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霉運,似乎長伴席惜左右。

不過溫習昨天走過怕忘記的路線,竟也卷進不干她事的戰火。

這……她是招誰惹誰了?

滿臉委屈地站在戰火中,席惜無辜至極,敢怒沒得發言的忍受轟進左耳的吼聲,和貫進右耳令她發毛的寒冷沉音。

「我死也不嫁。」万俟彩蝶憤恨吼道,想不通為何一向疼寵她的大哥突如其來要她嫁給那家財萬貫,卻聲名狼借的傅家敗家子。

「威脅我?」万俟雋笑得很冷、很陰,他自懷中拿出一白底青花小瓷瓶,「想死容易,這『君莫愁』可以送你上路。」

席惜倒抽一口氣,震訝的愣瞪著他攤在掌心上的「君莫愁」。

彩蝶也呆住了,她不敢相信也不能接受,她的親哥哥聽見她要死,不但不阻止,反還要助她一臂之力。

朝佇立柱旁的高大身形瞥了眼,彩蝶笑得凄然。

大哥不要她,她愛的男人也不敢開口要她——「彩蝶謝謝大哥成全。」

說完,她伸長手去拿瓷瓶,万俟雋卻出其不意的收攏五指,將瓷瓶緊捏在掌。

「你就這麼想死。」姐妹倆都一個樣,遇上感情都蠢得不可理喻。

彩蝶垂首不語,席惜倒替她急出了一身冷汗,真怕万俟雋狠起心,來個六親不認,直接將葯灌進彩蝶口中。

可顯然,她的擔心是多餘的。

「不嫁傅公子,也成,那就金陵關大少吧!」這是他最大讓步了。

「不,我不要,我不嫁。」關大少也算得上人中之龍。可,她不愛他呀!

彩蝶可憐兮兮的又瞄向柱旁人影,哀怨的眸光吸引席惜的注意。

咦,站在那兒的,不就是她見過一面的雷傲,雷總管嗎?

烏溜溜的大眸飄轉了幾下,席惜霍地有所悟的露出賊兮兮的笑。

「嗯?」冷厲眸光殺向不懂掩飾賊笑的傻女人,万俟雋真懷疑自己怎沒將她丟出視線外。

去,又用眼神殺她,殺了一次,她還會怕嗎?嗟。

席惜還他一記白眼,撇開頭當沒看到他的警告。

万俟雋倏然眯細狹長俊眸。

真夠膽,敢當著他的面裝做沒看到的扭開頭。

很好,這筆帳他記下了。

「既然大哥挑的,你都看不上眼,無妨,大哥讓你自個兒挑。」

彩蝶聽得眼兒驀然一沉,連雷傲也有精神起來了。

可万俟雋接下去的話卻兜頭澆熄了兩人方燃的希望。

「下月十五,你準備登綉樓,拋球招親吧!」

夠狠、夠毒、夠無情,席惜學他,以凌厲的眼神射殺他。

只是功力沒他好,一接觸他沉得如潭的黑眸,馬上敗下陣來,縮頭當馬龜。

彩蝶崩潰了,撞跌了席惜,直撲万俟雋,「我是你親妹妹,不是貨物。」

閃過彩蝶的擒拿手,万俟雋猛然迥身扣住她來不及縮回的手。

「彩蝶,你對擒拿手火候還不到家。」鬆開手,他斜瞄了眼席惜,「娘子,你是打算賴在地上等為夫過去扶你不成。」席惜回眸一瞪,裝死也犯法啊!

覷他分心,彩蝶不甘心的使出家傳絕學「幻影拳」。

「得寸進尺。」

万俟雋俊眸斂沉,同樣使出「幻影拳」擊破彩蝶漏洞百出的攻擊。

就在万俟雋又重又狠的拳將落在彩蝶胸口時,一道黑影倏然閃進,化解了快如幻影的拳頭。

「爺,彩蝶小姐承受不住您的一拳。」不卑不亢,雷傲擋在彩蝶身前,提醒万俟雋他的拳可是會打死一頭牛的。

「她受不住,那就你代她受過吧!」邪惡笑意閃過万俟雋唇中,他倏然揮拳。

雷傲像根柱子,不閃不避,杵著等拳落。

「啊——」席惜看不下去的放聲尖叫。

「閉嘴。」他怒喝。

「你要殺人還叫我閉嘴。」他凶,席惜比他更凶的技著腰怒罵,「你沒人性,血比冰還冷——」

罵不下去了,席惜瞠大眼,又驚又愕的對上鼻端前蓄滿殺意的黑眸。

好可怕,五步的距離,他竟一晃眼便飛到她身前,還……還掐著她的脖子,嗚……她不玩了行不行。

「繼續啊,怎不罵了。」揚著惡鬼笑容,万俟雋惡意地在她耳邊吹著氣。

他呼出的熱氣進到她耳里自動變為教她打顫的寒氣,渾身猛打顫,席惜仍得硬著頭皮扯出討好的笑。

「別這麼大的火氣嘛,先放開我,有事好商量嘛!」小人,欺負她不懂武。

「哼,對付你這種過於健忘的人,就得使用非常手段,讓你銘記於心,才不會一犯再犯。」

万俟雋五指一攏,席惜立即面露痛苦,色如豬肝。

沒心沒肺的男人,當她真任他搓圓捏扁不成,她要不回他點禮,她席惜兩字就倒過來叫。

「想……我………死………」他力道大的她快斷氣了。「我……拉你……當……墊……背!」

「背」意才落,大廳一片寂靜。

万俟雋鬆了手,錯愕難以責信的死瞪著捂住頸子猛喘氣的席惜。

她竟然抓他,而他竟失了戒備的讓她抓破臉。

該死的女人。

万俟雋的臉色鐵青,難看到了極點,殺意驟起,他怒目舉掌,就要劈向席惜天靈蓋。

雷傲和彩蝶同聲驚呼,卻阻止不了巨掌揮下的速度。

「你要不要臉吶。」猛然抬首,席惜怒極的瞪住幾乎貼在臉上的大掌。

「有膽你再說一次!」這女人顯然有將人逼瘋的本事。

「為什麼沒膽。」悍然揮開擋住視線的巨掌,席惜豁出去的戳著他的胸膛。

「我說你不要臉,輸不起,比女人還小腸小肚的心眼。要殺我是不?來啊,本姑娘伸長脖子,等著你用刑。」

一旁的雷傲和彩蝶,聽得下顎險些落地,目瞪口呆。

「你——」万俟雋俊臉全黑了,她讓他下不了台。

「要殺就快,要不,本姑娘可要走啦,」阿彌陀佛,上蒼有好生之德,可別讓她真慘死在他手下啊!

万俟雋俊眸微眯,看穿她的逞強。

「記著,看好你的腦袋。」他笑得不懷好意,臨走前還不忘威脅加警告。「別再讓我聽到你自稱本姑娘。」

待到万俟雋沒了身影,席惜才腿軟的癱地,兩眼發直。

媽呀,嚇死人了。

她不過尖叫一聲,就險些玩完小命,看來,他昨日的警告不是沒道理。

她還是聽話的好,免得再受波及,她管不住自己,屆時她的身體和腦袋可是會分家的哩。

摸著完好的頸項,席惜心有餘悸的咽著口水。

太刺激了,她受不了了,她要躺下來休息——休息,對,回房休息。

???「站住。」

嬌喝聲於走到門前的席惜身後響起。

她皺皺鼻子,頓下腳步,側轉頭,禮貌的問:「請問,你叫站住的那個人可是指我?」

彩蝶杏眼一瞠,怒罵,「廢話,除了你之外,這兒還有其他人嗎?」

席惜轉過身,眨著無辜的眼,「雷總管,怎麼你不是人啊!」

早知她有張利嘴,雷傲僅是抿唇淡淡而笑,沒打算開口嘲諷些什麼回去。

彩蝶可是聽得柳眉倒豎,明知她的調侃全因自己言詞失當,怨不得人。

可,她說的可是她的心上人吶。

「你才不是人,別以為你方才的舉動,我就會感激你。」彩蝶氣得破口大罵,「都是你,一切全都是你引起的,你這罪魁禍首還好意思在我面前裝好人扮無辜。」

席惜一臉茫然,有聽沒懂。

「少裝得你什麼都不知道,你沒進門前,大哥從不逼迫我做任何事,誰知道才一夜,大哥不但逼我,甚至連親情都不念……」

「彩蝶,別說了。」雷傲截斷彩蝶的咄咄逼人。「不關夫人的事,她什麼都不知道。」

「你還幫她說話。」仰頭嬌斥,彩蝶惱的眼兒都紅了。

他不幫她就算了,還反過來指責她,這——教她情何以堪。

見彩蝶眼淚撲簌簌的直落,雷傲的心都擰疼了。

「我不是幫她,我只是……只是……」唉,總不好當著夫人的面說她新婚夜獨守空房,讓她下不了台吧!

「只是什麼?」彩蝶質問,見雷傲欲言又止的直往席惜的方向偷瞄,她的心驀地一沉,「我知道了,你愛上她了,對不對?」

坐在門檻上,手托顎看戲的席惜,聽到這番話,手一滑,下巴險些撞上膝蓋。

我的老天啊,她的彩蝶小姑,想象力也未免太豐富了吧!

雷傲的表情和席惜如出一轍,錯愕、驚訝、無奈。

「我……我沒有。」

「你有,不然,你不會一臉心虛。」

他心虛?雷傲真想找面鏡子,看看自己現下的表情。

「彩蝶,她是你嫂嫂,是爺的夫人,是我的主子。」

就算莊主不喜歡新夫人,他也沒那膽動她腦筋,再則,他的整顆心全在眼前這教他愛煞的粉蝶兒身上了,哪還有心分給別的女子。

「她才不是我嫂嫂,我嫂嫂早在生下可人、可心時就難產死了。」

彩蝶說的憤慨,雖然心下已有幾分相信雷傲的話,可驕傲的她是不會表現出來的。

「蝶兒。」雷傲生氣了,他是愛她,卻無法容忍她三不五時發作的無理取鬧。

這點彩蝶亦相當清楚,她不怕她冷冰冰的大哥,只怕扳起臉來訓她的雷傲。

「我知道你又要說我無理取鬧,我偏要無理取鬧,我討厭她,討厭、討厭,討厭。」

她又哭又吼又跺腳,淚痕交錯的麗容滿委屈。

雷傲看得是滿心不舍,卻握手成拳貼在腳側,硬下心不替她拭淚。

「愛怎麼鬧,都隨你。」

拋下話,他沉著臉,忍著心痛拂袖離去。

「傲!」太過愕然,彩蝶一時竟忘了追上前去。

他從沒如此待她,就算她再怎麼耍性子,他也不曾不理她,怒到拂袖而去。

「彩蝶小姑,你不追嗎?雷總管愈走愈遠了。」席惜手放在雙眉上,拉長脖子,「哇,看不見他了,彩蝶小姑——」

「我不是你小姑。」

彩蝶突然怒吼,嚇得坐在門檻上的席惜往後一縮,臀部離位的跌坐在地。

好可怕,不虧是親兄妹,翻起臉來,猙獰的神情和万俟雋不相上下。

咽著口水,看著一步步朝她逼近的魔鬼面孔,席惜很沒志氣兼沒形象的往後退。

「我警告你,別在我大哥面前亂嚼舌根,若讓我知曉你走漏我和傲的事,我會殺了你,不惜一切的殺你。」

愣愣的聽完,愣愣的點頭,再愣愣的目送彩蝶如旋風般的從她身旁卷過,席惜還是不了解。

她究竟做錯了什麼?

???心情鬱卒到極點,席惜垂頭喪氣,連走路都用拖的。

「喂,醜女人,地上有金子啊!」

全身精力全教万俟兄妹給嚇光,席惜自認無力再斗,懶懶的瞥了擋路的兩小一眼,決定繞過她們。

「喂,你這醜女人,不但丑還沒禮貌,沒聽見本小姐在同你說話嗎!」

可心不饒人的快速閃到席惜身前,手技著腰,一副人小鬼大的靈精樣。

「小的聽候差遣,不知小姐有何吩咐?」誰來救她脫離苦海啊。

席惜卑微的言詞和舉止,看的可心張大小嘴,一時反應不過來。

「姐姐,你怎麼啦?」可人關心的上前,擔憂的輕扯從方才至現在都一直垂著頭的席惜裙擺。

姐姐?她可是她們的後娘哩。

席惜無力的瞄著眼下柔美的小臉蛋,不知該笑還是哭。

「我沒事。」只要你們快消失,我會更加沒事。她在心中無力的想道。

「笨可人。」可心一巴掌轟向可人後腦。「她是爹的娘子,不是姐姐。」

一手撫著後腦,可人不甘示弱的回手,「臭可心,我當然知道她不是姐姐,可咱們既不認她當娘,你說,不叫她姐姐要叫什麼?」

「叫她喂算看得起她了。」自可人出娘胎,她就夠惱了,哪可能再亂叫姐來嘔死自己。

覷著可心鄙視的白眼,席惜突然覺得,她的未來必定荊棘滿布,無「亮」可言。

「別吵了,隨你們愛怎麼叫便怎麼叫,喂也好,醜女人也罷,請問,你們擋我路究竟有何指教?」

可人、可心互覷著,誰也不肯先開口說出目的。

瞧兩小分明有事求她,只是貶損她在前,現在拉不下臉開口求她,那她——「有事就直說,辦得到的,我幫。」誰叫她心腸軟。

可人推推可心,可心亦反推可人,兩人就這麼你推我,我推你的推不出一句話。

「不說,就當沒事,我要走了。」等她們推完,她大概和周公下完棋了。

「帶我們出庄。」見席惜要走,可人、可心同時慌忙的道。

「出庄?要出庄你們該去找你們的爹,或是雷總管。」怎會找上她哩,真是。

「爹才不會帶我們上街,雷總管更不用說了。」可心哼聲抱怨。

「拜讬,帶我們出去好不好?」可人搖著席惜的手哀求。

「不是我不肯,只是你們那個爹,他會答應、會肯嗎?」答案絕對是否定的。

「你是爹的新娘,你去求爹,爹一定會答應的。」可心肯定的說。

是嗎?她很懷疑。

「他不會答應的。」她剛才才惹毛他,這會又去找他,那豈不拿她的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她才不要。

瞅著席惜怕怕的表情,可心取笑的說:「我知道,你怕爹對不對?膽小鬼,算我看錯你,可人,咱們走。」

可心說完扯過可人揪住席惜的小手,扭頭便要離開。

「我——去。」算她輸。

可心回頭,懷疑的上下打量她。

「你爹他現下人在哪兒?」為什麼她有種誤上賊船的感覺,而該死的是,掌舵的還是個七歲的娃兒。

「書房。」

可心笑得好甜,甜得令席惜泛起疙瘩。

不虧是他女兒,不一樣的笑法,卻一樣能令人頭皮發麻。

拖著比方才更沉的步伐,席惜無奈的垮著臉,跟在手牽手,邊走邊跳的可人、可心身後,邁向那光想就寒毛直豎的地獄——書房。

???

「不進去行不行。」

望著緊閉的書房門扉,席惜突生怯意,打著退堂鼓。

可心擋住她遁逃的去路,「你想當肥婆還是小人?」

言而無言謂小人,食言而肥是肥婆。

「有沒有第三樣?」她不想當小人,更不想變肥婆。

「有,即刻回房收拾,然後滾出不歸庄。」人小氣勢大,可心說起話老氣橫秋,像個小大人似的。

席惜白眼一翻,認命了。

「能滾,我早滾了。」哪還會白痴的留下來當個受氣包。

又丟了句可人、可心聽不懂的自嘲,席惜懷著忐忑不安的心,踱向房門,舉起手——噢,她敲不下去,她沒那勇氣。

放下手,席惜寧願當肥婆、小人,也不願在此刻面對喜怒無常的他。

她轉身、抬腳——「來了就滾進來,別在外頭當老鼠。」

席惜嚇得險些跌趴在地上。

万俟雋早知兩個女兒和她杵在外頭,之所以不出聲,不外是想聽她們在玩什麼把戲,兼試探他那吃了熊心豹膽的娘子,是否真如他所見的那般勇敢、夠膽。

結果,不過爾爾,連門都沒膽敲。

分不清心中一閃而逝的感覺是什麼,万俟雋好笑的看著門縫中的頭顱。

「娘子可是專誠送上你的頭來給為夫的砍?」他調笑的恐嚇。

「不是。」席惜心慌的搖頭。

也不知是脖子伸得不夠長還是頭搖得太過用力,總之,她的臉因搖頭動作,狠狠的撞上門板。

「噢,」她還真呆,撞了一邊不知停,還傻得連另一邊也給撞上,疼死她了。

顧著臉上的疼痛,席惜完全沒發覺自己已跨進門內。

「笨。」万俟雋單手撐著腮,「那兩個丫頭,叫你來說情何事。」

撫揉著雙頰,席惜怨恨的瞪著他無關緊要,不痛不癢的神情。

果真是沒心沒肺的男人,連點關心也吝於施捨。

「出庄。」既然他單刀直入,她也甭費心同他拐彎抹角。

「嗯?」他眼神霎時凌厲,神態不再慵懶無謂。

「出庄。」耳背了不成,席惜不情願的解釋。「你的兩個寶貝女兒想出庄,說你不肯,雷總管也不肯,所以才央求我帶她們出去。」

「哼,分明是你想私逃,還妄想拿兩個不懂事的孩子當借口。」

「你含血噴人,我才沒那麼卑鄙。」

「我含血噴人?你當我不知可人、可心有多排斥你這後娘的身份?」他就含血噴人,她奈他何。

「你……」他說的是實情,席惜無話可說,卻不甘居於下風。「你當我希罕吶,你最好休了我,要不,小心我拿你女兒開刀。」嘴巴說說,誰不會,比利,她才不會輸咧。

「你敢。」

「你不妨一試。」席惜拿他的話堵他。

万俟雋眯起眼,「我等著看。」

想和他賭,他會讓她輸得哭爹喊娘。

他等著看?他竟然說他等著看。

席惜瞠圓眼,隱忍著不讓挫敗顯露於臉上。

早就領教過他的無情,不是嗎?又何需意外他另一個無情的答案。

是啊,不必太過意外,他要等,就讓他慢慢等。

「行不行?」她迴轉主題,懶得再同他扯。

万俟雋冷笑,挑高的眉頭讓人猜不出他的心思。

那是什麼表情?

席惜杏眼一瞟轉,不甚耐煩的重複。「行、不、行!」

万俟雋不作聲,挑挑眉,低首看著方才被打斷只看到一半的帳冊。

「喂——」

「嗯?」

凜冽、寒厲的掃視,驚吞了席惜的話。

她驚恐的倒退,直到背貼門板。

「好歹給個答案嘛。」她咕噥的偷覦他依然直射的殺人目光。

「不、准。」他由齒縫擠出話。

「知道你會不準,早說不得了,何苦讓自己氣得七竅生煙。」

撇嘴說著風涼話,席惜眼兒朝下,沒注意到案牘后的人已殺氣騰騰立在她面前。

一抬眼,「喝——」嚇死人吶,無聲無息的杵在她眼前,是存心嚇破她的膽啊。

席惜明顯受驚的神色,莫名的令万俟雋心裡舒暢不已。

「別背著我偷帶她們出庄。」她的膽子異於常人,很可能做出那種偷雞摸狗的好事。

他的貼近,令席惜的心跳無端加速,一股躁熱油然而生。

「我……我才不會。」她才不會白痴到帶那兩個小惡魔上街。

「記住你的話。」他捉弄的,拇指來回輕撫她的咽喉。

席惜氣也不敢喘一下,口水想吞也不敢吞,雙眼瞠大,兩粒黑溜溜的長眸驚恐萬分的垂視地面。

「怕?放心,只要你別再觸怒我,我還不會扭斷你可愛的頸子。」他修長的五指黏上席惜的頸子。

「謝謝你的警告,不知相公您可否移開您尊貴無比的爪………手,娘子我感激不盡。」

他的手勁雖輕柔到令人有種酥麻感,可席惜寧願不要,她可沒健忘到他早上掐住她脖子的那股狠勁。

万俟雋邪氣一笑,放她一馬,轉身回案后。

「你要辦公,我不打擾了。」

話落,她火速拉開門板,火燒屁股的逃離。

跑沒幾步,就聽聞書房裡傳來又響又不客氣的爆笑聲。

笑什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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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君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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