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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跑到那兒去做什麽?你……你……你吃錯藥了?」用食指指著大地的鼻子,張朗實在無法想象大地會去那種地方。

「你才吃錯藥了!我只不過去看看那些人和咱們有什麽不同。」大地彈開張朗的手指,繼續他整理客廳的工作。

「看出啥不同了?穿著裙子?作了義胸?胸部大不大漂不漂亮?有沒有人乾脆變了性的?」張朗開始感興趣。

「那裡只是普通的酒吧!不是人妖做秀場!……你滿腦子都是女人的胸部是不是?還大不大,你乾脆找個體重200公斤的,保證要有多大就有多大!前段時間,報紙上還登了某男子死於窒息──其原因是該妻乳房過大!我一點都不奇怪將來你會作此死因的第二人。」聽了張朗的話越發確認他也許不是同性戀的事實。把抹布砸到張朗的臉上,大地擺出蠻妻架勢。

「你要是吃飽了,就給我把餐桌收拾了!別在這兒瞎磨蹭扯些有的沒的!」

「是!仇大媽。……呃,仇大媽,還沒有請教您去了[神農架]到底得到什麽樣的結論,務請為小子解釋一二。」張朗不死心的追問。

「我問你,……你到底愛上我沒有?」大堤突然轉變話鋒。

張朗呆住,怎麽辦?該怎麽回答?無意識的張口回道:「我在吃飯,等我吃完了再問我問題。這是最起碼的禮貌。大地,幫我再盛一碗飯。」說著把碗遞了過去。

無奈的接過碗,幫他添滿。「這麽多,夠了?」

「嗯。好像少了一點……」

再盛,遞過。

「夠了沒?」

「好像多了一點……」

「你先吃,吃不完了剩碗里!」大地不耐煩地把碗放到張朗面前。

「那怎麽好!你不是一向說飯菜不準剩不準浪費嗎?浪費是極為惡劣的犯罪嗎?怎麽好好的改變宗旨了?」舉起筷子戳戳湯碗里的肉圓。張朗說道。

「我沒有改變宗旨。只是想讓你快點吃!」客廳已經整理的七七八八的大地回答道。

「快點吃?那對胃多不好。我現在基本上還算是病人,你想讓我再多得一個胃病嗎?好吧,我快點吃。」張朗夾起一個肉圓塞進嘴巴里,表情痛苦的咀嚼著。

「你慢點吃吧。別吃那麽快了。小心噎著。」大地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凶了一點,放軟臉色地說。

一顆一顆地把飯粒放進嘴裡,張朗的腦筋飛快的轉動著。如果跟大地實話實說,那麽結局很有可能是自己剩下的三肢也一併和左肢看齊打上石膏,最糟的是大地很有可能讓他那個地方也打上石膏。但是如果讓他說愛上大地了吧,他又覺得不是這麽回事。他確實是想上大地沒錯,但那和愛沒有關係呀。唉,愁啊!怎麽麵皮薄的大地會突然提出這樣敏感的問題呢?還是,他根本就不是麵皮薄只是少根筋而已?

吃得再慢,碗里的米飯還是會減少,「這大米的嚼勁不錯,你在哪兒買的?」

「嗯?啊,那是樓下大媽告訴我,讓我在市場農民手上直接買的。說是新鮮煮起來香。怎麽樣,味道還挺好的吧。」大地樂沖沖地說。那個老鄉人挺好,看他一下子買了50斤又多送了一斤!

「嗯!不錯不錯!樓下的大媽作人倒還真熱情。她兒子考上大學了沒?」

「好像還沒考上吧,聽她說明年又要重考的樣子。每天都讓她兒子去上補習班。」

「真可憐!這都已經是第幾回了?考不上就算了唄,有必要這樣逼著嗎?有媽的孩子還真辛苦!」張朗不無感慨地說。

「第三回了吧?是呀,每次看見那孩子,都覺得好累。今年都20了還背著書包上學堂。明年如果再考不上的話,恐怕得防著他跳樓。」大地對樓下大媽的兒子充滿同情。

「大地,如果我媽還活著的話,你說她現在會在做什麽?」張朗揀了一條海蜇皮放牙齒間磨著,嗯,有咬勁。

總算把客廳收拾好的大地聽張朗這樣問,沈默了一會兒,給自己倒了杯茉莉花茶,拉開椅子坐到張朗面前。

「她……應該在睡覺吧。」大地回答道。

「睡覺?啊,都這時間了呀!天!明天一大早我還有個會議,還什麽準備都沒做!大地呀,麻煩你收拾一下餐桌,我回房準備明天的會議資料。晚安!」放下吃了28顆米的飯碗,張朗以蟑螂逃竄的速度竄回自己房中。「砰!」一聲把門關上了。

「真是的,老是這麽毛毛躁躁。關門也不知道要輕點。」好像忘了什麽的大地認命的收拾起餐桌來。

時間慢慢的流逝著,轉眼間就要過年了。從那次談話到現在,張朗一直避著大地的愛不愛問題,顧左右而言其他。大地看他不願正面回答,也樂得假裝什麽都不知道,繼續以往的生活。張朗的性騷擾仍舊時而有之,而大地對待的辦法則是直接把拳頭揮過去。導致張朗全身經常性的青青腫腫。不過折掉的左臂倒是痊癒了──大地打的時候有避開這個地方。

坐在張朗開的越野四輪驅動上,大地又一遍的清點著帶給小時候教他功夫給他點心的老爺爺的東西,──功夫他是學到了,點心則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張朗給吃了!

「那老頭還活著嗎?上次見他的時候記得倒是活蹦亂跳的。」張朗沒好氣地說,好好的周六幹嘛要拉他來陪那老是欺負他的死老頭!他張朗可是超級的記仇。

「你不要每次都老頭老頭的叫,好不好?他……」大地查看完了給孔老帶的東西沒有漏缺後,抬頭和張朗說話。

「他也沒在意呀,我都這樣叫他快20年了,也沒見他不爽過!」扶穩方向盤,張朗對超速越過的車子比了一下中指。

「嘖,急什麽!趕死呀!」

「那是他宰相肚裡能撐船!沒時間跟你這個小毛頭一般見識。」大地堵他。

「是呀,是呀,我是小毛頭。他是老不死的烏龜!」張朗孩子氣的嘟起嘴。

「你啊!」大地笑了起來,「不就是小時候,你偷摘他院子里的葡萄被打了一頓屁股嗎?有必要記這麽長時間麽?」

「不就是?那怎麽叫做不就是!你知不知道小孩子從5歲開始就有自尊心?我張朗長這麽大,除了你大地以外就只有那個烏龜老頭打過我了。其他人我都有打還手,要麽就是你幫我報了仇!」張朗不依。

「我打得他打不得?」

「對!你打得他打不得!」

「你這是什麽邏輯思維?還有,他教訓你,只是因為那葡萄是準備送給孤兒院孩子們的。你偷摘了,他當然會生氣。」大地哭笑不得。

「切!我也是孤兒院孩子呀,先代大家品嘗一下味道有什麽不可?要是酸倒大家的牙怎麽辦。況且,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別人送的東西說好聽是給孤兒院孩子的,其實真真吃到嘴裡的又能有幾粒?看不見影是常事!我讓那老頭東西送的名副其實,他應該感謝我才對!還有……」

「還有?」幫張朗開了一罐可樂,大地好笑的看著張朗。

「當然還有!那死老頭每次都只給你點心,從來都不給我!就算我討好他,幫他擦自行車,他也沒給過我!」

「天!我說你怎麽突然變好心幫他做事呢?原來你是為了點心!」大地笑倒。

「那是當然。勞有所酬嘛,天經地義的事!你笑什麽笑?!反正我不討他的喜嘛。哪像你,什麽都不必做,那老頭就乖乖地把東西捧出來。」張朗對大地磨牙。

「呵呵!……饒了我吧。再說,那些點心最後還不是進到你肚子里了。我想孔爺爺恐怕知道我有把點心分給你的事,所以才會給我給的很多。你都不知道你小時候有多可愛,尤其是生氣的時候。小嘴嘟得半天高!大概孔爺爺是想看你生氣時可愛的樣子,故意逗你的吧。」

兩人在孔老到底是按了什麽心在逗(欺負?)張朗的問題上,討論了一路。車已經開到[長生]敬老院的大門,還沒有討論出個結果出來。

不理張朗的心不甘情不願,大地自顧的把帶給孔老的東西從車裡拎出來,下車走向接待處。

在接待處填了名字和拜訪對象,等張朗慢騰騰的走過來後,拉著他向孔老現在所在的地方──娛樂室走去。

娛樂室的門是敞開著的,從外面就可以看到裡面各行其事的老人們安逸的面孔。有聚在一起聊天的,有打撲克的,有下棋的,也有在打毛衣的……

悄聲走向正在聊天的老人們,孔老就在其中。不知他聽到了什麽正在捧腹大笑。頭上所剩無幾的白髮笑得一翹一翹的。

還沒開口喊,就見孔老對著他們中氣十足的叫了一聲:「哎喲,我家的小棒槌和他那口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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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不死的蟑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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