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秦嬤嬤在心中哀嘆,想拉席惜快速離開是不可能了,那兩位眼兒比貓兒還尖的小祖宗正朝著她們跑來。

「秦嬤嬤。」

個性較溫柔的万俟可人漾著甜甜的笑,好奇的大眼怯怯打量著陌生的黑臉。

火爆又刁鑽的万俟可心可沒孿生姐姐好脾氣,沖著席惜冷聲質問:「你是誰?」不善的圓眼上下打量,「該不會是爹爹的新娘,咱們姐妹的後娘吧?」

懷疑又輕蔑的語氣嚇白了秦嬤嬤的老臉。

「可心小姐。」她輕斥了句,心急的想安撫遭受不善言詞對待的席惜。

哪知才抬眼,她才發現,席惜像沒聽見那話,神情除了驚奇,就是訝異。

「嬤嬤,她們是莊主老爺的女兒?」好可愛,好漂亮的一雙粉雕玉琢的娃兒。

「啊?」秦嬤嬤瞠大老眼,不知該如何接話。

「莊主老爺?你叫爹莊主老爺,那你就不是爹爹的新娘嘍。」害她白高興一場。

可人失望的垂下小臉,万俟可心馬上不客氣的用力拍向她的後腦勺。

「笨可人,你失望個啥勁啊,她不是最好,像她這種長得又黑又丑的女人根本不配當咱們的後娘。」

「可心小姐!」秦嬤嬤驚呼,真想昏了也不想再聽兩位小祖宗接下來會發出什麼驚人之語。

「臭可心,你又打我。」蹙著兩道可愛秀眉,可人撫著後腦勺惱視有暴力傾向的妹妹,「你才是笨蛋,又黑又丑和配不配有啥關係。」

可心瞠圓眼,小短指戳著可人的額,「說你笨你還不承認,什麼叫沒關係,關係可大了,你想想,不管她會不會虐待咱們,往後總是會同時出門露面的。」

「噢。」被戳得很疼,可人還是露出受教的表惰。「那又怎樣?」她還是不懂。

「你——」可心快被她氣死了。「什麼叫怎樣,咱們會被人笑,說咱們不歸庄的莊主夫人,是個上不了抬面的無鹽女。」

無鹽女?她有丑到那種地步嗎?

席惜摸摸自己的臉,對可心視她不存在的惡意批評不惱也不怒,滿心期待她們接續的童言童語。

可人縮著脖子,瞟了瞟席惜,委屈又不甘的嘟嚷著自己的看法。

「她又不醜,不過黑了點而已。」和夫子說的無鹽女差那麼多。

可心聽到了,眼兒一瞠,怒聲罵道:「你還說,真希望這醜女人是咱們後娘啊?」

膽子原本就小的可人經可心一吼,淚水登時滾出眼眶。

「又罵我……臭可心……我要去跟爹說……」

委屈的揉著眼,她轉身就要跑去告狀。

「你去啊,順道幫我跟夫子問聲安。」可心涼涼的調侃。

可人煞住腳步,僵在原地,忘了她倆沒去學堂跑來看新娘子,此番前去找爹,不正自投羅網,自尋死路。

抿著唇,掉著淚,可人硬是不肯回身讓可心笑話她。

可心當然知道可人在跟她賭氣。

她揚揚秀眉,故作惋惜的說:「算了,有人不想看新娘子,我自個兒去看好了。」

請將不如激將,可人瞬時轉身嚷道:「誰說我不去。」

「你們要去看新娘子。」她不就在這兒,她們還上哪看去?

席惜好笑的蹲在兩個小娃中間,溫柔的來回望著她們。

「干你何事?」可心不但不領情還白她一眼。

席惜笑意更深,「因為我就是那個新娘子。」

可人、可心驚瞠了眼,彼此對望,又齊將詫異目光定在席惜掛著無害笑意的黑臉上」。

「你耍我們。」想到自己方才的惡言,可心登時漲紅了小臉,惡人先告狀。

「我沒有。」席惜滿含笑意的解釋。「由頭至尾,我都沒說過我不是。」

是啊,她都沒說,全是她的猜臆否定。可心啞口無言,羞惱的小臉漲得通紅。

壞話全是可心講的,可人沒她那份無地自容。

「你真的是爹的新娘子?」她的懷疑在席惜肯定的點頭下轉為恐懼,「你會虐待我和可心,就像大牛他後娘拿鞭子抽他,小玉做錯事不準吃飯……」

可人愈說愈小聲,小小腦袋裡負荷不了過多的恐怖幻想,驚怕的淚水一顆顆往下掉。

這是什麼跟什麼,自己嚇自己就算了,還把罪全往她身上推,她可什麼都沒做耶。

「我不會。」無力的垂著頭,席惜連為自己辯解,也說得有氣無力,「我不會虐待你們,不會拿鞭子抽打你們,更加不會不准你們吃飯,我永遠、永遠也不會苛待你們,甚至責罰。」

「說謊。」可心怒斥,嬌美的小臉蛋兒寫滿不信任,「才耍了我們一頓,休想要再詛騙我們,我和可人年紀雖小,卻不是傻瓜。」

可人附議的猛點頭,看的席惜無力更甚。

她不想討好任何人,可也不想讓人討厭。

前腳才送走一個小翠,後頭馬上來了兩個有理說不清的奶娃兒,再來呢?是否會有更難纏,講話更辛辣、不留情的人出現。

她不敢想了,席惜揉著發漲的額角,再想下去,難保她會包袱仔款款,自動休了自己,當閑人去。

「你們倆怎會是傻瓜呢?那個傻瓜是我。」

丟了句可人、可心聽不明白的自嘲,席惜搖著頭起身,不想再費力為自己沒做過,也不可能做的事辯白。

日久見人心,現下,隨她們去想吧!她還是繼續逛她的園子,認她的路。

拖著被兩小的言語驚到無法回神的秦嬤嬤,遠遠地,她還能聽到可心不妥協的叫聲。

「我永遠不會叫你娘,你聽見沒有,醜女人,你沒資格當我們的娘——」

聽,真是口是心非讓她又愛又恨的可愛娃兒。

才說不叫,馬上又叫得震天價響。呵,聽得她心窩都暖起來了呢!

娘!嘿,又來。不錯,愈聽愈悅耳。

???「夫人,你可別在意可人和可心小姐的話,她們不是針對你,只是害怕後娘這詞兒。」

秦嬤嬤一回神,忙不迭的替兩小開罪,說著好話。

早將方才的不愉快拋卻腦後,席惜的注意力全在放眼可見的假山流川、亭台樓合。

對耳邊的急切喃念,回眸一笑了事。

敷衍的笑入了秦嬤嬤的眼卻成了否定冷笑。

「夫人你可別不信,秦嬤嬤我可從不說假話的。」席惜不睬不應的態度讓她急出了一頭汗。「你想想嘛,夫人,可人和可心小姐才不過七歲大,懂得什麼,一定有人跟她們說了什麼,造成誤解。」

對啊,她老糊塗了不成,這麼簡單的道理,怎會現在才想通,待會有空,她鐵要去揪出那亂攪舌根的丫頭。

「玲瓏閣?」念著拱門上頭的字,席惜側頭詢問:「秦嬤嬤,這玲瓏閣里住的是什麼人?」

「玲瓏閣里的不就是那——玲瓏閣?」秦嬤嬤如夢初醒,瞠眼驚叫。

什麼時候走到這兒來的?咽下緊張的口水,不安的瞟瞟正探頭探腦在打量的席惜,秦嬤嬤索性不解釋,拖著她往回走。

「秦嬤嬤?」她和她拔河,拗性的不肯往回走,愈不讓她看,她愈要瞧個分明。

沒辦法,這是她的劣根性。

「夫人,玲瓏閣你不能進去。」看似瘦弱的人兒,蠻起來,連牛都拖不動。

「為什麼?是莊裡的禁地嗎?」倒退拖著人走很是吃力,席惜累得喘吁吁,手勁貓不肯松。

「不是禁地,可也不是夫人能進去的地方。」不是她不講明,而是不敢明講。

秦嬤嬤有所顧忌的神色,加深席惜一探究竟的決心。

「既非禁地,焉有我不能去之理。」她可是個莊主夫人耶!

使出吃奶的力量,猶未拖動她分毫,秦嬤嬤老臉漲得通紅,就快斷氣了。

「秦嬤嬤,讓她進來。」

毫無溫度的低沉男音,解救了險些進棺材的秦嬤嬤。

秦嬤嬤錯愣地愣了下,隨即鬆開手。

「夫人,莊主讓你進去呢。」她推推也有些怔愣的席惜。

「啊!噢!」傻呼呼的點頭,席惜對即將見面的相公,心中毫無半絲驚喜。

跨進圓形拱門,發覺秦嬤嬤沒跟上,她求救的回頭,秦嬤嬤卻似早知她意地揮手要她快進去。

席惜皺眉,懊惱的咬著唇,她後悔了,要知她那位聞其名不見其人的相公在這兒,她早溜了。

瞪向敞開的門,她不甘願卻不得不認命的踱進去——沒人。

她眼兒一轉,施施然慢步拖向內室。

一進內室,席惜錯愕地愣在原地,瞠眼愕視桌后衣衫不整,猶在調情的男女。

万俟雋並未因席惜的到來而撤出探進玉玲瓏肚兜里的手。

他反而更加用力揉捏掌中玉乳,恣意的拉扯乳蕾,激起身前人兒逸出細碎呻吟。

席惜聽得面紅耳斥,一雙眼兒不知該往哪放的四處飄,就是不看會令人臉紅心跳的男女。

冷眼睨視席惜的困窘,万俟雋好片刻才徐緩的開口。

「不介意陪我們一塊用膳吧?」

介意,她非常的介意。

席惜瞪瞠圓眼,想拒絕,終是咽下梗在喉處的難以苟同。

甭說她早吃飽了,就算真餓,光看他們不知羞的在她面前親熱,她也看飽了。

嫌惡清楚的寫在席惜臉上,万俟雋看見了,不但不收斂,反而更惡意的揉弄身上酥軟無骨的嬌人兒。

他揚著邪惡的笑意,在席惜錯愕、驚訝的倒抽聲中,一把扯掉玉玲瓏的兜衣,狎意的掛揉兩隻裸露椒乳。

「爺……」玉玲瓏嬌吟,不在意有觀眾似的,隨万俟雋的撥弄,一聲浪過一聲的叫著。

席惜眉頭狠狠蹙起,銷魂蝕骨的呻吟聲讓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掏掏耳朵,帶著好奇在他們對座落坐,研究玉玲瓏似舒暢又似痛苦的表情。

清澈圓眸除了好奇沒有怨妒,万俟雋倏地失了玩興,毫無憐惜之心的將軟成一攤泥的玉玲瓏拉扯開。

還未自激情中醒來,玉玲瓏狼狽的跌在地,玉乳撞上冰冷石地。

「爺?」楚楚可憐的麗容上滿是不解。

玉玲瓏爬著挨到万俟雋的腳邊,冀望他伸手扶她。

可惜,万俟雋連看也不看,深沉的黑眸直直鎖住席惜再次驚瞠的水眸。

「你不扶她?」側身看了眼黯然垂淚的玉玲瓏,席惜在心裡著實為她叫屈。

「扶她?」万俟雋邪冷哼笑,無情的托起玉玲瓏下顎。「玲瓏,你,需要我扶嗎?」

輕緩、溫柔的語調卻嚇得玉玲瓏淚水頓止,驚駭的搖著頭,扶著桌沿,顫巍巍的起身,大氣也不敢喘的坐在他身側。

他殺人時便是這般如惡鬼的神情,她看過一次,餘悸至今。

玉玲瓏的反應和万俟雋的嘲弄讓席惜頓覺自討沒趣。

「算我雞婆。」好人難做。

「想在不歸庄生存,最好收起你泛濫的同情心。」万俟雋倒了杯茶,低啞的告誡。

「如果,我不呢?」

不是她有心挑釁,而是她便是靠著同情心存活至今。

万俟雋冷笑,直勾勾的盯進她探試的水眸。

「你不妨一試。」她有自由,他不反對,可他絕對會將她丟出不歸庄。

他在警告她,席惜當然聽得懂。

可,就說她有劣根性嘛,愈不讓她做,她愈要挑戰。

「我會。」她非常用力的點頭,「可在試之前,能否先請教你幾個問題?」

冷眸一轉,万俟雋算是默允她了。

「你是莊主老爺,是昨日和我拜堂成親的相公?」不是她存心懷疑,而是她沒見過本尊,而眼前的人又和她想象中的出入甚巨。

明知否定答案的機率幾乎等於零,席惜仍懷抱一絲絲的希望。

她寧願她的相公七老八十,也不願是眼前這集邪氣、霸氣、冷冽寒氣於一身的美男子。

她的心思透明到讓万俟雋勾起玩味的笑。

她是第一個朝他露出敬而遠之表情的人,還是個女人。

「你認為是,我便是嘍!」呷了口茶,他說的模稜兩可。

這是什麼鬼答案!

怒眼瞠瞪,席惜心中已有些明白,他不過是在耍弄她。

「那如果我認為不是呢?」明知他在耍她,她仍抱那渺茫的希望,希望聽到他回答,他不是。

「你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不是嗎?」想聽他說正經話,下輩子吧!

殺人不過頭點地,他也未免太不痛快了,故弄什麼玄虛嘛,嗟,真是無聊。

「不說,我就當你是。」反正他本來就是,要他回答接下來的問題,當是不為過。「你明明早有紅粉相伴,為何還花大筆聘金,娶我這沒多大用處的女人?」

不是她瞧自己不起,而是和眼前冶艷的玉玲瓏一比,她連路邊的小花都構不上,頂多是株不起眼的小草。

「你管太多了,娘子,倘若你不滿這樁已成定局的婚事——」

万俟雋倏然凜冽的眸光著實令席惜頭皮一陣酥麻,可她還是管不了自己的嘴,截斷他未完的話。

「婚事可以不算數,是不——不,咱們已經拜了堂,非是兒戲。那——」

垂著眉睫,席惜思索著可行之計,完全沒注意到凜冽寒眸早已變成殺人目光了。

「啊,有了。」她將她的突發奇想和他分享,「你給我只休書就成了嘛,瞧我,更是笨吶,想這麼久才想到。」

「呵呵,的確是好方法,就不知該給你按上何種罪名。」這女人是嫌活太久,膩了。

陰惻惻的笑聲,聽得玉玲瓏寒毛直豎,有技巧的慢慢挪移臀下椅子,遠離隨時會「暴動」的惡鬼。

玉玲瓏的懼怕,席惜完全沒看見,滿心想著被休后,無拘無束的快樂日子。

「隨便啦,你愛按啥罪都行。當然,什麼不貞啦、出牆的我可不接受。」

雖然無再嫁之意,可她也不想承受世人指責、辱罵的眼光,她可還要過活呢。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她愈是想離開,他愈是不順她意,縱使他打心眼就看不上她。

「什麼意思?」他不都說婚事可以不算數?

万俟雋挑高眉頭,輕描淡寫地嘲弄道:「我可沒說婚事不算數。」

就算他本來有那個意思,也在她極欲擺脫他的神情下打消。

什麼?他……他又唬弄她。

怒氣直線上升,席惜卻發現,她找不到理由宣洩,甚至反駁。

「為什麼?你根本無意娶妻,為何不放我自由?」從他的態度,她懷疑昨日和她拜堂的不是他。

若不是讓那一干老僕,還有雷傲如老母雞的叨念給念煩了,他確實無意再娶。

只不過,「我不高興。」誰讓她擺出那副猶如見鬼般的神情。

「你不高興?」席惜倏然拔高音,握成拳的小手,正考慮要不要揍歪他的挺鼻。

看著她隱忍怒氣而不住顫抖的小拳頭,万俟雋輕蔑的冷笑兩聲。

「勸你多考慮。」他意有所指的瞄瞄她擱在桌上的拳頭。

他是鬼不成,連她想揍他也知道。

席惜用力吸氣,再呼氣,調息體內翻滾的怒氣。

「恕娘子我,不奉陪。」慢慢吃吧,最好噎死。

咬牙丟下話,席惜扭頭帶著「內傷」離去。

「小心,門檻高,可別摔跤了,娘子。」

万俟雋的調笑才說完,就聽得前廳處傳來慘叫聲。

「啊——」之後是物體撞地聲。

看來,席惜摔得很慘。

???仰躺床上,席惜皺眉摸著自己撞紅的額,就著未熄的燭火審視已上過葯卻仍可見傷痕的雙掌。

想到晌午若非她反應夠快,雙掌先著地,怕不早跌斷鼻樑了。

可,她的額頭還是逃不過的撞上硬地,紅了一塊,還在正中央,真丑。

都是他害的,要不是他突然出聲,她也不會嚇到。

沒嚇到就不會去絆到門檻。

該死的爛人,她詛咒他不得好死——唔,當她沒想,她可不想當寡婦。

可,嘔啊,嘔到她怎麼也睡不著,腦中凈想著如何扳回一城,爭回些顏面。

席惜完全忘了她不過是人家買回來的妻,一個勁的思索良策好對付那說話不算話兼不負責任的相公。

「唉——」許久后,她逸出看破的悲嘆。

她白痴了不成,竟忘了自己不過是個「嫌妻」,他嫌,眾人也嫌。還妄想整他。

「唉——」認命吧,誰教她是弱勢的一方,嘔死活該。

自怨,自嘆,自憐,席惜躺在床上哀哀嘆,聽著動人又凄涼的蕭聲。

蕭聲!

席惜翻身跳下床,推開窗凝目望去——媽呀,黑漆漆的連點光也不見……太恐怖了!席惜縮回床上將自己包在棉被下,搗著雙耳阻絕如怨靈控訴的蕭聲。

全身止不住的顫抖,抖啊抖的,連牙關也喀喀作響。

要死了!席惜猛地抖掉棉被,決定去一探究竟,要不照她這麼抖下去,待蕭聲歇了,她骨頭也散了。

隨意披了件外衣,她循著蕭聲,摸著黑,慢慢走,慢慢找——找到了!未歇蕭聲自竹屋幽幽飄進咧著「我就知不是鬼」笑容的席惜耳中。

安了心,膽子也大了些,席惜懂禮貌的敲門,只是,蕭聲依舊,無人應門。

咦!怪哉——該不會是那無聊到沒事好做的万俟雋故意裝神弄鬼嚇她吧!

席惜眯了眯眼,猛地用力踹開竹門,蕭聲頓歇。

「万俟雋,你嚇不倒我——」

不是他,席惜尷尬萬分的愕視一臉錯愕的白衣女子。

「我……你……」不知如何表達心中歉意,席惜吐了吐舌,轉身準備溜了。

「姑娘請留步。」一股無來由的衝動,万俟翩翩開口留人。

「呃……」硬著頭皮回身,席惜裝傻的乾笑。「我不是故意打擾你的,我只是……」

「我知道。」她也是太久沒同人說話,有些懷念。「姑娘可是昨日和大哥成親的嫂子?」她裝啞,可送飯來的丫頭可喳呼的緊。

「嫂子?你是他妹妹?」聽她一說,席惜發覺她和他還更有幾分相像呢。

万俟翩翩柔柔一點頭,「我叫翩翩,還有個孿生妹妹叫彩蝶。」

翩翩彩蝶!人美,連名兒都好聽,哪像她,丑到人人嫌棄。

「翩翩,你怎會一個人住在這……」外頭啥都沒有,就一大片竹林,怪恐的。

「我——」哀凄的眸倏而驚恐。「嫂嫂你快走,大哥來了。」

「万俟雋?」席惜滿頭問號的讓翩翩朝門外推,「他來就來嘛,怕啥?」

「嫂嫂,翮翩求你,快走。」她不想害了這剛過門的嫂嫂。

翩翩滿眼都是淚,席惜縱使莫名其妙,也不好再堅持。

「好好,我走便是,你別再推了——唔。」好痛。

「大……哥……」才搞著撞疼的鼻子,席惜就聽到翩翩驚恐到打顫的聲音。

万俟雋冷睨了眼畏縮的翩翩,粗暴的揣著席惜的臂膀,拖著她離開。

「放手,很痛——我叫你放手——」他想廢了她的手不成。

席惜的怒叫又尖又銳,万俟雋放手了,卻是狠狠的將她推跌向地才放手。

「噢……你謀殺啊……」她的臂膀脫臼了。

「謀殺!哼,再讓我看到你出現在竹屋,你就等著重新投胎。」月夜下,他猙獰面龐貓如地府索命惡鬼。

駭意自心底竄起,席惜打著哆嗦,不點頭也不搖頭。

万俟雋才不管她是點頭還是搖頭,總之,他的話便是命令,不遵者,殺無赦。「還不滾回房去。」該死的雷傲,給他找了怎樣的麻煩。回房?「噢,回房。」好可怕的眼神。席惜爬起身,望了望四周,「往哪個方向?」她分不清方才是從何方而來。「嗯?」又一記殺人目光。委屈的縮著脖子,席惜如只小狗般的,讓他拎著后領一路拎回房——唉,她運氣不但背,還丟臉丟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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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君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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