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正在辦公室處理公事的唐建霖一閑逸下來，就想起去約會的於一帆。

也不知道自己在煩躁什麼，他忍不住拿起電話打給江民浩，正在開車的江民浩一聽有來電便掛上藍芽耳機，「喂。」

唐建霖開口道。「民浩，我聽說你約了一帆出去。」

「對呀！怎麼，怕我失敗？」江民浩笑笑，「放心吧！我們聊得很愉快，她真是個很好相處的女孩子。」

「是嗎？」他點點頭，「她的確是很好相處，可是我要提醒你，這肯定是她第一次和男人約會，你可別太急躁。」

「呵！你還真好笑，我急什麼了？」他的話讓江民浩直想噴笑。

「她還在嗎？」這話可不能讓她聽見。

「剛走。」

唐建霖點點頭，這才繼續說：「就是……牽手還可以，但是想再進一步的話，你得慢慢來，否則會嚇跑她的，你沒操之過急吧？」

「哈……」江民浩這下終於憋不住大笑出聲，「你到底在鬼扯什麼，我不過是跟她約個會，又不是誘拐小紅帽的大野狼。」

「我是好心給你建議。」他這一笑，可讓唐建霖老羞成怒了，「不聽算了。」

「行，不過有件事我也想提醒你一下。」江民浩收起笑，換上一臉正經。

「什麼事？」

「她可能會去美國。」江民浩發現電話那端突轉靜默，接著又說：「建霖，我在跟你說話，聽見沒？」

唐建霖猛然從於一帆要去美國的消息中回神，喃喃說道：「我正在聽。」

江民浩說道：「我只能說這些了，至於原因她應該會告訴你，你等著吧！我真的很希望你能留下她。」

「是不是你得罪她了？」

「拜託，別把罪過都冠在我身上，罪過的人是你。」這麼好的女人不好好把握，還要把她介紹給別人，這樣說來應該不只罪過而已。

「我？什麼意思？」

「唉！我懶得解釋，再說這種事不是外人可以置喙的，我現在正在開車，不多聊了。」不給唐建霖繼續追問的機會，他立刻掛了電話。．

因為他太了解唐建霖的個性，愈不讓他搞清楚他愈想弄個明白，希望因為如此可以讓他了解於一帆對他的一片心意，繼而將她留下。

只是他真是不懂，唐建霖向來聰明，為什麼連他都看出於一帆不是只拿他當朋友看待，但是這個聰明人卻沒察覺呢？

被江民浩掛電話的唐建霖，改打於一帆的手機，「一帆，你在哪兒？」

於一帆正要付錢給司機。「我搭車剛回到家，正準備下車。」

「別下車。」他叫住她，「你來一趟。」

「我沒空，還有好幾張設計圖得趕給人家。」之前為了他的百貨公司的櫥窗，她已延誤手邊不少工作。

「你說我的工作重不重要？」他反問：「櫥窗好像有點問題。」

「什麼問題？」她定住下車的動作。

「反正就是一堆問題，你來不來？」他邊說邊敲著桌面，等著她的回答。

「唉！好，我過去就是。」被他這道催命符一催，她直接對司機說：「請再載我到西亞登百貨。」

明明都是借口，於一帆會不了解他嗎？

到底什麼事情，非這麼急著見她不可？不過這樣也好，可以趁這機會把她的決定告訴他。剛剛在車上她想了很久，還是決定去美國工作，人家說距離與時間是遺忘的良藥，雖然對她而言有點兒難，但總得試試，試久了一定會成功，不是有「鐵杵磨成繡花針」這句話？

到了西亞登百貨，於一帆直接來到唐建霖的辦公室，「到底什麼事？用那種爛借口把我找來。」

「我聽說你又要去美國了，這是真的嗎？到底為什麼？」唐建霖很認真地問道。

「美國有不錯的工作。」

「在台灣也可以。」

「台灣的櫥窗設計概念還沒那麼廣泛，除了大一點的賣場、百貨公司之外，一般店面多是由室內設計師或美工包辦了。」其實這也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但是她必須給自己和他一個離開的借口。

「少來了，我會不知道你的能力嗎？其他設計一樣難不倒你，你就別走，嗯？」唐建霖很認真地說。

「幹嘛？這麼捨不得我？」他這樣留她，讓她很意外，「我之前不也待在美國嗎？你又沒少塊肉。」

「我是沒少塊肉，但是神經少了一條，做什麼事都沒人商量，很悶的。」他摸摸額頭，很難解釋這種心情。

「你有一堆助手，可以找他們商量呀！」她挑起兩道秀眉，故作輕鬆地一笑。

「我不是指公事，而是私事。」

「私事？」她額心輕鎖，「該不會又是你和暗戀情人之間的事吧？我已經聽煩了。」

「這只是其中之一，除此之外有很多事不是別人可以取代你的……呃，反正我也說不清原因，在一起這麼多年，你難道不覺得我對你在某些事情上也是無可取代的？」他很認真的解釋這個問題，可不知為何卻愈說愈奇怪。

「呵呵……」她乾笑兩聲，隨即轉過身沒讓他看見在她眼眶中醞釀的淚水。

其實他說得沒錯，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早已無可取代，否則她也不會周旋在要不要離開的抉擇中，這般傷透腦筋。

「笑什麼？」他沒看見她的淚，只聽見她奇怪的笑聲。

偷偷抹去淚，於一帆回頭對他粲然一笑，「好吧！就沖著你這句無可取代，我留下來。」

「真的？」唐建霖興奮的笑了出來。

「瞧你跟孩子一樣，那我現在可以回去了吧？」不知為什麼，不管這個決定對或錯，答應他不走之後她的心情突然變得好輕鬆。

「等等，我還有話想問你。」見她急著走，他趕緊將她拉回，「你和江民浩到底約會得怎麼樣了？」

「你不是問過他了，幹嘛還問我。」她睨著他。

「你怎麼知道我問過他？」什麼時候她也會未卜先知了？

「你突如其來的問我是不是要去美國，不就是江民浩告訴？」她輕輕一笑，「這事我只跟他提過，不是他說的難道是的？」

「什麼？你只跟他說！」驀地，他內心升起悶悶不樂與不平的感覺，「以前你只要有事都會先告訴我，怎麼現在我變成候補了？」

「……」於一帆被他這樣的說法給弄得一愣！

他什麼時候這麼在意是不是第一個知道她的事了？再說，通常都是她聽他說話、吐苦水，而她向來不會將自己不愉快的事情說給他煩，只會分享一些開心的事。

「你那是什麼眼神？不是偷笑，就是這樣傻傻看著我，覺得我說的話是外星語，聽不懂？」瞧她那副怔怔的表情，唐建霖忍不住走近她拉近彼此的距離，直勾勾采進她眼底。

突然，他從她身上聞到一股味道，雖然怪怪的，卻並非不好聞。

「你身上有味道。」

「是嗎？」她嚇得趕緊嗅了嗅，當發現他說的是什麼的時候終於安了心，「那是特殊建材的味道。有客戶希望自己的專櫃泛著香氣，又要很自然，所以我都會將一些可浸泡建物泡在一種特定的香水中，或者在繪圖的顏料上使用帶有香氣的，這種味道都很溫和安全，也可以持續滿久的。」

「呵！那倒好，你從不噴香水，這樣像是無意中噴了香水似的，也挺不錯。」

讓她多了點女人味。

她對他皺皺鼻子，「你把我叫來除了要我留下之外，就是想調侃我嗎？」

「怎麼會？我是真的好奇你與民浩約會的情況，但你又不肯說。」

「真想知道？」她睨他。

「當然。」

「好吧！那我跟你說，我覺得他很不錯。」瞧他一臉急促樣，好像真的希望把她儘快推銷出去，真令她不舒服，「至少他比你好。」

「比我好？」

「去餐廳他會幫我拉椅子、還稱讚我漂亮。把我捧得心花怒放，當然要比你好羅！」她故意激他，「就這樣，我得趕工作，該回去了。」

瞧她說走就走，他一臉疑惑的自言自語著，「江民浩那小子會替她拉椅子、還稱讚她漂亮……哇！他還真是油嘴滑舌，我怎不知道他有這種本事？」

介紹這小子給一帆，會不會是錯誤的決定？

自從唐建霖與劉倩蓮聯繫上之後，只要她一有空就會來百貨公司找他，也不管他是不是正在忙或是在開會，儼然一副女朋友之姿。

然而這些看在所有員工眼裡實在不太舒服，唐建霖也明白這樣非常不妥，尤其他才剛接任總裁的職務，正要向公司元老證明實力酌時候，突然冒出個女朋友在樓上辦公室打轉，能不引人詬病？

「倩蓮，你可不可以別在上班時間過來？」會議結束后，唐建霖將她拉到辦公室旁的綠化天井旁。

能與她重逢他真的很高興，但是他萬萬沒想到她居然連他辦公的時間都想佔據，甚至連讓彼此認識了解的時間都不給，這種急切想與他親近的行為和態度讓他對她產生了失望。

「可是你幾乎沒有不上班的時候呀！」百貨公司又是全年無休，難道要她一輩子都別來找他？

他半眯起眸，「那你可以等我下班再來呀！」

「我哪知道你何時下班，真要我晚上十點打烊后再來？」她噘起小嘴兒。

「當然不是，等我空閑自然會找你：」目前正值革新之際，又重新開幕沒幾天，很多事他都得注意，否則光聽下面的人奉承、拍馬屁，很容易被矇騙。

「哼，要等你來找我，我頭髮都白了。」劉倩蓮嬌嗔。

「那你的意思是非得這麼繼續下去不可了？」他嗓音放沉。

「我……」發現他的臉色有點兒變，劉倩蓮眼珠一轉，立刻聰明的撲進他懷裡，「討厭，我只是說說而已，你幹嘛生氣嘛？人家不依啦……」

「你！」他愣了下，只好拍拍她的肩，「好了，就當我什麼都沒說，行嗎？」

這一幕正好讓提著壽司過來的於一帆瞧見，她定在原地看著他們這副濃情蜜意、笑語晏晏的模樣……緩緩地，她斂下眼，拉起一抹空乏的笑容，笑自己怎忘了他現在身邊已有人照顧，何須她再自作多情？

轉過身，她搭了電梯下樓，路經一樓服務台，看見還在值午班的女員工，於是走向她們，「文娟、小茱，你們吃飯沒？」

「於小姐，我們等會兒輪完班就去吃。」因為於一帆前陣子為這裡的櫥窗做過設計，她們都認識她。

「這裡有兩盒壽司，這家的挺好吃喔！等會兒可以吃。」於一帆將紙袋放在櫃檯上。「對了，裡面還有飲料，天氣這麼熱就不用去外面買了。」

「這怎麼好意思？」

「是我多買的，別客氣。」於一帆彎起嘴角，「你們如果不接受，我就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了，除非你們不愛吃壽司，否則就別跟我客氣。」

「那就謝謝你了，於小姐。」文娟和小菜很開心的收下了。

「不客氣，那我走了。」朝她們點點頭，於一帆便離開了西亞登。

不久，唐建霖禁不住劉倩蓮的糾纏，只好帶她去用餐，就在經過服務台時，他不經意瞥見櫃檯上那個眼熟的紙袋！。

他立即走過去問道：「這紙袋……」

「總裁！」小茱一見是總裁，趕緊將紙袋拿下來，「不好意思，是我們疏忽了，會馬上收起來。」

「你們也吃這家壽司？好吃吧？」他眉一挑。

「呃，其實這不是我們買的，剛剛於小姐經過這裡，問我們吃不吃就留下了。」她照實說。

「你是說一帆剛剛來過？」他左右看看，「她現在人在哪裡？」

「我見她好像是從上面下來，應該是回去了，總裁剛剛沒見到她嗎？」她們也很疑惑。

「她……唉！」想必她肯定是看見他和劉倩蓮在一起，所以不好意思現身。

「怎麼了？為什麼還不走。」劉倩蓮走過來拉他，「快點，那間餐廳生意很好，我剛剛去訂位只剩下一桌，不能晚到。」

「好吧！我們走。」

唐建霖與她一同離去，心底卻直牽挂著於一帆。就不知道她來找他是為了什麼事？

與劉倩蓮很快的用完餐之後，唐建霖就直接送她回家，正好撞見劉倩蓮的父親劉寬業。

「咦，這位是？」劉寬業光看對方開的名貴房車，就知道對方肯定身份不凡。

「爸。他是西亞登百貨的總裁。」劉倩蓮獻寶似的將他拉到父親面前：「報上說的唐建霖就是他。你瞧，他是不是比報上的照片還英俊？」

「是、是，的確是青年才俊。」乍聞西亞登三個字，劉寬業的眼睛都亮了。

在他們商界，「西亞登」百貨就是地位的表徵、財富的代名詞，劉家雖然也屬商界名流，但充其量不過只屬三流的地位，遠不及西亞登在商業界的影響力。

「伯父您好。」唐建霖客氣的問候，雖然他還算初生之犢，但已經可以從劉寬業眼中明顯看見貪婪之色。

「你好你好，要不要進來坐坐？」劉寬業熱情招呼著，盡其所能的想與他拉近關係。

「不好意思，我還有事得忙，改天了。」唐建霖佯裝忙碌的看看錶。

「既然如此就不好強留你，有空可別忘了來坐坐。」雖然他真的想多留他一會兒，乘機搞清楚他與倩蓮之間的關係到達什麼樣的程度，但是唐建霖已說得這麼清楚，他也不好多說什麼。

「好的，那我走了。」唐建霖朝他鞠個躬又對倩蓮點點頭，隨即返回車中驅車離去。

在車上，他打了通電話給於一帆，「一帆，你剛剛來找過我嗎？」

「沒有。」正在畫設計圖的她信口說著，既然沒去見他她也不想承認。

「真沒有？」她分明說謊！

「對，就是沒有。」說著，於一帆驀然一愣，「你……你怎麼突然這麼問，是誰告訴你什麼嗎？」

「沒人告訴我，是我看見一樓服務台那袋壽司，你怎麼可以把給我的壽司送給別人吃？」既然她要問，他就明說。

「我是買給自己吃的，結果吃不下就送給文娟她們，誰買給你了？」她賭氣地說。

「呵呵，看吧！」唐建霖得意一笑，「你說溜嘴了。」

「我——」於一帆猛一嘆，氣自己老被他拐出實話，她丟下畫筆，「你真的很壞，約會的人幹嘛來煩我？吃飽閑著嗎？」

「你既然來到公司又為何不露面，還悶不吭聲的跑了？」他皺著眉，「我們好像有好幾天沒聯絡了。」

「謝謝喔！你還記得我們很久沒見面了。」聽他這麼說，她的心窩終於有了微微的暖意。

「要不要見個面，現在？」

「不了，我接了一份新的CASE，從現在起會忙上好一陣子，等忙完我會去找你，你就好好照顧自己、好好上班、好好約會吧！」

今天中午的那一幕，已可證明他與劉倩蓮進展得很順利，而她也不得不承認他們的確是郎才女貌的一對。

事已至此，她不懂自己為何還要留在台灣，或許是因為放心不下他，也可能還想多看看他，更怕的是，她仍貪戀著他一點點的關心。

儘管怎麼想都是傻、都是痴，但仍未到最後不得不離開的關頭，要捨棄他談何容易呢？

反正她已接了「加思露慶」舞台設計的案子，足以讓她忙上好一陣子，就等這陣子過了再仔細想想以後該何去何從。

「唉，好吧！不過別忘了有空再帶壽司過來，我滿想念那滋味的。」他摸摸下巴，笑了笑。

「哇，說了老半天，說要見我不如說是想吃壽司。」於一帆跟著笑，「好，有空我會帶去給你，這樣行了吧？」

唐建霖這才開心的蜷起嘴角，「這樣才是我的好麻吉。」

「行了，嘴上抹蜜了嗎？不說了啦！我得趕工作了。」於一帆掛了電話，轉首看著窗外午後斜射的陽光。

她心底突然有個想法，唐建霖對她充其量只是慣性依賴，那她對他……卻是要不得的不悔依戀！

可能要等她可以將「依戀」二字徹底拋開，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脫吧？

自從唐建霖與於一帆上回那通電話之後，他們足足有一個多月沒有聯絡了，不是他們不願意，而是各有各的事忙。

為了舞台設計的完美，於一帆不只一次出國採買最新建材，有時出國經費還沒申請下來，她就得自掏腰包前往；至於唐建霖則在父親的鼓勵下，希望借著台北西亞登重新開幕的氣勢在中部成立新的百貨公司，為此他得經常和下屬南下勘查環境、評估當地消費者購買力，許多事儘管可以交給下面的人去做，但他仍親力親為。

就這樣一天拖過一天，直到兩個人手邊工作都告一段落，才發現時間竟過得這麼快。

真正空閑下來時，於一帆卻克制住想打電話給他的衝動，她不斷提醒自己，這一個月來沒有跟他聯繫，雖然很想他，但她還是熬過來了。既然他現在和女友相處得這麼甜蜜，她實在不該．再打擾他，也該好好收拾自己沉溺於他多年的心思。

同時間，唐建霖接獲江民浩寄來的一封「加思露慶」服裝發表會邀請函。

唐建霖拆開一看，不禁勾唇笑了笑，「那傢伙也真是的，這種東西居然用寄的，也不親自拿來。」

巧合的是，他的手機正好響起，一接聽便傳來江民浩的聲音，「建霖，收到了吧？就在這個周末，一定要來，可以攜帶女伴。」

「該不會你最近就是在忙「加思露慶」的事，所以像失蹤了一樣？你這小子不簡單，竟然還接了它的CASE。」他撇嘴笑，「只是沒親自送來會不會太沒禮貌了？」

「哎喲！你也要體諒我一下，這次是大型展，得為每個模特兒做造型，腦汁都快榨光了，」他哀哀叫。

「那麼一帆呢？她最近到底在忙什麼？」上次她說了會抽空來看她，非但人沒看見就連電話也沒有。

「應該也是為工作忙碌吧！」江民浩想暫時保密。「不過這次的秀她一定會出席，因為她已經答應做我的女伴了。」

「什麼？」這怎麼可能？過去他好幾次要求她做他的女伴出席各種場合，她都以不喜歡媒體、更不想做盛裝打扮而拒絕，可是她竟答應江民浩！

難道……他們進展的速度比他想像的還要快？

「就這樣，我已對你做出絕對誠意的邀請，一定要來，我等下還要跟模特兒確認一下造型，就不多聊了，拜……」

掛了電話后，唐建霖忍不住揉揉眉心，隨即又打給已一個月不見的於一帆，奇怪的是她的手機居然關機，還真是教他心煩。

她答應江民浩做他的女伴，卻連他的電話都不接，這算什麼無話不說的死黨？

煩郁之際，他接到秘書通知中午還有個飯局，也只好暫時將注意力轉回公事上，反正周六就可以和她見到面了，到時候再好好念她幾句。

才準備離開，又見劉倩蓮連門也不敲地走進辦公室，「你怎麼來了？不是在上班嗎？又蹺班了？」

「那個班有什麼好上的？自家公司，一點挑戰性都沒有。」她一屁股坐在他的辦公桌上。

「怎麼會？我也在自家公司上班，反而挑戰的很起勁。」

「你我不同嘛！」

「可是你不上班，我還要上班，現在沒時間陪你。」唐建霖眉心輕鎖，這陣子他漸漸發現她玩心太重、個性又驕矜自我，完全不給對方空間，時間一久他真的很累。

「別這樣嘛！我好不容易才來見你，你又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兒？」劉倩蓮直拉住他，「你要去哪兒？我陪你去。」

「我和客戶有個飯局，你不能去。」他好聲勸道。

「為什麼？」她搖晃著他的手，開始撒嬌，「我保證不會妨礙你談公事，只想陪在你身邊。」

他深吸口氣，邊搖搖頭邊抽回手，「晚上好不好？」

「那你晚上來我家用餐？每次跟你提這事你都拒絕，這可是我爸的心意耶！」

劉倩蓮漾起甜甜的笑容，「這次你就答應嘛！」

「這事還是以後再說吧！如果你還沒用餐，我可以讓秘書陪你，談論公事的飯局真的不適合帶你去。」他心裡明白，只要和她父親正式見面吃飯，就會被迫掉進婚姻的陷阱中。

他喜歡倩蓮是因為她過去留在他腦海里完美的記憶與印象，可是重逢之後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記憶並不完整，「不食人間煙火」的女人或許根本不存在這世界上！

雖然過去思念她許久，但他並沒有被重逢的喜悅沖昏頭，一開始他已向她言明，兩人先做朋友，等確定對方的感覺再進一步交往，可是她卻已經到處宣稱是他的女友，光是這點就讓他非常受不了，但又念及她真的是擺在他心上多年的暗戀，不想去汁較她的缺點，然而她非但不收斂，反而做出更離譜的事來。

「那……那你到底哪時候有空？」

「這……」他想了想，回頭對她說：「周六，我要出席一個服裝秀，你當我女伴吧！」

「真的？好……我一定會打扮得超級美，把那些模特兒都比下去。」她的話讓唐建霖只能逸出乾笑。

「那我走了，你也去吃飯吧！」唐建霖叮嚀了句，便走出辦公室，與幾位高層主管一起去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