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管是商業手法,還是群眾意識形態作祟,二月十四號,是很重要的一天,尤其對為愛痴狂的年輕男女們。
燭光輝映,美酒佳肴,一對情侶正迎接著他們共度的第一個情人節。
「我想這支表跟你一定很適合,我還特地買了一對的。」男子獻寶似的甩甩左手上金光閃閃的表,連包裝盒也是一對的,只是多了點男性化。
「我不要。」
男子慌了!「怎麼了?你不喜歡?」
「我說過我要那一隻鑽表的,你怎麼買這支金錶?」
「可是……」那很貴耶!「只有這款才有一對的,鑽表沒有一對的啊。」
「那你可以兩種都買啊!」
「明年好不好?明年我一定買給你。」他會從今天就開始存錢。
「明年就退流行了,我現在就想要!」
「映雪,不要這樣,」男子好言哄道:「今天是情人節,我們不要為這種事吵架嘛。」
今天的餐廳,真的特別安靜,不是因為周圍的客人全是一對對交頭接耳的情侶,而是今天真的特別安靜。
因為表演台上,只有一把小提琴演奏著,唯美浪漫,卻因為孤獨而顯得凄涼。
辦公室內,值班經理焦頭爛額。
「怎麼會這樣!真是氣死我了,他到底想怎樣,還要不要這工作!」
「算啦!藝術家都這樣!心情不爽就是心情不爽。」辦公人員勸道。
「他!藝術家個鬼,只不過是個在餐廳演奏的琴師,居然擺這麼大的架子!他以為沒他就不行嗎?」
「經理,真的是沒他就不行。今天是情人節,人力公司在電話里說,所有的琴師全都出去了。」
「我的天哪!這下要我怎麼辦!要是被老闆知道了,我會被砍頭的。」
「怎麼了?」鄭泓宇推著餐巾車經過辦公室門口,聽到裡面的哀嘆聲,便問瑞盤子經過的李育良。
「你沒發現嗎?彈鋼琴的琴師落跑啦!其實我上次就聽他說情人節想跟女朋友過,沒想到那傢伙這麼不負責任,要請假也不事先通知。」
「沒辦法了,經理,我們放音樂光碟吧?」辦公人員建議。
「現場演奏是我們的賣點,怎麼能只放音樂光碟?」
「請問,」鄭泓宇敲敲半俺的門,推開道:「我可以上去彈嗎?」
「彈?彈什麼?」經理傻傻地問。
「鋼琴啊。」不是缺了個琴師嗎?
「誰要彈?」經理再次確認。
「我。」
「你……要彈什麼?」這是真的嗎?他只是想再確定下。
「鋼琴啊。」
在一段無伴奏小提琴的獨白后,西餐廳里寂靜了一會兒。
接著,鋼琴低調沉穩地發出和弦,在兩個重複小節后,小提琴以悠揚不可忽略的高音壓過鋼琴的風華,漸次攀升激越后又漸次回復似水柔情,就如潺潺流水,時而高亢飛揚,時而輕軟婉轉。
然而鋼琴始終如一以內斂而堅貞的溫柔,伴隨著小提琴的美麗與哀愁。
這段迷人的樂章,這場出色的演奏,使得現場聽眾停止兩人的世界,側耳聆聽,宣到音樂結束,才恍然大悟,鋼琴與小提琴,正細細訴說著愛情。於是,眼前的情人更令他們傾心,眼中散發的愛意更加濃郁,窗外飄著寒冬的細雨,餐廳內卻溫馨滿室。
這是艾爾加的「愛的禮讚」。
朱映雪不只沉醉在樂聲中的情意呢喃,更為台上鋼琴演奏者在黯淡燈光下仍不可掩飾的風采痴迷。
她從剛剛進來就在搜尋「他」的蹤影,沒想到一見到他,他就這樣堂而皇之地闖入她的心田。
天哪,這個男子比上次見到的時候更帥了。
他穿著樂師的服裝,更顯得英俊挺拔,頭髮也梳了上去,露出他寬厚飽滿的額間,和一對濃密整齊堅毅的眉,而他專註的神情,最最使她心折。
「映雪,你怎麼都不吃?不合你胃口嗎?」
這聲音將墜入異想世界的朱映雪拉回現實。
她看了學長一眼,心想:學長真是太平凡了,除了錢什麼都沒有。
可是那個帥哥,什麼都有了,就是沒有錢。
她看看身上名貴的華服,腳上更皮的鞋子,脖子上純金的項鏈,身旁的皮包,和今天剛收到的金錶。
「不會,很好吃。我食量本來就很小,你知道的嘛!」
算了,再見了,帥哥。
折騰服務業者的情人節,總算告一段落,在送走餐廳里最後一對難分難捨的情侶之後,每個服務人員都鬆了一口氣。
「想不到你還會彈鋼琴,真令人意外。」李育良說道。
「其實我不會很意外,第一次見到你時,我就覺得你跟一般人氣質不同。」
一位女服務生含羞說道,引來其他人訕笑。
「喂!除了出錢的客人外,其餘人員一概不得在本店內談情說愛。」還有幾人一同朗誦不成文規定。
「鄭泓宇,你過來一下。」值班經理從辦公室出來,直接在門口問道:「你以後要不要就在店裡擔任鋼琴師?」
「可以嗎?」
「當然可以。先前那個琴師已經被我們列入拒絕採用的對象啦,我已經向老闆請示過,他也同意了。」
「那服務生的工作呢?」
「服務生?」值班經理停格,接著開玩笑道:「反正像你這種笨手笨腳的人,再過十年也成不了一個好服務生,不如趁早轉行吧。」
「噯,到底是誰笨手笨腳啊?經理,好像有人剛入行時,把抹布直接放在客人頭上喔!」店內一位跟經理同期進來的服務人員糗道。
這笑話是聽過好幾遍的,但大伙兒聽了仍再次哄堂大笑。
「總之你就接下這個工作吧!琴師的薪水高,而且比較輕鬆,有才華的人不該被埋沒。」李育良勸道。
「嗯,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鄭泓宇真的很高興,從沒想到有一天,他能靠彈鋼琴賺錢。「我會好好工作的。」
情人節,餐廳的營業算是圓滿結束。
現在公寓里一定沒有人在,她聽說今天她哥哥跟鄭泓宇都要上班。
既然沒有人在,她應該就不必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吧?
所以李善玫光明正大地開門進入小公寓里,觸目是預料中的混亂。
兩個大男生住的公寓,能整齊到哪裡去?
她想著,捲起袖口開始打掃。
她先開始清掃客廳、廚房,再洗衣服跟床單,洗完自己哥哥房間里的一堆臟衣服之後,她忍不住朝鄭泓宇那間偷窺。
其實以前哥哥跟之前的室友住的時候,偶爾來打掃的她是從來不管那房間的,可是現在住的人不同了,她下意識地想要偷窺鄭泓宇的房間。
偷偷推開門,她笑自己何必心驚膽跳的,反正又沒人在,不過她真的好緊張。
房門開啟,眼前更是她預料之中的混亂。
就知道,一個大男生的房間,能幹凈到哪裡去?
她拾起地上的衣服,最後乾脆連衣櫥里的衣服都拿出來清洗一番,今天的天氣正好,這時不洗更待何時呢?
鄭泓宇一回家開門,還以為自己走錯了,客廳怎麼變得這麼乾淨,廚房也閃閃發亮。
連續下了幾天的雨,早上出門時屋子裡充斥著霉味,中午回來竟煥然一新,是門窗都被打開,讓太陽照射進來的關係嗎?
陽台傳來一個女孩的哼歌聲,跟著連續不斷的刷洗聲……
他悄悄地走到陽台,看見李善玫的背影隨著她自己哼出的歌聲搖擺,還不時停下洗衣服的動作,擺出明星在台上表演的手勢。
鄭泓宇不知道,此刻他臉上的表情,連他自己都不認得。
終於又洗好一桶衣服,李善玫很有成就感地提起了轉身,要拿去脫水。
「你、你怎麼回來了?」
「好久不見了,這給我來拿吧。」
鄭泓宇上前將那桶衣服接過來,李善玫則是一臉獃獃地隨他去。
哪有好久不見,不就三天前嗎?從那次在行政大樓見過後,她每天都在數日子,一天、兩天、三天……在心裡也懊悔了三天。
「唉唉唉……你怎麼這樣脫水啊?」李善玫受不了地制止,過去搶下工作。
「衣服要放平擺進去,這台脫水機很老舊了,很容易失去平衡的。」
鄭泓宇驚奇地看著她熟練的動作。「原來脫水也有學問。」
「什麼學問?這是常識,你一點常識都沒有嗎?」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這下終於看清了她放進去的那一件件衣服。
「這是……」這不是他的衣服,不過是他穿過的。
「你啊,跟我哥半斤八兩。你們男生都不愛乾淨。」
「這衣服我都洗過了。」鄭泓宇為自己辯白。
「洗過?拜託,那樣哪叫洗過啊?我刷的時候,還發現一整塊的洗衣粉黏在上面沒沖乾淨,你穿這種衣服,不會覺得痒痒的嗎?真是受不了。」
身材高大的鄭泓宇像個做錯事的小孩般,乖乖站在李善玫旁邊聽訓。
「既然你今天沒有工作,那就來幫我吧。」她老實不客氣地指派工作給他。「我看你實在是不教不行耶,雖然你現在覺得很辛苦,可是以後你會感激我的。」
鄭泓宇聽她說著,趁她不注意時別過臉偷笑。又來了,年紀明明比他小,在學校里還算他的學妹,卻老是像個比他年長的姐姐一樣。不過也真奇怪,他居然就這樣供她使喚。
一個大男生雖然粗手粗腳的,不過力氣卻很好用,李善玫差遣他做這個、做那個,爬上爬下擦窗戶,一時間,這屋子退去老舊的風貌,變得清新可喜。
「過來幫我把這兩桶床單提到頂樓去吧,我們去曬床單。」兩個小時后,屋子裡的清潔都完成了,李善玫又有新的工作指派給他。
這棟五層樓的公寓沒有電梯,他們是住在二樓,提東西這種粗重的工作叫男生來做最適合了。「這裡最好的地方就是頂樓沒有加蓋,可以晒衣服。去年秋天的時候,我們還在頂樓烤肉哦!」
涼爽的風、和煦的太陽,也許是春天來臨的前兆。
經過一番苦力勞動,被一個兇巴巴的女孩指使來指使去的折騰后,終於重見天日。
鄭泓宇突然覺得活著真好。
原來人要在一番質疑、痛苦、掙扎、重建后,才能明白生命的相對價值。
「快來幫忙啊,在發什麼呆?」李善玫拿起一件被單。
「遵命——」鄭泓宇把聲音拉得老長。
李善玫假裝沒聽見,說道:「你過來抓住另外一邊,對,就是這樣。好,我們一齊往順時針的方向轉。」
這動作一實踐,厚重的床單上的水就瀝瀝擠出。
「不錯不錯,你還有救嘛!」李善玫不忘讚許。
「善玫老師,我有個疑問。」鄭泓宇笑道。
「有什麼問題就儘管問吧。」她老氣橫秋地端起夫子面孔。
「為什麼這床單不用機器脫水,要用人工脫水機呢?」他一副勤學好問的口吻。
「這個問題問得很好,」李善玫搖頭晃腦。「因為呢,我們的脫水機太小了,又老舊,根本脫不動這麼厚又大件的被單。這樣你懂了嗎,鄭同學?」
「我懂了,李老師。」
「嗯,懂了就好,乖!」李善玫繼續搞笑,伸手摸摸他的頭。
「你還當真啊!」
鄭泓宇再也忍不住了,一手濕答答的突然向她一彈,李善玫來不急閃躲,細細的水珠就打在她的臉蛋上。
「啊!你好大的膽子!」李善玫驚叫,立刻加以報復。
於是冬天裡,洗床單剩下的水也能打水仗!
人有時候,真的會做一些意想不到的事。
鄭泓宇要請李善玫吃飯的諾言終於實現了,忙了大半天,兩人的肚子都咕嚕嚕叫,就順理成章一同出去吃飯。
「鄭泓宇,你該不會要進去吧?」兩人走了幾條街,站在一家頗有格調的餐廳前,李善玫阻止他繼續向前跨一步。
「對啊。」不進去來這裡做啥?
「你要進去做什麼?」應徵嗎?一份打工薪水不夠生活喔?
「吃飯啊。」進餐廳里,不就只有這項目的嗎?
「你要進去吃白飯啊?這是牛排館,沒有白飯讓你吃的。」李善玫不由分說拉了他就走。
「善玫,你要去哪,不是說肚子快餓扁了嗎?」
大街上車聲鼎沸,兩人說話都不知不覺提高音量。
「對啊,所以我要去吃飯啊!」李善玫拉著鄭泓宇的手走在前面,碎碎念道:「你真的有在外面吃過飯嗎?你是外星人啊,怎麼會跑去那種地方?怪不得你會被房東給趕出來,真是的,一個不注意就給我出狀況。」
「善玫,你在說什麼?」
「我說,你這個外星人。」李善玫回頭大叫。
「什麼?」
為什麼他是外星人?又在說他聽不懂的話了。
兩人就這樣穿過幾條街,來到學校正門對面的市場里。李善玫領著他進入一家牛肉麵館,這家麵館布置簡單,卻十分乾淨清爽,裡面擠滿了人,外面還有一群人排隊等外帶,看上去全都是學生。李善玫使出她的看家本領,趁亂搶到一角落的位子,一男一女坐了下來,看著桌上的菜單。
「你說過你要請我吧?」
她兩眼盯著菜單看,骨碌碌地流轉,像兩顆圓滾滾的彈珠。
「你要有心理準備哦,我要點最貴的。」
鄭泓宇聽她這麼一恐嚇,還當真緊張地往菜單掃瞄一眼,發現裡面最貴的……珍味牛肉麵,一碗……85元?
「這家牛肉麵,真的趨好吃耶!我以前只來吃過牛肉湯麵而已。」點完菜后,李善玫興奮期待的表情一覽無遺,像個等待生日禮物的小孩。
鄭泓宇點了跟善玫一樣的,還加了幾道小菜。小菜先上來,他們兩人吃得津津有味,看來真的是肚子餓了。
等到兩碗熱騰騰的牛肉麵上桌時,才是大快朵頤的時候,李善玫仔細觀察他用湯匙喝了一口湯,又小心夾起一塊鮮嫩多汁的牛肉。
怎麼會有男生吃碗牛肉麵也這麼講求姿勢優美?
「哪有人像你這樣吃牛肉麵的!」她忍不住批評。
「怎麼了?不然要怎麼吃?」
「湯要一整碗端起來大口大口喝,肉要一整塊大口大口嚼,這樣才夠味。」
「喔,」鄭泓宇點頭受教,「對不起,我沒吃過。」於是就真的把整碗牛肉麵端起來喝湯。
李善玫盯著那一大碗牛肉麵緩緩蓋住鄭泓宇的臉,等到面碗移開,露出了一張滿足的笑臉。
「你以前沒吃過牛肉麵?」
「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鄭泓宇由衷贊道。
李善玫再次被他的笑容給電得渾身發顫,飄飄然不知所措。
「就說嘛!你這個外星人,聽我的不會錯,我介紹的東西哪有不好吃的!」
十六和弦聲道發出華麗的電子音樂,朱映雪看了來電顯示,就直接關機。
不想接,她現在不想接學長的電話。
心浮氣躁地往套房前廳長窗踱步,現在的她,像不像電視劇女主角為相思所苦的樣子?
她換了個姿勢,虛軟地靠在鋁門窗上。
唉,憂鬱的美女是最教人心動的,如果這時有人經過公寓前,一定會被她西施捧心的畫面給射得一箭穿心吧?
她看看套房公寓前的街道,果然有個高大俊挺的男子走進她的視線。
那……那不就是餐廳里的男服務生?
啊?他怎麼知道她住這裡?
難不成這幾天,自從他在餐廳煞到她之後,就開始四處察訪她的住所、她的芳名、她的身家背景,以及她的身高體重三圍年齡?然後在夜闌人靜時禁不住思念,在公寓下引頸期盼,企能驚鴻一瞥她美麗的容顏,直到看到她住所燈歇了,才悵然而去,悻然而歸?
歸途中,還對著明月祈禱,願美麗的她有個好眠?
就在她芳心大亂時,另一個她熟到不能再熟的人影出現在那帥哥的身邊,兩人有說有笑,不知在說什麼。
李善玫!
怎麼會是李善玫?難不成她回來時遇到一個大帥哥在公寓前,就隨便跟人家搭訕?
噢!沒人追也不能這樣啊!
女孩子家要有點矜持,就像她朱映雪一樣。
終於,樓下的帥哥離去,女孩也轉身進入樓梯間。一會兒套房的大門開了,李善玫一進門,迎面而來的就是朱映雪泛著青光的臉。
「嚇死我了,人裝鬼嚇死人!」
「李善玫,你給我解釋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神經病,幹嘛啦,我為什麼要給你解釋?」李善玫不理她,映雪這人本來就晴時多雲偶陣雨,大姨媽不照周期來。
「就是那個帥哥啊!」
「什麼?」李善玫疑惑,隨即恍然大悟:「喔,你看到啦!」
「你跟他是什麼關係?」朱映雪興師問罪。
李善玫對她這種口氣早就習慣了,一點也不以為杵。
「沒什麼啊,他是我哥哥的室友,而且還在我哥打工的餐廳工作。」說著說著,又想到:「該不會上次拿酒潑你的服務生就是他吧?」
「什麼拿酒潑我!」朱映雪忍無可忍地大叫:「是他煞到我,一時失手,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幹嘛這麼生氣?對,他被你煞到才會拿酒潑你,可以了吧?」
「我跟你說他沒有拿酒潑我,他是撥到學長!李善玫,你是耳聾啊?」
「好,你說的就算。」她戲謔笑道。
伸手不打笑臉人,朱映雪也和緩了語氣:「他是不是來問你有關我的事啊?」
「你在說什麼,他根本就不認識你好嗎?」李善玫脫下外套走到她的小角落。
「那你們怎麼會在一起?」朱映雪自然也就亦步亦驅地跟著。
「我們在一起就一定有關你的事嗎?你這自戀狂。」
「李善玫!」
「我們沒有怎麼樣,只是我去打掃我哥的公寓時正巧遇到,他請我吃頓飯而已。」她說著,還故意對朱映雪眉飛色舞:「不過有這麼帥的人請我吃飯,你一定很忌妒吧?」
朱映雪說他帥就是帥嘍!把她氣死也好。
「是嗎?我看是謝謝你當清潔工的回禮。」
朱映雪虧道,而李善玫則回贈她一記飛天枕頭。
「哎喲,李善玫,我頭髮剛剛才卷好的耶!」
「誰教你狗嘴吐不出象牙。」
「難道你以為他會喜歡你?你這醜小鴨,別做夢了!」
李善玫不服氣:「為什麼我是醜小鴨?」她順順頭髮,抬頭挺胸:「我也算是清秀可人,要身材有身材,要臉蛋有臉蛋,只不過我沒像你那麼招搖。」
「我這叫美艷!你這樣的長相早就退流行了。」
「好,你是正在流行的美女,可以了吧。我要去洗澡了。」
「善玫,他叫什麼名字啊?」
朱映雪尾隨她到浴室里,淋浴間的門被關上了,她索性坐在馬桶上。
「鄭泓宇。」
「鄭泓宇……他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嗎?」
「對啊。」李善玫把門拉開,露出一顆頭。「我要洗髮精。其實他跟你那學長同是管理學系的,不過他才三年級。」
「跟我們同校啊,原來如此,那應該還不錯,雖出身貧寒,可是挺上進的。」
賺錢工讀的學生不一定就出身貧寒,不過朱映雪每每將別人跟她的學長相比,家境不如學長的自然列為出身寒微了。
「你說什麼?沐浴乳幫我拿來,你為什麼每次都要把洗澡用具放外面?放裡面不是很好嗎?」
「你嗦這麼多,這是我的地盤耶。」朱映雪遞給她沐浴乳,不客氣地說道。「那你知道他家是怎樣的情況嗎?比如說老家在哪裡啊,有幾個兄弟姐妹啊,排行老幾啊,等等的?」
「這我怎麼知道。你是身家調查啊?問這麼多幹嘛?」
「不知道啊?」那一定是還沒那麼要好嘍,朱映雪偷笑。「你洗好換我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