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隔天清晨,苗馨兒一睜開雙眼,便往床下望去,卻發覺雲少祎已經不知去向。
她從床榻上躍起,匆匆梳洗一番,戴上他送她的銀簪子,出門尋人去也。
一踏出她所居住的平房,一陣天旋地轉攫獲住她。那是危險的訊號,她知道。
苗馨兒想要扶著什麼東西穩住自己,當她的手才剛觸碰到門框,便聽到雲少祎焦急的大吼:
「馨兒,退後!」
直覺地,她往後退一步,一枝竹箭險險地從她胸前擦過。
幾乎在同一時間,雲少祎奔至她身旁,一把將她拉離門邊。
「有沒有受傷?」他急急地問。
昨夜他時睡時醒,所以等東方天際露出魚肚白時,便決定出去散散步,遠離她的誘惑。
誰曉得,當他回來時,竟然看到一枝竹箭從樹叢中射出,直直對準苗馨兒,那一瞬間,他的心跳險些停止。
苗馨兒也是驚魂未定,不自覺地靠近他懷裡,他的體溫和氣息似乎有種奇異的力量,安撫了她驚惶的情緒。
「我沒事。」她搖搖頭,聲音有點不穩,「只是有點嚇著。」
雲少祎抱著地,把臉頰擱在她頭頂上,輕聲溫柔地說道:「別怕,我會保護你。現在我要出去瞧瞧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這麼做。你留在房裡,把門閂上,好嗎?」
「好。」苗馨兒退出他的懷中,才發現他眉頭緊蹙,臉色難看得嚇人。
他是真的緊張她,苗馨兒甜甜地想著。方才的驚險畫面所造成的震撼頓形失色。
雲少祎跟著地進人屋內,在確定沒有任何人潛伏在屋內后,他才離開。
接著,他躍上暗藏竹箭的樹叢。
如同他所猜測,雲少祎檢視樹榦間架設的竹架,這只是一個機關,偷襲者離開樹叢時,手中是空無一物的。如此一來,便可以輕鬆地混人人群。因為,目前整座靈山上,只有他和小勛是外人,其餘都是靈山上的祭司及家屬。他們任何一個人,都可以自由地接近這裡,而不會被人懷疑。
雲少祎拆下樹榦間的竹架,臉上出現若有所思的神情。
「馨兒,開門,是我!」他站在屋前,敲門說道。
屋內傳出一陣小跑步聲,不一會兒,苗馨兒拉開大門,左右瞧瞧之後,才讓他進來。
「你方才在瞧什麼?」雲少祎不解地問。
「我在幫你看看附近有沒有壞人。」苗馨兒一臉認真地說,惹得雲少祎一陣輕笑。
「你笑什麼!我也是一片好心嘛!」看他愈笑愈大聲,她有點惱羞成怒地說。
「我知道!我知道!」雲少祎努力地止住笑聲。
這丫頭實在太小看他了,若是連附近有沒有埋伏都感覺不出來,他這滄溟府府主不等於自混了?「來,我給你看樣有趣的東西。」
他把手中的竹架拿給她看。
「這是什麼?」她接過來,好奇地把它翻來轉去。
「就是剛剛差點害你喪命的東西。」雲少祎回答。
「哦?」她看看手中的東西,蹙眉問道,「那你把它拿回來做什麼?」
「天機不可泄漏。」雲少祎搖搖頭,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哼!裝神弄鬼!」苗馨兒笑罵,把竹架塞還給他,「不說就不說,誰稀罕!」
雲少祎接過竹架,將它塞至床底,然後對苗馨兒問道:「馨兒,你方才是不是感覺到危險?」
他想起苗馨兒曾提到她具有預知危險的能力。而在致命的那一刻,若非苗馨兒的腳步忽然停滯,縱有他的警告大概也為時已晚。
「是啊!」苗馨兒點頭,然後嘆一口氣,「不知怎地,我可以很清晰地預知別人的危險,但若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就會等迫近眉睫了才有感應。」
她停頓一會兒,才略帶困惑地繼續道:「像上回祭祀大典時一樣,今天察覺到危險之後,就有某種奇怪的感覺,像是什麼東西要破繭而出一樣。總覺得自己欠缺了什麼東西……」
雲少祎一反平常,沒有嘲笑她裝神弄鬼,而是靜靜聽著,眉宇之間浮現深思。
許久,他才說道:「想不想把那小賊給揪出來?」
「當然想。」苗馨兒回答,「你說,那人有沒有可能是靈山上的人?」
「你認為呢?」
「嗯。」苗馨兒臉色凝重地點點頭。一想到壞人可能是自己人,她心中便一陣難過。
「馨兒,如果我們想知道誰是小賊,你必須幫我一個忙。」雲少祎知道她心裡難受.為了讓她分心,所以說道。
「什麼忙?」苗馨兒果然抬頭問道。
「等會兒我會在床下挖個洞,把竹架埋進去,在小賊現身之前,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包括鳳婆婆在內。」雲少祎說道。他要借竹架引出兇手,在此之前不宜打草驚蛇。
「連鳳婆婆也不行?」在瞧見雲少祎堅持的表情之後,她點頭說。「好吧!我知道了。
「謝謝,等真相大白之後,我們再告訴大家也不遲,你說是不是?」雲少祎微笑道,一邊趴下身子,開始在床底下挖洞。
埋上最後一把土之後,他站起身子,拍拍身上的塵土。
苗馨兒體貼地準備一盆水,讓他洗去手上的泥土。
雲少祎洗完手,把水盆里的水倒掉,甩去手上的水珠,說道:「經過這麼一折騰,我的肚子已經開始咕咕叫了,娘子是否可以陪為夫前去用膳?
「跟你說別娘子、娘子的叫,肉麻死了!」苗馨兒橫他一眼,唇邊卻隱含笑意,「走吧!我也覺得有點餓,去食堂瞧瞧有什麼東西可吃。
「等等,你不戴面紗嗎?」雲少祎拉住她問。
「成親后就不用了!當初是因為不能讓你看到我的臉,現在沒必要啦!」苗馨兒笑著拉他走。
當他們一起走出屋子時,苗馨兒瞄了一眼身旁的雲少詩,心中湧起陣陣幸福的感覺。
至少在這一刻,她可以假裝他們是一對真正的新婚夫妻。
※※※
食堂之中,他們遇上似乎已久候多時的苗勛。
苗勛一見到他們,便立刻上前,說道:「雲大哥、馨姐,我是來跟你們辭行的。」
「辭行?」苗馨兒露出失望的表情,「小勛,你那麼快就要回去啦?」
「嗯。我這次出來太久,再不回去,我爹娘大概要把大理城翻過來了。」他這回返歸,又沒捎信息回去,說不定現在丞相府已經人仰馬翻了。
這還不打緊,若是讓他爹知道他違反禁令,擅自跑到靈山村看祭祀大典,那才麻煩呢!
「小勛,你可否緩兩天走?」雲少祎說道。
「為什麼?」
「等我們填飽肚子,再告訴你詳情。」雲少祎賣個關子。
用餐完畢之後,雲少祎和苗馨兒把苗勛拉進他們房裡。
關上房門后,雲少祎對一頭霧水的苗勛說道:
「我想讓馨兒跟你一起回丞相府,不知可不可行?」
此話一出,非但苗勛一臉訝異,就連苗馨兒也錯愕地望著雲少祎。兩人同時出聲問道:「為什麼?」
「因為今天早上,馨兒遇到襲擊。在揪出是誰幹的之前,我希望她遠離危險。而丞相府正是極佳的選擇。」雲少祎將今晨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苗勛。
「真有此事?」苗勛皺起眉頭,轉向苗馨兒,
「馨姐,為什麼有人要害你?」
「我也不知道。」苗馨兒搖搖頭,然後對雲少祎說:「但是我不想離開靈山。」
「馨兒,敵暗我明,如果有人下定決心要除掉你,我們是防不勝防,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傷害。」
雲少祎將她不小心散落的一絡髮絲塞回地的耳際,全然不知他的這個小動作,透露了多少溫柔。
「馨姐,照雲大哥這麼說來,我家的確是最理想的地方,沒有人會想到你藏在丞相府里,再說府內守備嚴密,高手如雲,可以保護你的安全。」苗勛也在一旁勸說道。
苗馨兒咬著下唇,神情苦惱。雖然她喜歡偷溜下山遊玩,但是叫她住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又是另一回事。
「那,你會不會跟我一起去?」她抬眼望向雲少祎,明眸中的不安令人好生不舍。
「我得留在這兒,找出到底誰是叛徒。」雲少祎輕聲勸慰,「馨兒,我答應你,一旦鎖定可疑之人後,立刻就接你回來,好不好?而且,在丞相府,小勛會好好照顧你的。」
苗勛聞言猛點頭。
「好吧。可是我們要如何解釋我的失蹤?」
「就說我帶你回去拜見公婆,半個月後才會回來。」雲少祎眼睛一轉,說道。「我會先跟你們一起走,然後再悄悄溜回來。」
「那我得先通知爹娘一聲。」苗勛說道。只是他該怎麼跟爹娘說馨姐的身份?他不禁苦惱地想。
「小勛,先別告訴他們馨兒是天女,好嗎?」雲少祎開口說道,「這件事愈少人知道愈好。」
「我了解。」苗助連忙點頭。太好了!這樣也省下他不少麻煩,不然讓爹知道他竟然把天女給帶回家,天曉得會發生什麼事。
「我要先打點一些事,所以後天一早咱們再走。」他得先聯絡齊老,讓他派人打點好一切事宜。
※※※
當天下午,苗馨兒一臉神秘地走到雲少祎面前,說道:「雲大哥,你可不可以跟我過來一下。」
「上哪兒?」正在寫信的雲少祎抬起頭問道。
他正在寫信給齊老,交代事情之外,順便問一問滄溟府的近況,免得大家以為他是個不盡責的主子。
「你先別問,跟我走就是。」苗馨兒瞥一眼他桌前的信件,沒多問什麼,只是一臉期待地望著他。
「是,娘子大人有命,為夫怎敢不從?」雲少祎匆匆幾筆結束信件,吹乾墨漬后,折起來放進胸前。
他站起身子,繞過桌案,停在她面前,在瞧見她羞紅微惱的俏臉時,他的唇角漾出一絲笑意。
他發覺自己愈來愈喜歡看她臉紅的模樣,尤其當他喊她「娘子」時,她羞惱的模樣著實可愛動人。
「唉!你這人真是……我放棄了!隨你愛怎麼喊就怎麼喊吧!」莫可奈何的口氣中藏有幾許甜蜜。
她拉起雲少祎的手臂,欲將他往外拉,「快來!
雲少祎順著她,但是卻抽回被她拉住的手臂,改而牽起她柔軟的小手,手指與她的交纏。
苗馨兒的嬌軀輕輕一震,清眸飛快地掃他一眼,然後低下頭,任他緊緊握住她的手。
他們沉默地走著,就像一對恩愛的新婚夫妻般。
苗馨兒不時地偷偷抬眼瞄他,好幾次,她發現他也在瞧她。
一陣陣的溫暖甜蜜緩緩傳至她的四肢百骸,幸福的泡泡不斷打心底往上冒,彷彿要把她的心撐爆一樣。她這輩子從沒有想過,手指交纏竟然可以匯成如此強大的震撼。
她悄悄地輕聲嘆息,收緊手指,感受從他指端不斷傳來的熱力。
若是能一輩子被他這樣牽著該有多好?
「很少見你那麼安靜。」好一段路后,雲少祎開口說道。
「那不是挺好?讓你耳根清靜清靜。」苗馨兒收斂心緒,抬頭對他促狹地笑道。
從何時起,她也學會了隱藏情緒?苗馨兒心中暗嘆。
雲少祎微微一笑,轉個話題,問道:「我們還要走多久?」
「快了!就在前頭。」苗馨兒用另一隻手朝前方的懸崖指了指,「走,我們走快些。」她拉著他往前奔去,自始至終,都未曾放開他的手。
他兩穿過一片林子,然後站在崖邊的草地上。
「這裡……」苗馨兒迎著風,黑緞般的長發在身後飛揚,笑著對雲少祎說,「是專屬於我的地方,沒有人可以擅闖,甚至連鳳婆婆也不行。而你,「是除我之外,第一個來這裡的人。」
她不知雲少祎曾經跟蹤她到這兒來過,而他也沒有多說什麼。
凝視著苗馨兒動人的笑顏,雲少祎以指為梳,撫順她被風吹亂的髮絲。他的黑眸轉為深幽,眼眸深處有幾許火熱的光芒跳動。
驀地,他的手臂輕輕一帶,伴著一聲小小的驚呼,苗馨兒柔軟的嬌軀已經穩當地靠在他懷中。
「雲大哥,你……」苗馨兒驚訝地抬頭,正巧迎上他俯下的唇。
「唔!」明亮的美眸錯愕地圓瞠。他……他在做什麼啊?
溫熱的唇瓣輕柔地在她嬌嫩的紅唇上移動,借著一次次的輕觸、吮吻,在苗馨兒體內激起陣陣的熱力與酥麻感。
漸漸地,她垂下睫羽,全心全意投入雲少祎帶給她的奇妙感覺之中,笨拙羞怯地回應他。
直到她覺得自己已經快癱掉時,雲少祎才放開她的唇,前額抵在她的額前,氣息與她一樣不穩。
該死!他從未如此失控過!她當初已說得很明白,他們的婚姻不過是一個障眼法,可是他竟然利用她的天真來占她便宜!雲少祎,你怎麼會淪落至此?他在心中暗罵自己。
他該跟她道歉,然而他卻說不出口。
因為,他一點也不後悔吻她。如果沒吻她,他就永遠無法知道她是可以如此的甜蜜誘人。
雲少祎放開她,但仍然牽著地的手,見她一直低著頭不說話,於是問道:「你……生氣了嗎?」
苗馨兒很快地搖搖頭。
生氣?他怎麼會這麼想?在他引領她體驗那麼棒的感覺之後,她為什麼要生氣?只是,她現在不知該怎麼面對他罷了。
雲少祎似乎也了解到她的心思,支起她的下顎,讓她抬起臉直視他的眸子。
看著她通紅的小臉,他問道:「你帶我到這裡做什麼?」
「我要給你一樣東西。」苗馨兒被他這麼一問,想起她帶他來這裡的目的。
「什麼東西?」雲少祎的好奇心被挑起。
只見苗馨兒忽然動手去解開她的銀色腰帶,害得雲少祎的心怦怦地猛跳兩下。
這丫頭該不是要獻身吧?他才失控地吻她一下而已啊!
苗馨兒解下腰帶之後,從袖口拿出一條白色的布條把衣裳繫緊。之後,她把銀制腰帶遞給他。
「這給你。」她的臉微微泛紅,清澈的眼眸好像在許著某種承諾。
雲少祎愣愣地接下,心底暗暗地嘲笑自己方才的狂想,但仍不懂她為何要給他她的腰帶。
方才她來找他時,他就已經注意到她腰間的銀制腰帶,他之前從沒見她佩戴過這條腰帶。
「為什麼給我這個?」
「呃……算是一個紀念吧!答應我,要好好收著它。」苗馨兒水水的瞳眸鎖住他的黑眸,眼底有些許脆弱與祈求。
「如果這條腰帶對你很重要,我……」
「不,我要你收下,那對我才重要。」苗馨兒堅持地說,「那腰帶很長,你可以系在你的腰間。」
「既然你堅持,那……謝謝了。」雲少祎依言把腰帶系好,「可是,我現在手邊沒有什麼可以送給你。」
「沒關係,你收下腰帶我就很高興了。」苗馨兒對他綻開一朵美麗的笑顏,一雙眸子牢牢盯著他英俊的臉龐。
「看什麼?」雲少祎被她瞧得有些不自在,問道。
苗馨兒笑著收回眷戀的眸光,說:「我在製造回憶。」
「製造回憶?什麼意思?!」
「你不是很聰明?自己去猜吧!我要回房整理行李了。」說罷,她回身往他們居住的小屋跑去,留下雲少祎一人站在原地。
製造回憶?雲少祎蹙起漂亮的眉頭。不知怎地,他不太喜歡這樣的說法,或者,應該說,他不喜歡只能成為她的「回憶」。
※※※
兩天後,在靈山眾人的送行之下,雲少祎、苗馨兒和苗勛搭乘馬車往山下行去。
馬車進入靈山村之後,苗馨兒才把頭探出車廂,對駕車的雲少祎說道:「雲大哥,我們可不可以在客棧吃點東西?」
「這麼快就餓啦?」雲少祎略帶驚訝地回頭看她,笑道。
「也不是很餓,只是……只是我從來沒有吃過客棧里的東西……」苗馨兒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每回偷溜下山,她都很想到客棧吃東西,可惜身上沒有半點銀兩。
「不過,不方便也沒關係,我並不是真的覺得餓。」她又補充道。
「到客棧歇歇腿也好。」雲少祎壓抑下心中不斷湧上的憐惜。她到底因為天女的身份而錯過多少東西?
他到客棧門前,勒馬停車,並塞給迎面而來的店小二一錠碎銀,「小二哥,麻煩幫我安頓好馬車,然後把你們店裡的好菜都送上來。」
「是!是!」店小二瞧見手中的碎銀,登時眉開眼笑,忙不迭地點頭。
等他們三人坐定,一盤盤好菜陸續擺上桌面,每上一道菜,都惹來苗馨兒一陣驚喜的輕呼。
「馨兒,別盡顧著看,動筷子啊!」雲少祎見她只是盯著菜肴瞧,忍不住失笑說道。
「它們看起來好漂亮,和山上食堂的東西完全不一樣,讓人捨不得吃。」苗馨兒把視線轉向他,說道。
「快吃吧!」雲少祎夾菜到她的碗里。的確,靈山上的食物是簡單過頭,就拿他們婚宴上的菜肴來說,樣式雖多,卻都是粗製的山禽野菜,「這只是個開頭,我相信丞相府的菜色,肯定比這要好上十倍。
小勛,你說是不是?」
「嗯。」苗勛點頭,對苗馨兒笑道,「馨姐,等你到丞相府之後,我讓廚房每天換不同的樣式讓你品嘗。」
「不,不用那麼麻煩,我只要有現在這樣的就很滿足了。」苗馨兒夾一口菜送入口中,發出滿足的嘆息。
雲少祎望著她,忽然開始嫉妒桌上的菜肴。
如果是他讓她發出那樣滿足的嘆息……去!去!你是滄溟府的府主耶!別表現得像是發情的小夥子!他暗斥自己。
他瞄了另外兩人一眼。幸好,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失態。
但是,他也因此而忽略掉客棧外窺伺的目光。
透過窗欞,琵娜恨恨地瞪著客棧裡頭大快朵頤的三個人,緊握的雙拳讓尖細的指甲嵌入柔軟的掌心。
可惡,事情怎麼會和她預料的差那麼多?當初她騙那個姓雲的,是想用借刀殺人之計,讓他對苗馨兒處處提防,等哈坦刺殺苗馨兒得手之後,又可讓他來背黑鍋,怎麼他反而娶她為妻?
當哈坦告知她這個消息時,她狂怒得幾乎砸毀屋內所有的東西,然後要哈坦在她新婚的第一個清晨殺死她。
沒用的哈坦!非但人沒殺成,還差點被那個姓雲的逮到。
現在要殺她,又更加困難了。
他們說,要去大理的丞相府是嗎?琵娜陰沉地轉身離開,掏出梅赤霜傳下的那本死亡之書,翻開其中的一頁,美麗的眸子里充滿殺機。
看樣子,除了那條路之外,別無選擇了。
她可以付出一切,只要苗馨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