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說要請我弟弟幫你們的忙？」在加護病房裡，躺在床上有如死人的龍馭驤突然開口了。

而他開口的對象不是別人，正是緝毒組組長姚任傑。

「嗯！我不過是回來向你討個人情罷了，龍先生。」

姚任傑方才已經對著裝死……不！裝睡的龍馭驤說明了來意。

當初在加護病房的急診室里，他聽到龍馭驤清醒后卻要求醫生替他保密時，就曾經想過他可以利用。

尤其是當他知道龍馭驤要求保密的原因，只是想讓龍少曙來幫忙他公司的業務，他更明白這是利用龍璧集團總裁的大好機會。

所以，他便立刻封鎖了蕭婷過世的消息，以防萬一。兩個月過去了，他依然沒有辦法破獲那個幫派時，他便下定決心要好好利用姓龍的一家人。

「可是，我的用意就是要我弟弟願意來接管公司，讓他知道自已的能力。」龍馭驤看著姚任傑，這兩個月來的假昏迷，除了江席雪和王治醫生外，就只剩這個警官知情。

而他並不信任這個警官，憑著多年來在商場上縱橫的直覺，龍馭驤非常厭惡這個警官竟拿他偷聽到的事情，來跟他討人情。

「我知道，可是，我現在的案子比較重要，你不會希望我揭穿你一開始的昏迷就是假象吧？我看，要是你的妻子知道的話……」

「你在威脅我？」龍馭驤的眼裡帶著某種淡漠，他並不怕眼前這個表裡不一致的男人，但是，他聽江席雪提過那個女警官，她似乎真的讓龍少曙有所不同。

「可以這麼說。」

「難道你不知道，我們龍家的人都是不受威脅的？」他嘴角冷冷的上揚，讓姚任傑不由自主的退後一步。

現在眼前這個穿著病服，躺在床上的龍馭驤，竟然有某種直迫人心的氣勢，讓人不由得畏懼。

姚任傑下意識的卑屈了起來，「龍先生，算我拜託你吧！白警官已和你弟弟談過了，我相信他也有心幫助我們警察破案，只要你點頭，你看！我甚至不敢直接去跟你的家人說，我知道其實你早就醒過來了。」

「嗯！」

龍馭驤沉吟了一會兒，也是他該醒來的時候了。他們夫妻倆等了多年想看龍少曙掉入愛情陷阱的日子，眼看就要到了，就算是被眼前這個小人利用，應該也無所謂吧！

這一陣子，江席雪來看他，好像越來越不高興他瞞著大家這樣做了。

她從一開始就反對，最近這一個月來尤其嚴重，每回來都擺臉色給他看，他雖然不喜歡眼前這個警官，但是，這是讓龍少曙遇上那個女警官的好機會。

「好吧！」

他的一句承諾，讓龍少曙的人生終於得以從那堆滿文件和開不完的會議的暗夜中，重見光明。

＠＠＠

白月翎開著喜美奔向龍璧集團。

當她聽到姚任傑告訴她，龍馭驤醒過來時，她一點也不訝異，畢竟，她早就猜到姚任傑會利用他偷聽到的秘密，她這個上司一向是不擇手段的利用每一個可能的機會。

在台北這灰冷的冬季的傍晚時分，她到了龍璧大廈前，這棟高聳建築的設計高雅而奇詭，美麗的燈光交織錯綜，和台北市的夜景相互輝映毫不遜色。

她一身T恤、牛仔褲的裝扮，看起來就和這棟高級的大廈格格不入，也因此，她一進入，就引起接待小姐的注意。

「請問……」

「我找龍少曙。」白月翎亮出了她的證件。

「代理總裁很忙，請問您和他有約嗎？」

「有！」

「那請你等一下！」

「嗯！」當接待小姐打電話的同時，白月翎不耐煩的看著旁邊，這種繁文縟節她一向都不耐煩忍受的，所以，她一看到電梯旁站著的於亥風，她立刻走向他，「於先生。」

「白警官，你好。」於亥風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訝異，彷彿她的來臨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的笑容談然。

「是呀！我有事想找龍先生，不知道你能不能帶我上去找他？」

「好！請跟我來。」

白月翎隱隱約約的感覺到，於亥風對她很好奇，不過，這位風度翩翩卻對龍家忠誠不已的男人，顯然還沒決定要用哪種方式來面對她這個侵入龍家堡壘的女人。

隨著他搭乘直達頂樓的專用電梯，進了龍少曙的辦公室后。

「嗨！」

讓她訝異的是，連龍少曙看到她時，都沒有露出些許的訝異之色，相反的，還很熱情的迎接她，彷彿她的到來，是他一直期盼的。

「我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我知道。」穿著一襲銀灰色西裝的龍少曙，那張臉看來依然像是個高貴的王子，或是淑女，就連他的笑容都優雅燦爛得讓白月翎感到自慚形穢。

「知道？」白月翎有點訝異，她也是剛剛才得到姚任傑和龍馭驤達成協議的消息，難道他清醒的消息已經傳到這裡了嗎？

「你親自來看我，就已經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了，我不介意你還要給我什麼其他的消息。」

龍少曙真摯誠懇的話語，配上明亮的笑容，任誰聽了都會心窩一暖，白月翎也不例外的感到有點感動，但她立即在心裡撇清那種感覺。

「很高興你這麼感動，我要告訴你，你哥哥醒了。」

「醒了？」

這次龍少曙臉上訝異的神情，終於讓白月翎有點平衡，他畢竟不是這麼完美的女人……不！男人，該死的！他連穿著男裝都美得讓女人有威脅感。白月翎不悅的想。

「對呀！所以，先前我和你談過的事……我想你應該實踐你的承諾了。」

「我的承諾……」龍少曙低著頭，喃喃的說道。

白月翎一點也不喜歡龍少曙說這句話的神情，他那欲言又止的模樣，讓她不由自主的泛起一股無名火。

「你答應要幫我破案的，別忘了，我們需要你來引出他們……」

「沒錯！我是答應過要幫你。」龍少曙像是突然發現她在身旁一般，他的神色有些遲疑，說話欲言又止，讓白月翎感到很不舒服。

「那就好！」

白月翎移開目光，不再看著龍少曙。她想撇開這種莫名不安的感覺，這個長得像蕭婷的男人，她現在發現，他跟蕭婷除了外貌外，再也沒有半點相似之處。

而她，好像是認識了另外一個全新的女人……不！男人……

她該死的一點也不喜歡這種感覺。

甩甩頭，她俐落的翻出一張名片，黑色的名片，上面有兩道白。杠，簡單俐落的兩行行書，展現出她乾淨俐落的性格。

「今天晚上八點，我來這裡接你，你帶好可供換洗的隨身衣物就行了。」

「隨身衣物？」龍少曙一挑眉，不期然的媚笑在臉上漾開，「我以為你連內衣褲都會幫我準備……」

白月翎眼睛突地睜大，一股想揍人的意圖，在她那黑白分明的眼中轉了兩圈，還是被她忍住沒有發作，對付這種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裝作沒有聽到他的話。

她隱忍著，「就這樣，晚上八點我在樓下等你。」說完話，她一個轉身。

「等等！」

「還有什麼問題？」

「我不能這麼快走……」

「你想反悔？」白月翎才一回身，卻看到龍少曙以近得不可思議的距離，貼在她的身後。

她憤然的退後了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

「不是反悔。」龍少曙顯然很滿意她剛剛的反應，他臉上又跑出那種自信過人，想讓人用抹布抹去他臉上的笑容，「而是，我不喜歡掉進不清不楚的情況中，如果你不介意，晚上來的時候，我們先一起去吃個飯，我想知道這案子大概的……我是說，你希望我做的事。」

「吃飯？」白月翎瞪著他，「你是想跟我出去……好吧！」約會嗎？

這個字眼，在她腦里轉了兩圈，還是沒有說出口。

搖搖頭，她甩掉腦子裡這種陌生的浪漫想法，可笑！和一個長得比她還美的「女人」約會？

「嗯！就這樣說定了，你喜歡去哪裡吃？」龍少曙又往前一步，拉近兩人的距離。

「晚上我來接你，也讓我請你！」白月翎自然的往後退，但隨即停住，奇怪！她為什麼這麼怕他？「我的意思是，那是應該的。就這樣！我……要走了。」

「嗯！慢走！」

龍少曙笑了起來，那張臉笑起來比蕭婷還要美麗大方，就連他的聲音，都帶有某種不自覺想讓人傾倒的優雅，但，這些卻都不是白月翎想逃離他的主因。

她知道自己想逃離他的關係，是因為他看著她的目光里，那種帶著近乎愛憐的情緒。

白月翎一離開龍璧大廈，回到車裡，就接到岳守幀的電話，他又來電話了，過去兩天，他幾乎一天CALL上她十幾通……

嘆口氣，她接了起來，「喂！」

「嗨！跟你說過今天我爸媽要回加拿大了，今天晚上我們要一起吃飯，你還記得吧？」岳守幀的聲音小心翼翼的，剛交往時他常表現出的自信和幽默，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消失殆盡，也許是因為他早就發現——從不在意吧！

「今天晚上？守幀！我有事……」

「又有事？」岳守幀的聲音難掩不滿，「小姐，我們交往了七年，我父母回來台灣前前後後也有二、三十次了，他們從來沒見過她哪！」

「我真的有事……」

「什麼事？」

「公事，還會有別的嗎？」面對岳守幀質詢的語氣，白月翎的口氣也沖了起來，先前那一點點愧疚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翎，不是我說你，你從早到晚這樣賣命，那個案子還不是沒有著落，為什麼不跟我出來吃個飯，放鬆一下……。

白月翎將電話拿離耳朵，對呀！她為什麼不跟他出去放鬆一下，過去七年來，每一次跟他在一起，都該是她放鬆心神的時候，但是，從什麼時候起，她開始感覺，跟他出去根本不是一件讓人放鬆的事……

「喂！喂!」

「我在。」

「我不管！就這樣了，今天晚上七點半，我去你家接你。記得，要穿我上次買給你的那件小禮服。」

「不行！我要帶個朋友去吃飯。」面對岳守幀近來越益霸道的；行徑，白月翎也不肯屈服。

「取消它！」

「不行！這是公事。」

「那帶他一起來，我父母不會介意的，他們只是想看看你……」

嘆了一口氣，白月翎知道，不能再拒絕下去，「好吧！我會帶他過去的，還是麗晶嗎？」

「對！你要自己過去嗎？我可以開車去接你，當然，還有你的朋友。」

「不了！守幀，我自己開車過去，我朋友我來接就好了，我大概……八點二十到麗晶找你們。」

「好。」電話那一頭的岳守幀像是鬆了一口氣，掛上了電話。

白月翎揉了揉自己的眉宇，真糟糕！

這段曾經讓她放鬆開心的感情，似乎已經不再像從前了，到底是怎麼回事？是她變了嗎？她為了某種惰性，從不曾想過要和岳守幀以外的男人交往，只因為，岳守幀向來知道她要的是什麼。

這種單純的比朋友還要親密的關係，難道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嗎？

還是，這一切，都已經到了一個不得不到的盡頭？

＠＠＠

二哥醒了？

龍少曙在辦公室里來回踱步，他無法形容此刻自己心裡的感受，更不知道他現在在焦慮什麼？

這兩個多月來，他幾乎以為他就要被因在這個辦公室里，一輩子都走不出去了。

龍少曙環顧辦公室里的陳設，這些日子，他已經把這裡當成家了，一個天天都要面對著龐大壓力的家。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慶幸他能擺脫這裡的一切的同時，他竟然有一點小小的不舍？

也許，他真的該接受他二哥的建議，幫他接管自家公司，來滿足自己的權力慾望吧！

只是，白月翎那雙帶著挑釁的眼神，倏地出現在他眼前。

他的嘴角揚起了一個優美的弧度，對呀！他的焦慮，是因為……

他還有事要辦吧！思及此，他拿起行動電話，撥了個國際長途電話；

「喂！溫暖熱線……」電話的那一頭響起了一個溫暖性感的女性聲音。

「迷路的青龍在說話，我在太平洋的南端找黑龍「稍等！」那個迷人的女聲，數十年來如一日。

一陣電話線路混亂的聲音中，一個男人的聲音傳過來，「青龍，我們調查的資料還不齊全，那個案子現在還沒有辦法干涉。」

「但是，他們要我去扮演一位線民……」

「是那個叫做蕭婷的女人嗎？」被他稱做黑龍的男人，聲音里透出一絲笑意。

龍少曙不悅的瞪著電話筒，上次在國際電話會議中，他和那個死者如此相像的話題，曾經害他在組織里被大夥極其恥笑……討論……

反正很明顯到現在，組織里對他的恥笑依然是餘波盪漾，這可是讓他極度的不爽。

「對！不管怎麼樣，最近都由我主動來聯絡你們，千萬不要找人盯著我，還有……不要再笑了！」

「哈！嗯！好！可是，這個行動還是由你主導，你可別被他們內部的人員影響你的判斷。」黑龍指的是找尋警界內部姦細的事。

「嗯！我知道了。」

掛上電話，龍少曙閉上了眼睛，不自覺的喟嘆從他唇間溢了出來。

可是，已經影響了呀！

白月翎那張五官深刻的臉龐，尤其是那雙帶著深深哀慟的眼底，他怎麼可能不被影響？

他是多麼的渴望看到她那雙動人的眼中，綻放著發自內心的無憂無慮，而不是抹著那晦暗而不自覺的傷慟。

＠＠＠

「哇！」當龍少曙看到白月翎穿著那件黑色的DKNY小禮服時，他心底的震撼真是大到說不出話來。

而更讓他感到訝異的是，白月翎那薄粉略施的臉上，竟然有一抹讓人心跳的緋紅……

「你不要誤會！我有一個非去不可的飯局，所以只好帶著你。」白月翎連忙道，雖然這樣說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但是，她不否認她曾經想化個妝跟龍少曙一起出門的想法。

省得被他比下去了嘛！她一直這樣對自己說。

「喔！是嗎？」龍少曙聰明的不做任何反應，但心裡卻有一絲不是滋味——這樣的裝扮居然不是為了他。

「你的東西放後座就好了。」

「嗯！我……要換裝嗎？」龍少曙低頭看了看自己剛剛穿上的牛仔褲和純白T恤。他本來是想討好她才穿成像她平日一般，他甚至連頭髮也乖乖的扎在腦後。

「要！等一下我會先找地方讓你換衣服，我要你換成女裝，從現在起，你就被當成是蕭婷，我帶了一些她的衣物，等會兒我找一件適合你穿的讓你換上。先說好，我沒什麼名牌可以給你穿喲！知道嗎？」

看過他過去的檔案，就如同在翻過去十多年的服裝流行史一樣。他從十歲就開始穿流行優雅的衣服了，這恐怕連女人都很難做到。

「可是你自己都穿DKNY……」龍少曙這種純屬女性的抗議引起白月翎的白眼，「不用現在就學蕭婷，等一下給你穿的洋裝也是

在小雅買的，可以吧？」

「嗯！」龍少曙偷偷的笑著，看來白月翎並不難應付，只要撒點嬌就定了。「我們……要跟誰去吃飯？」

「我男朋友和他的家人。」

這句話讓龍少曙臉上的笑容頓失，他獃獃的看著車子的前方……

她有男朋友？該死的！他怎麼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可能性？

天呀！

白月翎也敏感的發現龍少曙的神情有異，「他們都是不錯的人，希望你不會介意。」

「不……不介意……」龍少曙聲音中那種柔柔的聲調完全消失，變成低啞的嗓音。這一刻，他像個受傷的男人，而他自己卻毫無所覺。「該死！我當然介意，你要去吃飯的對象是你男朋友，所以，你才要我換上女裝？」

「當然不是！我跟你說過了，我是怕被盯上……可惡！」白月翎不敢相信，自己心裡竟然會覺得愧疚，她又不欠他什麼，幹嘛跟他解釋呢？

「你怎麼能把我想得這麼惡劣？該死！你知道你比我還漂亮我神經病了才會要你扮成女裝陪我去吃飯。」白月翎猛然煞車，對自己說的這段話更是訝異不已，她在想什麼？

車裡這種詭異而緊繃的氣氛、是她從來沒有過的，沉默了一分鐘，她開口了，「我先送你回家好了，等我吃完飯再去接你。」

「我要去。」

「什麼？」白月翎訝異的看著他，這一刻他看來像個賭氣的小女生。

「不然你會遲到，而且，你不是想讓那些毒販以為蕭婷沒死嗎？」龍少曙的借口連自己聽來都覺得牽強。

「你確定？」白月翎狐疑的看著他，良久，她才嘆了口氣，讓車子繼續往前行。

「我不會惹事的。」龍少曙的承諾，聽來有種悲哀的默認。

不知道是基於什麼樣的心態，白月翎竟然開始對他訴說岳守幀的一切。「其實，這不像你想的這麼嚴重，他父母不過是對我好奇罷了，畢竟，我們交往了七年，他父母卻從未見過我……」

「七年？」龍少曙訝異的看著她，他從她心裡、眼裡、行事的方法上，完全讀不到她會是個守著一個男人達七年之久的女人。

「對！從大學到現在。他是個不錯的人，我們一直都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喔！朋友呀！」心底燃起希望的火花，他還是有機會的，「那……你愛他嗎？」

「……」

「你愛他嗎？」白月翎的沉默，讓龍少曙又問了一聲o

「那不重要！」白月翎的答案，讓龍少曙在心底高興地暗叫了一聲：YES！「是嗎？我想，他大概不是你的真命天子吧？」

「這不關你的事。」白月翎看著前方，眼裡有一絲不悅。她也知道她和岳守幀之間，不像是一般正常的男女朋友，可是，這樣的關係他們維持得還不錯呀！要不是岳守幀這陣子表現得怪怪的，她想，他倆這種「關係」維持到老應該都沒有問題吧！

「是不關我的事呀I可是，我畢竟是個男人，他不會介意嗎？」

「介意？不會……吧！這是公事，我告訴過他了。」

「聽來你對他還滿死忠的嘛！」龍少曙感到酸酸的，「你不是說過這是秘密行動嗎？」

「是沒錯！可是，我信得過他。」

信得過他？龍少曙的眼底泛起寒光，明天第一件事就是叫人去調查你那個男朋友，哼！他心想，搞不好警界的敗類就是他！

「信得過他？喔！那好吧！等一下我倒是要會會他……」

「你在說什麼？搞清楚，你現在是要幫我做事，不是惹事！少曙。」

「叫我曙。」

「什麼？」白月翎有些訝異，轉頭看了他一眼，以為自己聽錯了……

但不轉頭還好，這一轉，才發現龍少曙幾乎是整個人轉了九十度，面向她，臉上還掛著那個迷死人的笑容。

「曙呀！我的朋友都這樣叫我，你也應該……」

「我不是你朋友！」

「當然不是呀！你是我的女神……」不知死活的龍少曙，竟然捧起了白月翔的右手想吻。

白月翎一手駕車，一手卻眼明手快的勒住龍少曙的脖子，「你想被我丟到車子外面嗎？」她認真的瞪著他，她在生氣！眼裡還有一絲不知所措的惶然。

「不敢！」龍少陪兩手一攤，他測試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他不想給她太多壓力，她眼裡的惶然，證明了她不是全然不在意他的舉動。

「嗯！那最好。」

接下來，車子里一片沉默。

少了龍少曙的挑逗，白月翎似乎覺得輕鬆了些。

在到達麗晶前，白月翎找了地方讓龍少曙換了衣物。因此，當兩人在麗晶門前，從車上下來時，附近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過來。

平日，白月翎總是穿著一件合身的白T恤和牛仔褲，健美而傲人的身材，總被掩藏在那平凡的衣褲內；現在，她穿著剪裁俐落的小禮服，踏著高跟鞋，讓她亮麗的五官，在黑色純粹的襯托下，顯得出類拔萃。

她的容貌相當美麗，那深刻的五官，直挺的鼻樑，目光冷然的大眼，再配上薄而煙紅的唇，只讓人感到股脫俗的淡漠美感，她冷卻不艷，只是超凡脫俗，隱隱的散發著一股感人的淡香。

但若要論到眾人眼光集合過來的真正原因，卻是因為還有她身旁的龍少曙，龍少曙的外貌，光是那將近一八O的身高，就遠比她更醒目。

而白月翎那純然屬於女人的美，則遠遠不及從小就自我訓練，現在又裝扮過後的龍少曙。

龍少曙的媚眼天成，眼中水波總是笑吟吟的流轉著，雖然年歲漸長，讓他失了一份獨屬年少才有的柔情，但他那美麗的五官和形狀完美誘人的唇，在他刻意的保養下，卻依然是少有人能及的。

他穿的洋裝又不比她的遜色，自然，沒有人能忽略他們兩人的存在，在外人的眼中，這兩個如同模特兒般氣質高雅脫俗的美麗女郎，就如同透明的鑽石閃射出彩虹的耀眼光芒一般，讓人驚艷之餘，目光根本無法脫離他倆……

「你男朋友一定會樂死！這麼美的兩個女人來赴他的約會。」在找人的同時，龍少曙一想到要見那個佔了白月翎七年的男人，脾氣就越來越差。

「不要念了。」白月翎瞪他一眼，從剛才去公園的廁所里變裝以後，她發現，龍少曙說話和思考的模式，幾乎完全變成了女人，還是個非常羅唆又小心眼的那種女人。

就連那一直一直念個不停的樣子，也像個碎碎念的嘮叨女人。

而奇怪的是，她明明知道他是個男人，但在他變裝之後，她卻好像真的把他當成了一個女人，當成一個可以很自在相處的同性朋友……

幸好從公園到麗晶的路程不遠，不然，她可能會開始對他述說自己的煩惱。龍少曙看來雖然和蕭婷長得幾乎一模一樣，但是，他卻和蕭婷那種隨時彷彿要消失在空氣中的美不同，他看來很讓人

信任；很像發光的太陽，照耀著所有的人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