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又是一年(5)
大約十分鐘后，顧少君滿臉通紅地走了出來，也不知道是激動的還是害羞的，將手機還回給彥崧，坐在了彥崧身邊的位子上，在他耳邊輕輕說了句，「你媽媽很好人哦。」
「我爸呢？」彥崧沒頭沒腦地問了句。
「也很好啊，感覺很好啊！」顧少君滿臉的興奮，「可惜不能和他們一起過年。」不過說完這句話，她卻陷入了沉默之中。彥崧見她那神情，已經猜出多半是想起了她的父母，只用肩膀靠了靠她，「明年會有機會的。」
這樣簡單的一句話，換來了顧少君甜甜的微笑，「你剛才好像沒有跟你爸爸拜年哦？」
彥崧大大咧咧地回了句，「沒事，我們爺倆心裡有數！」
付春蕾也湊了過來，「少君，和未來婆婆處得還不錯吧？」
「啊？！」顧少君又是羞紅了臉，「還好啦，今天也是第一次跟她老人家講上話。」
「這樣啊？也對，你們倆在一起也不是很久。聽姐姐的，和婆婆可得好好處，要不以後小崧會很難做人的。」付春蕾這時倒是一臉的認真。
顧少君也不甘自己一人受窘，「那春蕾姐你你呢？看樣子也處得不錯哦。」說完還瞟了瞟坐在一邊的夏尹慧。
不過付春蕾沒注意到她這一瞟，倒是說了句，「我不一樣，我打小跟我公公婆婆一起住，處得比親閨女還親！」
聞言顧少君張大了嘴，說了句略帶傻氣的話，「原來你們家有收童養媳的老傳統啊？」話音稍大了些，整個客廳的人一時都愣住了，定睛看了看顧少君，然後全笑噴了……
這樣一個家庭聚會的氣氛總是讓人非常的愉快，轉眼也過了十一點鐘，彥崧見不早了，就提出告辭。
歐兆華點點頭，「也好，早點回去休息，我也差不多要休息了。明天早上還得早起去給各個系統的值班同志拜年。」
「是啊，如今這年頭做什麼都挺不容易的。大過年的，你也還得去送溫暖。」彥崧笑著說，「記得給大家都封個大點的紅包哦！整點實際的，比什麼都強。」
歐兆華虛點了彥崧的腦門一下，「去！錢鑽子。」然後轉過身向歐漢傑說，「開你媽媽的車去送一下你崧哥他們，現在太晚了，估計也不好叫車。」
歐漢傑二話不說，「蹭」的一下跑上了二樓拿過車鑰匙，不到一分鐘就回到客廳，「崧哥，走吧！」
和歐家人告別之後，彥崧和顧少君也很快就被送回了家。不過只是在小區大門口顧少君就堅持下車，讓歐漢傑回家去了。
兩人走在積雪的路上，看著旁邊蹦蹦跳跳的正在玩著煙花的半大小孩，盡情地感受著過年的氣氛……
「好久沒有嘗過這麼熱鬧的年味了！」顧少君感嘆道，一邊也緊了緊攬住彥崧的手。
「以後年年都會那麼熱鬧的。」彥崧只是很不經意，輕描淡寫地回了句，卻引得顧少君眼泛淚光。在她看來，這就是彥崧給她的承諾，對家的渴望絕對是她這多年來的心病了。
這一天也許不會太遙遠了……
大年初一的早上，彥崧又早早地從床上爬了起來，洗漱完畢就趕著上班去了。走到北橋社區衛生的門口，見門已經打開，姜升超正眼巴巴的等著彥崧過來接班呢。
彥崧笑著迎了上去，「超哥！新年好啊！」
「好！好得很，一個晚上都沒睡好！」姜升超「很是不滿」地回了句，不過彥崧走近一看，的確這位老哥眼圈是堪比「國寶」。
「怎麼了，這大過年的都不消停？」彥崧邊說，邊看了看裡面的情況，果然是一片狼籍——很多嘔吐物什麼的。
「也不知道這些傢伙是不是有病，不能喝就別喝那麼多嘛！從昨晚十點開始，陸陸續續送了九條『醉貓』，納XX都快用了兩盒了！其中有一個最過份的凌晨四點多跑了過來，都不用我說，陪著一起來的就說趕緊推納XX，看來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了！這大過年的，你說是不是有病！」看來姜升超是動了氣了。
彥崧苦笑著拍拍他的肩膀，「沒病，他們就不來找你啦！」
「唉！不說了，趕緊接班，我得回去補一覺了，真受不了他們。」說完就擺擺手一搖三晃地往外走了。
這時余向天也走了進來，一聞到這滿屋子污濁的味道就直皺眉，「媽的！年年都這樣！不喝死幾個都不知道消停！」不過牢騷歸牢騷，由於保潔員休假了，他還是帶頭親自領著彥崧等一眾「倒霉蛋」收拾殘局，「動作快點，待會院領導可能會下來拜年。」
沒一會，整個工作區就收拾乾淨了，大家就坐在一起閑聊了起來，聊聊趙大叔今年的小品什麼的。余向天也沒有干預，大年初一，除了「醉人」，病人一般不會找上門來的。
不到九點鐘，余向天從二樓走了下來，「一會領導就來了。該幹嘛，幹嘛去，不要聚在一起了。」這才止住大家的聊興，不過等他一回去，大家又湊到了一起——唉，你說今年紅包有多大？五十？還是一百？
彥崧見大家那副期待的表情，心裡暗想，看來昨晚和歐兆華說的還真說對了，大家都「挺看重」這紅包到底有多大的……
一會的功夫，藥房那邊就傳來周芹的叫聲，「來了！來了！」
彥崧抬頭往窗外看了看，門外果真停了好幾部車，看來今年這慰問的規格還不低。
不過出乎彥崧意料的是，跟著電視台的攝影機後面第一個進來的——居然是歐兆華！
彥崧站了起來，又坐了下去，心想還是不要太過主動，怕給同事們誤會了。一會等所有的領導走了進來，這才走出診室，向「權力」中心靠攏。
「歐市長，北橋社區衛生中心是我們醫院最早建立的老牌社區機構，得到過衛生部的……」楚院長跟著歐兆華身旁一個勁地介紹，不過彥崧明顯聽得出來，他知道的東西實在有限——彥崧下來一年多，也沒見他老人家來過一次。
彥崧心想，光醫院裡那些事就夠你忙乎的了，這邊的情況，你關心得過來嘛？要不是歐兆華這次下來慰問，估計這北橋社區衛生中心的大門朝哪邊開，他都得好好尋思尋思。
余向天很快也走了下來，做為「地主」還是比較親切地「接見」了這些個領導們，態度不卑不亢，倒是沒有讓彥崧太過意外。
在歐兆華代表政府對社區衛生的重要性發表了一番毫無營養的講話后，最最激動人心的時刻到來了，歐兆華從外套口袋裡拿出了十好幾個紅包，挨個派發，並十分真誠地和眾人握了握手，並且說了聲「辛苦了」讓大家欣喜不已。
最後歐兆華才走到人群外圍的彥崧身前，把手上剩下的紅包裝回了口袋，再把手伸向彥崧，笑著和彥崧握手，不過說的話略有不同，「代表政府和我個人對你表示感謝，謝謝你為曲陽人民的所做的一切。」
別人不清楚他話里的含義，但彥崧明白了。一來是對他本職工作的認可，二來也是謝謝彥崧長期對歐老爺子的照顧，最後就是前段時間那次銀行劫案中彥崧的關鍵作用。
彥崧笑著，很大方地說：「謝謝歐市長的關心與肯定，這些都是我應份的工作。」
不過歐兆華並沒有馬上鬆開他的手，反而用空著的左手拍拍彥崧的肩膀，「好，期待你為曲陽衛生事業再立新功！」
彥崧倒是給他給拍傻了，心想，至於嘛？我就是一個小醫生而已。一時半會也不知道怎麼答好，只能打著哈哈，「一定、一定儘力！」
這時歐兆華才鬆了手，從外套的內袋裡掏了一個紅包送到了彥崧手上。彥崧笑著一過手，就發現這紅包份量不輕，有點驚異地盯著歐兆華看了看，但也不敢做聲。
歐兆華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音量笑著說了句，「如你所願。」這才轉身跟一眾人等拱手示意告辭。
彥崧趕緊把那紅包收了起來，等著歐兆華他們都上車了，這才趕緊回到自己的診室拔通了歐兆華的電話。
「老歐，什麼意思嘛？我昨天也只不過是開開玩笑而已，你怎麼當真了？」
歐兆華倒是爽朗地一笑，「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會打電話過來！沒什麼，這是我家老爺子的意思，都是他的私房錢，老人家給你這個小輩一點壓歲錢這也是很正常的嘛！感謝你這一年來對他的關照！」
「這樣子啊，行！那我就收下了。」彥崧也不是個過分執著於小節的人，「我還是趕緊打個電話給老爺子說聲謝謝的好。」
「隨你！有空常來家裡坐坐，老爺子很喜歡跟你聊天。就這樣了，噢，對了！還得跟你說一聲，我說過的話，我都會記著的，掛了！」歐兆華留下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讓彥崧想了半天，愣是想不出個所以然，最後心裡埋怨了句——這老歐，大過年的也不讓人省心。
這事就算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