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外觀現代新穎的宋家別墅坐落天母的黃金地段,佔地三百餘坪,乃是學建築設計出身的君楷親自設計的巨宅,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竟還被建築界喻為「天母十大名家墅之一」。
若不是後來成了餐飲辦鉅子,君楷最感興趣的仍是建築設計,而且腦子裡充滿了建築美學的新點子,無奈人算不如天算,反而陰錯陽差地跨進不相關的行業,甚至做出一翻令人欣羨的成績。
對於自己的成功之路,君楷有時真感到可笑,俗語說「富貴如浮雲」,他有時覺得自己走在雲端,有時又被層層烏雲籠罩,就像現在,竟然有人為了和他爭奪市場,喪盡天良地使出謀殺手段。看來,他身旁的烏雲真是越來越多,而且疑雲重重!
前幾天有人想綁架韻薇的事,更加重了他的憂慮。到底是誰在幕後主使?那名女殺手又是什麼人?這一切都像一團亂麻結在一起,無從找到一絲線索。
他已要求警方給予韻薇二十四小時的保護,同時加緊展開人事調動,好讓韻薇能在他的「視力」範圍之內工作。為了防止風聲走漏、打草驚蛇,君楷還大費周章地假裝批准韻薇的辭呈,然後不對內發布地重新聘用她。這件事甚至連覷心茶藝館丁門町分店的陳經理,也被蒙在鼓裡。
君楷打算讓韻薇擔任董事長特別助理,這當然不是個「花瓶」的缺,他也絕對沒有這層意思,而是想讓學觀光的她,幫忙自己管理旗下正蓬勃發展的旅館業務。
他盼望這一天趕快來到,雖然也不過只剩幾天的時間,但是君楷已經感到迫不及待。
一天二十四小時里,君楷只有在見到韻薇的片刻,才可以暫時遠離那些煩人的雜事而獲得平靜。另外一個令他鬆口氣的方法,就是在忙完公事之後,回到天母這棟花木扶疏、綠意盎然的別墅。
這棟兩層樓的建築外觀主要是運用相當後現代的鋼管和玻璃,遠遠看去只有兩種顏色——鮮紅的鋼鐵骨架和無色的玻璃門窗。
君楷當初設計的重點是——要讓這棟別墅的每個角落都充滿陽光,可以迎接日升,也可以看見日落。
別墅內一共有八間卧房,另有一座小型的室內溫水游泳池,以及三溫暖設備;戶外庭園的部分,除了規劃整齊的林木及花圃之外,尚有一座標準的網球場,和一座設計成羅馬殿堂墟的游泳池,泳池四周布置著白色帝王石柱,每兩根無頂的廓柱之間,則是和真人一般大小的希望臘雕像,宛若一座白色的神殿遺迹。
身處這座鬧中取靜、山林環繞的殿堂中,真可令人寵辱皆忘,看淡十丈紅塵。
這段時日以來,君楷不斷在想身在雲端的他是否有勇氣及魄力放棄這一切,只求做個平安度日的尋常百姓呢?
司機小江把黑色的賓士座車平穩地駛入大門。
他瞥見姐姐君茹正在花圃里修剪玫瑰,於是向司機說:「小江,我在這裡下車,你幫我把公事包拿上樓去。」
下車后,他朝提了一籃淡黃色玫瑰花的君茹走去。「姐,今天怎麼有這種閒情逸緻?」
君茹一身牛仔褲、T恤,一頭秀髮梳札成簡單的馬尾,絲毫看不出是個有小寶寶的媽媽,她只大君楷兩歲,今年剛滿三十。
「這些玫瑰開得太茂密了,我想剪一些插在客廳里。公司的事還好吧?」君茹把花籃擱在地上,停下來擦把汗。
除了經營桃園第一家店之外,君茹也協助弟弟管理全省各分店的業務,姐弟倆輪流視察,難得湊在一起閑聊幾句。
君楷點了點頭,逕自問道:「你也是剛回來?」
「回來好一會兒了!有位歌星想借用我們的士林分店開歌迷簽名會,我去看了一下現場布置,後來乾脆就回天母來了。」
這些事他一向都放手交給君茹決定,從來不用操心。君楷露齒一笑,「我有一個這麼能幹的姐姐,看來也可以提早退休、高枕無憂口羅!」
君茹搖頭苦笑地望著他,有些心疼地說:「最近發生這麼多事,我知道你也夠心煩的了,要是你姐夫也能幫忙分憂解勞就好了,誰知他每天玩股票,玩得都六親不認了!」
君楷的姐夫彭立豪是君茹的大學同學,兩人談了七、八年戀愛才結婚的,但是瞬息萬變的商場讓他們的婚姻磨掉了些什麼,幸好並不是什麼大問題,只能說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姐夫人呢?」君楷知道姐姐一向獨立且有主見,所以也不便多加過問,只淡淡地問了句。
「現在才幾點?他八成又有什麼亂七八糟的飯局。唉!他忙我也忙,最可憐的是寶寶,還留在中部給婆婆帶,幸好我婆婆也高興得很。」君茹一副沒好氣的表情,半是數落地說。
提起了花藍,君茹露出小女孩般的頑皮笑容,挽著弟弟慢慢朝別墅走去。
「爸媽怎麼去桃園那麼多天?」君楷似有心事地問。
「他們的老鄰居、好朋友都住那裡,在台北又只能待在這座『黃金監獄』里,今天下午爸有打電話回來,說想在桃園多住幾天。」
「姐,你不覺得自從我搞了『宋氏企業』之後,我們一家人好像很少有機會聚在一起好好吃頓飯。」君楷突然不勝感慨地說。
「你今天是怎麼了?嘿,別忘了,我已經嫁人,待在天母只能算是『回娘家』。」君茹以納悶、懷疑的眼神望向他。
「我不是指這個,我是說……我好希望我們這棟別墅可以像過去一樣,充滿了『家』的感覺。」
君茹停下腳步,嘆口氣,「君楷,我知道那件命案對你是個打擊,但是這種事也不是我們可以預防的,你也別太灰心,講話像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
君楷連連搖頭,若有所思地感嘆道:「你好像不太明白我的意思。你看,我們家才幾口人?你和姐夫有個家,還新添了小佇傢伙;爸媽則把桃園當作老家,閑來無事就去住上幾天;而我呢?回到家裡來,就好像走進一家自己開的旅館一樣。」
「咦,你好像話中還有話喔?!我們姐弟倆向來無所不談,你有什麼事需要這般拐彎抹角地暗示我?」君茹微笑著,勾住了弟弟的臂彎,試探地說。
君楷靦腆地笑了笑,嘆了口氣,「還是你比較厲害!站在你面前,我就像在做X光掃瞄一樣,什麼秘密都藏不住。」
「啊哈!秘密?!你終於有秘密了!快從實招來,是不是交上女朋友了?」君茹故作誇張地指著他的鼻尖揶揄。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君茹先是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連他自己都心亂如麻、搞不清楚。
「你有沒有發燒啊?交女朋友還有用『算」的?!怎麼連你自己都搞不清楚?」
「因為我還不知道她對我是什麼樣的感覺。」
君楷把他和韻薇的事一五一十地全盤托出。
兩人相偕走進典雅堂皇的客廳,君茹一邊把玫瑰花插入花瓶,一邊說:「我倒沒料到你會遇上個這麼奇怪的女孩……呃,『奇怪』不是個好字眼,應該說是個『稀奇古怪』的女孩。」
「姐,你別把她說成像剛從瘋人院跑出來的好不好?如果你存心笑我,那我就不告訴你了!」君楷沒好氣她翻翻白眼,直想去撞壁。
君茹投給他一抹「真拿你沒辦法」的表情,像是哄小孩般地連聲說:「好好好,不笑你!看你火氣加牛脾氣這麼大,可想而知,你非常在乎這個趙韻薇。不過,這也是我生平聽過最玄妙的事,她不但可以跟上了天堂的男友講話,還成了警方的秘密證人,哇塞,你有得忙了!」
「我是很在乎她,而且不怕麻煩。姐,你想想看,韻薇對死去的男友仍念念不忘,甚至常去探望他的家人,可見她是個很重感情、心地善良,而且又相當特殊的女孩。」
「這倒是實話,那你就對她展開追求攻勢呀!」
「可是……」君楷欲言又止。
君茹看穿他心思地介面:「但是你的『情敵』是個連影子也看不見的『半個天使』?!你怕拼到最後『他死你活』,而你還是輸了?」
「姐,你真該去生命線兼差,三言兩語就說中了困擾我多日的心事。」君楷很崇拜地望著姐姐。
「看來我滿厲害的嘛,也許除了兼差,還可以開家『愛情心量諮詢』顧問公司……呃,我剛才講到哪裡了?噢,你怕輸,但是有什麼好怕的?那位還沒長翅膀的天使,不是只向天堂請一年假??
「一年?!」君楷又嘆了口氣。
「你沒聽過一句俗話嗎?『等久就是你的』!早晚他都要滾回天堂去……噢,阿彌陀佛,我怎麼可以說這麼惡毒的話,但願老天爺不要降禍於我——」
「不會啦!韻薇的事比較重要,你繼續罵沒關係。」
君茹一邊念佛號,一邊啐罵一句:「真是交『弟』不慎,見色忘『姐』。好吧!我繼續,所以口羅,等他滾回天堂也拿你沒法度了,你愛怎麼追趙韻薇,又有誰會從中作梗?」
「姐,別把人家說得那麼壞嘛!他是回來幫韻薇物色老公的?,而且又死得那麼慘,被烘成『鳥仔巴』,我在背後多說他兩句好話,搞不好他會投我一張同情票。」君楷有些於心不忍地說。
「那你幹嘛還跟死人吃醋?」
「說的也是。唉!以前沒過女朋友,也沒遇過情敵,現在生平第一次對一位女性同胞怦然心動,沒想到就碰上個『看不見』的情敵,我真是衰!」
君茹拍拍弟弟的肩膀安慰他道:「安啦!你本來就很衰。瞧,不是有人偷走你的企劃案,又想讓你翹辮子嗎?要衰就衰徹底一點,將來必有後福。」
「姐,你可真會安慰人,這種『殺頭』的事,你還說得跟笑話一樣輕鬆自在。」君楷感到哭笑不得。
君茹一派樂天地發表高論,「要不然你打算每天躲在家裡哭嗎?既然遇上了,就想辦法突破重圍啊!擔心或害怕都不是辦法。不過我要勸你一句:『錢財一多,人就會變。』你現在希望有『家』的感覺,簡而言之,就是你這和尚動了凡心想成家啦,但願你以後也能始終如一,別像你姐夫,以前還會送我玫瑰花,現在卻只迷戀金錢遊戲,我想要花就只能自己到花園剪了……」
君茹的話十分有道理,君楷連連點頭稱是,誰知一提曹操,曹操就到了——彭立豪一邊扯著領帶,一邊走進客廳。
「君楷,今天這麼早就回家了?」
開了一家小貿易公司,卻成天窩在股票市場的彭立豪,生龍活虎地打著招呼,他鼻樑上雖然架著一副書卷氣十足的黑框眼鏡,卻是個精明的生意人。
「姐夫,今天沒應酬啊?」君楷有禮地打著招呼。他跟姐夫並不是沒話談,只是彭立豪三句不離生意經,而整天面對企業的君楷回到家后,就不想再受這種疲勞轟炸了。
「君楷,你快上去洗個澡,想吃什麼我去叫李嫂準備。」君茹深知弟弟的個性,便在自己的丈夫坐下時說道。
「隨便啦,我不餓。姐夫,我先上樓了!」
不料彭立豪卻喚住他,人也走了過來,「君楷,吃完飯再洗澡嘛,我有事要跟你商量。我今天在證券公司聽到內幕消息,說有幾支金融股在選舉過後一定會漲,你上次借我的三百萬我拿去買塑膠股,全給套牢了,所以……」
「立豪,你別又向君楷調錢!我覺得這未免太不分彼此了,君楷,以後你也別太大方。」君茹一臉不悅地吼向丈夫。
彭立豪顯得氣急敗壞,「君茹,這可是個難得的機會。」
「什麼難得的機會?上次你不也這樣說?」
眼見他們就要展開一場唇槍舌劍,君楷立刻打圓場,「姐,反正都是小錢,不要緊啦!姐夫,讓我考慮幾天,再給你答覆好嗎?」
君楷一說完便逕自上樓,感到身心極度的疲憊;然而當他心中再度浮現韻薇清麗可人的倩影時,他又感到一陣輕風怡爽地拂掠而過……
???
韻薇報到的這一天,君楷不但前夜興奮得沒睡好,還起了個大早,八點鐘不到就已在公司坐立不安地等著。
他本來想去接韻薇上班的,卻她婉拒了,理由是——
「當空降部隊已經很罪過了,又讓老闆接送上下班,那不鬧出頭條新聞才怪!」
好吧!他只有乖乖等待的份了,反正等久就是他的。他還不斷地暗自祈禱,希望那個想長翅膀的「抹壁鬼」不要也跟著韻薇來上班……
員工們陸續趕在八點半進公司打卡,上班鐘聲一向,坐在董事長外面的袁志沖,就按了內線電話進來通報。
「董事長,您新聘的那位特別肋理趙小姐,她已經來報到了,現在在人事部。」
君楷盡量剋制自己別露出笑容,強作鎮定、保持威嚴地說:「好!你請人事部經理帶趙小姐熟悉一下環境,然後帶她上來,我要見她。」
掛斷電話之後,君楷差點就歡呼出聲,等待是最難煞的,但是至少從今以後,他每天都可以見到韻薇。
在人事部的韻薇可不怎麼好受,顯然這幾日宋氏企業上上下都耳聞將新來一位特別助理,但誰也沒料到竟是一位如此纖麗秀致、驚艷四座的清秀佳人——董事長宋君楷不是很避諱延用美女,連私人秘書都刻意聘請男性嗎?
一早,大樓內的員工便奔相走告,似乎連上班的心情也沒有了,而且韻薇隨著人事經理所到之處,總有一大堆男性投來痴迷的眼光,張張男同事的辦公桌上全流滿了口水。
她風靡全場的強力旋風,直追「北港媽祖出巡」的盛況,到處擠滿了看美女的朝聖者,不時耳聞男性「嘖嘖嘖」的低聲讚美,當然也少不了女性又嫉又恨的竊竊私語,連天花板上都倒吊了一個……呃,不,那是楊若翔。
「你怎麼又來插花了?我在上班?!」韻薇找到一個空檔,氣急敗壞地向若翔道。
「幸好只是『上班』,不是『下海』!老天哪,你怎麼這麼聽宋君楷的話?」
若翔說得醋味十足,韻薇感到啼笑皆非,「你是專程來拆我的台嗎?」
「不,別誤會!你看,這間公司充滿了你的『候選人』,我當然得出現,而且我算過了,一共有兩百二十未婚男性。喏,那個就很不錯。」
「惡……禿頭?,而且年紀足以當我老爸。」
「要不然那個也是『未丑』啦,還穿『鱷魚牌』的喔!嗯,有品味、有格調。」
若翔亂點鴛鴦譜,害韻薇差點暈倒在地。
「快閃啦!還點名叫客咧!」
人事經理正想替她介紹幾名主管,一聽到韻薇的話,嚇得魂都快飛走了,他轉過頭來問道:「趙小姐,你剛才說什麼?」
「沒有啦,我在自言自語。」
這下子慘了,旁邊幾個女同事立刻交頭接耳起來,「還會自言自語?!我看她有點阿達阿達。」
「真奇怪,董事長怎麼會請個阿達美女?這是大新聞,趕快打打內線廣播。」
各部門走了一圈,該拜見的人也都拜見了,人事經理揩了把冷汗,戰戰兢兢、客氣又帶點「同情」地向韻薇說:「趙小姐,董事長要見你,你以後的工作地點就在那層樓,我們上去吧!」
像在趕場吃流水席一樣,韻薇又被一群主管帶至位於第十二層的董事長室。
一見到有這麼多蒼蠅圍繞著她,君楷立刻沉聲斥喝:「你們在幹什麼?還不回去辦公!」
眾人唯命是從地退下,袁志沖在帶上門之前,特地親切有禮地向韻薇致意,我叫袁志沖,是董事長的私人秘書,歡迎你加入我們的行列。而且我們就是座位相連的同事,如果有任何問題請告訴我一聲,我一定儘力協助你。」
袁志沖得體地說完便關上門退下,韻薇這才鬆了一口氣。也許是因為這位和藹可親的男秘書舉止談吐有些女性化,韻薇反而有種遇見「姐妹」的親切感。
「韻薇,我可把你給盼來了。」辦公室內只剩兩個人時,君楷掩不住喜色地說。
「噓!這裡是辦公場所,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調戲女性的話?以後你要叫我趙小姐,這樣人家才不會問東問西的。」
韻薇說得義正辭嚴,君楷卻是想嚴肅也嚴肅不起來。
「可是現在這裡又沒有別人!」他理直氣壯地說。
「誰說的?!」
「你是指門外的袁秘書?安啦,很信任他。你不必立正嘛可以稍息、坐下來聊。」
「我不是說袁秘書,是說『他』——」韻薇指了指一旁的黑色皮沙發。
「啊?!那個『抹壁鬼』也來了?」
「你怎麼可以叫他『鬼』?人家將來要當『天使』的。」韻薇很打抱不平地低啐。
君楷實在接捺不住一肚子的妒火,一手端起辦公桌上的熱咖啡,大刺刺地走向沙發,「想當天使?那還得看『媒人」的紅包有沒有拿到……」他故意把咖啡弄倒,潑濺在沙發上。「失禮,我不是故意的!」
韻薇感到既好氣又好笑,「明明是故意的,你還假仙?幸好若翔是『百毒不侵』的,你那杯咖啡算什麼?」
不過君楷也淋得真准,若翔的透明身體從濕了的地方移到一旁去,一面嘀咕道:「這小子皮癢是不是?小心我踹他屁股兩下!」
若翔才說完,頭頂上立刻出現一朵下雨的小烏雲,這下子韻薇更是笑得花枝亂顫,而不明就裡的君楷則是妒火上升,連鼻孔都要冒煙了。
「韻薇,你別笑那麼大聲好不好?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在對你『性騷擾』!」君楷咬牙切齒地說。
韻薇笑得眼淚都掉出來了,「不、不是啦,真是太好笑了,若翔剛才講錯話被處罰,他的頭上有一朵正在下雨的雲,哈哈哈……」
君楷坐在那裡吹鬍了瞪眼睛,任小雨將他淋成落湯雞。
「你說什麼?下雨的雲?!噢!上帝還是公平的,我們敬愛你,我們擁護你,我們向你行個禮……」君楷幸災樂禍地唱起歌來。
「拜託你別唱了,跟殺豬一樣!喂,你怎麼一點愛心也沒有呢?」韻薇沒好氣地打岔。
「誰說的?!我的愛心一牛車。」
為了打敗看不見的情敵,為了讓情敵吃三碗公的醋,君楷「順手」將咖啡杯往沙發一丟,大起膽子走向韻薇,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激情,一把將她擁入懷裡,二話不說就俯下身來吻她……
這一吻來得太快、來得太突然,韻薇一時呆愣住了,她沒有抗拒,也沒有掙扎,就像一朵突逢甘露的花苞,被這纏綿又甜蜜的一吻吻得乍然綻放……
一旁的若翔卻在此時一點一點地消失,只聽他氣急敗壞地大叫:「他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明明知道這種鏡頭『天使不宜』,害我又『停電』了——」
這一叫,把韻薇的魂給叫回來了,她輕輕將君楷推開。
「怎麼啦?」他問。
「你把他氣得『不見』了!」
「那不是正好?來,我們繼續。」
含羞帶怯的韻薇兩頰酡紅得無處可躲,低著頭羞答答地說:「好、好……好香喔!你用哪個牌子的牙膏刷牙?」
「黑人牙膏啊……唉,你別亂找借口好不好?來,我再讓你多『聞』一下。」
君楷作勢要吻下去,不料房門卻突然大開,一記興匆匆的聲音插花道:「老哥,我來看美女了……呃……」
君楷和韻薇萬分尷尬地分開來,君楷定睛一看,竟是死黨死文諭,他正要開罵,誰知文諭的身後又冒出一名美女。
「君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氣沖沖地質問。
韻薇一聽,心立刻往下沉,看這架式,這名母夜叉八成是來爭風吃醋、興師問罪的。她一時五味雜陳,心中納悶著,這個女程咬金到底是何方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