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唯快不破

在要辦事的時候或某些關鍵時刻，假如你不認識誰，那沒有關係。世界上的人有千千萬萬，你哪能都認識啊？在這個時候，就是考驗你的忽悠神功到了哪種境界的時候。

夫忽悠形象水，水之行，避高而趨下；忽悠之形，避實而擊虛。水因地而制流，忽悠因敵而制勝。故忽悠無常勢，水無常形，能因敵變化而取勝，謂之神。

以上說明，忽悠的訣竅就是要充分分析對手的特點，制定出針對性的策略，神色自若的讓對手受你的表象所迷惑。

——《賤人賤語》

大名府是大宋黃河北面一座重要的軍事重鎮，有「控扼河朔，北門鎖鑰」之勢。掌控著黃河以北的大片疆土，把守著宋都的北大門。堅守住大名，就堵塞了敵人南渡黃河的通道。

在宋仁宗時，採納了呂夷簡的正確主張，把大名府建為都城，定名「北京」。既有「外城」，又有「宮城」。外城周長48里之多，城高地險，塹闊濠深；宮城，周有3里，建設得相當雄偉壯麗，千百處舞榭歌台，數萬座琳宮梵宇。鼓樓雄壯，人物繁華。

已近傍晚，從城門處，走來兩個大漢，一個虎背熊腰，有一股雄赳赳、氣昂昂氣概，但竟然滿臉平和之氣，柔和之色。兩種氣質，混合在一個身上，卻非常協調。另一人也身材較高，白白胖胖，但是滿身的肥肉隨著走動顫動不已。這廝不言不笑時，猛眼看去，倒有點憨厚老實相。這兩人正是肖見人和李鐵芳。

小賤人自然不知道，大理大金已經開始有有許多當世豪傑已經開始奔赴東京。他當然也不知道，這些遠在天邊的豪傑們，和他有鳥的關係。

他師父大智禪師所謂的東京風雲際會，對他來說，僅僅是耳旁風一樣，聽過就聽過了，聽過就忘了。大智禪師叮囑的拯救民族興復漢文化的重任，這兩天又累又沒有妞泡，好像也不記得了。當然，他即使知道這倭國的使團、大理的使團、大遼的使團、大金的使團都已經去東京了，他照樣該吃吃該喝喝，這貌似和他**關係也沒有。即使有，他是流氓他怕誰？他堅信，只要他展開無恥神功和忽悠神功，那照樣把這些人搞得找不著北！

所謂，無恥無知，無知無畏，以小賤人為最高境界。

此時他又累又餓，只想大吃二喝一番。所謂的拯救民族興復漢文化，成為民族英雄、人類精英、祖國花朵，喝足了，自然就會想辦法成為的！天大地大，吃飯為大！所以，這師兄弟兩人來到城中最大的酒樓：翠雲樓。

這翠雲樓，名貫河北，號稱「第一酒樓」。上有三檐滴水，風鈴下懸，很是巍峨；進內里，雕梁綉柱，燈火通明。樓上樓下，百十處包間閣子。終朝鼓樂喧天，每日笙歌聒耳！笙簫鼓板，鬧鬧穰穰，甚是熱鬧。

兩人在一包間落座，自有店內小二泡上茶水，口中卻不停的介紹道：「二位客官，想要點什麼？我們翠雲樓冷盤熱炒，都是大師主理，口味那是呱呱的！像我們的醉香雞、饞嘴鴨、鹵野味，都是絕招吶……

「小二，來二斤牛肉，再來兩個拿手熱菜，就是你說的那野味什麼的……來壺上好的酒水。」肖見人大刺刺的一坐，吩咐道。

「好咧，客官，可要唱曲的？我們這裡可是有許多紅阿姑的，那小腰細著呢……嘖嘖……像說書的說的『纖腰合笯、環肥燕瘦』什麼的……」

「不用，我們兄弟要說話，快去吧！」李鐵芳唯恐自己的小師弟答應下來，自己趕緊應上。

不一刻，酒菜上來。小賤人斟上兩杯酒，說道：「大哥，連著趕了十幾天路，今天我們一醉方休，來來，乾杯！」

李鐵芳也不答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兩人吃吃聊聊，很是愉悅。所謂聊聊，只是小賤人大議論，連說帶講，李鐵芳只是隨口附和而已。李鐵芳雖然一手大金剛掌，號稱臨濟宗第一，說起見識，那是拍馬也比不上小賤人這廝。說的眉飛色舞，聽的津津有味……

「師弟，這幾天我雖然傳你了大金剛力，你要是小成，估計還要一段時間。我看你雖然肥胖，但是卻敏捷異常，我把我們臨濟宗主以前傳下來的一路刀法傳給你，你看如何？」在肖見人講話口渴，喝水的當兒，李鐵芳說道。

「好，明天，我們去打一把鋼刀。」

正在這時，外面一片嘈雜吵鬧的聲音。不一會，滿臉苦笑的小二掀簾而入：「二位客官。蔡小公子來了，非要這幾個臨街的閣子，公子快點走吧！」

「蔡小公子是哪根蔥？」

「蔡小公子可是龍圖閣學士蔡攸的三兒子，當朝太師蔡京的孫子啊。客官，快點走吧，這些人咱惹不起啊!蔡小公子讓我們攆人啊！沒辦法啊……」店小二連連作揖。

「我靠，別人咱不認識，白臉大奸臣蔡京，咱還是知道的。原來這個老傢伙還沒有死，今天先想法讓他斷子絕孫吧！呵呵，蔡老三，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來！」肖小賤人心裡暗暗著狠，嘴上卻招呼李鐵芳：「大哥，我們走出去看看！」

走出包間，只見一個英俊瀟洒，面如傅粉的公子手拿摺扇，輕輕敲打著手心，正仰頭而笑。環繞周圍的有十幾個惡奴，正張牙舞爪的攆人。

忽悠，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不認識而裝作熟人。

「蔡兄，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京師一別，沒想到在這裡竟然相見了……」肖見人老遠就拱起手來，呵呵大笑。

蔡三愣住了，這個白白胖胖的胖傢伙是誰啊？好像沒有見過啊。難道是一起尋花問柳時遇到的哥們，但這麼一個重量級人物，怎麼也不可能不記得啊：「恕小弟眼拙，閣下是？……」

「哈哈，蔡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我是你肖老弟啊，我們在迎春樓不是見過嗎？呵呵……」小賤人這廝後面一句聲音突然低了下來。

這廝作為穿越而來的小民工，前生就愛裝騙子。經常閑著無聊，穿上西裝到各個大酒店參加很多婚宴。到了酒店門口，看看牌子上寫的新娘新郎名字，就大搖大擺的坐到酒席上海吃猛喝，吃完喝完，把桌上的煙能抓多少抓多少，抹嘴就走。說不定順手還拿兩瓶酒水飲料什麼的，有時候一天能趕兩場。騙大宋的癟三，恐怕還不需要費什麼腦筋。

蔡三忽然間恍然大悟狀的呵呵一笑：「肖兄，你怎麼也來北京了？呵呵，今天陪兄弟喝兩杯。」

「好好，今天我就叨擾了。等回到東京，我請蔡兄到迎春院喝茶，呵呵！」

兩個人互相謙讓寒暄著往最大的閣房走去。外人看來，兩人簡直比親兄弟還親。

小賤人在風花雪月之餘，經過一番打探，這才明白。原來蔡三是奉他父親蔡攸之命，前往大遼剛剛回來，路過大名府。過兩天要啟程前往汴京，所以今天來翠雲樓瀟洒一下。小賤人這廝把情況打探明白，放下心思，就開始逗樂起來。

一旦這廝開始談笑，妙語如珠，葷的素的層出不窮，馬屁也拍的不動聲色、別具一格……

蔡三不但沒有他爺爺蔡京的老奸巨猾，也沒有他老子蔡攸那麼詭計多端，僅僅是個惡少而已，哪經過這些場面？只覺得和這個肥豬般的老兄說話，如飲醇酒、如沐春風，實在是人生一大樂趣。

最後兩人惺惺相惜並相約，等過幾天，小賤人前到留守司，結伴前往京師。

小賤人施施然尋著李鐵芳，前往悅來客棧安歇。

夜深人靜之時，李鐵芳開始拿個木棍代刀，悉心傳授小賤人一套窄刃刀刀法。它區別於寬刃刀，寬刃刀為「百兵之膽」，是中國冷兵器時代最先進兵器之一，創製於西漢初年，它刀長三尺，刀身修長，背寬刃薄，特別適合大力劈砍，可單、雙手交換使用，這樣便於揮腰背整體力量。

而窄刃刀刀法以刀的輕靈為主，整個刀身刀背沒有特別明顯的厚度區別，當然刀刃肯定更薄一點。這刀法的劈砍不以力量為主，而是以度為主。所有的擋架功夫，也著重於卸力打力。

李鐵芳傳授的這套刀法，其實並不玄妙，而是以怎樣才能把刀劈砍的最快為基礎，而不追求別的東西。這刀法在李鐵芳緩緩使來，雖如幻蛇靈動，氣象萬千，但總是多了一點威武和氣勢，少了一股快捷到極點的感覺。這和李鐵芳練的金剛力關係非常大，金剛掌只重氣勢和力量，一掌既出，往往夾雜著渾厚內力，才能石碎鐵彎。

而這路刀法，卻是以追求度為第一目的，出刀的方法和弧線，均是以最短最直接為主，而絲毫不追求什麼氣勢之類的東西。所以一旦刀出，如驚鴻閃電，一閃即收。

在李鐵芳把這刀法講解完畢，嘆息一聲：「小師弟，你七師兄使這套刀法，很是精妙。但據說他去了大理，我也好些年沒有見過他了。我只是知道方法，但很多訣竅，我也是一知半解。要是你七師兄教你，恐怕以你的天資，很快就能達到極高的境界！」

小賤人正在沉思這套刀法，他在以往的打架鬥毆生涯中，戰鬥經驗之豐富，絕對令所有人望而卻步。他過於肥胖，目標很大，但在以往打架中卻很少吃虧……說穿了，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以快捷異常的方式，在對方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或在對方剛剛準備戰鬥之時，往往戰鬥已經結束。

這就是快！有招皆可破，唯快不破！這套刀法，試圖從力、用氣的角度，拋棄以往的大砍大劈招式，而是用最直線，最省力的方式一招制敵。這無疑拋棄了刀法中的任何擋架功能，而是追求在敵人擊中自己之前，把敵人消滅。

這時聽到師兄如此抱歉，忙搖了搖頭：「大師兄，我現在已經基本領悟了刀法的要旨，只是不太明確。來，我們練練。」

兩人開始對練，很快，李鐵芳就被這廝驚呆了。由於小賤人這廝修習的是易筋經，本來就以修鍊圓融靈動之氣為主，再加上這廝掌握了各種力要領。很快就把手中的棍棒使得靈動快捷迅猛之極。加上落點遠比七師弟古怪，更是防不勝防。七師弟雖然刀式靈動，見縫插針，但遠沒有這個小師弟狠辣。假以時日，恐怕七師弟也不是他的對手吧！

本來小賤人還有許多迷惑的地方，但隨著不斷的揮舞棍棒全力進攻，加上李鐵芳不斷的提點，很快就把力的方法掌握純熟。小賤人心中大樂，這套刀法，簡直是為自己量身訂做，看來要不了三天，自己就可以把刀法練好了！

最重要的是，他一旦掌握住出刀的方法，就可以用更快的度拔槍、射擊、換彈夾，這背包里的子彈，也許是自己來大宋的最後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