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這件事情,儘可能不要讓懷哲知道。」桑同鎖著眉,一手撐在額上。
「我知道。」桑母明白丈夫疼愛女兒的心情,「說起來也真是可笑至極,平時和我們有交情的一些朋友,見我們有難關時,竟一個個躲得比什麼都快,也不過是三、四億元的資金嘛!」
「這也怪不得人家,這社會講求實際,誰肯為了我們而得罪宇霸集團?何騰那傢伙早就覬覦咱們公司了,偏偏我又上了財務部劉經理那吃裡扒外傢伙的當,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向何騰藉資金周轉。如今周轉不靈,他算是我最大的債權人,有這麼好的機會可以并吞我的公司,他會放棄嗎?」
「真的沒有人可以幫助我們了嗎?」桑母憂鬱著臉。她知道事業對丈夫來說,比什麼都重要,而一個事業心重的人,一旦失去了事業,那不就於要他去死一樣,這可怎麼辦才好?
「你也別擔心這些了,小心身子。」
「咦。」忽地桑母有些欣喜的說:「也許……也許可以請聶家幫個忙。」她雖不知道聶家有多大財力,可是偶爾也會聽丈夫說聶家是企業名門,既然如此,想必財力應該很傲人的才是。
「聶家?」桑同苦笑,「人家憑什麼幫我們?莫說兩家一向沒有生意往來,也非有什麼交誼,就上一回聶夫人和聶煊到家裡相親,懷哲鬧的那樁笑話,嘿喲!你教我拿什麼臉去跟人家借錢?」
「說的也是。」
「你們不敢去,我去。」
桑懷哲的聲音使得桑家兩老著實吃了一驚。心下均想,她啥時候回來的?自己怎麼沒發現?不但如此,她還躲在二樓樓梯口偷聽他們講話,想必方才的談話內容她都知道了。
「懷哲,你……」桑同一時反應不過來。
沒想到聶煊真的說對了,為了爸爸,她真的會再主動找上他,他早知道桑家目前的情況了,不是?畢竟企業界就那麼大,一有風吹草動,大伙兒都知道。桑懷哲安慰地說:「我去找聶煊,他應該會幫我,你們等我的消息吧。」
「你上一回對人家那樣,不必去了。」桑同以異地兩處的立場想,如果當時他遭受到像聶煊這樣,被女兒惡作劇的情形,他只怕要惱羞成怒了,聶煊風度倒好,不過是反將女兒一軍而已。
桑懷哲懶得再解釋近日發生的一些事情,心想,如果聶煊誠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喜歡她,他一定會幫她的,當然,自己也清楚他可能會開出什麼條件作為交易。
不理會父親的勸戒,桑懷哲往外頭走。事業對爸爸而言是生命,一旦生去了事業,她知道他們家的幸福也就失去支撐點。
其實不需要男人、不需要婚姻的女人,這通常有依賴爸媽的習慣,生活上不如此,心靈上卻逃脫不了,聶煊,她的弱點在他面前真的無所遁形。
※※※
「你早料到我一定會再來我你的,是不?」除了以這句廢話當開場白之外,桑懷哲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覺得好像說什麼都不對,說什麼都是多餘。
領著她上閣樓,聶煊扔了條毛巾和襯衫給她之後,也沒多說一句話,心想,外頭的雨下得這麼大,而她竟在東方企業財團樓下淋了不知多久的雨,若不是他下午有事出去,回公司時看到她,也許她真會繼續再淋下去。
從浴室走出來,一打開門,桑懷哲聞到一股濃郁得化不開的咖啡香味。溫暖的咖啡和著奶精的香味雖誘人,然而,才及大腿,未及膝的襯衫,以及襯衫內空無一物的情況令她困窘莫名的站在浴室門外,直到聶煊抬起頭看她。
「喝杯熱咖啡祛寒吧。」
「你……沒有短褲或長褲嗎?」她不太好意思的開口。
「如果我真的想對你怎樣,一件長褲或短褲,似乎不能抵擋什麼,充其量也不過脫起來較費時而已。」
忍著氣,她找了個位子坐下來,因為她今天是有求於他。
「現代人很少像你這麼浪漫的了。」
桑懷哲知道他是指她在雨中淋雨一事,她之所以會在雨中淋雨,那絕對無關浪漫,而是她根本不知道是否該進這大樓,她的自尊和要面對的現實在做拔河……
她的朋友中不乏有錢人,但是有誰會一次借出三、四億那麼龐大的金額,這樣的巨額莫說是朋友,就算親戚有時也借不出來,她也想向戀雪挪借,可是她有什麼臉向戀雪借?
季家留給戀雪的遺產全投資在桑氏企業中,一旦周轉不靈就向她要錢,就算冷硯沒說什麼,自己還是覺得不妥。
想來想去,還真是沒有可以借錢給她的人了,在別無選擇之下,她只得硬著頭皮來找聶煊,只要他肯,她知道爸爸的財務危機就過去了。
桑懷哲第一次面對他沒有擺出她一貫的高傲姿態,不過,她不是個會搖尾乞憐的人,略帶心事的臉上仍有她的人格、她的自尊,「在外頭淋雨表示我該清醒、清醒,所以,我來找你了。」她已下定決心了。
「因為令尊公司的事?」
「你早知道了,不是嗎?」她略帶悲哀的冷笑,「商場如戰場,是沒有真正的朋友,現實利益就是結交朋友的籌碼,沒有人會為了桑家這種中小企業去招惹宇霸集團,人家可是名列全國百名的大企業呢。」
「宇霸?」聶煊淡淡一笑,微揚的嘴角有著不屑的笑意。
「也許他對你而言是沒啥大不了的公司,可是,你也不得不承認有不少企業都不敢得罪他吧?」桑懷哲說到這裡,臉色一沉,「這就是我來找你的原因。」
「看來這是件很有趣的事。」
「我……我希望你能夠借家父周轉金,只要你肯借……公司就有救了。」她紅著臉說出今天來的目的。記憶中,她從來沒跟人家借過錢,沒想到頭一次借,就借出嚇人的數字。
聶煊不急著回應她的請求,悠哉的端起咖啡啜了一口,慢條斯里地說:「全國有多少家企業面臨和你家一樣的情況,只要我肯借,他們的財務危機就過去了。」他緊盯著她,「我是個商人,不是個慈善家。」他在暗示如此幫她,他有什麼好處。
「我已經拉下面子來求你了。」她早料到會遇到這種尷尬的場面,她也曾告訴自己,無論如何要忍著,可是像這種情況實在是令她忍無可忍。桑懷哲站了起來,欲往浴室里換回自己的衣服,打算離去,覺得已沒什麼好談了。
「你一旦踏出這裡,我保證你爸爸的公司一定完蛋。」他連話出恐嚇都是一派斯文,「我聶某人不說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除了你之外,我會向其他友人籌到錢。」桑懷哲嘴上強硬的說,心裡卻暗喊著,天大的謊言!她連向誰籌借全沒個底,不過,現在絕對不是承認這殘酷事實的時候。
「我會設法讓你借不到錢。」如果錢是唯一能把這隻倔強的野馬拴在他身邊的唯一方法,他會不惜任何代價的讓她成為錢的奴隸,一輩子掙脫不出他的世界。對女人他一向沒多大耐心,他的耐性已經為桑懷哲發揮到極限了。「請相信我,我真的有辦法這麼做。」
「你……」本來想罵他的,可是從他眼中,她讀到危險的訊息,知道這個時候,她再火上加油,屆時引火自焚可不好玩。「你到底想怎樣?」
不理會她的問話,聶煊傲慢的說:「我不習慣抬頭和女人說話。」
忿忿然的,桑懷哲只得坐回原位。
「可以說了吧?」
「我答應借錢給你爸爸,不過,我也有條件。」
「早料到的。」雖說她早就有心理準備,可是,話一經由他口中說出來,對她而言,仍有不同的感受。
「這意味著你已有足夠的心理建設了嗎?」他不含感情的看著她,「我的條件不繁雜,也不羅唆。」
桑懷哲好奇的問:「是什麼?」
「我要你。」
「那沒意義,一個女人值得你花那麼多錢嗎?何不用這筆錢作投資,或贏得另一份事業上的情誼?」她知道他的話是認真的,在許久之前,他就說過,他會讓她成為他的女人,可是背後動機,也不過是滿足他征服女人的虛榮心罷了。
「一個人把錢花在什麼地方都是有他自己的原因,不會如旁人所說的一般——沒意義。」
「如果我不答應條件呢?」看著他垂下密長的睫毛,然後目光銳利而炯亮的抬起眼望向她,那把火燃進她胸口,「你知道我非答應不可,是不是?」
「我做任何事,從來不強迫人。」
這是最卑鄙而又教人無話可反駁的一句話,有求於人的人只能默默承受這種看似民主,其實獨裁至極的選擇!像是走投無路了,桑懷哲只能淡淡一句,「我答應了。」隨即她問:「我爸爸的周轉金,什麼時候……」
「你什麼時候住進我的別墅,成為我的女人,你爸爸的財務危機就啥時候解除。」
聽到這樣的話桑懷哲激動得想落淚。老天!她什麼時候也淪落到有這樣一天了?當人家的情婦?幸好聶煊尚未結婚,否則,她是不是又要多背上一條當第三者、破壞人家婚姻的罪名?
現在可真如她願了,自己不是一直都抱持著不婚主義?當人家的情婦,沒有任何束縛,不能對愛情有憧憬,地久天長的愛就更甭奢求了,這一切,他都替她實現了,不是嗎?桑懷哲諷刺的想著。她在一千個不願意的不甘心神情后,眼中漸漸透出認命的黯沉。
她所有的情緒落到聶煊眼裡,在他心中轉為另一種情緒。自己何苦逼一個女人到這種地步?這太不像自己了!可是,他真的想要她,沒原因、沒理由的想得到她,說是滿足征服女人的虛榮也罷,他就是瘋狂的想把她留在身邊,就算用了自己也不屑的手段也在所不惜。
得到她之後,接下來就是她的心,就算他知道這不敢面對自己情感的女人早在她自己承認之前已愛上他,他仍堅持要由她口中說出來,他聶煊真心想要的女人,身心都該只屬於他的。
突地桑懷哲站了起來,走到聶煊面前一顆顆的解開襯衫上的鈕扣,解到最後一顆時,絲質的襯衫順著她凝脂玉膚滑落,走光的春色在她摟住他的那一刻被揉進他懷裡,她把臉埋進他胸膛,「趁我還沒改變主意之前抱我。」她委屈的淚水終於在他懷裡決堤。
解下她挽在腦後的長發,讓如瀑般的黑髮直泄而下,他正經地說:「希望你不會後悔。」說完,他打橫的抱起她,往右邊的床鋪走去。
※※※
活著原本是件快樂的事情,但那是指在有尊嚴的情況下,起碼這一點,是桑懷哲所堅持的。
成了聶煊的女人之後,她發覺連這點堅持都在撼動中。一個有「尊嚴」的情婦?多滑稽的字眼組合,情婦和妓女有啥不同?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前者有固定的金主,而後者的金主屬流動的,沒有專屬的吧?對一個妓女談尊嚴?呵!笑話。
每天她行屍走肉般的來到醫院,然後不要命似的勞動自己,只有在這個自己專屬的專業領域裡,她才能感受到一些些存在感,要不,她真不知道未來的日子,自己要如何度過?
這一天,桑懷哲一早來到醫院就發覺跟隨在她身邊的護士用一種極不尋常的眼光看著她,那欲言又止的模樣好似有許多話要問她。
一早上都在詭異的氣氛中度過,最令她莫名其妙的是,走在通道和認識的同事打招呼時,對方也是一臉怪怪的表情,怎麼怪法,她也說不上來,就是臉上的笑都有一些曖昧就是了。
發生了什麼事?大伙兒為什麼這樣看她?桑懷哲相當納悶,在這種怪異的氣氛下工作,她的心情更加惡劣起來。
上午的門診結束,正打算到地下室餐廳用餐時,好友林婉走了進來。
「喂,一塊兒吃個飯吧。」
「怎麼連你今天也怪怪的?」桑懷哲一面說,眼睛故意瞟上一旁的護士,「別人不正常也就算了,連你也不正常的話會令我擔心的。」
那位護士感受到她在指桑罵槐,很快的就收拾東西離開了。
「吃飯時再跟你說吧。」
「醫院裡的氣氛弄得鳥煙瘴氣的,我不想吃了。」桑懷哲暗示她有話在這裡說清楚,「林婉,你知道我不喜歡拐彎抹角的,就請你有話直接跟我說吧。」
「其實我……我也不信那謠言是真的,一定是有人故意中傷你的。」林婉看她有些生氣了,支吾了半天才開口,「那種謠言是常有的,你別放在心上。」
「什麼謠言?」不自覺的,她的心忐忑不安了起來。
「有人……有人說你是董事會主席的……的……」
「什麼?」她的心被揪緊了,內心激動莫名。
「情婦。」看著好友蒼白的臉色,林婉有些後悔自己多事,暗罵著,幹啥當傳聲筒?真是長舌婦!「那謠言一定是多事者捏造的,出身富裕家境的你怎可能當情婦?放心吧!我們不會相信的。」
桑懷哲覺得既溫暖又難堪,她苦笑,「林婉,如果我真的誠如謠傳的那樣是人家的情婦?你……會不會看不起我?」
「你不會的。」
她的回答令桑懷哲不知該怎麼面對她,只能偷偷的拂去眼角的淚水,「我……不知怎麼了?一大早來就有一些不太舒服,下午打算請個假,如果不麻煩,你幫我跟主任說一聲。」
「沒問題,你臉色很蒼白呢!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桑懷哲搖了搖頭,「沒事。」語畢,她拿起皮包,神情有些恍惚的出了醫院。
原來她是聶煊情婦的事全醫院的同事都知道了?怪不得、怪不得他們會以那種異樣的眼神看她,這個時候她真想找個地方,好好痛哭一場。
她受不了!不想再持續這種齷齪的關係,可是……爸爸公司的周轉金要用什麼償還給聶煊?就算真有法子籌出來還他,就憑他高人一等的商業手腕和聶家在企業界的影響力,要桑氏垮台也不是件難事,老天!她是怎麼走入這進退兩難的地步?
開著車漫無目的地的在市區繞了一圈,桑懷哲這才把車子開回她目前居住,也就是聶煊金屋藏嬌的別墅。
「桑小姐,今天怎麼那麼早就回來了?」前來為她開門的是傭人王媽,「你哪兒不舒服嗎?」
她搖了搖頭算是回答,然後徑自走上樓去。
進了浴室把門反鎖,然後把蓮蓬頭的水開到最大,她這才像這渲泄情緒似的放聲大哭,把這近兩個月來所受的委屈和痛苦全渲泄於淚水中。
約莫一個鐘頭左右,桑懷哲紅腫著眼走出浴室,推開浴室門,卻發覺聶煊正坐在外頭。
「怎麼早退了?」他點燃了根煙,她哭紅的眼在他心底閃過痛意,但臉上仍是面無表情。
「你倒是對我的作息時間掌握得挺清楚的。」她隨即冷笑一聲,「我倒是忘了,情婦的一切都由金主買斷了,時間自然也不會例外。」
聶煊一向給桑懷哲足夠的自我空間,她的一切所作所為也幾乎不干涉,她今天說出這樣的話,令他啼笑皆非,心想,若不是今天有場宴會,他需要一個女伴,而且事出突然,沒時間在之前通知她,他也不會打電話到醫院找她。
下午代桑懷哲班的人是林婉,她在電話中告訴聶煊一些桑懷哲被謠言中傷的事,並且說桑懷哲下午臉色不太好看的離開醫院一事。
「情婦」這兩個字對一向心高氣傲的她而言,真是個莫大侮辱,他從來沒把懷哲當情婦看,他說過,她是他到目前為止,唯一真正感興趣的女人,資助桑同四億元只是把她留在身邊的手段。
「情婦」這樣的字眼是他不樂於聽到的,說懷哲是他的情婦,那麼反過來說,自己也不成了情夫?他從來不吝於給她名分,可是她那氣焰高張的不婚主義論卻教他對婚姻踩了煞車。
他不想嚇到她,一個不婚主義者叫她結婚,那豈不是要了她的命?其實,他們目前的狀況若除去了金錢這一項,和時下社會中的同居男女有何不同?但是,若是有人刻意看重金錢這項,那麼「情婦」這兩字就怎麼也擺脫不了了。至於彼此結婚與否,決定者是懷哲,而不是他。
「我打電話找你,只是要告訴你,今晚有個重要的宴會,你必須陪我一同出席。」
「我不想去。」
他挑眉的問:「理由呢?」
「你多得是等著排隊陪你去參加宴會的女人,我想自己絕對不是你唯一的展示品。」
「如果你認為自己是展示品的話,那麼就扮演好你的角色。」他邪氣的笑臉有抹令人猜不透的冷森,一旦眼中有了冷森感,那就是他發怒的前兆。
他生氣了?為了什麼?只為了她不願跟他一同出席宴會?不,就她所了解的聶煊,他絕對不是個會輕易被人激怒的人,尤其是女人。桑懷哲不解的想著。
「展示品?你一向都是以這種心態對我的嗎?」她一直都愛得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自己就會弄得傷痕纍纍,畢竟像他這樣的男人,太可怕。
沒想到,一切竟不負她所望,他真的是一個可怕的男人,差一點,差一點她就在他習於對待女人的溫柔魅力下臣服,開口承認愛上了他!
「你以為呢?」他撥弄著她將干未乾的髮絲,微濕的黑髮沾黏在她雪白的頸項上,黑白的對比愈發撩動人心。
隔著浴巾,桑懷哲可以敏銳的感受到傳自聶煊身上的體溫,這般溫熱是撩動人心的,然而,她為著他方才傷人的話而下意識的推著他、抗拒著他。
「不……不要……」她閃躲著他欲親她的唇。
這樣的拒絕方式令聶煊更想得到她,起碼他現在想要。不理會她的抗拒,一把將她抱起,在桑懷哲落在床上之際,身上的浴巾也被聶煊巧妙抽去。
早就不是第一回光裸著身子面對他,然而,她卻怎麼也無法在他面前大方的展示自己傲人的身材,床上的床單是她唯一拿得到來遮身的東西,「回答我問你的問題,別老是要我去猜!你一句「你說呢』就想打發一切問題嗎?」
「你早就為我預設好立場了,不是?既然如此,我回不回答問題不都一樣?」展示品?他從來沒把她當成那東西,若不是她自己如此說,自己還真不知道女人可以如此比喻,既然她認定他把她當展示品,他說什麼都不對。
「我想的不正是你心中想的?」她瞪視著他,「我想了又想,終於弄明白了,到醫院去昭告天下,說我是你情婦的人,是你,對不對?」
又多了一個罪名?聶煊的臉上多了抹山雨欲來的沉寂,「你真以為那是我說的?」
「不是你,是誰?知道你用四億的天價買下我的,除了你還會有誰?」
聶煊第一次被女人激得幾乎喪失理智,他陰鷙的臉上突然綻出笑容,他咬著牙道:「說得好!你也知道用四億買你是天價?那麼你就該認命的讓我值回票價!」他粗魯的搶走她護在胸前怕走光的床單,粗暴不帶任何感情的吻著她。
「放……唔……放手……」桑懷哲雙手努力的掙扎,在月流門苦練的力道卻在他面前根本派不上用場,掙扎到最後,她放棄了,靜靜的閉上眼睛。
聶煊說得對,他是用四億元買下她的,在這樣的天價下,自己該讓他值回票價的,不是?一抹苦笑在她嘴角輕揚起,淚水也潸潸而落。
在吻中嘗到淚水的鹹味,聶煊鎖著眉看著那張既倔強又委屈的臉。「該死的!」他低咒了一聲,離開了她身上。
他何時這樣強迫過一個女人了?而她就是有本事逼得他如此!心中的怒火引燃,他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拉開房門大聲的摔上。
該到外頭透透氣,再關在房裡頭,屆時他擔心自己會做出什麼喪失理智的事來,別人的能力他不知道,就桑懷哲,他知道她有本事逼得他如此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