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好準時!
林薇菱背著書包甫走出校門,就看到賀陽趴在一輛機車上等著她。
「嗨,快過來呀。」他朝她揮揮手。
她怯生生的朝他走過去。
「跟家人報備了沒?」他先問,省得惹出一堆麻煩事。
「已經打過電話了,可是我爸要我八點以前回去。」她好小聲的說,對於讓他幫她複習功課一事還是覺得不妥。
「八點!」賀陽在心裡盤算了下,「不夠,至少要九點,如果到八點,我只敢保你的數學一科。」
「啊!可是——」
「沒有可是。」他很認真地看著她,「如果你不敢打電話,就讓我跟你那位軍人老爸談,看看他是要你退學還是留下上課?」
「不要,我打就好。」她想了想,又說:「我等會兒找時間再打。」
「那好,上車。」他拍拍車後座。
「我們還沒到考駕照的年齡吧?」她不敢坐上去,猜得出來他是無照駕駛。
「被抓到了頂多罰錢,你再啰唆,快上車。」他就是因為這樣還特地穿便服來接她,況且他超會鑽小路,警察的眼睛沒這麼利。
「哦。」林薇菱沒轍地上了車,跟著他遞來一頂安全帽,她才戴好他就狂飆出去,嚇得她不得不抱緊他的腰。
感覺到自己腰間一緊,賀陽得意的撇撇嘴,想想被這個愛哭鬼抱著的滋味似乎也不賴嘛!
不一會兒就到了何家莉家門外,但按了半天門鈴卻沒人應門,賀陽懊惱地自言自語:「鐵旗到底有沒有通知她我們要過來呀?」
「那我可以回去,明天再來好了。」她實在是沒心理準備要與他一塊度過這麼久的時間。
現在才四點半,到九點的話……還要四個半鐘頭呀。
「你以為你時間很多嗎?」賀陽瞪了她一眼,跟著又戴上安全帽,發動車子。
「你要去哪兒?」她緊張了。
「我家。」
「什麼?可是我跟我爸說——」
「你要退學是嗎?」
他這句話嚇住了她本打算出口的話。算了,再痛苦也不過才十天,況且她也想知道他是怎麼念書的,可以成天打混還考得這麼高分。
「我跟你走。」林薇菱再度坐直身體,這回她的手握住身後的車尾架。
「抱緊我。」他說道。
「什麼?」她一震。
「我要你抱緊我,抓那地方你肯定會摔出去。」他不是恐嚇她,而是他騎車的速度很快,若來個緊急煞車,她還能安然地待在車上嗎?
「可是……」看見他背脊一僵,她這才將手臂繞過他的腰,當然眼淚免不了掉下幾顆。
「這才乖。」他勾起一絲笑痕,快速朝他家的方向直奔。
林薇菱靠在他背上,不知是不是慢慢習慣了,繃緊的身子漸漸放軟,似乎還挺喜歡他寬廣肩膀做倚靠的安全感,還有他身上淡淡的、混著洗髮精的汗味。
直到車子停下,她才從這樣的氛圍中驚醒,猛抬頭,看見眼前居然是間豪華氣派的三層樓洋房。屋前是一片草坪,上頭種滿了優雅的竹子;地下室則是人車分道的停車處。整棟房子和鄰居之間隔著一條小徑,可以杜絕嘈雜聲,儼然是一處高級住宅區。
林薇菱從沒想過他是住在這樣的環境中,一直以來都以為他是家境不好,才養成他叛逆愛打架的個性,原來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進去吧。」賀陽將車子隨意停在草坪上。
林薇菱抱緊書包,跟在他身後走進去,看了半天才發現屋裡沒有其他人在。
「我老爸、老媽都還在公司,往往數天見不到人,別找了。」他是獨子,大概也因為如此養成他非常獨立的個性。
「哦。」她點點頭。
一上了樓進入某房間的剎那林薇菱嚇呆在門口,裡面居然有四個大男生,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別怕,他們全跟你一樣。」看出她膽小的紅了眼,賀陽趕緊將她抓入懷裡,「不準掉眼淚,有我在怕什麼?」
林薇菱傻傻地看著他,說實在的,就是因為有他在,她更是害怕。
「這裡是你的位子。」他指著最前面一張桌子說。
「對啦對啦,坐下就對了,沒啥好怕的。」阿飛對賀陽眨眨眼,「沒想到你真行,還給我們弄個女同學。」
「你給我乖乖寫作業。」賀陽睨了他一眼,跟著四處看了看,「鐵旗呢?」
「鐵旗跟何家莉去買東西,跟你請一個小時的假。」張大牛解釋道。
「這傢伙,居然把我交代的事當耳邊風,害我撲了個空,原來是約會去了。」賀陽念了幾句,「不理他了,你們有問題來問我,我得教這位新同學。」
他拉了張椅子在林薇菱身邊坐下,「從第一課開始。」
「期末考是從第九課開始考。」
「你前面觀念沒弄清楚,別說第九課,第一課你就一個頭兩個大了。」
他這話讓她感覺好熟悉,沒錯,她就是這樣。
接下來林薇菱就不多話了,乖乖聽著他講解內容……這時候她才發現他講的比老師教的還要簡而易懂,沒多久她一般觀念都清楚了。
好開心,原來她並不是這麼笨的,但更讓她欽佩的是他的智商,天底下有這種人嗎?算數學、背英文單字就跟吃飯一樣簡單,她好羨慕呀。
「這題算一下。」很快的教完一個單元,賀陽立刻出了一題考她。
這題對於林薇菱,若是以往真是像無字天書,很努力的看卻看不懂,但今天她卻可以很順利的將它給解決了。
「嗯……很不錯,比我其他子弟兵好多了。」賀陽得意一笑。
「子弟兵?」她不明白。
「我們都是賀老大的關門弟子,就是關在房間里拚命念書的人啦,很可憐吧。」說話的是前兩天才加入他們的是江順,他是阿飛的好朋友。
「可憐你可以走。」賀陽不留情的說:「我已經拒收弟子了,到目前就五名,如果你退出我還可以輕鬆點。」
就見江順摸摸頭,不敢再多話,他可是費盡唇舌才讓阿飛替他美言,好讓賀陽收留他的。
「別理他了,來,數學算多了,我們換英文好了。」她的國文是所有科目中最好的,他決定將國文擺在最後抓重點教學。
「不行,我一背英文單字就頭暈想睡。」林薇菱直搖頭。
「用我的方法背一定有用,不會讓你有半點想睡的念頭。」說著,他把較難背且又長的單字化分成好幾個短單字,再由這些短單字拼湊成這個長單字的意思或意義。
「真的耶,這樣簡單多了!」她好意外。
「賀老大更厲害的是任何單字都可以隨他編成好玩的記住方式。」張大牛也開口幫腔。
「是哦,昨天給你的兩百個單字背完了沒?」賀陽睨著這幾個傢伙,「我是要你們認真的念書,可不是要你們來拍我馬屁。」
「是……」張大牛吐吐舌頭,低頭繼續背單字。
「一天兩百個!」林薇菱好訝異。
「這只是初期,接下來的十天,每天都要增加五十個字。」
「我只是考期末考又不是要考大學。」她直搖頭,相信自己一定辦不到。
「這是幫你打下英文單字的基礎,考試可不是只考期末考範圍的單字呀。」賀陽提醒她。
「哦。」她不是很懂的點點頭,「那你為什麼要教他們?」
「因為我不想被這幾個笨蛋拖累,我們約好寒假一塊出去玩。」他眉眼一挑,「你要不要去?」
「才不呢。」林薇菱拚命搖頭。
「既然這樣,那就別多話了,趕快算。」他又出了五題。
林薇菱鼓著腮幫子,看著他那張比老師還嚴厲的臉孔,她又能說什麼呢?唉……誰要她誤上賊船!
低下頭,她努力跟眼前這些數學符號、數字對抗,時間便在一分一秒間不知不覺過去了。
時間的確過得很快,十天就在他們這種非人的積極訓練中度過,今天可是面臨期末考的大日子。
林薇菱緊張得在走廊上拚命踱步,尤其是考數學之前的那十分鐘,她可以說是連一個字、一道題目都看不下去。
賀陽,雖然這十天里你幫了我不少忙,我很感激你,但要不是因為你,我也不用面臨一百分的大挑戰!
唉,真不知道我該不該恨你呀?
鐘聲一響,林薇菱立刻走進教室,她感覺得出來同學們都朝她投射出悲憫可憐的眼神,八成知道她是在劫難逃了。
考捲髮下來,她低頭拚了命的寫,完全沒給自己休息的時間,就擔心一停頓下來她又會胡思亂想。但也因為如此,她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算得有多順,幾乎沒有任何阻礙。
甚至寫完之後,她還有充裕的時間檢查一遍。
直到考試結束的鐘聲響起,她交了考卷,走出教室后,她全身的神經才放鬆下來。
「喂,林薇菱,你考得怎麼樣,可有一百呀?」向來成績只落後在賀陽後面的女同學葛妍半帶取笑地問道。
「我不知道。」說實在的,她一直想不起剛剛是怎麼算完那一整張考卷的。
「哈……那個賀陽就會說大話,要是你能考一百分,太陽就打西邊出來吧!」每次都輸給賀陽,葛妍已經很不甘心了,這次要是再輸給不起眼的林薇菱,她以後還有什麼臉當其他女同學的頭頭呢?
「你說什麼?」不知何時賀陽已出現在林薇菱身後。
「呃……賀……賀陽!」葛妍有點愕然。
「告訴你,你不信任她就等於不信任我,太陽是不會打西邊出來,但我會讓你跌破眼鏡。」說完,他就轉過林薇菱的身子,「考完了就別放在心上,記著,下一節考的是地球科學,你這方面雖比較弱,但也還好,拿出你的實力,我相信會過的。」
「好。」林薇菱只能點點頭。
「喲,看樣子你們關係不尋常嘛!」葛妍眯起眸,「該不會你們——」
「你千萬別誤會,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一看她那曖昧的眼神,林薇菱就知道她想歪了。
葛妍撇嘴一笑,「我說了什麼嗎?你這是不打自招吧?」
「我……」林薇菱心慌意亂了。
「別擾亂她的心情,你這招是沒效的。」賀陽拉住她的手走向另一邊,「聽好,別給我漏氣,就剩下兩堂考試了,我的弟子沒一個可以讓我把名字倒過來寫的。」
「嗯。」
「快考試了,先回坐位上坐好,深吸口氣再寫。」交代完后,他強行將她帶進教室。
這一幕讓同學們見了都忍不住竊竊私語,但林薇菱告訴自己不能心慌意亂,一切得等通過這次的考試再來煩惱吧。
上帝呀!我萬萬不能被退學,請讓我通過考試吧。
一百分!
老天,她的數學居然能考一百分!
林薇菱興高采烈地拿著考卷奔出校門,打算給父母一個驚喜,可才到門外便被賀陽給堵住去路。
「今天要準時回家了?」他勾起嘴角。
「已……已經考完了呀。」她後退一步,「謝謝你這十天來的教導。」
「我要的不是你這種必恭必敬的態度,我又不是學校里的那些老學究。」他雙手擦在褲袋裡,眯眼笑睇著她。
「那你是要什麼?」她微揚起臉,「我們之間已經沒有關係了。」
「你這叫過河拆橋嗎?」賀陽帶笑的眼神閃過一絲唯有她能懂的嘲譫,這也是她最怕的感覺。
林薇菱往身後看了看,發現有不少同學在看著他們,她更覺無奈地對他說:「我沒有過河拆橋的意思,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大家都在看嗎?」賀陽瞥了周遭一些喜歡碎言碎語的女同學,突然用力摟住她的腰,「是等著看這個嗎?」
「你別這樣。」她趕緊推開他,眼淚跟著落了下來。
「咦,好久沒看你這麼大顆大顆的掉淚,現在看到還真不習慣。我想我就這樣摟著你,等你習慣了,就不會哭了。」他還不忘繼續戲弄她。
「不要這樣。」她哭泣著。
「不要也行,那你答應我一件事。」他一派輕鬆地看著她。
「什麼事?」
「跟我一塊去爬奇萊山。」賀陽向來不愛拐彎抹角。
「你說什麼?」這絕對不可能!
「別做出這麼意外的表情,跟我去玩玩不錯呀。」他的語氣是這麼理所當然,完全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寒假我得待在家裡。」在他銳利的眼神注視下,林薇菱緊張地找著藉口。
他挑眉,「都不能出門玩玩?」
「對。」她依然猛點頭,「我爸……我爸他是軍人,不容許我出去玩。」
看著她閃爍的眼神,賀陽知道她說的並不是實話。「是這樣嗎?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去見見你父親。」
「千萬不要!」他那雙調笑的眸子讓她看得心驚。
「你放心,我不會就這樣前去拜訪,一定會為你穿得衣冠楚楚的。」丟下這話,他轉身要離開。
「賀陽……」她揚聲喊住他。
「有事嗎?」他就等著她叫住他呢。
「你別去,我答應你去就是。」沒辦法,誰要這男人向來說什麼算什麼,他既然說要登門拜訪就一定會去。
「真的,那太好了,記得下星期三,過年前三天。」他從背包里拿出一本書遞給她,「上頭有登山的注意事項以及必備的東西,回去翻翻吧。」
林薇菱接過書,卻連翻看的慾望都沒有,「那就是不能在家過年了?」
「我會給你紅包的。」他對她眨眨眼,「對了,那些禦寒的衣物像羽毛被、羽毛衣跟睡袋的價格都不便宜,就交給我處理。」
「我要的不是紅包。」真不知道這傢伙在想什麼。「我只想弄清楚一件事。」
「什麼事?你問吧。」賀陽倚著一旁的路燈,雙臂抱胸地睨視著她。
「全班……甚至全校有那麼多人,為什麼你要挑上我?」她可不曾見過他像戲弄她一樣戲弄別的女同學。
「為什麼挑你……這是什麼意思?」
「班上很多人的功課都不好,你為什麼不教他們?」她小小聲地說。
「我是很想,可他們不聽我的,況且你真要我開班授徒呀,算了,就那幾個傢伙已把我弄得頭都疼了。」賀陽露出一抹帥性中帶著年輕的狂肆笑意。
「那……那為什麼要我去登山?班上有登山社的,一定有人願意跟你一塊去。」她又問。
「這個嘛!」他搔搔腦袋,「這個問題就比較複雜一些了。」
「複雜?」他連真正複雜的理化、數學都能搞得這麼清楚,而她不過一句話也能把他搞複雜嗎?
「對,因為……」他深吸著氣,還吸得絲絲作響,模樣好像很猶豫。
「既然真的那麼複雜,那就不要想了。」林薇菱放棄了,「我先回去了。」
「等等,我想到了。」賀陽揚聲道。
「那你說。」
「大概是因為你太愛哭了,我這個人不喜歡太愛哭的女人。」這就是他的結論。
「不喜歡?那太好了。」林薇菱難得的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
「既然你不喜歡我,就不該找我去登山對不對?反正離那天還久,你應該可以找到理想人選才是。」她覺得自己說得好有道理。
「理想人選是誰?」他好笑地望著她。
「誰知道,反正不愛哭的就行。」
她那副認真的表情讓他看了忍不住仰首大笑,「你這女人,只是跟我去登山,就這麼懊惱呀!」
「能不能請你不要女人、女人的叫,這很難聽。」林薇菱偷偷瞪了他一眼,然後皺起眉。
「難道你不是女人,嗯?」他臉上的笑意依舊很明顯。
「不是啦……我……哎喲,反正就這樣,我可以不用去了對不對?」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對,還是非你不可,因為我要糾正你這種容易無助發抖的壞習慣。」賀陽不說還好,這一說還真是讓她掉下淚。
「你……你就是不肯放過我?」她的嗓音嘶啞了。
「別這種表情,我相信以後你就會明白我是為你好。」對她輕輕一笑,他踩著輕快的腳步瀟洒恣意的離開了。
林薇菱站在原地,有種無語問蒼天的痛苦。
老天,禰願意張大眼,看看我黑白的人生嗎?什麼時候才能讓他在我眼前消失,讓我的世界可以出現瑰麗的色彩?
不只是林薇菱,賀陽那一群死黨也都同樣快樂的及格過關,這對賀陽而言算得上是一種激勵吧。
為了犒賞他們,他特別拿出一萬元作為獎金,今晚他們便去大吃大喝,又去看了場電影,回到家已經是凌晨五點。
賀陽才走進玄關,意外看見一雙男人的皮鞋,可想而知必然是他那位好幾天沒見的父親回家了。
果不期然,走向客廳他已看見父親坐在沙發上一邊喝著咖啡,一邊看著昨晚的晚報。
「爸。」他輕喊了聲。
「回來了呀。」賀碁慢慢抬起頭,語氣中並無責備。「吃過飯了沒?要不要我叫你媽給你弄碗面?」
「媽也回來了?」這倒是罕見。
「我們都剛到家,她可能在樓上洗澡吧。」賀碁笑睇著他,「今天是期末考結束的日子吧?」
「呵,沒想到爸還會注意這個。」今天實在是太不尋常了。
「不用說,你一定會每一科都拿到滿分。」賀碁很有自信地說。
「謝謝爸這麼看得起我。」賀陽走進廚房拿了瓶運動飲料灌了幾口,再走進客廳坐在沙發上與父親對視了一會兒,才說:「特地和媽同時跑回家,一定有事,你就說吧。」
「你這孩子就是這麼了解我。」
「知父莫若子嘛!」賀陽一笑。
「對不起……」賀碁揉揉眉心,「爸的公司……垮了。」
「嗯?」賀陽眉一蹙,「那媽呢?該不會她的公司也垮了吧?」
「你很聰明,雖然我和你媽各有各的公司,但是經營的類型與體制都差不多,彼此相互往來、資金調度是常有的,所以爸這一倒,你媽也難逃一劫。」賀碁儘可能讓自己的語氣說來正常些。
「哦,原來如此,難怪我可以看見你們。」賀陽點頭一笑,「這樣倒不錯,這個家才像個家。」
「你不怪我們?」賀碁很意外。
「我有什麼好怪你們的,我深信這輩子我養得自己,就算要養你們也不成問題,所以你們別掛心著要留什麼給我。」他撇唇一笑,揚眉看看四周,「我猜你回來的另一個目的是打算搬家吧?」
「賀陽!」賀碁對於他的反應簡直是不可思議,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一心放在事業上,卻從沒花時間好好了解這個兒子。
「要搬去哪?」想必不近,否則他和媽不會特地回來處理。
「大陸。」
「大陸!」賀陽再次蹙起眉,「我能不能不去?」不解當他知道得去那麼遠的地方,內心衝擊著一種不舍是什麼?
是不舍他那群死黨兄弟?還是……
「如果你不想去我們不會勉強,但是爸經歷這件事情后想了很多,或許這就是老天給我們全家在一塊的機會,你……」
「為什麼一定要去大陸?」他不懂。
「那裡的工資便宜,我還剩下一點錢,想在那裡東山再起。」賀碁把他當朋友一樣,分析給他聽。
賀陽低頭揉了揉眉心,「讓我考慮一下好嗎?我還有一年才畢業。」
「我知道你一向視上學為浪費生命,這樣的理由讓我很好奇。」賀碁撇唇一笑,似乎察覺到兒子有難言之隱。
「沒什麼,只是我丟不下那些死黨罷了。」賀陽又問:「如果決定離開大概預計在什麼時候?」
「就快過年了,我想等過完年再走。」畢竟到了大陸后,要再回台灣過年不知是多久之後的事了。
「那我心裡有數了。」賀陽低頭思考了一會兒,「爸,過年時我想再去挑戰一次奇萊山。」
「可以呀,鍛鏈體能很不錯的。」賀碁向來不會過問兒子的運動或休閑娛樂,因為他知道賀陽比誰都懂得照顧自己。
賀陽笑著點點頭,「如果我真跟你們一起離開台灣,也可以把這次的活動當作一種永遠的回憶了。」
說著,他站了起來,「我去看看媽,省得她每次罵我回家都不會找她撒嬌。」
他咧開嘴,露出一抹充滿青春陽光的笑容后,便快步奔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