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未成生死先有淚 已克勁敵後來悲

第九回:未成生死先有淚 已克勁敵後來悲

第九回:未成生死先有淚已克勁敵後來悲

看著營帳外裊繞的白布,我覺得很是難過,我們坐在營帳里,聽著悲哀的聲音,他卻淡然的笑著,我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他看著我,說:「我想娶你,等我這次回去之後,我就娶你。」我搖頭說:「不行,我只是你的朋友,可以隨你出生入死,但是不是你的妻子,小喬姐姐這麼好,你怎麼能讓她失望?」他說:「我娶你,難道就是對她不好嗎?」我點頭說:「不錯,的確如此。我不希望這樣,況且,我們只是朋友,肝膽相照的朋友。」他忽然拉著我的手我要告訴你,不僅僅是這樣,你就像上天賜予我的仙子,你從天而降,從你降臨的那一刻,我就覺得我的人生,將會因你而變,我從未這麼感謝過上天,真的,每一個夜晚,在我最焦慮的時候,我都能想到你的笑容,每一次煎熬,都在你的微笑中結束,我無法逃避你的笑容,正如你無法逃避我的愛一樣。」

我剎那間呆住了,他使勁握著我的手,說:「你放心,我會給你我能給的一切,小喬不會有意見的……」我甩開他的手,說:「你知道嗎?在我心裡,你是一個完美的英雄,這種完美不是說你不食人間煙火,沒有個人的感情,如同鋼鐵一樣堅強。這種完美,是哪怕在最艱難最混亂的時代,你也能保持一個君子應該有的美德,不僅是忠義,不僅是勇敢,也不僅是智慧和能力,還包括你對人生的熱愛,對家庭的熱愛,你怎能因為你的心動,而重新縱容你的選擇,難道在下一個從天而降的人再次到來的時候,你就確定,你一定能夠控制自己的感覺?君子,一個君子應當能夠克服自己內心的衝動,回到正常的生活軌跡!」

他獃獃的看著我,我看著他緩緩的閉上雙眼,躺了下去。我們沉默的想著心事,忽然他緩緩的說:「可是我真的已經越來越沒有辦法控制我內心的感覺,我的衝動,我的沉迷,我很害怕,你知道嗎?」我輕聲說:「你不必害怕,你可以犯錯,可以縱容自己,因為我不會隨著你的縱容,像剛才我說你一樣,我會讓你永遠的完美。」

他沒有說話,那一刻我忽然想到了貂嬋可怕的命運詛咒,我有種想要將天地間所有一切都破碎的**!我想,不管怎樣,這都是最後一次了,我要陪著他,然後,陪著他離開這個世界,我已經鑄就了他不可挽回的錯誤,我只能保證,這個錯誤,是我最願意用一切包括死亡來換取的。

我靠著床沿睡去,醒來的時候,一個人躺在床上,他已經出去打仗去了,掀開被子,披好披風,掀開帘子,緩緩走在冬天的軍營里。刀劍撞擊的聲音,廝殺的聲音,已經代替了悲哀的哭喪聲,然而我心底的悲哀卻是越來越無法控制。

我傷心的哭了起來,忽然聽到尚香的聲音說:「你在哭什麼?難道是姐夫拒絕了你?」我怔怔的看著她,閉上雙眼,說:「不錯,他拒絕了我,拒絕了唯一拯救他的機會。」尚香冷冷的說:「我知道你的處心積慮,可是女人雖然找一個能幹的男人就可以高枕無憂,卻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找到的。不過我不恨你,如果不是你,我也找不到我的幸福!」

我淡淡的說:「你的幸福?或許應該說,你短暫的幸福,你以為是兩頭討好的事情,可是事實上,卻是兩頭不討好的事情。」我想,或許這就如同處於兩派鬥爭中的李商隱一樣,其實,兩邊都是親戚,非但兩邊沒有討好,反而處處受到打擊。

尚香讓我覺得難過,這是她來的目的,但是不是她的成功之處。

我的傷心來自我的命運,來自上天對我的詛咒,而不是來自她的勝利和驕傲。

看到得勝歸來的周瑜,我的心忽然開朗起來,這一刻什麼都不再重要,我走上前去,他的容光煥讓我覺得,春天真的快要來了,不,春天已經來了。

幾處早鶯爭暖樹,誰家新燕啄春泥?

周瑜沒有去荊州,反而是子敬建議直接取下荊州,周瑜不好說尚香的事情,只說如今荊州在劉琦手上,不好索要。魯肅其實是一個高瞻遠矚的人,他說必須去要,至少要讓劉備知道,吳國對於荊州並不是不想要,也不是不能要。所以子敬去了一次荊州,魯子敬帶回來的,是一個關於劉琦死後才歸還荊州的消息,和滿面的愁容。

我安慰他說:「就算要不回荊州,做些長遠的打算,也是好的。」他憤憤的說:「劉備匹夫,實在是厚顏無恥!」說白了,不要命的怕不要臉的,現在又不好兵戎相見,我也只能慨嘆,魯子敬不是一個老實巴交的人,相反他很有遠見,知道荊州之於東吳的重要性,但是劉備是那種一哭二鬧三上吊都能做得出來的人,魯子敬是科班出身也好,反正是正人君子,怎麼應付得了這種場合!

他是在憂慮以後怎麼才能收回荊州,此時他已經決定了,只有武力,才能收回,不過倘若他知道尚香婚事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決定,至少短時間內是無法付諸行動的了。

就在此時,孫權和張文遠的戰爭爆,周瑜知道這是一場必勝的戰爭,就直接命魯子敬帶領人馬前往聽命,而自己,則前往柴桑,訓練部隊。

此時已經能夠看到滿山的紅花,老樹著花無丑枝,人逢春天精神爽。

尤其是柴桑的春天,我依然穿著士兵的衣服,每天陪同在他身邊,每當檢閱部隊的時候,遠遠的看著高高在上的他,這種沙場點兵的感覺令人神往,他的面容因為消瘦而顯得更加剛毅,更加有稜有角。

閑來無事的時候,我還是一如既往的研究葯書,不過一個對此道異常陌生的人,怎麼能夠很快就能上手呢,何況沒有人領我進門;我想到電影《三更之回家》上那對治療癌症的夫婦,先讓對方死亡,然後再徹底的治療,不知道是否真有這種方法,我在葯書上是沒有找到,而且有時我想,就算真有這種方法,我能夠冒著這樣的危險,提前將他殺死,然後再救活他嗎?

我想我沒有這樣的勇氣,因為在面對他有些疲憊的眼神的時候,我感到歇斯底里的難過,有時候我想告訴他,你應該去尋訪天下名醫,而不是在這裡練兵,有時我會暗示他古人的養身之道,要他找幾個名醫來調理身體,可他總說自己很強壯,其實換個角度來想,如果古人真的有這麼厲害,那古人的平均壽命就不會那麼低了,這時我最後往往都只會憎恨宿命。所有的醫士郎中交往的事情都是由我來完成,每日用一些調理的葯,他也照著喝了,他的心情越來越好,也許他的心裡,已經在開始籌劃著下一步的計劃,進攻荊州,等待孫權的命令。

然而,孫權的命令沒有來,卻來了尚香的喜訊,甘夫人死後,尚香順利的嫁給劉備,我們趕到都城,參加婚宴。

小喬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婉如水,看到他的時候,我忽然有一種想要告訴她的衝動,我希望小喬能夠陪著他走完最後的人生,然而當我和小喬獨處在一起的時候,我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小喬說:「你的事情,我都聽尚香說了。」我有些好奇,尚香說了什麼事情?小喬起身說:「公謹應該給你一個名分,這麼長時間陪著他,你一定很累。」我急忙起身說:「姐姐不要誤會,我只不過和他是朋友,真正的朋友,你知道,我是一個不能在深閨裡面獨處的人,我喜歡外面自由自在的生活,所以,姐姐不要放在心上。而且,他的身體,他的身體每況愈下,我想,是要勸他休息的時候了。」

小喬搖頭說:「他不會休息,他常說寧可馬革裹屍,也不願意終老床榻,尚香曾經勸過我,說了很多關於你的好話,其實何必說呢,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相信你是好女人,公謹不會看錯人。」我不明白她為何要強調「好女人」三個字,我說:「這次,你陪著他一起去吧,他訓兵很辛苦,……」

小喬笑說:「有你在他身邊,我就放心了。」我搖頭說:「但是你不知道,他,他患了重病,他自己也不知道,我不敢告訴他,但是……」我轉過身去,忍住淚水,說:「我不知道他能活多久,但是,他已經活不了多久了。」小喬好半天沒有說話,我轉身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聽她柔弱的說:「所以我更不能去,我要讓他覺得,這一切根本沒有什麼變化,我還要在這段時間,吃齋念佛,讓神的力量保佑他。還有,妹妹,你要好好照顧他,讓他覺得這世界越來越好,越來越好。」我們緊緊相擁在一起,淚水滾滾而下,這一刻我忽然覺得小喬的堅韌,那是我所不能比擬的,這個時候要我離開最好的朋友,在這個時空里唯一的朋友,我是萬萬不能的,而她,卻那麼自然的流露出她種種關切到了讓人肅然起敬的感情。

吳國太邀請我們前去赴宴,看來他對劉備很是喜歡,所以孫權安排的刀斧手也沒有派上用場,這點看來孫權簡直是孝子的典型,我對他又肅然起敬起來。無情未必真豪傑,真的英雄,或許不能締造人間完美的神話,但卻能成全人類完美的感情,這是人類之所以區別於獸類的特徵,因為我們對身邊的人,有著一種寧可犧牲自己以成全他人的感情。

我又喝了很多,這是我第二次喝酒,不同的是,我知道自己不能喝,所以喝了很多,我希望自己醉倒,永遠的醉倒,何以解憂,惟有杜康。酒是一種讓人麻醉的東西,對於痛苦中的人來說,麻醉就等於快樂。

我跌跌撞撞的來到外面,星月閃著光芒,夜風撲來,好是幽靜,在花園裡我狂亂的奔跑著,搖搖晃晃的走著,忽然撞在一個人身上。抬頭一看,威武挺拔的身軀,高昂的英俊的臉容,如同星月一樣的皎潔,不是趙子龍又是誰?

我迷迷糊糊的說:「現在你該高興了,你的主公,得到了他想要的,馬上他就會成為三分天下的英雄,你該高興了。可是當初,為何你不投靠孫權呢?」他扶著我的肩膀,說:「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我推開他的手,搖搖晃晃的說:「回去?你知道我從哪裡來嗎?你怎麼送我回去?我討厭這個世界,我寧可回到那枯燥乏味的生活里,寧可每天重複著簡單而又單調的事情,而不是每天心如刀割,看到一塊美玉,被這個世界磨去所有的光澤,然後漸漸消失,消失,你懂不懂!」

他繼續上前扶著我,說:「你真的喝多了。」我再次推開他,靠在假山上,抬頭看著天,閉上雙眼,說:「可我覺得還不夠,我還能知道我現在在哪裡,為什麼沒有化著一縷清風,一縷清風,飄然而去呢?我想走,想走,我想……」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麼,反正我淅瀝嘩啦的開始吐了起來,感到全身難受到了極點。

我感到他在捶我的背,還拿來清水讓我喝,越吐,心裡越是難過,身體的難過也越來越重,我覺得整個人如同爛泥一樣軟軟的在地上,動彈不得。

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只見趙子龍坐在我床前,盯著我看,我翻身起來,這個時候,已經過了午夜,萬籟俱寂,我來到窗前,他說道:「現在天色已晚,你就在這裡休息,明日再回去吧。」我回頭說:「你一直這樣看著我?你不困?」他拍著頭,說:「我現在有點困了。」便轉身趴在桌子上睡了。我拿來被子替他蓋上,說:「我出去了,你不用管我。」

來到花園裡,我有些覺得自己太傻,太不懂得場合和禮數,不知道昨天有沒有失禮的地方,今夜,是尚香的洞房花燭夜,昨天我都沒有去敬酒,而是一個人喝了好多,不知道周瑜會不會擔心我,以後再也不能喝酒了。

我往外面走著,忽然後面傳來趙子龍的聲音,「你去哪裡?現在,都鎖了門。」我轉過身,點頭說:「我知道,我可以叫他們開門。」他說:「你一個女子,孤身回去,豈不危險,既然你執意回去,我送你吧。」我點點頭,說:「隨便。」

我們走出去的時候,才現好多人打著燈籠正在找人,我連忙問他們在找誰,說是不知道名字,是一個女扮男裝的姑娘,可能醉了不知在哪裡。我趕忙說是我,於是大家都說找到了。來到廳上,就聽到吳國太大聲的說:「我倒看看找到個啥樣子,折騰了一個晚上。」我低頭上前讓老……老人家擔心了,在下,在下……」我實在不知該說什麼,誰曾想在這個時候會有這樣的事情。

吳國太說道:「抬起頭來,讓我看看!」我抬起頭,想她怎麼也會罵我不知輕重,不懂禮儀。豈料她走下來拉著我說:「好啊,和我年輕的時候有得一拼,你說現在這些孩子,喝酒都不敢醉,有什麼意思,什麼時候我們好好喝兩杯。周瑜,你是大都督,連個身邊的人都看不好,快帶了回去,出了事情,我找你算帳。」周瑜連忙應命,吳國太便說:「這麼俊的姑娘,可別女扮男裝,換了身衣服去,對了,你到底是沒有名字,還是有名字不告訴我們呢?」我心裡一愣,我總不可能告訴大家我是貂嬋吧,我愣愣的站著,周瑜說:「她從懸崖上摔下來,受了驚嚇,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吳國太說道:「好了好了,嫁了人,自然就有名字,快回去吧!正經給人找個好人家才是真!」我們告別吳國太,回去的路上,大家都沒有說話,到了家裡,天都快要亮了,小喬卻還沒有休息,我覺得好難過,為何我這麼不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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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晌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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