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晚的台北，車水馬龍，霓虹閃爍，熱鬧非凡。
一部開往五星級餐廳的豪華座車，目前正卡在擁擠的車陣中，進退不得。
車內一雙精銳的黑眸，正瀏覽車窗外的繽紛夜景。
不經意一瞥，沈品諾瞄到人行道上，有一對男女正坐在哈雷機車上，兩人緊擁彼此，有說有笑的。
那一身黑色皮衣皮褲，動作輕浮的男子，讓他下意識的聯想到某人。禁不住好奇，他緩緩按下車窗，繼續觀察。
長發女郎背對著沈品諾，她身穿一襲火紅連身皮裙，腳蹬及膝的紅色長靴，看來時髦又亮眼。
男子的手不斷在她背部游移，當他的手滑向她的臀部時，她咯咯笑了起來，並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臂膀，好似抗議一般。
不久，女郎跳下車，沈品諾這才看清楚和她打情罵俏男子的面貌。
是程子文！
「子文，我得走了，遲到會挨罵的。」女郎對程子文輕嗔。
「嗯，我的小親親，真捨不得離開你，晚上我再打電話給你。」程子文不忘將唇貼上她的嫩頰。
「好，拜拜。」
程子文依依不捨目送她離去后，接著便騎著哈雷機車往巷道揚長而去。
沈品諾眉頭糾結，下意識的問著司機：「小劉，我們現在距離餐廳還有多遠？」
他突然感到很煩，或許是塞車讓他這麼浮躁吧。
「副總裁，再往前二十公尺就到了。」
等了一會兒，見車陣仍沒有移動的跡象，他不耐煩了，「我就在這裡下車。」
「是。」
沈品諾一路來到五星級飯店，並搭電梯到達十八樓，舉辦企業主聯誼會的高級餐廳。
電梯門一開，他便看見剛剛那名紅衣女郎從另一部電梯中走出。
沒想到，紅衣女郎的目的地和他一樣。
女郎出電梯走沒兩步，一位穿著體面的男子旋即上前招呼：「大小姐，這邊請。」
「好。」
而沈品諾一走出電梯，也立刻有侍者上前問道：「請問您是沈品諾先生嗎？」
「是。」
「金老闆有請。」
這時，女郎才注意到身後的沈品諾，不禁偷覷他一眼。
濃眉炯眸，高挺的鼻樑，配上完美的健碩體格，以及渾身散發的懾人氣勢，讓人一不小心就深受吸引。
「金老闆您好。」沈品諾和紅衣女郎，幾乎是同一時間來到金閣星的座位旁。
「哎呀！這位一定是沈品諾副總裁了。」金閣星咧嘴一笑，趕忙起身和他握手寒暄。
接著，他轉向那名紅衣女郎，「如心，快和這位年輕有為的副總裁打招呼。」
「副總裁，久仰了。」金如心朝他嫣然一笑。「我是金如心，請多多指數。」
沈品諾看著艷光四射的金如心，想起方才她和程子文親密的畫面，再想到迷糊蛋的純真笑臉，一顆心陡地往下沉。
他是為她的痴情而難過，還是擔心她情海生波后，少了一分動力的支撐，從此再難專註在咖啡事業上？
他在幹嘛？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撇開心頭的怪異情緒，沈品諾淡淡的回應：「哪裡。」
「如心，沈總能力超群，事業橫跨各國，如果有幸能代言副總裁公司的一系列廣告，你就是踏出成功的第一步了。」
一旁咧嘴而笑的金閣星頻頻提點金如心，那說話的語氣，似乎篤定女兒絕對能在今晚獲得沈品諾的青睞。
沈品諾雖是出了名的火爆，但他了解人脈在商場上的重要性，所以雖不喜歡金閣星的態度，仍客套地說：「金董事長過獎了。」
「副總裁，廣告代言的事，還望你不吝提拔，如心一定感激不盡。」金如心舉杯敬酒，大方自然的態度，一點也不像初出茅廬的歌手。
閑談幾句后，沈品諾便借口拜訪其他人而離開。
酒過三巡后，沈品諾靠自己高明的手腕，已和幾位企業界大老取得良好的互動關係。
而金如心父女在得不到沈品諾的首肯下，幾乎是追著沈品諾滿場跑。
這之中，沈品諾看著艷冠群芳的金如心，在父親庇蔭下，與各企業主談笑風生，儼然成為企業界的新寵兒，再想起迷糊蛋的樸實無華、純真痴憨，忍不住為她心疼。
他為迷糊蛋心疼！？
該死的！從來沒有人可以左右他的思緒。
都是金氏父女的糾纏，才會讓他心裡老掛記著那張真誠的笑臉，一刻不得安寧！
頓時，他憎厭起金氏父女的作風。轉身，他冷著臉對緊黏在後的父女表明態度：「金董事長，敝公司的廣告是不是由令嬡代言，我和廣告公司研討后，自有定奪。」
「這……」他突來的轉變讓金氏父女面面相覷，他們知道自己弄巧成拙了，「副總裁，我們有話好說嘛……」
「如果評估可行，廣告公司自然會找你們接洽。」沈品諾平板的聲音聽得出一絲不悅，「對不起，我還有事，先走了。」
「呃……是，再見。」金氏父女擔心事情會急轉直下，只好乖乖應諾點頭，目送他離開。
離開聯誼會後，沈品諾很自然的晃到了東區的咖啡館。
從透明的玻璃門外向內望去，佔地三十坪的室內，座位已坐滿三分之二。推門而入，濃醇的咖啡香及笑語喧嘩融合成一股熱絡的氣息。
這是難得一見的好現象。沈品諾的嘴角一揚，暗暗讚許。
「歡迎光臨！」
一個嬌小的身影，端著托盤滿場跑，臉上的笑容卻未曾消減。不久，她來到了他面前。「大哥，是你啊！」
「有進步。」雖然比起客滿還有一段距離，但沈品諾樂觀其成。
「是啊，託大哥的福。」羅可薇的笑容如陽光般燦爛，「自從大哥上次教我沖煮咖啡的技巧后，生意就突然變好了……」
「小姐，我的迷迭香牛肉飯好了沒？」一位壯漢不耐煩的催促她。
「小姐，我的德國豬腳還沒送來啊！」一位胖小姐也提醒她。
「小姐，我的卡布其諾可以出了……」
「噢。」記性不好的羅可薇，搔搔頭，重複著客人的話：「好，你是……牛，你是豬……」
「什麼我是牛！」壯漢一臉不爽的怪叫。
「誰是豬？」只是喜歡吃豬腳，就被叫成豬，胖小姐的臉頓時漲成豬肝色。
「失禮了，馬上來。」沈品諾冷靜沉著的安撫客人，免除了羅可薇被壯漢、胖妹丟出店外的危機。
接著，他動作迅捷的拉她進廚房，「你耍寶啊？」
「不是說要用最精簡的方式記菜單嗎？」羅可薇不解的問著。
「那也不能對著客人叫牛喊豬的。」沈品諾嚴厲的教導她，「客人等不到餐點，又被你胡罵一通，當然會生氣！」
「噢。」
「小文，四桌一份迷牛飯。」沈品諾命令小文。
沒想到火爆的他，遇事不但臨危不亂，還將她的事業當成自己的事業般，全心投入，羅可薇不禁心生感激。「謝謝你。」
「謝什麼？」沈品諾斜睨她一眼，表情冷酷，手上沖煮咖啡的動作卻不失俐落。
「謝謝你來幫忙啊！」他從容不迫的態度，有一種穩定人心的作用，能袪除她的慌張，帶給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你一來之後，就能讓我無後顧之憂。」
「我是擔心你燒了這裡，當然要過來巡視。你不要因為我來就掉以輕心。」
雖然這是一句責備的話，但卻充分表達了他的關心，頓時，羅可薇感覺心像沾到蜜糖一般，甜滋滋的。
她已經好久沒有體會到這種感覺了……
「快把這份迷迭香牛肉飯和兩份附餐端出去。」沈品諾打斷她的思緒。
「好。」接過美食，羅可薇點點頭，馬上照辦。
看著忙得不亦樂乎的她，似乎仍不知男友已移情別戀，他想，也許他應該慶幸，就算她知情，也會忙得無暇兼顧生變的戀情。
繞了外場一圈，羅可薇喘吁吁的回到沈品諾的身旁。
「我想你可以考慮多加兩個幫手。」
這句話提醒了她，羅可薇拿起電話，「對了，今天是星期三，今晚PUB沒有排子文的班，我打電話請他過來幫忙好了。」
習慣單打獨鬥的羅可薇，每天一張開眼睛，就忙得昏頭轉向，她竟忘了程子文的存在。
在聽見她要向男朋友求救時，沈品諾臉色驀地轉沉，心頭莫名的揪了一下。
這家咖啡館是她和她男朋友一同開創的事業，找她男朋友幫忙也是天經地義，他幹什麼心裡不是滋味？
「奇怪，子文會不會還在生氣？」羅可薇撥了好幾次電話，可是對方卻遲遲不接電話。
「生什麼氣？」沈品諾臉色更加陰沉。
「那天蕭專員堅持要子文拆走音響和舞台後，他就沒再來了。」放下手機，羅可薇眼神一黯，「不過他心情好些，想通了，自然就會再回來……」
看她臉上出現少見的黯然神情，他的胸口彷彿被重打了一記，隱隱泛疼。
該死的程子文，他竟然就這樣銷聲匿跡了一個禮拜，丟下她一個人面對問題。而她不計較的個性，讓沈品諾更加憤怒。
「不遵守加盟的約定，做事虎頭蛇尾，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
「不要！？」羅可薇為了這句耳熟的話，很自然的做出反應，「這句好像我老爸說的話。」
「難道我說錯了嗎？」一想起他背著她，和唱片界老闆的女兒打得火熱，他沒來由的又是一陣光火！
「別生氣了，我去巡一下外場。」羅可薇柔聲細語的安撫他，希望這樣做能減緩他的怒意。
是啊，她都不生氣了，他替她生什麼氣？壓抑著胃酸翻滾的感覺，他甩開心中複雜的情緒。
稍稍平息怒氣，沈品諾不忘提點她：「記得收拾餐后的桌面，問用餐完的客人需不需要送附餐。」
「知道了。」她柔柔的嗓音透著愉悅。
客人陸續接踵而來，店內人手欠缺，沈品諾放不下心，只好幫著守櫃檯，兼顧內外場。
「小姐，我這杯不是卡布其諾！」喝了兩口咖啡的老小姐意識出不對，立刻擺出一副晚娘面孔，嚴厲糾正忙得團團轉的羅可薇。
「啊！？」羅可薇頓了半響，秀眉一蹙，突然想到是自己的失誤，立刻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剛才不小心把卡布其諾和拿鐵弄混了。」
不會吧？這女人連拿鐵和卡布其諾還分不清楚。一直在觀察她的沈品諾，感到哭笑不得。
「我再幫你送一杯卡布其諾過來。」
「可是這杯已經喝了。」
「沒關係，這杯免費。我們今天多了一位帥哥大廚，他沖煮咖啡的技術一流噢。我再請他幫你煮一杯。」她的臉上掛著嬌憨的笑容，說到「帥哥大廚」時，還特地看了櫃檯的沈品諾一眼。
只見老小姐凝視帥哥后，立刻怒氣全消，還因為和帥哥眼神交會、多賺一杯咖啡而開心臉紅。「那就麻煩你了。」
「以後要幫我介紹客人哦！」說完，羅可薇開心的走回櫃檯。
看來她不笨，還蠻懂得生財之道的嘛。
「你剛才是在介紹我嗎？」沈品諾問她。
「是啊！」
他的儀錶出眾，站在櫃檯就能幫她招攬生意；烹調技術一流，讓客人胃口大開。這樣不可多得的人才，羅可薇真恨不得他每天都能來。
一想到這裡，她不禁問他：「對了，你要不要兼個差？」
「兼什麼差？」
「店裡缺人手，正好可以僱用你啊。」他不來店裡幫忙，真是可惜了。
有沒有搞錯！？他堂堂一個副總裁，義務幫忙也就算了，還需要她僱用？這要是傳出去，他還要做人嗎？
當然，他更不要她將他的支援化為金錢，這種無形的距離感惹他不快！「我不需要你的僱用。」
「可是，沒付錢給你，心裡總是過意不去嘛！」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好人，當然得想辦法拴住他。
「別忘了我有職責在身，不能身兼二職。」
「噢，也對。」他是高級專員，怎能身兼二職？仰起小臉，她仍鍥而不捨的追問：「那如果不付錢，你可以隨傳隨到嗎？」
她期待的眼神，瞬間化解了他的怒意。沈品諾抿唇一笑，「在你需要的時候，我會出現。」
「他會在你需要的時候出現？」隔日上午，咖啡館剛開門時，小文重複了羅可薇的這句話，並打趣的說著：「那他不就是神燈巨人啰。」
「我覺得他比較像如來佛耶！」在她心目中，他不但是神通廣大的神燈巨人，還是個對任何事都瞭若指掌的神啊！
可不是嘛！每一次薇姊出槌，只要他在身邊，事情總能迎刃而解；相較之下，程子文就實在太不盡責。小文不禁蹙眉抱怨：
「對了，薇姊，程大哥最近怎麼都不來了？會不會是開幕期間生意不好，就不想做了？」
羅可薇收起笑容，眼神一黯，旋即，像想起什麼，雙眼一亮。
「沒關係啦，如果他不想做，我們一樣做得起來啊！別忘了我們擁有一個神燈巨人兼如來佛！」
「說得也是。」想到有那位火爆俊男，小文也就信心滿滿。「如果沒有他的鼎力相助，我遲早會撐不下去。」
「放心啦！我會給你加薪的。」羅可薇笑顏燦燦，對未來充滿希望。
小文注意到，只要一提及那個正牌男友程子文，一向開朗樂觀的她，就會黯然傷神；可若是提起那個火爆俊男，羅可薇的臉上卻會洋溢著陽光般的笑容。
只有旁觀者才看得出愛情正悄悄的進駐她的心，而少一根筋的羅可薇，並未發現這微妙的變化。
「薇姊，我肚子好餓。」小文飢腸轆轆的喊著。
「你早餐還沒吃啊？」
「是啊。」
「那我們來做早餐好了。」
兩個女人衝進廚房，弄了兩份焗烤，準備祭拜五臟廟。
「薇姊，我去洗手間一下。」說完，小文已經離開廚房。
「好。」
嗶──嗶──嗶──烤箱發出聲音，提醒她食物好了。
餓得發昏的她，一時心急，忘了穿戴手套，伸手一觸餐盤，立刻被燙得哇哇叫，「啊──」
就在這一瞬間，痛覺在指間擴散，看著紅腫的手指頭，她的眼眶不禁酸熱起來，腦海莫名浮現一張鐵青的俊臉。
奇怪，怎麼一遇難，她想到的不是子文，而是他呢？
「笨蛋！你在幹什麼？想烤自己的手指來吃啊！」
熟悉的火爆吼聲在她耳際響起，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太期待他的出現，竟產生幻聽了。
還來不及釐清思緒，沈品諾已走近她，立刻抓著她的手泡水。
不是幻聽！是他真的在她需要的時候出現了！
她吸吸鼻子，瞅著他橫眉豎目的俊臉，隱忍著眼眶的淚水，突然笑了開來。「太神奇了！」
「是很神奇！」他盯著這位「神」經超大條的「奇」女子，不免懷疑，「你該不會把自己當白老鼠，故意伸手去試烤箱的溫度吧？」
只要他一離開她身邊，她便出槌不斷，禍事連連，他還真擔心下次來時，她是否還健在？
「不是啦……」不知道是看見他出現太高興，還是他講這句話時，惹她破涕為笑，她的手指頭竟然不那麼痛了。
「有沒有擦燙傷的葯？」他抓起她那腫脹的手指頭，眉心攢緊，呵護之情溢於言表。
沒有警覺性的她，每天忙得七葷八素，又怎會去準備急救用品？
「沒關係啦，只是一點小傷而已。」
沈品諾怒目朝她一瞪，「難道要等到被火紋身，才來救嗎？」暴龍怒吼，震得玻璃頻頻晃動！
聽到尖叫聲和怒吼聲的小文，匆匆走出洗手間，想查探究竟，但一看見沈品諾對著薇姊疼惜的模樣，旋即放心一笑。
「我這就去買燙傷的葯。」
小文拿了錢包，識相的溜了出去。
下一秒，站在咖啡館十公尺外的人，絕對都還可以聽見沈品諾爆出罵人的吼聲：
「你的神經比電線杆還粗，一點警覺都沒有，店裡竟然連個擦燙傷的葯都沒有準備！？」
開業至今已經兩個多月了，沈品諾天天到東區的分店坐鎮。咖啡館的生意，有他的指導和照料，自然越見起色。
然神經超大條的羅可薇，出槌的紀錄並沒有因為沈品諾的提醒而減少。
她只要一進廚房做料理，就會破壞美食，要不就是燙傷手指、砸碎餐盤和咖啡杯；到外場點餐，會寫錯桌號、送錯餐點；坐櫃檯結帳，會忘記加服務費……
「笨蛋！這筆帳又少算一成服務費了。」幫忙對帳的沈品諾，血壓竄升，差點沒腦溢血，「這筆也不對，多收了客人的錢。」
「哦。」羅可薇頓了半晌，旋即笑咪咪的安慰他：「這兩筆帳截長補短，剛好嘛！」
沈品諾斂下怒意，已被她訓練到精通忍術。「下次要算清楚一點。」
羅可薇笑呵呵，她高興的不是數錢數到手抽筋，而是在她的創業生涯中，多了一個不可或缺的事業夥伴了。
雖然他的脾氣火爆了些，可每天營業時間一到，他仍會準時來支援她，他對她的付出，完全不求回報。
這麼好康的義工，她上哪裡找？
他不僅是她最信賴的朋友，也是值得她依賴的工作夥伴，只要一天沒見到他，她就會覺得渾身不對勁。
「我建議你再僱用一個可以信賴的會計，不然這兩個月的帳誰來算？」沈品諾看著完全空白的帳本，不禁提出建議。
「好啊！」
「好還站在這裡？」沈品諾睨她一記。
「我在想該找誰幫忙。」羅可薇手托香腮，認真的思考，「可以信賴的會計……啊，有了！」
「誰？」
「就是你！」
「你沒別的朋友了嗎？」沈品諾銳眸朝她一瞪，他堂堂一個副總裁，幫忙她招攬生意也就算了，現在還要他兼小會計？
「最近經常往來的就只有你和小文啊。」羅可薇一臉可憐相。
「算了，我來想辦法。」旋即，他打了一通電話，命令蕭麗屏前來支援。「麗屏，請過來輔導東區加盟商結帳。」
接著他又撥了第二通電話出去，「David，東區分店需要一個可以信賴的會計，必須能馬上上班。」
撥了兩通電話，沈品諾已經幫她搞定帳務和會計人手。
不消十分鐘，蕭麗屏立刻從分店趕過來處理帳務。
「大哥，你真的好神噢！好像沒有任何事能難倒你。」羅可薇對他的信賴和崇拜，更加一層。
「怎會沒有？」沈品諾眉心一攏，修長的指尖在她的俏鼻點了一記。「光要搞定你這個迷糊蛋，就會讓人失去耐心。」
迷糊蛋！說來奇怪，她從來不討厭他叫她迷糊蛋，反而覺得很窩心。
小小的心坎燃起了奔放的情感，熱呼呼的，像冬天的烈火，溫暖了她的心田。
羅可薇嘟著嘴，俏皮的朝他眨眼，「如果沒有我訓練你的耐性，你現在怎會精通忍術咧？」
「呵，難道我還該感謝你？」
羅可薇揮手搖頭，笑容持續加深，「不用感謝我啦！只要你每天準時來報到，忍術才會持續精進。」
「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只要你認真經營咖啡館，別把Pino的招牌給拆了，我就謝天謝地了。」沈品諾嘴角一揚，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
天要下紅雨了嗎？一旁的蕭麗屏，不禁詫異的偷覷著沈品諾。副總裁的臉部表情竟然也有放鬆的時候！？
如果不是親眼所看、親耳所聽，實在難以相信這種打情罵俏的話，會出於脾氣一向火爆的副總裁口中。
「謝謝光臨。」羅可薇見一桌客人離席，立刻精神抖擻的露出招牌的甜笑。「歡迎下次再來。」
「好。下次換我們請你喝咖啡好了，算我們的。」男人們頻頻對她微笑點頭，承諾再度光臨。
本來這該是件值得高興的事，然男客人輕佻的話語，及停留在她身上過久的目光，惹得沈品諾莫名的不快。
「我們這裡是咖啡館，不是酒店！」
沈品諾聲如獅吼的搶了羅可薇的話，三個心驚膽跳的男客人們，立刻夾著尾巴，落荒而逃。
「大哥，你火氣太大會嚇跑客人的。」羅可薇不明所以，連忙輕聲叮嚀道。
「你忙你的！」他是怎麼了？連他自己也覺得發火發得莫名其妙！
「噢。」她頸一縮，吐吐舌頭，拿起托盤，走到用餐后的桌子，清理桌面。
沈品諾的視線追逐著她纖麗的背影。
她的外型的確惹男人注目，甜美又溫婉，是那種會興起男人保護欲的女子。而她又總是少一根筋，對人也完全沒有戒心，實在很危險……
該死的，他想哪兒去了！難道他忘了，她的心裡還住著一個男人？
這時，手上腫了一個大包的羅可薇，正端著裝有玻璃杯的托盤，搖搖晃晃的走回櫃檯。
「我來！」沈品諾不忍見她負傷上陣，只好接過她的托盤，幫忙整理外場。
「謝謝你，大哥。」
「謝什麼？你賺錢，我才能賺錢。」
是啊！魚幫水，水幫魚，這是很合理的事。他對她的掛記和擔心，當然也是出於維護Pino的形象，沈品諾肯定的想著。
「噢！那就是說，如果我賺錢，你年終分紅就可以領得比較多嗎？」
「輔導加盟商創業成功，本來就是我的職責。加盟商的生意好，出貨量大增，當然有助公司的營收。」
沈品諾的視線落在她腫大的手上，一陣心疼不禁襲起。「你手上的傷怎麼那麼久還沒好？」
「噢，那不是舊傷，是新傷啦！」她赧然一笑。
「新傷！？」她真不是普通的迷糊，兩個月內燙疤又在同一個部位出現，沈品諾不免又低咆：「你打算上金氏世界紀錄嗎？你難道不懂得多愛自己一點嗎？」
一旁的蕭麗屏和小文，被嚇了一跳。
蕭麗屏不甚專心的偷瞄他們，明顯嗅出瀰漫在他們兩人之間的，絕不是單純的工作關係，而是甜暖的氣息。她不禁低聲探問：「小文，他真是我們Pino的副總裁嗎？」
「啊……連你都不確定，我怎會知道？」小文搔搔頭回應，旋即，突然恍悟的瞪大了眼，「你……剛說他是誰！？」
「副總裁啊。」
「什麼！？他是副總裁！？」小文的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副總裁竟然親自到店裡輔導薇姊！？
「是啊，副總裁沒告訴你們啊？那千萬也別對可薇說，也許他別有用意。」蕭麗屏推敲著。
小文似有所悟的點頭回應，「副總裁看來對薇姊特別關心耶。」
薇姊還真是卯死了！
「可是我們副總裁向來只對事業有興趣，對女人興趣缺缺的啊……」
「人總有開竅的時候嘛！」
「也對。」蕭麗屏點點頭，「以前他會到各分店巡視，最近只在東區固定停留，我想他真的是特別關心她。」
小文的眼光調向可薇，心生羨慕的說：「就是說啊，否則怎麼我燙傷的時候，也不見副總裁來關心我一下？」
「下輩子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