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唉，好累喔，好想去唱歌喔……

曉薇支著頭，一臉的疲憊。

「喂!」阿妙進門就看到攤在桌子上、臉上寫滿鬱卒的曉薇。她走過去，毫不客氣地一掌重重地往曉薇身上拍下去。

「靠!嚇人啊?!」媽的，等不要去收驚了啦!

「我是好心哪!怕你神遊太久回不了神。說!在想哪個野男人?!」阿妙大刺刺地刺探著八卦。

「要有就好了。」死三八!這麼八卦，乾脆去做狗仔隊啦，念啥會計!

「不會吧?難道學校里的男生都瞎了眼啊?怎麼沒人欣賞我們方大美人咧?」

曉薇長得不差啊，學校男生的審美觀是不是有問題啊?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被晾在這「等無人」，簡直是浪費嘛!

「沒差，本小姐寧缺勿濫。」呋!學校的男生每個都在比幼稚，令人倒胃口到極點。

「別嘴硬啦!難道你看到人家儷影雙雙、甜甜蜜蜜的，都不會羨慕嗎？」她就很羨幕說。

「不會，只會覺得很煩。」她最受不了那種情侶了。明明就是兩個人，非要把自己弄成連體嬰，走到哪黏到哪，當眾表演他們有多恩愛，她只覺得很假。

「不會吧?還是你覺得『蕾絲邊』比較正常?」先坐遠一點再說。

「我的性向很正常。」曉薇瞪了一眼正悄悄挪位置的阿妙，皮癢喔!

「嗯，咳!喔……那個舞會的事情進行到哪啦?」趕快轉移話題，不然等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差不多了，剩下的就等票印好。對啦，你要請學校大頭開頭嗎?」哼!算她聰明。

「要嗎?」會不會破壞氣氛啊?「學校那堆大頭致詞都很長耶。」

「不請行嗎?平面、電子媒體都要來，不讓學校大頭拍些照片，你小心以後做事就不會這麼容易了。」

「說的也是。當初我們就是利用校長愛上媒體出鋒頭這招，才讓校長全力支持我們的，不讓他拍幾張照片，好像有點說不過去厚?」當初用盡辦法才說動大報社的記者來一趟，也是因為記者要來，學校要面子，所以運作起來就順利多了。

「所以嘍，我想啊，我們先設計一下，那個跟記者約的時間啊，讓它剛好卡在舞會開始沒多久，這樣子校長為了要接受訪問，就應該不會講太久。」

「有你的!」阿妙笑著拍了曉薇一下。

「好說好說。」呵呵呵!我是天才啊。

「那其他的大頭咧?要讓他們致詞嗎?」

「你開啥玩笑啊?當然不行!我只打算讓你送公關票過去，你到時候不要傻傻的給我沒事找事做！」曉薇伸長手臂勒住阿妙的脖子，順勢把她拉過來靠近自己，「要是那天我發現除了校長，還有其他大頭莫名其妙上台致詞的話，我會把你剝光，然後掛在校門口示眾謝罪！」

「呃……沒那麼嚴重吧?」阿妙冷汗直冒。

「你試試看啊。」曉薇放開阿妙，轉頭又埋進一堆文書中，繼續做事。

「好啦!」嗚……她好可憐喔，哪有會長被組長威脅的啦。

「對啦，你說海報給你負責，怎麼到現在東西都還沒好?」差點忘了。

「他們說明天給啦。」

「確定?」

「確定。」

「那好，明天就可以開始張貼了。」海報OK!「還有採購那邊呢?東西都買全了嗎?」

「應該差不多了吧。」慘子，忘了call美枝問情況。

「應該?」曉薇眼眯了起來，「什麼叫做應該?」

「……就是……那個前天啊，我call美枝的時候，她說會去買啦。」完了，火山爆發的前兆出現。

「她有說什麼時候去買嗎？」那群嬌嬌女，不是只會穿得美美，坐在那當人偶，要不就是一天到晚三姑六婆的到處亂放話，已經給她們最不需要大腦的事情做了，還老是出紕漏，不盯緊一點怎麼行。

「呃……沒說耶……」阿妙有點心虛地回答。

「拜託好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們的豐功偉業!給我盯緊一點，不要當天才發現要啥沒啥，到時候我真的會串了你！」

「好啦……」嗚……她這個會長當得好沒威嚴喔。

「喏。」曉薇從桌上抓起幾張紙，扔給阿妙。

「這是幹嘛的啊?」借保溫桶六個、買紙杯十掛……乖乖!這是啥啊?

「我列給她們的購物單。」沒弄得好好的，那些小姐就不會做事。哇咧，她們比幼稚園的小鬼還不如。

「那給我作啥?」

「為了避免那群火雞有借口可找，我多給你幾張備份的單子，叫她們丟了就找你。」哼哼，兵來將擋，看你多會要花招，我一概統統擋回去。

「為啥不讓她們找你?」她不想被香水味給悶死啊!

「我懶得跟她們說話。」那會降低自己的水準，「更何況，你最閑。」

「……好吧……」唉，無言以對，她真的被曉薇給吃得死死死的。

「我要走了。」不行了，坐不住了。

「你要作啥啊?」阿妙楞了一下，看著曉薇快速地收拾東西，背起包包。

學生會裡面所有在忙的人都停了下來，看著曉薇突兀的舉動。

「我要自動放假半天，再下走我會瘋掉!」曉薇頓了一下，然後對著其他人說：「你們也是。受不了就自己放假半天，半天下做不會來不及，拜!」

曉薇說完，瀟洒地扭頭就走。

「哇，酷喔。」一個男生忍不住說，眼裡儘是崇拜。

跟曉薇共事了幾天，大家都很佩服她的能力，而且任何疑難雜症扔給她處理，都是很快就OK了。

「阿妙學姐，曉薇學姐一向都這麼瀟洒的嗎?」一個叫洋洋的學妹開口問，她最佩服曉薇學姐了。

「是啊。」個人魅力，學都學不來，讓她也好羨幕喔。

「阿妙學姐，曉薇學姐真的沒男朋友嗎?」凱子也軋一腳，雖然在背後討論別人的私事很不好，可是沒辦法，他真的好好奇唷。

「沒啊。」

「怎麼會?!」大家驚呼。

「因為我們學校的男生沒膽啊。」阿妙涼涼地諷刺。

「沒辦法嘛。」凱子不好意思地搔搔頭，「她太耀眼了。」

「就是說咩。」男生們群起同意。

「不過就算他們追了也沒用。」角落裡一直默默做事的冠伶終於忍不住發言。

「冠伶，曉薇學姐好像是你的直屬學姐厚?你知道什麼秘密嗎?」所有的眼睛都盯著冠伶看。大家都知道，曉薇學姐跟冠伶感情很好。

「她不喜歡跟學生交往。」

「嗄?為什麼?」男生們大失所望，原本想說看看有沒有機會的

「不成熟、沒擔當、超級沒有責任感。」說得一群男生臉都綠了。

「那又不是一定的。」凱子有點委屈，學姐的偏見很嚴重耶。

「我那時也是這樣說的，可是……」冠伶聳聳肩，「她說有歷練跟沒歷練還是多多少少有差啦。」

「這樣說也沒錯。」阿妙點點頭，「而且男孩子和女生的精神年齡差了大概五歲吧，曉薇雖然有時候愛笑愛鬧的，可是同學中若有人發生事情，都是第一個就去找她，因為她很會分析，想的層面也廣，所以嘍，就算是同年紀的女孩子，她還是比較成熟些，要她看上你們，看看地獄結冰那天會不會。」

「學姐，你太狠了吧?我們也沒很差啊!」男孩子不服氣地大叫。

「對，沒很差，是非常差。」阿妙翻翻白眼，「好了啦，你們要是沒心情做事，就給我統統回家!」

「好啦好啦。」學姐趕人嘍，「大家散了吧。」

凱子一吆喝，大家紛紛收拾東西。被這樣子一弄，誰都沒心情再做事，回家看來是最好的選擇。

一群人三三兩兩的討論要去哪，就這樣離開了學校。

曉薇第N次拒絕不識相的豬頭搭訕。拜託!她的臉色還不夠臭嗎?為啥那堆人還要拚命往她這邊族，真是煩死了!

她今晚只是想來這間bar喝點東西，聽點jazz音樂，好好放鬆一下，怎麼一堆人前仆後繼的走到她這邊來，害她不但放鬆不了，還精神緊繃。看來，女孩子還是別單獨來夜店。

「麗萍嗎?」她抓起手機，查電話簿里所有的夜貓子朋友，終於給她找到一個。「你在睡嗎?要不要出來玩?我在天堂。拜託，快一點，我快被煩死了，謝啦，待會見，bye!」

太好了!有個伴在身邊，通常那些蒼蠅就會比較收斂一點。不過，沒個人聊天，真的好無聊喔。

「喂!你靈魂出竅哦?」都坐在她旁邊了還沒感覺。

「嚇人啊你?!」感覺到有人突然在拍她肩膀，曉薇受到驚嚇地轉頭看，是麗萍。「厚!你終於來了，我好無聊喔。」

「看不出來。」麗萍聳聳肩。

「真的嘛!」曉薇嘟起嘴，一臉裝可愛的模樣。

「少拿我當擋箭牌。」賣假!一看那副表情就知道，曉薇又想裝成「蕾絲邊」，好嚇跑那堆不識相的蒼蠅。

「哪有啊?我是好久不見你，想找你出來聊聊嘛！」

「不是被蒼蠅纏得煩了，找我出來演戲啊?」來這套!

「唉唷，你讓我撤撒嬌會死哦!」

「我相信那邊有一群人很樂意讓你跟他們撒嬌。」麗萍把曉薇的頭轉向吧台的地方，一群男人紛紛舉杯示意。

「哼!不屑。」曉薇撇撇嘴，「看他們一副口水都快滴下來的樣，我的品味有這麼差嗎?」

「你很煩耶，一天到晚挑挑挑，小心早晚給你挑到個賣龍眼的。」受不了這個女人。

「我是寧缺勿濫。」曉薇皺皺鼻子，「沒辦法啊，現在的男人在找女朋友，不是在找免費的菲佣，就是在找免費的妓女，沒責任感沒腦袋的一堆，要我跟那種人在一起，我寧願當修女。」

「可是你連一個機會都不給人家，怎麼知道他們是在想什麼?」偏見還真是嚴重。

「戀愛這回事啊，感覺也是很重要滴。要是感覺不對，不管對象多帥，就是有那麼一點的不對，我才不會為了戀愛去戀愛。選錯了人，不是更慘?」就像她當時年紀小，懵懵懂懂交過兩個男友，都是因為好奇，才勉強接受對方。事實證明，果然撐不了多久就分了。

「是是是!你說的都對。」麗萍翻翻白眼。

「對啦，你下下星期五有沒有空?」曉薇拿起一旁的皮包翻著。

「作啥?」

「我們學校辦迎新舞會。」嘿，找到了。「喏，這是票，給你。」曉薇順手塞到麗萍手裡。

「你們學校離我們學校很遠耶。」光想到路程就屁股痛。

「這是你的老同學我辦的，敢不給我捧人場，就叫你男朋友給你收屍吧!」哼哼哼。

「只有一張哦?」小器鬼。

「這是要收錢的耶，我是自掏腰包買給你的。」搞不清楚狀況!

「少來！」又不是第一天出來混，來這套。「你們不是有很多公關票可以A嗎?多給我幾張啦。」這樣子才會找到免費的柴可夫「司機」。

「好啦好啦!我上輩子八成是欠你的。」曉薇心不甘情不願地又掏了幾張票出來。

「我免費幫你做宣傳還不好哦?多拉幾個人也可以充充場面啊。」

「這位小姐，」哇咧……「我是辦舞會，不是做老鼠會，什麼叫多拉幾個人啊?」

「唉唷，本來就是啊。」真愛計較!「人多一點你比較不會丟臉啊。」

「放心!這次人絕對不會少。」花那麼多錢是花假的啊?「我們有請到現在當紅的偶像——power來助陣。所以嘍，到時人是絕對不會少的。」

「power?他們不是從來不唱校園?」麗萍睜大眼。

「是啊，我老弟的吉他老師跟他們很熟，所以才請得到。」生平第一次，她是如此感謝老媽生了死老弟出來。

「可是你們怎麼到現在都還沒宣傳啊?」早在一、兩個月前就該宣傳了。

「因為他們前幾天才正式敲定要出場啊，如果沒敲定，我們怎麼敢印海報啊?」

趕得累死了。「還好他們自己會在電視上宣傳，所以嘍，再過兩天我看我們會辦的電話線會燒掉。」

「那你要幫我佔個好位子喔，我還要跟他們合照和簽名。」

「你剛剛不是還喊『路太遠，很累』的嗎?」靠!變臉神技出神人化。

「咦?我有說嗎?」麗萍裝死的功力一流。「唉唷!我們是好朋友嘛，計較那麼多作啥啊。」

「佔位子還OK，合照和簽名，我自己都沒了，輪得到你才有鬼咧!」曉薇沒啥好氣地說。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麗萍嘟著嘴，一臉的不甘。

「少給我裝可愛啦!」曉薇手伸過去，一把捏住麗萍的嘴，「那是人家的規矩，我能說什麼啊?更何況他們肯來，我就阿彌陀佛了。」

「嗯……嗯嗯嗯……」

「什麼啦?」

麗萍一把拍開曉薇惡作劇的手，順便再賞曉薇一個白眼，「夠了喔你!」麗萍掏出小鏡子，照照自己被捏紅的小嘴，「我說，這樣很掃興耶。」還好沒被捏得變形，不然她要宰了這個粗魯女。

「沒辦法，人家名氣大嘛。」這是現實社會，既然有求於人，就得乖乖配合。

「唉!為什麼現在這些明星愈來愈大牌啊?」麗萍嘆了一口氣，「他們為什麼不想想，自己會紅也是歌迷們砸錢捧出來的?」

「對啊，你不覺得好笑嗎?以前的人把我們現在所謂的歌星通稱為戲子，等級比娼妓高級不了多少，有人肯花錢聽他們唱戲，感激都還來不及了，還擺譜咧!」

曉薇頓了頓，「所以我絕對不會做那種追星的舉動，花大錢讓自己的尊嚴任人踐踏，這種事情，說不通嘛！」

「對啊，那些大牌也不會想想，有人喜歡他們就要感恩了，現在人可是很善變的，不好好掌握當紅的時候，多多愛惜自己的歌迷，小心一下子就會被歌迷拋棄的。」

「人哪，通常只看得到眼前，有哪幾個人看得到未來?」短視近利是人類的通病。

「就是說咩。」麗萍抬頭瞄了一眼牆上的掛鐘后，驚呼：「唉呀!怎麼這麼晚啦?我明天九點還有課說。」

「我明天也有一堆事。」曉薇跟著注意了一下時間，不知不覺時間過得好快喔，一點感覺都沒有。

「那我們該走了吧！」

「沒錯。」再不走就甭睡了。

***

「你喝夠了沒啊?」關勝之看著已經開始胡言亂語的岳子傑，再抬頭看看店裡的掛鐘。「凌晨三點了，我們該走了吧?」真是的!明天還要上班呢，早知道就不赴約了。

「呃。」岳子傑打了個酒嗝，「好像是耶。」他開始口齒不清了。

「看你明天怎麼上班!」宿醉是很難受的，這傢伙又不是不知道。

「嘿嘿！」岳子傑傻笑應對。

「你開車來的嗎?」要是送他回去再回來拿車，他今晚就不用睡覺了。「算了，我看你今天住我家好了。」這是最好的處理方式了。

「好呀。」

一想到今晚要收留個醉鬼，關勝之頭又開始痛了。他扶著老同學，步履踉蹌地走到馬路上叫計程車。周末的晚上，警察抓酒醉駕駛抓得凶，剛剛喝的那杯調酒，肯定沒辦法通過路檢，只好花小錢坐計程車，免得到時要花大錢繳罰單。唉，明天得早點起床過來開車了。

關勝之扶著已經開始唱歌的岳子傑，手忙腳亂地掏出大門鑰匙，門一開，一隻白色信封隨之落下。

關勝之沒辦法伸手去撿，只好先用腳把信封踢到屋子裡。

把岳子傑扔到客房的床上，再幫他寬衣解帶，好讓他睡得舒服點。還好岳子傑沒吐，不然今晚就別想休息了。

關勝之回房洗了個澡，出來才想起剛剛那隻信封，他一邊擦頭髮，一邊走到門口。

信封上沒寫字，「該不會是惡作劇吧?」他喃喃自語。應該不是吧?因為信封沒封起來，照理說如果是惡作劇，信封是會封得好好的。

關勝之打開信封，倒出裡面的東西，是四張門票和一張便條紙，紙上龍飛風舞的寫著：

sorry，早上我情緒不佳，吵到你了，這是舞合的門票，聊表歉意。

嚴格來說，這張便條紙上寫的句子，實在看不到什麼誠意；不過，人家都有心道歉了，再這麼羅羅嗦嗉的，未免也太小心眼了。

他看了看票上寫的日期。老實說，脫離了學生時代后，他幾乎就沒再參加過一場舞會，畢竟該玩的之前都玩過了，現在再叫他撐起一把老骨頭，跟一票年輕人瘋，還真是需要一點點勇氣。可是……老實說，他對樓上的鄰居有一點點好奇耶，去?還是不去?還好還有差不多兩個星期的時間可以考慮，現在，睡覺比較實在吧。

***

「喏！」關勝之扔了三張票到杜清桌上。「給你。」

「什麼?」杜清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看著這些天外飛來的東西，「這是什麼的門票?」

「C大舞會的。」

「什麼?!」杜清驚呼，「你怎麼會有?」

「做什麼啊?這麼大驚小怪的。」關勝之皺眉。

「我妹叫我幫她買，我打電話去，結果都預售光了。」

「他們的舞會這麼有名嗎?」關勝之大惑不解。只不過是學校小小的迎新舞會而已，又不是節日慶祝舞會，要不是怕以後見面會不好意思，他還真懶得去咧。

「是因為這次他們請的一個當紅團體來演唱，我妹剛好是那個團體的死忠歌迷，所以她在電視上一看到消息，就要我這個老哥想辦法。」

「你打電話去問的結果是票早就預售一空了?」關勝之接下去。

「沒錯!」杜清笑著看他，「我本來還很失望少了一個把美眉的機會，老大，你真是我的救世主啊!」杜清誇張地說。

「你有病啊?」關勝之皺眉，「大學生跟我們這群老人年紀也差太多了吧?你可不可以做點好事放過人家?」

「NONONO!」杜清搖搖手指，「老大，我拜託你，我們跟大學生頂多才差個五、六歲，沒你想的多，0K?」

「你沒聽過差三歲就有一個鴻溝了嗎?」關勝之反駁，「更何況現在的大學生跟我們那時候的比起來，要精明得多，你小心被人算計。」

「沒那麼恐怖好不好?」哼，嚇人哦?

「隨便你啦，到時候欲哭無淚，就不要說我沒警告你。」

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那你咧?」杜清趕快轉移話題：「要去嗎?」

「會吧。」關勝之不是很確定，因為他還在掙扎。

「是誰送票給你的啊?」杜清有一點點好奇。

「樓上的鄰居。」

「你跟她很熟嗎?」詭異。

「你管我!」這傢伙愈來愈像三姑六婆，「你再羅嗦我就把票收回去!」

「好啦!」杜清連忙把票揣在懷裡，一副誓死護票的樣子。

關勝之懶得理他，搖搖頭走出去，再跟他哈啦下去，他會精神錯亂。

***

「關，你明天要去嗎?」杜清又是門也不敲地闖進關勝之的辦公室。

「去哪?」關勝之埋頭在文件里，漫不經心地問。

「C大的舞會啊。」

「喔。」關勝之抬頭看他。現在是辦公時間，他怎麼心中老是挂念這些五四三的。「會吧。」

「那我們要約在哪碰面?」杜清依舊是興緻勃勃。

「隨便。」關勝之有時候對杜清的孩子性有點沒轍。

杜清見關勝之沒說啥，就自作主張地訂下了時間地點。

「對啦，我妹要帶她同學來喔，聽說是個美女。」杜清神秘兮兮地湊在關勝之耳邊道。

「哦?那又如何?」他看了杜清一眼，總覺得他話裡帶有一點陰謀的味道。

「那個女生見過你。」杜清笑得三三八八的，「她暗戀你很久了，杜妍跟她是好朋友，想幫她跟你牽線。」

「別了吧!」關勝之最討厭這一套。「那天你就不要來找我，我不要跟你們在一道。」

「唉唉唉!認識一下又不會怎樣!有人喜歡你，你要感覺很榮幸耶。」慘了!

都怪自己大嘴巴，他會被杜妍踹死。

「我又不是你。」關勝之皺眉，「還有，你跟小妍說清楚，叫她以後少給我找這種麻煩，我不歡迎。」

「有這麼嚴重嗎?」怎麼反應這麼大啊?

「你忘了美玉的事嗎?」那個令人頭痛的學妹。

「關她什麼事?」怎麼會扯到這個人?

「她害我搬家。我不要再來一個跟她一樣的女人！」關勝之最討厭喜歡無緣無故暗戀人的女孩子。有種喜歡，就要有膽表示，偏偏她們只敢一天到晚在你身邊繞來繞去，等著你來追，無論明示或暗示自己不會喜歡她們都沒有用，還是一廂情願地跟在身後，造成別人的困擾而不自知。那個美玉就是這樣，甚至還跟蹤到關勝之當時住的地方，天天在他住處站衛兵，讓關勝差點要瘋了。所以畢業典禮完的當天晚上，他在再三確認美玉沒在他住處附近出沒后，連忙連夜搬回台中。有好一陣子，除非必要，他死都不肯上台北，就怕惡夢重現。

這件事影響關勝之之大，讓他和杜清在成立公司時，捨棄資訊取得較便捷的北部地區，硬是把總部設在台中。

「對哦，我怎麼忘了。」關討厭太羞的女生，他覺得默默的關心付出是一種騷擾，尤其是在當事人不同意的情況下。「好啦，我會找機會跟杜妍說的。」希望到時杜妍會保留他的全屍，好讓老媽膽仰。

關勝之看著杜清離開。有時候他真的懷疑自己選杜清做合伙人，是對還是錯?

尤其是在他搞不清楚場合和狀況、又公私不分的時候，他真的很想扁人。可偏偏這傢伙在設計軟體上的才華一流，和他又是默契最好的搭檔。唉，世事真的難兩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