們也並沒有閑著,看賬冊的看賬冊,聚賭的聚賭,而官笙芝的爹娘則在下棋。
「喲,新人起床啦!」首先看見他們的是官笙芝的五堂弟敏芝,他坐的地方離門最近,很輕易就能看見外面的情況。
「你那是對待兄嫂的態度嗎?」妖魅的單鳳眼不高興地睨了那不識相的堂弟一眼,官笙芝拉著寒衖走向官耀明夫婦。
「娃娃,來,這是爹、娘。」拿過丫鬟手上的茶,官笙芝遞給寒衖。
寒衖乖乖地敬著茶,仍有細微紅腫的杏眸眨也不眨地盯著官氏夫婦。他們就是官笙芝的爹娘嗎?好像哦,夫君的長相像婆婆,氣質像公公。
官氏夫婦也含笑看著他們的新媳婦,真是純真可愛。本以為依老二那高傲的性子,這輩子是看不上哪家姑娘,註定孤身了,沒想到他卻出乎眾人意料地趕在老大之前成了親。先前看他急得出動整個官家的勢力,死趕活趕一定要趕在昨天之前拜堂,還當他做了什麼對不起人家姑娘的事呢。這會兒看新媳婦一派天真無邪的樣子,那雙眼又明擺著是哭過了,難不成笙兒真欺負了人家?
「寒衖,你既然進了我們官家,就是我們官家的人了。若笙芝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你一定要對娘說,娘一定給你作主!」官家七、八個兄弟中,她的兒子是最早娶親的,這肯定會羨慕死她那些妯娌。她自然也要好好保護她這新媳婦了,就連她的親生兒子也不能欺負。
「娘,夫君對媳婦很好,媳婦是高興呢!」寒衖回握婆婆的手,她的確是快樂的,官家的人看起來都是不拘小節的樣子。公公、婆婆又慈祥可親,特別是官母那張臉與官笙芝幾乎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讓她覺得倍感親切。看來,嫁人也並不那麼可怕,對不對?
「來,這是大哥。」見了父母,官笙芝又給寒衖介紹父親左邊的男子。
「大伯喝茶。」到目前為止,寒衖的表現都中規中矩,乖巧得見不到一點在房中撒潑的影子。看來他的小妻子也是當雙面人的料。
官平芝接過茶喝了一口,盯著寒衖純真的眸子戲謔道:「老二,這麼可愛的一個丫頭,你是怎麼騙上手的?」官平芝長官笙芝一歲,有一雙與弟弟極為相似的單鳳眼,不過他的五官更男性化些。
官笙芝仍是一貫的笑臉,似乎對大哥的無理不以為忤,「就像大哥騙我未來大嫂那樣啊!」官平芝和其未婚妻之間的確起始於一個小騙局。
「嘿,說不過你!」本來想看自己弟弟出糗,沒想到卻被這冷血的傢伙反將一軍。「弟妹,歡迎到官家來。還有,你跟笙芝叫我大哥就好,叫大伯太老了!」
「你本來就不小了。」
寒衖真的是越來越喜歡這個新的家了,跟他們在一起她一點壓力也沒有。
「其他的都是我的堂弟,他們都要稱你一聲二堂嫂。你也不用對他們太客氣,盡量使喚沒問題。」
「喂,二堂哥,你也太毒了吧?殺人不見血也不是這等用法。」五六個大男人像小孩子一樣吵起來,紛紛對二堂哥的不講兄弟道義提出抗議。他們兄弟難得齊聚一堂就是為了看迷倒二堂哥的姑娘是如何的天仙絕色,否則誰會放下手上的工作為他賣命呢?前天聽門衛說二少爺扛了個少年回來,他們好奇得半死,但也不敢隨意去打擾他們,只是儘力地布置禮堂。現在好了,堂也拜了、妻也娶了,媒人就被扔過牆了。不謝謝他們也就算了,居然還叫新嫂子儘管奴役他們,沒關係。這也難怪他們不滿。而且看看眼前這半大不小的女子,也不怎麼樣嘛,除了那雙核桃眼,就和平常那種獃獃的小姑娘沒什麼兩樣,只是清秀可人了點。
「哇,夫君,你們家的人都長得好漂亮哦!」寒衖對官笙芝發出驚嘆之語。方才進門時她沒有細看,只知廳堂中有不少人,現在才發現不只他的父母、哥哥,他這些堂兄弟也都長得極為出色。
好--漂--亮?官家兄弟們似乎不知寒衖所云地面面相覷,不是只有二堂哥才有這份殊榮的嗎,怎麼連他們都加入「漂亮」一族了?
「不過--」寒衖留下但語,並加強語氣似地點點頭,「還是你最漂亮!」
「哈哈哈……的確是,他最漂亮!」她的確特別,特別直接。
先是給了那些不知節制的堂弟們一個警告的眼神,官笙芝再回頭對寒衖露出一抹淺笑。「你真覺得我最漂亮嗎?」漂亮是免了,他在意的是「最」,這是不是表示他在她心目中是特別的?
這下可真嚇掉眾家兄弟的下巴了,面對這種幾乎算得上是「侮辱」的言辭,即使官笙芝不反擊回去,也不會給對方一個如此可親的笑容。而且二堂哥一向「表面氣度」著稱,易言之,就是他心胸狹窄。二堂哥一向自視甚高,雖然為了生意,他在外人面前會表現出一副很平易近人的樣子,外人也常因他那張臉而以為他是一個美麗的軟柿子,實際上每個官家人都知道他那個人骨子裡有多高傲、有多少壞水。如果大堂哥是吃人不吐骨的笑面虎,那麼二堂哥就是只孤芳自賞的雄孔雀和姦險狡詐的野狐的綜合體。而今天,他居然對一個說他「最漂亮」的小女子露出真誠的笑容?更氣人的是,他面對他們兄弟們時居然是一臉看見某種打不死的甲蟲的表情,他也太厚此薄彼了吧?
「是啊,你是我見過的最美的人了。」他完美的五官至今仍讓她不免驚嘆,當初死不嫁他,他比她還美也是一個原因。「站在你身邊,我就像個不起眼的小麻雀。」想想都覺得不開心,如果有人來搶他,她怎麼搶得過人家嘛!
「娃娃,打個商量,以後你說我是最帥的就行了。因為在我心目中,我的白玉娃娃才是最美的!」情人眼裡出西施,他漸漸能體會那種感覺了。
惡!在場眾人除那對新婚夫妻外皆露出一個作嘔的表情,這麼噁心的話也說得出來,他那樣子叫帥嗎?只是馬不知臉長!
除了對自己兒子的話感到反胃外,官氏夫婦一雙老眼看到的卻更多。他們那個一向眼高於頂的兒子居然會安慰人?!他雖不至於鐵石心腸,卻也不是什麼善心人士,一些布施、捐贈的行動也只是收攏人心的表面功夫罷了。而現在,他居然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安慰人!看來這個媳婦還真是娶對了。
「可是這裡最丑的就數我和--」纖白的食指劃了半圈,指向不知何時進來的一個高壯身影,「大哥?」
「小妹,你終於發現我了。」真是好不容易,他那麼大的個兒在他小妹眼中卻與空氣無異。石一郎看到小妹與新的家人相處融洽,心中頗感寬慰。
「大哥,您怎麼在這?」在這種地方見到親人,寒衖自然不免有些激動,當然也顧不了她新上任的郎君。
「小心點!」拖住寒衖前傾的勢頭,官笙芝心中頗不是滋味地摟著她向自己的大舅子走去。雖然他明知沒必要,卻仍忍不住牙齒犯酸,難到他對她的吸引力就那麼小嗎?
「大哥,你怎麼在這?」實在沒想到在離家千里之外的地方見到疼她的大哥,真是一個驚喜。
「爹有事抽不出身,所以派大哥作女方代表,來觀禮。」他是跟他的妹婿一起來的。
「噢,就這樣隨便把人家賣啦?連人家是不是清醒的都不知道!」想想還是覺得自己吃虧,連自己的婚禮都不能參加。
「你還說!」這下石一郎也有話講了,「留了張沒人看得懂的天書就出走,若非妹婿看到說你是出走,我們還當你是被綁架呢!」一得到她的消息,爹馬上決定要他陪著來,一找到小妹就立刻舉行婚禮。省得她再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來--即使做了,也是官家的責任了。
「吃虧的終究是我耶!」寒衖趁隙哀怨地睇了官笙芝一眼,意思是:還騙人家看不懂小篆,趁勢威脅人家幹了一夜的「壞事」!
「好啦,等會兒帶你去見王芯嵐。」官笙芝看見他的白玉娃娃一臉的不滿,帶著幾許討好地在她耳邊道。他可不想再跟她那源源不絕的淚水做鬥爭。
唉,他真的安心了,看妹婿那麼疼小妹,肯定不會欺負她;而他那個傻妹妹雖然嘴巴上不高興,但心裡還是有人家的,否則怎會因妹婿一句耳語就笑開懷呢?他可以安心回去交差了。
古意齋
「芯嵐!」一見到好友,寒衖就一股腦地撲了上去,兩個人抱在一起又是叫又是跳的。兩個男人馬上淪為二等公民。
「她們總是這個樣子嗎?」沒想到他的情敵是個女人。
「不要太介意,習慣就好!」看來他有盟友了。
兩個都堪稱一方霸主的男人,一陽剛、一陰柔,氣勢上不分軒輊,站在一起極為耀目,相信任何人見了都會被其深深地吸引住。不過,幸好兩個男人都不算鐵齒,否則那鐵板可夠他們踢的了。
別不信邪,因為最硬的兩塊鐵板就是他們最深愛的人。
「看來,你也陷得挺深的!」越看對方越有惺惺相惜之感,兩人同樣有一個難搞定的老婆,而他們又同樣深愛他們難搞定的老婆。
「你怎麼能肯定你愛上了一個人?」在感情上,戰睿豪應算他的前輩,說不定他能給自己解惑。
「愛有很多種形式,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的。但如果你非常想獨佔她,寧願自己死也不願她感到一點委屈,那麼,我想你是愛上她了。」看了一眼面露迷惘的官笙芝,戰睿豪微笑道。曾經,他也有過相同的困惑和掙扎。
「如果我愛上她,而她不愛我怎麼辦?」他早已知道自己愛上那個愛哭的娃娃了,只是他不願承認而已。他害怕失去,怕愛得越深失去的就越多。因為不管怎麼看,寒衖都是被迫嫁給他的。
「不怎麼辦,用盡一切方法讓她愛上你而已。」幸好他的嵐兒也是愛他的,否則他肯定會發狂。
「你說你們在拜堂之前就做了啊?」真是一團亂,若非寒衖親口承認,她死也不相信她口中的「姐姐」居然就是她相公。戰睿豪跟她解釋時她還半信半疑,以為他不想幫她,胡亂找借口。現在看見寒衖好端端地坐在她面前,她的心也終於落到了正常的位置。因寒衖而在店裡發生的糗事她也不想計較了,連那個得罪她的夥計她都大度地饒過他了,畢竟一切都是誤會,寒衖只錯在沒有把她老公的一切描述清楚和遇到一個霸道無理的男人。現在她最感興趣的也不是短短兩天里寒衖就被賣掉了,而是她在婚前「做」了。
她發現很多事雖然都是她在出謀劃策,但提供點子、並先走一步的卻總是寒衖。逃婚的事如此,成親的事也是如此。現在寒衖都有了婚前×行為,而她卻仍待在房間里數螞蟻!
「是啊!」見芯嵐滿臉的興味,寒衖解釋道,「他是想用這種方法把我累得無力反抗,乖乖拜堂。結果我連自己的婚禮都睡過去了。」至今她仍感遺憾,沒能參加自己的婚禮。
「他用這種方法來設計你拜堂?」王芯嵐的聲音逐漸拉高,不滿之情溢於言表。不過她不滿的對象並不是寒衖--自己的好友也是被害人嘛--而是從門外走進來的兩個俊美如天神的男子。
「嵐兒,你怎麼了?」怎麼一臉哀怨地望著他?雖然他最近是忙了點,她也還沒被冷落到當怨婦吧。再說他忙也是為了成親後有時間多陪陪她。
「呼--」王芯嵐微張著嘴,瞪大著眼看著那個逐漸向她--不,應該說向她們--移近的頎長身影。方才她一見到安然無恙的好友就什麼都不顧了,所以沒看清那個「綁匪」到底長什麼樣,現在看清了他的容貌,真的是--真的是--
好美!
「你老公真的很漂亮!幸好我老公沒那麼好看,否則光站在他身邊我都有些自慚形穢了。」王芯嵐喃喃地對一旁的好友道。就是姑娘她也沒見過那麼美的,以前還覺得自己不錯,現在則是天大的錯。幸好他看上的不是自己,否則她也會死也不嫁!
「對啊!你都不知道他們家的人個個都很漂亮也,就數我不起眼。」心裡不免小小地難過一下,不是她自卑,實在是沒什麼自信。
官笙芝定下身形,不悅地看著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多事女人。未見到她之前,他對她的印象就大打折扣了。因為她帶著寒衖往東走,卻留了一封「密函」給她的貼身丫鬟,說要到南方看看。她那正義感十足,腦筋卻不夠靈光的丫鬟就篤定她們上雲南去了,害得他和戰睿豪開始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南方,等發現不對時已經過了一個多月了。因為以官、戰兩家的能力,不可能那麼長的時間還找不出兩個女子。他們馬上轉移了目標,把搜索的範圍向四周擴散,才得到消息有兩個書生打扮的女子向東走了。等他們趕到杭州時,寒衖母親的百日也快到了。幸好他及時逮到那隻小娃娃,否則三年後拜堂,憋也把他憋死。她難道不知道寒衖已經夠自卑了嗎?還在寒衖面前說一些有的沒的,動搖她的信心。而且他天生長得如此,難道想叫他毀容嗎?
「嵐兒,不要那麼沒禮貌!」見官笙芝變臉的戰睿豪為保住他的親親未婚妻,出言輕聲呵斥道。他的嵐兒就是太直接了點,說話也不會看場合。
「這也管、那也管,早也管、晚也管,你是我的誰啊!不該做的事都做了,該做的事卻一樣沒做。」想想都覺得不甘心,他看起來不鈍嘛,怎麼就像個大木頭,一點也不懂人家的心。
「我又哪裡做錯了?」他還真冤,莫名其妙地討來一個白眼。她逃家的事他都沒跟她算帳了,她還在外人面前跟他大小聲,可偏偏他又放不下她。當真是前輩子歉她的。
「你還不知道哪裡錯!你--」成親、成親,天天只知道嘴巴上講,都不知道做一些實際點的動作,比如--唉,這叫她一個姑娘家怎麼講得出口嘛!討不到老婆是他活該!「從今天開始,我再也不跟你說一句話,直到你知道自己哪裡錯、並且改正過來為止!」
「你--我--」這一下戰睿豪真是啞口無言,他老婆當他是半仙還是神算?而且,她也太刁得離譜了吧?看來他真是不能再縱容她了。他一定要想辦法儘快押著她拜堂!官笙芝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如願以償,一定是用了什麼妙計,也許他可以向他討教、討教。
官笙芝並不是什麼善心人士,真正的他有一副與他的美麗外表完全不同的冷硬心腸--當然對他老婆除外。像他這種大男人自然也不會收留流浪狗、流浪貓之類的悲天憫人的行動,見到落水狗他會更不會附庸風雅地養一些名貴寵物。踢下水去讓它再游個兩圈。他唯一會養的就是看家用的大狼犬。因此,當此時一隻長相醜陋的肥貓用一隻腳死命地巴著他才新換上的白衫下擺時,可想而知他的臉色有多麼難看了。
為了不辜負上天和父母賜予的好容貌,官笙芝在穿著、打扮上也頗為講究。他的每一件衣服都是向特別指定的店定做的,而且全天下絕對沒有第二套。而一件新衣,他也往往是穿個三、五次就算不錯了,更多的衣服是被他壓在箱底不見天日。
寒衖沒帶什麼衣服來,她的男裝也讓他扔掉了。在幫她置新裝時,他也趁機也師傅用最上等的料子做幾套款式相同的男女裝,好一穿出來別人就看得出他和寒衖是夫妻,結果做出來的衣服的確令他很滿意,不愧是出自御用裁縫之手。
今天是他和寒衖第一次穿新衣出來亮相的日子,眾人見了他們那一身相同的打扮的確是稱讚有加,也令他心下不免得意。沒想到他正想到爹娘暫住的南居接他的娃娃娘子一塊用午膳,居然就遇到這隻發花痴的瘟貓硬是死抓著他不放。罵它也不懂,踢它也不理,還給他雪白的袍子留了幾個貓爪印做紀念,更過分的是這隻醜八怪貓還想死「纏」著他不放!
說它醜八怪並不是他誇大其詞,也不是他歧視低等生物,它是真的很醜。圓圓扁扁的一張大餅臉,扁扁短短一對朝天鼻,短短稀稀的幾根黑鬍鬚,別的貓的眼是圓睜著的,可它卻是半耷拉著眼皮的,活像沒睡夠似的。它臉上唯一正常的大概就是那張貓嘴巴了。臉長的丑也就算了,好歹也是只貓,可它那身皮毛卻又迥異於一般的貓兒。黃褐的毛色從貓腹到貓背由淺至深,最後形成一條黑色的長蟲附在脊梁骨上,遠遠望去,別人肯定會說那是只小土狗,而不是一隻貓!醜陋的臉蛋,奇怪的毛色也還算了,這隻蠢貓居然還有一個離譜的身材,胖墩墩、肉呼呼地,完全不見貓咪的機敏靈巧。若夜裡見到它,他還當看見一隻小豬了呢!
這麼一個貓不貓、狗不狗、豬不豬的東西,居然還敢扯著他的衣服不放!看他怎麼教訓它--
「哇!」一聲清脆悅耳的驚呼聲響起,然後就見一位身著於官笙芝同款白衫的俏麗佳人一路奔來。
「娃娃!小心這隻蠢--」
「好可愛的小貓咪哦!」
「貓……」官笙芝獃獃地看著寒衖興高采烈地抱起那隻痴肥的蠢貓,把它緊緊地摟在懷裡又親又拍地。
「夫君,你看這隻小貓咪是不是很可愛?」
「可、可愛?」官笙芝有些反應不過來地盯著正懶懶地偎在他老婆胸前、一點也不小的「小」貓咪,舌頭轉了一圈,說出違心之語,「嗯,是挺可愛!」雖然他絕對不會欣賞一隻愚蠢、好色的肥貓,但他卻忽然想起戰睿豪的一句話,「不怎麼辦,用盡一切方法讓她愛上你而已。」
只要能博得娃娃的好感,他不介意撒點小謊,反正她又沒打算養那隻蠢貓一輩子,嘴上說說打什麼緊?趁寒衖不注意,官笙芝偷偷地瞪了那隻蠢貓一眼。
「對啊,它那麼可愛。夫君,讓我養它好不好?」她一直很喜歡小動物,她也曾經養過一隻純白色的小貓。但是她母親不能靠近小貓,否則她會不斷地打噴嚏。為了母親的身體,她忍痛把那隻貓給了三姐。但三姐粗心大意地把貓養死了,知道這個消息后,她難過了好久。現在看見這隻貓咪,雖然它的外表和她那隻雪兒一點也不像,但她就是對它有好感,並且有一股非常強的衝動,一股豢養它的衝動。這一次,就讓她任性一回吧!
「養--養它?」似乎從遇見這隻瘟貓,官笙芝說話就沒順溜過。「不要吧?你養了它,它的主人找不到它會傷心的!」對,看這隻蠢貓那麼肥,一定不會是一隻無主野貓。
「是嗎?」寒衖難過地垂下頭,低聲道。她真的很喜歡這隻貓,真的很想養它耶。
「娃娃,不要難過,我買一隻新的小貓給你好不好?」愛一個人真的挺辛苦,自己的心情完全隨對方而動。官笙芝輕輕地把寒衖擁進懷中,並小心地避開那隻已昏昏欲睡的瘟貓。
「可是我真的很喜歡它啊!」寒衖在官笙芝懷中悶悶地道,她也不知養這隻貓的慾望為何會如此強烈。
「那等我確定它沒有主人,你再養它好不好?」終究不忍心看她低頭斂眉,只要她能開懷展眉,無論做任何事他都甘之如飴。
他會用盡一切方法找出貓主的!
事實證明,那隻蠢貓是有主人的。但官笙芝並未因此而感到欣喜、雀躍,那是他的小娘子才有的感覺,因為貓的主人很大方地把那隻呆貓送給了寒衖。據上位貓主的講法,那隻貓也是偶然有一天自己走到他家的,杭州的風俗是自己走來的貓是送福來的,所以不能趕,於是就這樣殘羹剩飯地養著它。本來那家人還指望那隻蠢貓抓抓老鼠,但它可好,就知道吃和睡,唯一的運動就是用一隻前抓死巴著人的下衫不放。現在那隻笨貓又自己找到新主了,他們當然不會獃獃地再要回去。
相對於官笙芝的苦瓜臉,寒衖可就笑得比花兒還燦爛了。但是在不經意間看見自家相公一臉苦相后,她的心也隨之低落了起來。
「夫君,你不喜歡『歡歡』嗎?」「歡歡」是寒衖給那隻貓起的名字,她希望它能帶來歡笑和歡樂。
「沒的事,你別多想!」就算他再不喜歡,他也不會當著他的娃娃說出來。
「如果你真的不喜歡它,我就把它送回去。」雖然她很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小寵物,但是若她的夫君不喜歡,她也會忍痛放棄。因為,不知何時,官笙芝的一切已深入她的骨髓。她喜歡他美麗的容貌,喜歡他對她笑,也喜歡他對她做「壞事」。雖然他曾欺騙過她,也曾凶過她,但她也感覺在他惡劣行徑背後的那抹疼惜和深深的憐愛。雖然她現在對未來還有許多的不確定,也不知道如何解釋自己的心態,但她希望有一天他能使她能對自己說:嫁他,她一生不悔!
「真的不用,娃娃,你想你的夫君會容不下一隻貓嗎?」雖然那隻蠢貓很欠扁。
「我就知道相公對我最好了!」寒衖非常大方地奉送香吻一個,喜笑顏開地抱著「歡歡」就要出去玩。
「等等,娃娃!」官笙芝突然出聲喚住嬌妻,「是不是我不喜歡貓,你就不會養?」
「是啊!」寒衖緊緊地摟住貓兒,幾乎引來「歡歡」的抗議,有些害怕她的夫君改變主意。
「為什麼?」官笙芝捏住汗濕的拳頭,等待寒衖的回答。
「因為,對我來說,你是很重要的人呀!」寒衖低著頭,咬著下唇,囁嚅道,沒看見官笙芝乍現的絕色笑顏。
「我知道了,你帶貓去玩吧!記得回來用膳。」看著寒衖如翩翩彩蝶逸去的身影,官笙芝只覺心中溢滿了柔情。有她那一句話,別說一隻蠢貓,叫他給她建個貓園子都沒問題!古有「士為知己者死」之說,而他此時則有夫為愛妻而忘的豪情。而且,他會把「很重要」變成「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