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下班時裴採薇興奮地抱緊她的包包，裡頭全是今天賺到的小費，起碼稍稍補貼了她被公司開除的損失。嗯，她也得趕緊開始找工作了。
才要騎上機車，一道人影擋住她的視線，她心中中挂念著今天的收入，而這附近的治安也不好，她嚇得尖叫。「救命啊!搶劫!」
「別怕，是我。」慕容琰連忙安撫她。天!她瘦成這副德行，嗓門倒不小。
「你是……」她望著有點熟悉的身影，然後點點頭，「你不是早上那位先生嗎?謝謝你。」
慕容琰見她對自己有印象，開心的咧嘴一笑。他要找機會和她多談談，卻怕她藉故離開，所以他大咧咧的往她後座坐去……
「小心!」裴採薇單手抓著機車的把手，嬌小的身子哪撐得住他高壯身軀的重量，她想提醒他車子沒架住，但是來不及了……
原本自信滿滿的散發他男人的魅力，不料他才一屁股坐上機車，就整個偏了重心，慘叫著向後倒去。
「先生，你沒事吧?」裴採薇既心疼自己的機車受到蹂躪，又替這個男人感到……其實她心裡是覺得他活該，但是她也不能怪他。
「沒……沒事。」慕容琰驚魂未定，弄不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憑著直覺和靈敏的運動神經，他很快從地上爬起來，感覺全身上下都在發痛。
「我可憐的車子。」裴採薇心疼的要將機車扶正。
「我來。」顧不得身上的疼痛，他怕弱小的她會拉不起車子，替她接手。
他站在她身後，雙臂繞過她扶起車子，短時間裡，他們的身子靠得很近，他的熱度透到她身上，裴採薇莫名的紅了臉。
「謝謝你。」她尷尬的笑了笑。
「哪裡，我還要向你說對不起，希望沒把你的車摔壞了。」他暗地用雙手摸摸臀部，啊!痛哪!
她搖搖頭，兩個人都沉默了。
「對了，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她問了這句話后才發現自己的愚蠢。他開名車又很體面，一定是大老闆，不然也是大公司的高級幹部，顯然是來這裡交際應酬的。
看著她的表情，他知道她誤會他的來意了。「不，你誤會了，我只是……路過。」唉，連他自己都覺得這個藉口牽強。
「不要緊，反正我看多了像你們這些大老闆來來去去，大多是為了生意，沒什麼啊!」她雖然極不贊同他們揮金如土的行為，但就是因為有他們的存在，她和酒店的同事才有飯吃。
既然她這麼認為，他也別想撇清，免得她以為他別有居心，不過他真的對她有意圖。「你怎麼會在這裡工作?這裡不是你這樣的小女孩該來的地方。」
她嘆口氣苦澀一笑，「有什麼辦法?身不由己啊!」
「你為什麼不找一個白天的工作，作息正常點。」他循循善誘，她應該會照著他的計劃走下去。
這樣好像是在設計她，不過為是為了幫助她。
他已經決定將她放在自己的公司，這樣雖然可能會讓她猜現他的真正身份，但是她需要有人保護，如果她待在他身邊，他會安心些。
「其實我白天有工作，但是被開除了。」她故作輕鬆一笑，「明天我再找其他的工作，反正工作機會多的是。」
她雖然一臉瀟洒，但慕容琰看得出她的憂心。要找工作容易，但要找好工作太難了，嗯……她很堅強，但是恐怕也是被逼得如此吧!
「你想要找工作?」他的聲音更溫柔了。
「嗯。」她抬頭看他，突然被他的臉迷住了。
他很英俊，這是她早知道的了，但是現在他的笑容好溫暖，讓她有種想撲進他懷裡尋求安慰的衝動……唉，她在想什麼?她和他根本是不同世界的人。
「喂，你居然對我視而不見，輕視我?」見她閃神，他微笑逗弄她。
「不是，我只是在擔心自己的將來……」她聳聳肩，不了解為什麼要和一個陌生人聊天，「對不起先生，我要回家了。」她用眼神暗示他離開自己的機車。
「我叫慕容琰。」他站開，微笑的介紹自己。
「慕容琲這個姓很少見。」她原本歸心似箭，卻又被他分神了。
「你呢?」他自然知道她的姓名，但現在他是個與她從不相識的人，他已經不是那個「紅色拖把」了。
「裴採薇。」她有點不情願的回應，畢竟他幫過她。
「這樣吧!我的名片你拿去，明天到我任職的公司試試，他們或許需要人。」他遞出自己的名片。
「可以嗎?」她垂眼接過他手中的名片，卻發現他的手掌上有血。
「喂!你流血了。」她抓著他的手叫著。
「一點小傷。」他淡然道。
「不行，血流個不停，我還是替你包紮一下，你等我。」說完他便跑回酒店。
「不用了。」他想叫她別忙，可是她已經鑽回酒店。他疼惜的笑了笑，他的心因為她的溫柔而發燙。
一會她捧著消毒水和繃帶出來。「就算傷口再小也要清理。」她要他的另一隻手捧她拿出來的物品，低頭認真的幫他擦拭傷口。
一陣寒風吹來，她瘦弱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發抖，但她早已習慣，仍舊專註處理他的傷口。
慕容琰發現她的輕顫，悄悄移動身子替她擋掉冷風。
他正好乘機好好打量她。
她真的該多吃一點，她的眼睛在削瘦的小臉上大得有點可怕，他也記得昨天看過她的身體，她渾身上下擠不出幾兩肉。如果她再繼續虐待自己，說不定她會成為富裕台灣難得一見被餓死的人。
她沒有血色的唇現在淡淡的揚著，似乎很樂在其中；她的輪廊很美，如果她再豐腴些，她會讓人驚艷的。
那麼……「喂胖她」將是他保護她之外的另一項要務。
「好了。」裴採薇開心的抬眼，發現他專註的望著自己，她不常接受到男人這樣直接的眼神，連忙紅著臉垂下視線。
「很晚了，你該回家了。路上小心點。」他輕聲叮嚀她。
她戴上安全帽然後對他亮出大大的笑，「你比我媽還∴!拜拜!」
「媽?」慕容琰對著她的背影張口瞪眼，他居然被人當成老媽子?
除了紅色拖把之外，她對他的另一個印象居然是「媽」?
他怎麼覺得沒一樣是好的?
???
裴採薇再三確認手中的名片和眼前的門牌，她確定是這裡。
她再看一次昨晚收到的名片，上頭清清楚楚打著「總經理」三個字。哇!那個慕容琰是總經理耶!難怪這麼有派頭。
這家建設公司的規模好像不小呢!她的學歷不算高，也不是學建築的。他們真的肯用她嗎?
戰戰兢兢進了公司，才報上自己的名字，立刻有人將她引至會客室，等了一會後，她被請至一間辦公室，她望著辦公桌后那位看來一絲不苟的中年男子，手心直冒汗。
「叫什麼名字?」
「裴……裴採薇。」嗚……好凶，她會不會被轟出去啊?
「你學什麼的?」那男人口氣不善，兩眼直勾勾地瞪她。
「會……會計。」她已經準備隨時走人了。
「會計?」那男人抿著嘴角翻了翻她的履歷，「你是我們總經理推薦的，先試用你三個月，至於薪水……」
那男人愈說她的眼瞪得愈大。她怎麼不知道一個建設公司的小職員薪水這麼豐厚?奇怪歸奇怪，卻沒有人會把好機會往推的。她連連點頭，就連眼前冷漠的男人她都覺得好可愛。現在就算人家要趕她走，她都會死皮賴臉的賴下來。
她傻笑著離開那間辦公室，飄飄然的走出這間公司。
慕容琰早得到消息了，他在公司外等著她。「喂，裴採薇。」
「咦?」她看見靠牆而立的他，笑得更開心了，她深深一鞠躬，「謝謝你。」
「看來面試很成功。」他含笑看著她神采飛揚的臉蛋，她似乎年輕了許多。看資料她不過二十二歲，卻被折磨得像是五十歲的老女人。
她睨他一眼，「我是您總經理特別交代的，還不成功嗎?」她對他作了個勝利的手勢。
「你是我向那老頭子拍胸脯保證引薦來的，可別丟我的臉唷!」若非他這個老闆求彎了腰，那死板的老頭子還不太願意隨便錄用人呢!
「安啦!我會讓人沒有半句閑話好說。」她感到霉運離她遠去了，或許眼前的男人是她的幸運星呢。
「嗯。」他點點頭，發現當她開心時，他也會莫明其妙的開心。
剛才她緊張得胃都抽筋了，現在卻餓得要命。她一向沒有吃早餐的習慣，但現在她胃口大開，而且昨天A到張老闆十幾萬，她可以小小奢侈一下了。
「我肚子餓了，我請你吃飯，順便謝謝你幫我這個忙。」她笑得好燦爛。
「啊?」他張大眼發傻了。他剛才才吃過早餐耶!雖然他非常想要製造也她相處的機會，但是……
她見他一臉為難，心想他或許有事要忙，才想到自己的邀請太莽撞了。「對啊!我實在太糊塗了，你既然是總經理，一定很忙吧?那我不打擾你了，再見。」她倉皇向他微微頷首，然後紅著臉跑開。
咦?她這樣就走了?這怎麼行?
他長腿一跨追上她。「等等。」
「啊?」她回頭望他，不知道自己臉上難得的紅暈迷住了他。
「我又沒拒絕你，你倒是逃得很快啊!怕我讓你請嗎?」
「不……不是。」她臉上的紅霞更深了。
他笑著偏偏頭，「走吧!」
「去哪吃啊?」她要跑步才追得上他耶!好餓唷，他還這樣虐待她。
看見她摸肚子的動作他停下腳步瞪她。「你又沒吃早餐了?」
「我……沒這個習慣……」她囁嚅的說著。她怎麼好意思告訴他，她是為了省錢才虐待自己的肚皮。
他還會不懂她的心思嗎?他抿唇猛搖頭。「給我聽著，下星期開始上班后，你先到我辦公室報告。」他一邊說一邊在心裡咒罵自己。
他好像真的成了她的守護神，不但討不到債、得為她打點外頭的麻煩、還要替她找工作，最讓自己受不了的是他連她的早餐都要包了。
「啊?」她誇張的張著大嘴，搞不懂他的做法。「要做什麼?」這個男人好像怪怪的耶!
「你管那麼多!叫你來就來，別忘了我是總經理。」他見她愣在原地，伸手拉她乾瘦的手。「你真是干扁四季豆。」他握緊她發涼的手，將自己的熱度傳給她。
「吃豆腐還嫌個不停。」她趁著他專註過馬路時對他做鬼臉。可是他的手好暖，讓她捨不得抽走。
他雖然只是個陌生人，卻親切得像是認識了好多年。他柔中帶硬的對待方式吃定了她，她沒辦法對他說「不」。
許久以來被人當做過街老鼠欺負的她，因為了自然又半強迫式的親近而有了受寵的感覺。
從前她也是父母手中的掌上明珠，但是她知道她已經失去了那份親情之愛，她知道一切只能靠自己。
哪個女人不喜歡被人疼愛?或許就因為她太渴望有人可以領先，所以她才放縱自己任他擺布吧?
當她隨著慕容琰走進一間高級餐廳，她才從自己的冥想中回神。
哇!這麼高級?
她暗地吐舌，心中盤算著她能上能下包里有多少錢。大概是因為餐廳里放暖氣吧!她有點冒汗了。
將她的焦慮看在眼裡的慕容琰用手遮住嘴角的笑決。就讓她再多擔心一下吧!
他惡作劇的點了一桌子的東西。自然，裴採薇的臉發青，可人的微笑消失了，她甚至快哭出來了。
「吃啊!你不是肚子餓嗎?別不好意思了。」他將桌上的東西往她那裡推。都是點給她吃的，天氣冷，她得多補補身子。
管他的，要糗待會再糗，反正東西都已經點了，就先好好享受吧!她釋然一笑，抓起刀叉開始用餐。
「你呢?」發現他沒動過刀叉，她不滿的瞪著他。他點了一桌子的東西又不吃，浪費死了。
「噢。」原本是想看她把東西全吃下去的，而且他也沒有食慾，可是怕她不開心，他只好閑散的往嘴裡塞東西。
「你家境不好?不然為什麼要到酒店上班?」明明知道她的一切，他卻想讓自己當個全然的陌生人重新認識她。他知道的只有她的經歷，卻不知道她的心。
「嗯。」她的神情漸漸警戒，她不喜歡談論她的身世，尤其是對一個陌生人、她的上司。
「家人呢?」他梭巡著她的臉，想拭去她臉上那抹自卑。
「父母去世，我是獨生女。」她吃東西的動作慢了下來，聲音也不再高揚。
「很孤獨?」他的聲音更柔了。
「不用同情我。」她難得強悍的瞪著他。
他笑而不答。他不是同情她，而是心疼她。
這樣的心裡話當然不能告訴她，會把她嚇壞的。
有人經過他們桌旁，撞到了裴採薇，她抬眼瞪那人，一看那年輕人一頭染成金色的頭髮，她的表情更不悅了。
「我最討厭男人染髮了。」她重新將注意力放回食物上，忽然對慕容琰說道。
「哦?」叉子停在半空中，他等著她說話。
「哼!前幾天我被一個紅頭髮的男人纏上了，他那一頭紅髮真的好像拖把，好險我看不見他的臉，否則一定被他嚇死。他是個流氓耶!我這一生最討厭的就是流氓了，下次再見到他，我就拿刀砍他!」她氣呼呼的說著。
叉子從他僵硬的手中滑落，敲在桌上發出不小的聲響。一口氣梗在喉嚨，他瞪著她，又被無知的她傷到了。
「怎麼了?」裴採薇抬眼看他，發覺他的臉色不對，「你還好吧?」
「哈哈……沒事。」他故作鎮定的對她乾笑，又趁她專註在食物時抹去額頭上的冷汗。
說他是紅色拖把也就算了，還直接叫他流氓?甚至要拿刀砍他?
他撫額直想呻吟。
老爸以前是大名鼎鼎的流氓，老媽也曾是某地區的大姐大，他們四個孩子則是經營她最恨的討債公司，那麼他們慕容一家人不是都要被她給恨死了?
她的話太傷他的心了。
將來當她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一定會恨死他的。
不不不!他不喜歡這樣，他喜歡和她在一起的感覺，他不要她再恢復初見面時的敵視態度。
那麼他就要想辦法讓她認同他，到時她才不會因為他的背景而討厭他。
說來奇怪，光是想像他就無法忍受她那種鄙視怨恨的眼光。
該死的!他沒有選擇出身原權力，生長在流氓家族裡不是他的錯，他向她討債更是被逼的，他是百分之百無辜的。
「你還好吧?我沒做錯什麼事吧?」裴採薇一直偷瞄他，發現他的臉色又青又紅轉了好幾回。「沒有。」他回神，對她咧嘴一笑，然後拚命催促她吃東西。
「我吃不下了。」她窘赧的說。他以為她的食量可以和大象比嗎?如果這些東西全塞進肚子，她會成為台灣第一個被撐死的人。
「那麼……」他看看手錶，唷，他有個會要開。
「那我也該回去了。」她笑得不太自然，笑聲中帶著顫抖。
苦難來了，她恐怕付不起這頓飯錢。
她原本只想要請他吃一頓，誰知道他品味這麼高，吃得這麼高級，而且他也沒吃什麼，全進了她自己肚子里。
唉，既然是自己吃了，也沒什麼好抱怨的。
她低頭找錢包時，慕容琰微微一笑，手搭著她的肩將她往旁邊一推，順手接過她抓在手上的帳單，付了錢。
「喂……」她愣愣的看著他，指著被收走的帳單和錢發傻。雖然他付了錢讓她鬆了口氣，但是她產過要請他的啊……
「難道我真的會讓你付錢?走吧!」他見她遲遲不死心地望著帳單，他索性牽她的手拉她。
「我要進去開會了。」他依依不捨的放開她有點暖意的手，兩眼依舊瞅著她的臉不放。如果她再吃胖些……
「那謝謝你了。」她鄭重的來個九十度彎腰，不然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記住，下星期一上班前先到我辦公室報到，你隨便抓個人問都找得到我。」既然她待在他身邊，他就可以更放心的待在公司里處理事情了。
「噢。」她狐疑地睨他一眼，然後轉身走開。
看著她嬌小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然後他的視線與櫥窗上的自己相交，他發現自己居然站在街上傻笑?
抬手胡亂將傻傻的模樣抹去，然後急急往公司走去。
他為裴採薇花費太多精神了，這不是好現象。
???
她在這家公司受到的待遇簡直可比大小姐。
每天早上都有豐富的早餐可吃——這是她的頂頭上司替她準備的，中午總經理室舒適寬敞的真皮沙發成了她補眠的最佳溫床，更別提慕容琰只要沒有外出，中餐一定準時奉上。
她的種種特殊待遇讓「裴採薇是總經理的女朋友」這個消息不脛而走。
其實這個公司同事們相處的都還不錯，她雖然常常受到一般同事們無法享受的待遇，大家也不會眼紅的排斥她，她該心滿意足了。，
不過「總經理的女朋友」這個標籤卻在她開口解釋之前就緊緊的貼在她身上。
不知道慕容琰知不知道大家這麼說他們?她嘴裡咬著他買的早餐猜測。
她抬眼瞅著在繪圖桌前改結構圖的慕容琰。他對自己的照顧超過了上司對部屬或是朋友間的程度，可是她會不會是誤會了?
「慕容琰……」她想還是儘早把話說明白吧!免得他聽到這種風聲會不開心。
「什麼事?」他隨口應她。
「你有沒有聽過同事們說我們的事?」
「例如?」他的雙手停止運作，靜靜的等著她。如果他下頭那些人敢編派她一句不是，就別怪他抓狂。
他冷沉的聲音讓她勇氣全消。「沒……沒事。」她對他的背吐吐舌。
一個多月下來她已經抓住了他的個性。她知道他是從國外回來的，洋派的開放作風讓部屬們十分愛戴，不過他天生性子就有那麼一點大咧咧，生氣時嗓門也大得嚇人。
不過他的心腸很軟，女同事們爭相走告，惹總經理髮火后，只要一臉無辜的落淚，他准沒轍，依她的觀察，嗯，還真是好用呢!
最奇怪的是他那股似有若無的豪氣。
他明明穿西裝打領帶，氣質也不差，但只要他冷眼一瞪，誰都會忍不住打冷顫……這時的他又有點像是電影里的黑道大哥。
不過他從未給她壞臉色看。
聽男同事說他是練拳的，難怪他一身肌肉，這是她巧合中「有幸」目睹的。有一天上班她來早了，他正在辦公室里做運動，上身……沒穿衣服。
她發誓她只看到一點點就馬上移開視線，不過她整個早上都不好意思抬眼看他，而他的身材自那時起就深深印在她的腦海中。
「吃完了沒?」慕容琰放下手中的工具來到她身邊，見她把早餐吃得乾乾淨淨，他滿足的微笑。「很乖。」他像是獎勵小孩般拍著她的頭頂。
「下次別買這麼多了，我吃不完，才來這裡一個多月我胖了很多耶!」她摸著自己的肚子向他哀求。
「那好哇!」他抬起她的下巴，滿意的看見她原本削瘦的臉頰漸漸豐潤，他微笑的用手指觸著她恢復滑嫩的肌膚。
沒浪費他的努力，她正在恢復當中，身上多長了些肉，輪廊也更加柔美，原本死氣沉沉的她散發出讓人民間息的迷人氣息。
他知道公司里幾個單身的員工常常會偷瞄她，他十分得意自己的成果。
她猜想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偷瞄他撫著她臉頰的大手，呼吸無法控制的急促了起來。他對待她的方式，讓她幾乎要將同事們說的話信以為真了。
他看她的眼神讓她渾身發熱。她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喜歡他耶……
「慕容琰……」她輕聲喚他。
「嗯?」他依舊凝望她，甚至不想眨眼，就是希望能多看她一會。他像是對她的臉蛋著了迷，一天見不到她便會心煩意亂——這是他家人口口聲聲指控他的。
「你有聽過同事們說的事嗎?」她一定要問清楚，不然她不知道要用什麼心情來面對他。
「什麼事?」他的聲音變得喑啞，雙眼逐漸灼熱。
「他們說我們是一對，我們該不該澄清?」他大概只是知道自己的家境不好才幫助她的吧?可是她居然期待他不會搖頭拒絕，因為她想要成為他的女人，她……喜歡他。
他微愣，然後扯起一邊嘴角，彎腰湊近縮在椅子上的她。「為什麼要澄清?」
「因為……」她的話因為他突然的貼近而梗住了。她睜大眼望著他的笑臉，身子微微顫抖。她自己沒發現，他卻注意到了。
「會冷嗎?」他伸出雙手攏著她的肩，讓她站起來，然後雙手微微使力，她便撞入他懷中。
「不……」她的手抵在他胸前，根本不敢抬眼看他。
「你怕我?」她的膽子小，他不希望她懼怕他。
她連連搖頭，仍然說不出一句話，小手緊張地揪緊他的襯衫，被他清爽的男人味團團包圍著。
辦公室外燈火通明、談話聲揚起，打亂了親昵的氣氛。
慕容琰抬起她的臉，看見她滿臉紅霞時笑得更溫柔了。「今天饒你一回，要謝謝外頭的同事救你一命，不然我準會吃了你。」
「啊……」她傻愣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輕拍她的臉頰。「回神，上班去了，如果你不介意讓同事們更加議論，我們就別出去。嗯?」他不懷好意的對她挑眉。
她總算聽懂他的話，她推開他捂著羞紅的臉頰跑出去。
結果……事情到底怎樣她還是沒問清楚，反而……更曖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