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多天之後,他們進入一個山腳下的小村落。
絕塵谷,就在不遠的山林深處。
司沐辰和水凝艷來到村中惟一一間客棧。
「你先點些想吃的東西,我去外頭買些乾糧,一會兒就回來。」司沐辰待水凝艷坐下之後說道。
「好。」水凝艷無視於四周投來的目光,淺笑著回答,美麗的臉龐洋溢著幸福。
這一路上,他們兩人無論出現在哪裡,都會引來路人欣羨的目光。但他們的眼中只有彼此,對他人的目光渾然不覺。
但是,這一次,有道目光不帶驚艷與欣賞,而是帶著觀察和探詢。
司沐辰前腳才離開,店小二跟著就到水凝艷身旁。
「姑娘,你想點些什麼?」
「兩碗素麵,其他隨便來幾樣開胃小菜。」水凝艷說道。唉!受了司沐辰的影響,連她也吃起素麵來了。「對了!你們樓上還有沒有空房?」
「只剩一間房,剛好可以給你們小兩口用。」店小二說道。
「一間房?」水凝艷蹙眉道。這可怎麼辦?雖然露宿在外時他們是同吃同睡,可是同睡一間房……恩索了一會兒,她才決定道:「好吧!先幫我留著。」
「好,您等等,我馬上幫您去準備。」
菜上完后,又等了一會兒,司沐辰才帶了兩個油紙包里回來。
「你去好久喔!」待他坐妥,水凝艷開口說道:「小二哥說,這裡只剩一間房。」
「我們已經在外頭露宿兩夜,你絕對不會想放棄客棧的。況且,明天恐怕也得在野外過夜。」司沐辰說道:「假如你真的不願跟我將就一晚,那房間可以讓你,我去外頭睡。」
「我怎麼可能讓你一個人睡外頭。」水凝艷抗議道。
「這麼說,你願意跟我擠一間房嘍?」司沐辰笑道。
「反正才一晚嘛!」說完,她低下頭努力吃面,不再理他。
司沐辰微笑,也拿起筷子,好好祭一祭五臟廟。
他們的對話全都落入方才觀察他們的那人耳里,那人刻意避開司沐辰的視線範圍,不著痕迹地離開客棧,直奔絕塵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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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稟谷主、夫人,少爺回來了。」絕塵谷內,那人恭敬地站在大廳內,朝坐在上位的一對男女稟告。
他們年近五十,男的英俊健朗,女的成熟貌美,兩人恍若一對神仙眷侶。
有這樣的父母,難怪會生出司沐辰這般英俊的兒子。
可惜,他們兩人聽見兒子回來的消息時,表情可不是太高興。
「他人在哪裡?」絕塵穀穀主問道。
「在山腳下的客棧,身邊還有一位姑娘。」那人把在客棧所見所聞統統一五一十說出來。
只見谷主和夫人的臉色愈來愈黑,在那人說完時,絕塵穀穀主一拍座椅的扶手,沉著臉說道:「這個孽子,竟敢帶個不三不四的女人回來。這要是傳出去叫人家知道,我們絕塵谷的臉要往哪裡擺?」
「辰兒真是太不知輕重了。」司夫人亦是不悅,說道:「這孩子那麼大了,怎麼還不明白我們對他的期望,三天兩頭往外跑,現在還隨便帶人進谷,他眼中還有家規嗎?」
絕塵谷最大的禁忌,便是帶外人入谷,如今司沐辰擅自帶著水凝艷回來,可說是犯下大忌。
「你去給我看緊他們,他們一進谷中就立即通報。」谷主對那人命令道,然後搖搖頭。「幸好我們已經替辰兒挑了房端莊賢慧的媳婦兒,但願可以讓他收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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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凝艷和司沐辰渾然不知等待著他們的試煉,一路上有說有笑,輕快地走進山區。
「這裡的景色真是美,不知道住在山谷里是什麼感覺。」水凝艷深吸一口氣,讓胸臆中盈滿清新的氣息。她讓「疾風」緩慢地踱步,好讓她悠閑地欣賞周圍的景緻。
「依你的個性,大概在山裡住上半個月,就無聊得受不了了。」司沐辰策馬走在她身邊說道,接著打了個呵欠。
「現在才中午呢!你怎麼就開始打呵欠?」水凝艷問道。
昨天香甜地睡上一晚,她可是精力充沛得很。
「昨夜有人睡在舒服的床榻上,當然精神很好。但我卻是睡在硬地板上,怎麼睡得好?」司沐辰調侃地說。
事實上,他幾乎一夜無眠。
昨天進客房之後,她堅持兩人不能同床而寢,所以在偷了幾個吻之後,他只能很哀怨地在榻下打地鋪。
而她,幾乎是一沾枕便進入夢鄉,一丁點兒的愧疚感都沒有。
一整夜,他的理智與情慾不斷拔河,佳人就在觸手可及之處,他卻碰不得……
最後,他索性坐起身,坐卧在榻邊,悄悄欣賞她熟睡時的美麗模樣。
或許是對他完全沒有戒心吧!否則他們練武之人,即使在睡夢中都會有警覺心,不可能在他一直盯著她瞧時,仍然毫無所覺。
一直到天將明時,他才躺回地鋪上,朦朦朧朧地小睡一會兒。
水凝艷聞言,抗議道:「可是今天早上我醒來時,看見你睡得很熟啊!」
司沐辰不語,給她一個莫測高深的笑。
「你那樣笑是什麼意思?」水凝艷懷疑地湊近他,問道:「你昨天晚上沒有對我做什麼事吧?」
「除了欣賞你的睡姿之外,什麼也沒做。」司沐辰似笑非笑地說:「而且,如果我要對你做什麼事,一定會讓你醒著。」
「無賴!」水凝艷俏臉嫣紅,低啐一聲。
昨夜她也是被他吻得意亂情迷,只能緊緊抓著殘留的一絲理智,硬把他給趕下床。
她畢竟是名門之後,不能做出有辱門風的事。
雖然她吻也讓他吻了,身子也讓他抱過,但是在沒有名分前,絕對不能做出更逾矩的事。
「如果我真是無賴,你昨晚絕不能全身而退。」司沐辰笑道。
他發覺自己有極大的改變,竟然開始喜歡調戲逗弄她,看她又羞又惱的模樣。
換作以前,他絕對說不出這類的話。
「不跟你說了。」水凝艷橫他一眼,把視線轉往別處。
沒想到司木頭會變成這般伶牙俐齒又愛逗弄人,害她覺得有些招架不住。
「前面就快到絕塵谷,到時我們得把馬兒留在谷外。」司沐辰換個話題,指著前方一片峭壁說道。
「可是,前面是峭壁耶。」水凝艷盯著那面光禿禿的平滑陡壁,試圖找出絕塵谷的所在。「我們要怎麼走啊?」
就算輕功再厲害的人,也不可能徒步跨越那面陡壁。
「到時你就會知道。」他賣關子地說。
不多時,他們到達那面峭壁前,司沐辰躍下馬背,把馬兒牽至附近的一個小洞窟附近。
「來,這裡水草充足,把馬兒留在這裡就好。」他回頭對水凝艷說道。
水凝艷依言而行,牽著「疾風」上前,才發現那個洞窟很淺,裡面堆有草料及一個淺淺的水窪,儼然像個天然馬廄。
「這該不會是絕塵谷的馬廄吧?」水凝艷問道。
「應該說,它是我的馬廄,因為只有我會常常出谷。」司沐辰解釋道:「它是我無意間發現的,現在谷內會有人定時幫我補充水草,以便我隨時使用。」
他們兩人把馬匹安置好之後,司沐辰牽起水凝艷的手,領著她鑽進一塊巨岩後面。
此時,水凝艷才發現原來巨岩後頭別有洞天,一個由峭壁裂隙所形成的天然狹道一直往內延伸進去。
「裡面就是絕塵谷?」她握著他的手,跟在他後面問道。
「還不是,裡面只是入口而已。」司沐辰牽緊她。「等會兒你一定要跟緊我,別把手放開,也別亂碰東西。」
「為什麼?」水凝艷不解地問。
「裡面有些小機關。」他回答。
對啊!她怎麼忘了,絕塵谷是以機關著稱於江湖。不過,會放在絕塵谷中的,可不只是「小機關」而已吧!
又走上一陣子,他們抵達狹道的底端,司沐辰說道:「等會兒咱們得用輕功翻過這面山壁。」
水凝艷抬頭瞧一眼矗立眼前的山壁,雖說這面山壁比方才的那個矮,看起來也好爬些,但是要越過它,還是一大考驗。
「別擔心,我們在山壁上都設有暗樁,以你的輕功,待會兒只消跟著我的腳步,一定沒問題的。」司沐辰看到她面有難色,安慰地說道。
「莫怪絕塵谷的輕功一流。如果沒有絕佳的輕功,恐怕連家都回不了。」水凝艷苦笑道。
唉!等一下可有得她累了。
「艷艷,準備好了嗎?」司沐辰捏捏她的手,問道。
水凝艷深呼吸一口氣,點點頭。
「好,那我們走吧。」司沐辰雙足輕點離地。
他刻意放慢速度,讓水凝艷看清楚他所踩的暗樁,待水凝艷跟上后才繼續往前。
不過,水凝艷的功夫也算不差,所以在熟悉之後,速度也愈來愈快。
很快地,他們翻躍至山壁的另一面。
「歡迎來到絕塵谷。」落地之後,司沐辰對水凝艷說道。
「這裡好像人間仙境。」水凝艷環顧四方,讚歎地說。「絕塵谷躲在兩面山壁之後,人們當然找不到啦!」
絕塵谷保有天然的山林清溪,然後在地面上辟出一條鋪滿碎石的羊腸小徑,兩旁種有香郁繽紛的奇花異草。
而在遠端,隱約可見房舍的屋樑壁角。
這裡,和瀲灧庄的富麗堂皇,或是滄溟府的煙波浩瀚截然不同,這裡真的是「絕塵」。
「見過爹娘之後,我再帶你到附近走走。」司沐辰帶她沿著小徑往前走。
水凝艷一邊左顧右盼,一邊心想,他爹娘一定真的對他很冷淡,否則誰會捨得常常離開這裡?
一排簡樸雅緻的屋宇出現在眼前,走至大廳的門口時,守在門邊的漢子朝司沐辰恭敬地喊聲:「少爺。」
瞧他一點都不訝異的模樣,彷彿早就知道他們要回來。
司沐辰瞧一眼水凝艷,心中隱隱有股不祥的感覺。
果然,一踏進大廳,便瞧見他爹娘端坐在主位上,兩個人都是冷著一張臉。
「爹,娘。孩兒回來跟你們請安。」司沐辰往前走—步,朝堂上兩人躬身一拜。「這位是瀲灧庄的莊主,水凝艷。」
「晚輩水凝艷,見過伯父伯母。」她上前抱拳為禮。雖然心中因他們的態度而有些不舒服,但是仍然禮數周到。
絕塵穀穀主和夫人樣貌出眾,但是周身卻散發出冷漠的氣息,與第一次見到司沐辰時,他所散發出來的氣質一樣。水凝艷心中忽然想道。
「你總算還知道要回來。」谷主根本沒多瞧一眼水凝艷,冷笑地對兒子說:「告訴我,我們絕塵谷的第一條家規是什麼?」
司沐辰一怔,垂下眼帘,臉色開始僵硬。
他爹娘個性極為偏執又最恨人打擾,但是他沒有想到他們竟會對水凝艷如此不善。
習慣性地,他用疏離來保護自己。
「我在問你話。」谷主的聲音益發冰冷。
水凝艷沒預料會面對這番陣仗,他們不但當她是空氣般不理不睬,還當著她的面為難司沐辰。
他又開始變回當初那個冷漠的男人了,她可以感覺得到。直到此刻她才明白,他的冷漠背後,是有著什麼樣的辛酸。
「辰兒,絕塵谷是不能隨便讓外人進來的,這你不是不知道。」司夫人開口打破僵局,聲音雖然柔潤,卻聽不出一絲暖意。
「我知道,但是她……」司沐辰想辯駁,卻被他爹給打斷。
「不用再說了!」谷主望向水凝艷,這是他第一回正眼瞧她。
這丫頭美則美矣,但是手段太過厲害,行為也太過放浪,不會是個好妻子。
水凝艷不甘示弱地回視。好歹瀲灧庄也跟絕塵谷齊名,若非看在司沐辰的面子上,她這莊主又何須在此受辱?
「若是伯父伯母不歡迎,凝艷自然不會厚著臉皮強留於此。」她不卑不亢地說。
「水姑娘既然已經來到絕塵谷,就在此留宿一晚。以免日後讓人說我們絕塵谷不懂待客之道。」谷主說道。
言下之意,就是明天就讓她滾蛋。
聰慧如水凝艷,她怎會聽不出來?
然而,看看一旁的司沐辰后,她對谷主說道:「恭敬不如從命,凝艷就打擾一宿。」
為了司沐辰,她願意暫時咽下她的傲氣。
「爹、娘,如果你們要她明天走,孩兒也會跟她一起離開。」司沐辰的聲音很低,但卻非常堅定。
他明白水凝艷的性子,見她願意忍受他爹娘無理由的排斥刁難,心中著實心疼。若非為了他,她怎會忍下這口氣?
「我不準。你給我乖乖地留在谷里,這些年你已經在外頭跑夠了。」他沒想到兒子竟敢護著水凝艷,臉色不由得冷凝。
「我們必須去聯絡武林各大門派,以避免武林中的大禍。」司沐辰說道。
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違逆他爹娘的意思,也是第一次發現除了他爹娘之外,他還有想要保護的人。
水凝艷凝視著司沐辰英俊的側臉,心中感到一陣溫暖。
他在維護她呢!
但是,她不願造成他與他爹娘之間的不快。
司沐辰對他的爹娘有著難解的心結。或許他自己並未意識到,但是一直到現在,他都有意無意地努力符合他爹娘的期望。
「武林的事與絕塵谷何干,又哪裡需要你去出頭?就算武林中人全死光,也用不著我們來擔心。」絕塵穀穀主口氣斷然。
「你們父子倆就別再爭執了,給客人瞧見多不好意思。」司夫人輕柔地開口。
全部的人都把視線集中在司夫人身上。
只見她朝水凝艷微微一笑,說道:「辰兒和水姑娘長途跋涉,恐怕已經餓了,不如先找間客房給水姑娘,讓他們稍作歇息,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水凝艷聞言,回以一笑。
終於在這裡感受到一些善意,她心想,對司夫人的印象登時好轉。
她朝司沐辰望去,卻發現他不但沒有放鬆下來,反而露出深思的模樣。
感覺到水凝艷的目光,司沐辰看向她,給她一個安撫的笑。
娘不知又要做什麼?司沐辰心想。
他娘親最厲害的地方,就是能溫柔地置人於死地,所以,她愈是溫柔和善,就愈是危險。
如今她突如其來的善意,讓司沐辰感到心頭髮毛。
絕塵穀穀主瞧了一眼妻子,似乎若有所悟,點頭說道:「好吧!來人,帶水姑娘到西廂房。」
一名丫環立刻出現在大廳,朝水凝艷福了一福。
「水姑娘請。」
「那麼凝艷先行告退。」水凝艷對谷主和谷主夫人說道,然後朝司沐辰嫣然一笑,便跟著那名小丫環退出大廳。
「娘,您想要做什麼?」水凝艷一離開大廳,司沐辰便直截了當地問道。
「你這孩子,我好心接待你的客人,你怎麼這麼問?」司夫人不悅地對兒子說道。
「爹、娘,你們為什麼不喜歡她?她的家世背景不比我們差。」司沐辰問道,心中除了無力之外,還有蠢蠢欲動的反叛。
「一個正經人家的女兒,會跟一名男子同吃同住嗎?關於水凝艷的傳聞我們也略有耳聞,她手段厲害,名聲不佳。照今天的情況看來,說不定她是靠著美色,才讓瀲灧庄蓬勃興盛。」絕塵穀穀主說道。
「她不是那種人。」聽見他爹將水凝艷說得如此不堪,司沐辰忍不住隱含怒意。「你們甚至不認識她,就隨便給她安上個不貞的罪名,太不公平了!」
「光是看她能把你唬得團團轉,就知道她手段有多厲害。」司夫人說道:「辰兒,你一向對女色毫無興趣,那丫頭雖然美麗,但若非她特意勾引,你又怎麼會被她吸引?我們已經為你選了一房媳婦兒,是寧西劍派的大小姐,人品端莊,樣貌也不錯,你……」
「除了水凝艷之外,我不會娶任何女人。」司沐辰答得簡單幹脆。
那純粹是反射性地拒絕,連他自己都為毫不考慮的拒絕而感到驚訝;他從不拒絕他爹娘的。
「放肆!這由不得你。」他爹冷聲叱道。
司沐辰愈是維護水凝艷,他們就愈討厭她。一個隨便和男人同吃同宿的女子,哪裡能和他們為兒子所選的大家閨秀相比?
「如果你還認我們是你爹娘,就給我乖乖留在絕塵谷,如果明天你敢跟那丫頭一起走,以後就不準再踏入絕塵谷半步,我們也當沒生你這兒子。」絕塵谷主使出殺手鐧。
說罷,與妻子一同離開大廳。
司沐辰一個人孤立廳心,心中情緒翻騰起伏,露出痛苦的神色。
你們怎麼會懂什麼是愛呢?你們除了自己以外,從來沒有愛過任何人,甚至包括我……
他忽然有一種想見水凝艷的渴望,想要抱著她,真真實實地感覺她的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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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奔往水凝艷所住的西廂房,司沐辰卻愕然發現裡頭空無一人,甚至沒有一點打掃過的痕迹。
他心下一驚,隨便抓一個路過的僕人間道:「你知不知道隨我入谷的那位姑娘被安置在哪裡?」
「小人不知。」那名僕役似乎也被嚇到,連忙回答。
司沐辰連續問了許多人,統統都是一概不知。
可惡!他們到底是把她帶到哪裡去了?他心急如焚地想道。
他努力回想帶領水凝艷到客房的那名丫環是誰,但卻一點印象都沒有。
最後,他決定直接找他爹娘問個清楚。
司沐辰來到他爹娘的房門前,在外喚道:「娘,您在屋裡嗎?」
「辰兒有事嗎?」司夫人的聲音從房內傳來。
「孩兒有一事相詢。」司沐辰徑自推開房門,踏入屋內。
正要開口,卻瞧見水凝艷安安穩穩地坐在他娘親的身邊。
「原來你在這裡。」司沐辰終於鬆了一口氣。
「是啊!客房還沒有打掃好,伯母很好心地請我過來聊聊,等客房準備妥當再進去。」水凝艷笑道。
瞧見她沒有戒心的笑容,司沐辰頓時感到不安。他爹娘對水凝艷絕對不會存有善意。
「辰兒,我會好好招待水姑娘,你儘管放心。」司夫人淺淺地笑道,那笑容卻讓司沐辰寒到心底。「對了!你那麼久沒回來,去後頭看看憐香吧!她可是想你想得緊。」
司沐辰深深瞧一眼水凝艷,才點頭說道:「我這就去,一會兒便回來。」他也很想念那位親切和藹的廚娘,在他的童年時期,她幾乎代替了母親的地位。
誰是憐香啊?司沐辰離開后,水凝艷心中暗自嘀咕,卻又不好意思問司夫人。
沒多久,先前帶領水凝艷去客房的那名丫環前來通報,說客房已經備妥。
「水姑娘,你去休息吧!有什麼需要就跟下人說一聲。」司夫人對水凝艷說道。
「多謝伯母,那麼,凝艷告退了。」水凝艷起身朝她一揖,隨著丫環離開。
司夫人盯著她離去的背影,唇邊揚起一抹美麗但冰冷的笑。
一場陰謀,正在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