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河北麒麟

昔伊尹之為媵臣，至賤也，呂尚之處屠釣，至陋也!乃其見舉於湯武、周文，誠道合志同，玄漠神通，豈復假近習之薦，因左右之介哉。

所謂志同道合，指的是人與人之間，彼此志向、志趣相同，理想、信念契合。天下事常出於人意料之外，志同道合，便能引其類。

人們不分男女、不論貧富、不講強弱，大家懷著共同的理想，為了共同的事業，朝著共同的目標，攜手並肩，以期獲得成功，有所成就。

我和河北玉麒麟的會晤，無異於是我這樣高尚的人，和另一個高尚的人之間的惺惺相惜。

——《賤人賤語》

小賤人領著李鐵芳、楊志到了大名府最繁華的淮揚大街上，只見行人如織，車水馬龍，街邊店鋪林立。

小賤人看到街上這麼多的行人，竟然有很多美女出沒，心中大喜。也就賤賤的順便左顧右盼，偶爾往大家閨秀、小家碧玉的身上靠靠，倒是心花怒放，同時酒窩也更是漾滿了猥瑣與無賴。

三人走到大名府最出名的女人用品鋪子——胭脂堂，這胭脂堂是專為女人開放的，全大名府的大家閨秀，名門貴婦，無不喜歡來這裡閑逛。小賤人就大搖大擺的進去——原來這廝就喜歡逛女士內衣店。

李鐵芳、楊志探頭一看，裡邊全是女眷，覺得不好意思，也就不再進去，就立在門等待。

小賤人到沒有任何不好意思的感覺，對於他來說，逛女人內衣店和逛**用品店的感覺一樣：基本上沒什麼感覺！

小賤人進去一看，裡邊鶯鶯燕燕，竟然全是女人，很有幾個少女嫩婦。這廝心中痒痒的，像狗尾巴草在撩撥心窩，經常迷茫的小眼睛就閃出灼灼的若有實質的光芒來。

目光像雷達一樣迅而精確的搜索，早看到一個三十歲左右的花信少婦，正在拿著一隻眉筆在櫃檯前細看。這少婦怎麼形容：出落得臉襯桃花，眉彎新月，從頭看到腳，風流往下跑；從腳看到頭，風流往上流！論風流，如水晶盤內走明珠；語態度，似紅杏枝頭籠曉日。

端的是，美艷絕倫一少婦！

小賤人也見過幾個美女，就是昨天晚上，還很不好意思的拿下了兩個契丹女人。但這種眼波流轉、桃花亂閃的小佳人，又故作端莊之態的淫貴婦，那是平生第一次見。

小賤人不禁眼睛都直了，情不自禁的就向少婦走去……正在選東西的名媛貴婦，一見一綾羅綢緞的公子一臉豬哥的走來，心中微微驚詫，紛紛避開。

「小白兔，乖乖，把門兒開開，快點開開，我要進來」，誘惑女人上床，已經成為社會的一種自然現象，這段小賤人最喜歡唱的歌詞，正是反映了這一行為。「把門開開」具有雙關性語句，情義綿綿，讓人幻想床頭的蜜語。「我要進來」直白中，有著廣西民歌中輕快俏皮的意蘊，不愧為勾引中的經典！

這廝就唱著這經典的淫ˇ詞浪調，竟然直通通的走到少婦面前，眼睛像帶鉤一樣上下左右全方位掃描打量。

女人對於男人的直勾勾的目光往往是敏感的，更何況，大宋的讀書人講究的是「非禮勿視」，哪裡見過這樣眼睛帶鉤的登徒子？

所以，少婦早就驚覺，看款款而來的竟然是一胖子，心中早有點厭惡。但又看胖子龍行虎步，大刺刺的拿眼就盯著她看，又覺得這胖子特別有個性，特別具有男人的陽剛之氣。還有胖子手腕上，竟然帶著銀光閃閃的手鏈子。

少婦雖然見慣豪富，但還是第一次見這麼精緻的玩意。但對於男人能夠注意到自己，心中也有几絲歡喜：「這個胖公子是誰，也是不好得罪，難道是哪個龍子風孫來了？」

「姐姐，小生這廂有禮了！請問你有了夫家未有？如果沒有，小生請姐姐誒喝杯茶怎麼樣？」小賤人心癢難耐，就裝出文縐縐的樣子唱了一個肥喏。

少婦幾乎有點崩潰，她雖然眼泛桃花，渾身風流，但暫時還沒有生三角戀、婚外戀、同性戀，所以也是第一次見如此無恥如此大膽的色狼當眾表白。

「官人請自重，奴家要離開了！」少婦就要起身離開。

「哎呀，美女姐姐，自從我第一眼看到你，我才知道了什麼叫一見鍾情，你還是和我約會吧！」小賤人就伸手攔住，歪著頭眯著眼百般挑逗。

少婦羞怯難當，心裡也有點甜絲絲的。畢竟第一次被人當眾調戲，很有點刺激的感覺，心裡早就有點酥了……所謂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男人不色狼，世界要滅亡。所以，少婦心裡很有一點成就感，但心中還是美中不足的感嘆：「要是個翩翩公子就更好了！」

小賤人雖然外表憨厚，但是能夠作為走南闖北的一代小民工，還是眉眼精明。一看這誘惑美女的行為有門，早就樂的屁顛屁顛。就搖頭擺尾的更加甜言蜜語起來，直把少婦逗弄的滿臉紅霞……想要作，卻又捨不得打斷胖子綿延不絕的情話。

「姐姐耶，你是我看到的最亮麗的那顆星星，若隱若現卻又渾身散著璀璨的光芒，照亮了我前進的方向！……自從我第一眼看到你，俺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愛情，你的倩影便在這一瞬間印在了俺心靈與情感的底片上！……曾經美女都流水，除卻姐姐不懷孕。姐姐，咱們是不是到某一個『大樹下、小橋旁，常常約會的老地方』去約會一下，咱們從精神上和上交流一下感情，表達一下思想，經過深入的交流與日搗，以促進雙方的共同進步？」

少婦臉色羞紅，燦若雲霞，那股自然的風流態度，足以讓每一個正常的男人雄起，足以讓修鍊了千年的佛祖都動了凡心。

正在這時，外邊閃進一個三十多歲的人來，也是一身綢緞，灰白的臉上雖然有一絲陰狠，但還有點英俊之色。一看到少婦被調戲，心中大怒，喝道：「大膽狂徒，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調戲良家婦女，難道不怕王法嗎？」

小賤人一聽，怎麼這樣倒霉，剛剛調戲出來感覺，這打抱不平的護花使就來了！怒道：「你誰啊你？我只是邀請這位小姐喝杯茶，你叫個鳥？再球叫老子收拾你！」

這來人臉色一變：「你好大的膽子，竟然連你李爺爺都不認得？來人啊，把這廝給我轟出去！」早有四個家人打扮的青年，摩拳擦掌蜂擁而入。

小賤人大驚失色：「不會吧，這麼巧，這次得罪大叉了？」忙色厲內荏說道：「大膽奴才，連本爺都不認得？哼哼，誰敢上前，老子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灰白臉色的中年人一聽，這廝口氣很大啊。忙攔住要撲上去的家丁，上下打量一番，實在沒看出有什麼高貴特別之處，說道：「你是誰？為什麼調戲我家主母？」心中驚疑不定之下，口氣自然軟了。

小賤人反問道：「你又是誰？敢這樣和爺說話？」

「我是盧府的管家李固，你到底是誰？」

小賤人微微一灑，裝出惡狠狠的神情：「小子，老子可不管什麼驢府馬夫，誰擋了爺爺調戲女人，就是讓爺心情不高興！今天爺爺心情好，給爺放聰明點，滾吧！」

李固更是心中遲疑，這時外邊聽到叫嚷，兩條大漢過來，一左一右站在小賤人身邊。

李固是眼尖心乖之人，在盧府打轉，見多識廣，一看兩條大漢的神色，知道一定是高手，非自己這幾個家丁可比。

李固也就更猜不透小賤人來歷，趕忙扶起少婦，忍氣吞聲，帶人灰溜溜的走了。

小賤人看著這幾個人走了，才鬆了口氣，就大刺刺的對櫃檯里的掌柜說道：「給搞點胭脂什麼的過來，打包帶走！剛才那個李固是幹什麼的？」

掌柜的本不想回答，但看這廝如此囂張，又不好得罪，只好小心翼翼的答道：「這是我們大名府盧家的管家，叫李固的！他家家主綽號玉麒麟盧俊義的便是！剛才那少奶奶，卻是盧大官人的渾家……」

小賤人唬的就站立起來，心中大呼：「乖乖咚咚咚，燒餅卷大蔥。竟然調戲了大宋第一高手，棍棒天下無雙的玉麒麟盧俊義的老婆，真是老壽星上吊——活的膩歪了！李固這個名字，怎麼這樣熟悉？」

「人品好就是不一樣，原來碰到一個李逵，剛剛收服一個青面獸楊志，現在又來了一個最最牛叉的人物，連盧俊義都冒出來了……哎呀……怎麼也得讓盧俊義當小弟！有了這小弟，不管是造反還是當良民，都有大大的好處……」

「想不到盧俊義竟然真的居住在大名府，難道還沒有上梁山聚義？呵呵，這個盧俊義說什麼也不能讓什麼梁山好漢救走，還是自己想辦法網羅到自己手裡，以後除了造反或當良民，說不定有什麼大用！」小賤人心思電轉，就想好了今天就去拜訪盧俊義。

——對於這樣的人才，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必須先忽悠到自己的船上再說。

小賤人就向掌柜的問清盧俊義的府邸，也顧不得再買點別的東西，就急匆匆帶領楊志和李鐵芳，向盧府走去，很有點求賢若渴的感覺。

但這廝貌似忘了他剛才才調戲完人家的娘子，現在巴巴的送上門去。

閑話少敘，不到半個時辰，三人到了盧府門口。只見盧府門口一大溜就是六間門臉，很是氣派，門口站著兩個家人服飾的小廝。

小賤人就大刺刺的對門口的小廝喊道：「喂，哥們，給我通傳一聲，就說肖公子前來拜見盧俊義大哥！」

門口的小廝一看這廝一身的綾羅綢緞，渾身坦然又有點大刺刺的神情，兩個護衛也是滿臉精幹之色，也就不敢怠慢。

非常禮貌的就請到耳房坐下，早有一個小廝拔腿就往院內通稟去了。

此時的盧俊義，正在擦拭丈二鋼槍，心中黯然：大宋內憂外患頻仍，北方的金國、遼國虎視眈眈，對漢人構成了極大的威脅。但大宋歷來重視「文治」不重「武功」，加之朝廷，貪官遍地，國家積貧積弱，猛士奇缺。

盧俊義雖身不入官籍，卻位卑未敢忘憂國，以天下為己任，練就一身武藝，為的是殫赤心報國，建立不世功勛。

「大宋內憂外患，正是男兒征戰疆場之時，但卻無人引進和提拔，壯志難酬，堪屬可恨！大遼人、西夏人經常在邊境揚威，但大宋竟然不敢迎戰，只是一味主和。現在連小小的党項人都敢佔領大宋兩郡之地，也許漢人天下，最終要亡於奸臣懦夫之手啊！河北玉麒麟，也許將成為永不能上戰場的玉麒麟……」盧俊義苦笑搖頭！

正在嘆息之時，小廝飛快跑來：「老爺，外邊有個自稱為肖公子的前來，說是老爺故交！」

盧俊義心中驚奇，自己小心謹慎，對外交往不是太多，怎麼可能有什麼肖公子來訪？

盧俊義儘管名震全國，但在一個充斥著貪官污吏的朝廷里，是斷斷容不得有真才實學的剛直之士的。所以，多年來，盧俊義只好小心度日，唯恐得罪了什麼小人。

但有人前來，怎麼可能不見……盧俊義收拾心思，整整衣服，就往門口迎去。

小賤人很是期待和盧俊義的會晤，畢竟是兩大偉人之間的第一次會晤！哦，忘了告訴各位看官，這小賤人有自戀的傾向，經常性認為自己是偉哥。

閑話少敘，書歸正傳。小賤人對於自己的偶像，還是很有點敬畏有加的感覺。對於兩人的見面，很是期待，就眼巴巴的瞪著往耳房門口看。

不半響，就見堂堂一表的男子走出來。小賤人知道，這個面容白凈的威武中年人就是盧俊義。無他，眼珠如點漆，面部似鐫銀，不是盧俊義又會是誰？難道盧府的帥哥很多嗎？

「盧大哥，想不到今天終於見到你了，我已經崇拜你二十年了！哈哈！你是我的偶像啊……」小賤人馬上聲情並茂的開始了表演，不拿個小金人給胖子是很沒有天理的一種行為。

盧俊義一聽這話，比較茫然：二十年前，他盧俊義還是個十二三歲的少年，怎麼可能被崇拜？但聽這個胖子語氣真誠，表情憨厚，眼神熱切，這樣的老實人怎麼可能騙自己？……盧俊義忙一拱手：「兄弟抬愛了，敢問兄弟從何而來？」

「小弟從山西太原府而來，往京師而去，路過大名府，專程前來拜見！」小賤人朗聲說道，也是一身的豪爽之氣。

「肖兄弟，裡邊請！」盧俊義這才注意到，胖子還帶著兩個大漢。

盧俊義略微一打量，知道這兩個大漢武功很是不弱，特別是那個略微偏胖的和善男子，更是功力內斂，恐怕一身修為，不在自己之下吧！心中更是大驚。

到了大堂，分賓主而坐，小賤人抿了一口茶，緩緩說道：「盧大哥，兄弟早聞你的大名，但是你可能還沒有聽說過我的名字……我向你保證，一年之內，我的名字就會家喻戶曉，不知道老兄是否相信？哦，對了，補充一句，我在太原府還是有點薄名！」

盧俊義一聽這廝說在太原府有點名聲，他家境豪富，很大程度上來自他們家遍布河北、太原的店鋪，對於商業的消息，那是非常靈通的。一聽來自太原，說話又非常狂妄，還姓肖，忽然間想到響徹太原的一個商業怪才來：「啊呀，敢問肖兄弟和肖見人先生什麼關係？」

胖子心中不禁開始雀躍：「乖乖，混得不錯，連玉麒麟都聽說過咱老人家！」忙矜持的點了一下頭：」正是區區不才！」

胖子臉上就自然的流露出一點得意和雍容出來，竟然也是氣度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