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黑隸堂果然是個一言既出的漢子,在艷荊紅開出藥方治癒鬼堂軍里染上熱病的弟兄之後,黑隸堂也緊鑼密鼓地進行與西艷國聯手攻打北國的事宜。

雖說已經得到黑隸堂的大力幫忙,艷荊紅的心裡還是有些不安,一方面怕事情沒她所想的成功,一方面又怕如果事情真的成功了,她要如何跟大姊說明自己跟黑隸堂的約定,如何說明這一切都是她出賣自己而得來的?

「在等我嗎?」熟悉溫熟的手,不安分地由後頭襲上艷荊紅的胸口,她感覺到他正低頭吸聞她身上清淡的百合香味。

「嗯......唔......」賽雪的白肌跟他的古銅肌膚交纏在一起,他雙手抓握她的雙乳,嘴貼緊了她,不讓她銷魂的吟哦叫出聲。

他加快了下身的動作,感覺到她的秘道正一下下的夾緊他。每一次進入她的身體,他都捨不得結束,從來沒有哪一個女人給過他這種感覺。

艷荊紅全身的感覺都在兩人交合處,隨著黑隸堂快速的撞擊,高潮不停地從身體深處流出,她抽著氣,雙手死絞著床上的被單,享受著不可言喻的美好銷魂感覺。

感覺艷荊紅全身起了痙攣,黑隸堂緊緊抓著她的雙乳,向前用力一頂,她吟叫了一聲,感覺熱流在下腹流竄著。

接著黑隸堂緊緊地抱著艷荊紅赤裸的嬌軀,一張臉在她柔膩的紅頰上細細摩擦,她只是不停喘氣,閉目不語。

「這件事過後,妳就跟著我到地靈島去,上一任的領軍大爺,又來信催促著我們過去,要不是接二連三、層出不窮的事,我們早該到了。」黑隸堂滿足地摟著艷荊紅說道。

「地靈島......」那是什麼地方?為什麼他們要去那裡?

黑隸堂給了她一記響吻,「每隔三年,弟兄們總要回去休息,只有在地靈島上,鬼堂軍才能真正的休息,那裡可以說是鬼堂軍的老家,到了那裡人人平等,不分階級,不用提防任何人,每個人都是地靈島的子民,最重要的是,要選出新的領軍大爺。」

「你......不就是鬼堂軍的領軍大爺嗎?」他還這麼年輕,就要退下這個位子了嗎?

黑隸堂笑著搖搖頭,「我已經做了三年鬼堂軍的領軍大爺,每三年大夥都要重新選一次新的大爺來領導大家。」

「你......難道不失落嗎?」坐慣了大位,過慣了大爺的日子,還能甘心做回一般人嗎?

想當初她們一行人由西艷國逃出來,吃米糠時她根本難以下咽,過慣公主的生活,根本很難適應平民的生活,那一陣子她常常半夜起來偷哭。不過這一切都過去了,很快的她們就要復國了,再也沒有人敢笑她們是亡國奴。

「不!我不但不失落,還感到輕鬆自在,妳以為鬼堂軍的領軍大爺這麼好做嗎?這三年來,沒有睡過一晚好覺,能放下肩上的責任,對我來說不知有多輕鬆。」黑隸堂感嘆道。

沒睡過一天好覺嗎?那種感覺她也知道,直到現在就算睡在安全的床上、她都會有有人要追殺她的錯覺,那種隨時隨地恐懼生命會被摧毀的感覺,她太清楚了。她接著又問:「不做鬼堂軍的領軍大爺,你要做什麼呢?」

「有可能到處看看吧!這世界這麼大,有許多地方我沒去過,這幾年我想了很多,鎮日打打殺殺,在刀口下討生活的日子,我已經過煩了,不過......就算我不做當家,妳也已經賣給我了,休想我會放妳走。」黑隸堂緊摟著艷荊紅道,沒有發現自己嘴角勾起一絲滿足的笑容。

也許到了他這個年紀,是該找個地方娶妻生子,遠離紅塵瑣事,而人選也用不著找了,眼前就有一個現成的。

「地靈島......離這裡很遠嗎?」那她豈不是再也見不到大姊和弟妹了?她真的能捨得下嗎?那畢竟是同甘共苦了那麼多年的手足。

「那是一座美麗的島嶼,一年四季開著不同的花朵,廣闊無邊的海,陽光照射時是金黃色的,到了黃昏時刻是紅色的。我在那裡有一座不小的宅院,房間一打開就見得到海,每天晚上聽著平靜的波浪聲,就能撫慰我長年在外緊繃的心弦,它的好說不盡,妳一定會愛上它的。」黑隸堂閉上了眼睛說道,遠處的海岸線彷佛近在咫尺。

艷荊紅相信那一定是好美的一座島,只是......如今正是西艷國能否復國的關鍵時刻,她實在沒有那個心情風花雪月。

黑隸堂緊摟住懷裡的艷荊紅,「就算妳不答應也不行,要記住,妳的下半輩子已經賣給我了,妳得乖乖認命做我的女人。」

艷荊紅靠著黑隸堂寬大的胸懷沉默不語,他說著說著發出了平穩的呼吸聲,看來已經進入了夢鄉。

艷荊紅起身穿好衣服,推開了窗戶,憑欄依窗,滿臉愁悵地看著夜空。今天晚上天邊沒有月亮,更看不見星星,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

她恐怕再也見不到大姊跟弟妹了,若是鬼堂軍真的幫助了大姊,她也該信守承諾,陪在黑隸堂的身邊......但是......愈是待在他的身邊,她的心裡也愈害怕,她怕總有一天他會知道她的秘密,紙是包不住火的,要是被他知道了一切,她恐怕只有死路一條。

「父皇、母后,你們一定要保佑大姊!」她雙手合十,對著夜空默默的祈禱著,這是她選擇的道路,她並不後悔。

事情進行了近十天,一切都布署妥當,再過兩天,就要正式開打了。這幾天艷荊紅沒有一夜是睡得著的,矛盾、害怕和期待的情緒在心裡交雜著,她真恨不得自己也能參與,但她知道自己根本幫不上忙,除了向神明祈禱之外,她什麼也無法做

八年來,她跟大姊等的就是這一天,她們戰戰兢兢,腦子裡所想的除了復國還是復國,心中除了對北國滿腔的恨,似乎沒有空隙去想其它的事,如今成功就在眼前了,她卻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因為太期待了,所以真正發生時反而害怕起來。

「啊......」正在縫衣服的艷荊紅因心不在焉,又被針頭刺到了手指,她趕忙拿起手絹壓住流血的手。

這已經是第三次被針扎到了,為什麼她就是無法靜下心來好好刺繡呢?就是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才逼自己做綉活,但她內心亂烘烘的,好象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一樣。

突然她的手被甫進門的黑隸堂抓住,他二話不說地就把她的手放在嘴裡吸吮,她張大了驚愕的眼睛。他......

「妳在做什麼?怎麼手上都是針痕?」黑隸堂皺眉問道。

「我......」不知為什麼,艷荊紅下意識地就想把桌上的東西藏起來。

「妳背後藏著什麼?為什麼怕我看到?」黑隸堂欺近艷荊紅,大手往她身後一扯,輕鬆奪取了她手上的東西。

「這......我還沒做好......」艷荊紅紅著臉,一臉尷尬的說道。

「這是......軟胄甲?」聽林燁說艷荊紅這幾天關在房裡幾乎是不出戶,不知道在忙什麼?難道......就是在忙這個東西?

「聽說......這個穿在裡頭可以多一層保護......我......反正閑來無事......所以......」艷荊紅支支吾吾的說道。

「這......是給我的?」黑隸堂拿著軟胄甲的手居然有點發抖,心裡像是倒了一地的蜜,在心頭緩緩擴散著。

「我只是希望你能勝利......你的勝利表示我們也會勝利......嗯......」她還沒把話說完,就被他快速地攫獲紅唇。

他的吻帶著不容拒絕的霸道,如狂風驟雨般襲來,雙手隔著衣衫愛撫她,像是想把她融化似地令她喘不過氣來。

她趁著空隙喘著氣,稍稍推離他,看見他眼裡閃動的光芒。「等......等一下......現在......是大白天......」昨晚才雲雨了一整個晚上,天未亮他就親自去操兵,現在他又要......他的精力還真旺盛!

他邊吮吻著她的頸子邊發出低沉的笑聲,滿心的愉悅。「這是給我的嗎?妳親手縫給我的嗎?真的是給我的嗎?給我的......呵......真的嗎?」

一句話重複那麼多遍地從黑隸堂的口裡說出來,可見他有多欣喜若狂。

「你不要誤會......我只是......」她像是個做錯事被抓到的小孩般無措,急忙想解釋。

「妳在擔心我,怕我會回不來,是不是?」他的手伸進她的衣服里,摸索著熟悉的曲線。

這是什麼樣的感覺?為什麼會有一種漲得滿滿的感覺在心頭撞擊著?他從來就沒有這樣的感覺,他不知該怎麼去反應,語無倫次地不知自己在說什麼?只覺得心裡好欣喜,只知道他現在迫切地想要她,想把她揉進他的身體里,想與她合而為一……

激情過後,她枕在他的懷裡,聽著他平穩的心跳,手不自覺地緊緊勾住他的頸子。他的大手輕撫著她光滑的背,「你是不是在擔心我?妳來找我不就是因為鬼堂軍從來沒輸過才來的嗎?我不會有事的,別擔心!」

「不要講......不要說你會沒事......不要講......」艷荊紅渾身顫抖,手圈得更緊了。

察覺到她的身子在發抖,黑隸堂拉開了她的手,勾起了她的臉,發覺她臉上布滿淚水,「荊紅......」

艷荊紅抖著手撫著他的臉,「八年前,當北國的軍隊踏入西艷宮時,我最後見到父皇的那一個夜晚,他摸著我的頭,用著無比溫柔的微笑告訴我,要我別怕,不會有事的。誰知他說完這些話沒多久,我再去找他時,就見到他喝下死葯倒在血泊里......」

艷荊紅邊說唇邊抖,眼淚兇猛地狂掉。黑隸堂緊緊抱住了她,難怪她復仇的心這麼強,身為一位亡國的公主,親眼目睹父母慘死,在那麼小的年紀就遭遇巨大的打擊,一定吃了很多苦。「都過去了,別再想了!從今以後,只要有我在,再也沒有人能傷妳。」

艷荊紅用力地撫著他的臉,「答應我......無論如何......無論如何你都要......都要回來,你一定要平安的回來,每一天我都會在城門口上等你,你一定要贏......一定要贏......」

「我答應妳,一定會打贏這場仗,妳曾經受過的委屈、不平、恥辱,我全都要幫妳討回來,然後我們把所有的仇恨丟開,去一個再也記不起這些仇恨的地方,那裡只有我跟妳......」黑隸堂抓住了她的手,像是宣誓一般地說著。

艷荊紅看著黑隸堂,張著嘴卻說不出半句話來,她心裡有滿溢的感動無處發泄,只能從眼角流出來,她反手抱住他寬大的身軀,在那溫暖的懷裡,她安心的閉上了雙眼,有如回到兒時,那個從來沒有發生過變故,天真、不知愁的自己,她好久好久沒有感覺這麼輕鬆,沉重的心、緊繃的肩膀似乎全放下了。

有了鬼堂軍的大力幫忙,西艷國如虎添翼,勢如破竹,久無戰事的北國根本無法阻止這支強大的軍隊,在短短三個月內就漬不成軍,皇上煌睿躍下山崖,無主之國亂成一團,而西艷國也如願地復國。

各地流亡的西艷國人民,聽到這個振奮人心的消息之後,紛紛興奮地奔回祖國,從這一刻起,他們再也不是受人歧視、任人恥笑的亡國奴。

消息傳到艷荊紅耳里,她既高興又欣慰,把自己關在房裡,狠狠的大哭了一場。這八年來,每每想到自己不幸的遭遇,想到父皇、母后的慘死,還有弟妹們的何去何從,她就忍不住想哭,但是她不敢在什麼都不懂的弟妹們面前哭,只能趁大家熟睡時,咬著手指頭暗自痛哭。

隨著大姊進入北國時,每每見到大姊左右為難時,她也忍不住的暗自哭泣,有時回想她的前半生,似乎除了眼淚還是眼淚。

如今那些眼淚都沒有白流,她們的苦難總算得到了平反跟回報。誰說女人無用?靠著大姊跟她的努力,她們終於復國了!如今她總算可以旁若無人的大哭一場了,但這一次流的全都是欣慰的眼淚。

這一切都要感謝黑隸堂,如果不是他,她們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復國,她要以自己的後半輩子來報答他。

從黑隸堂離開鴕山城的那一天起,艷荊紅最常做的事就是高站在城樓上,雙眼直盯著遠方的城門,有時一站就是一天。如果他回來,她可以馬上看得到他,她對他說過,她會一直在這裡等他,她要他回來第一眼就見到她。

起初站在這裡,是為了想趕緊知道西艷國是否復國,鬼堂軍是否凱旋歸來......但自從她接到遠方捎來的勝利后,她還是每天站在同樣的地方等候,望眼欲穿地看著遠方。

她甚至常會有看到鬼堂軍凱旋而歸的錯覺,夜裡也不時夢見他全身浴血的景像,常常尖叫著嚇醒!

她到底是怎麼了?她該在乎的是西艷國,西艷國已經復國了,她還有什麼好擔心的?最好黑隸堂有個什麼萬一,那她也用不著履行她的承諾。

她會待在他的身邊是為了西艷國,是條件交換,那她又何必在意他的生死?之所以會為他做軟胄甲,那也是為了西艷國,並不是為了他,不是嗎?

但是在得知鬼堂軍大勝北國時,她的心除了高興外,卻隱藏著一股莫名的思念,隨著一天天見不到他的人,她的心也就愈來愈慌。以前的她想到的都是復國大計,身為西艷國的亡國公主,她跟大姊無時無刻不想著如何復國,從懂事起的那一天,她只想著如何報仇、如何雪恥,生命里似乎除了仇恨就再也沒有其它了。

曾聽說過一個凄美的故事,痴情的妻子遠望著遲遲不歸的丈夫,一天天、一年年的站在原地等候,最後化成了石頭,依舊不悔地面向遠方。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不算是他的妻子,但是不管是幾天、幾月、幾年,就算到最後化成了石頭,她也願意這樣等下去。

艷荊紅環抱著自己,身體莫名地發寒,失去他的懷抱,深夜常感到孤寒。身為西艷國的公主,她該想的、該奉獻的,除了西艷國還是西艷國不是嗎?她心裡不該有其它的,但為什麼這幾天來......她卻無時無刻不在想黑隸堂?

她想念他的氣息,他的擁抱,想到莫名地掉淚......

她看著腰際上的短刃,想起了他臨行前所說的話語,還有他的溫柔眼神。他對她說這是他早逝的娘給他的遺物,是他的幸運物,要她帶在身邊防身,現在才想起來,他把幸運物給了她,那他怎麼辦?

丫頭在後頭喚了失神的艷荊紅好幾聲。「小姐!您該用晚膳了!」

艷荊紅馬上轉頭奔向她,「有消息了嗎?探子有回報什麼嗎?」

丫頭搖搖頭,「沒有!」

艷荊紅緊皺眉心嘆了一口氣,這沒道理啊!都勝利了,為什麼他還沒回來,是不是中途遇到什麼事情了?

「小姐......」

「我不餓!」艷荊紅閉上眼說道。

「您這樣不吃東西是不行的......」丫頭苦著一張臉說道。

艷荊紅頭痛地揉著額角,「妳下去吧!我想靜一靜。」

「可是......」黑爺離去時選囑咐她要好好照顧小姐,要是小姐有個什麼,她要如何跟黑爺交代?自從黑爺走後,小姐一天有時吃不到一餐,再這樣下去,怎麼得了?

「拜託別煩我......」艷荊紅無力地說,丫頭本想再說些什麼,但見到閉上眼睛的艷荊紅,知道她說再多都沒用,只好搖搖頭無奈的離開。

艷荊紅看著遠方,不知道大姊她們還好嗎?西艷國現在想必也一團亂吧!大姊可能忙得沒時間通知她,否則不會到現在都還沒個消息。

遠遠的似乎聽見了馬蹄聲,艷荊紅趕緊走上前查看,果然看到一個穿著鬼堂軍軍服的小兵,從遠處快馬加鞭的往城門急奔過來,她不由得心頭一緊,馬上用最快速度衝下樓。一定是有消息來了,終於來了,不是西艷國就是鬼堂軍的消息,希望是好消息......不......一定是好消息!

艷荊紅奔到大門口,小兵下馬後,她馬上急問:「有消息了嗎?」

「鬼堂軍在回來的途中,被北國的亂民突襲,黑爺被弓箭射中,所以......」

小兵的話還未說完,艷荊紅冷不防地捂住自己的嘴,眼眶立刻紅了,她激動的抓住了小兵,「你說什麼?黑爺......中箭?」

小兵被艷荊紅嚇到,「是......因為......」

「這是多久前的事情,為什麼現在才回報?」她的眼裡回憶著她夢裡的畫面,她的夢難道應驗了嗎?他中箭了?他不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黑隸堂嗎?怎麼可能中箭......不可能......不會的......

「因為很多弟兄都受了傷,以致耽誤回來的路程,所以才延遲通報......」

是她......是因為他給了她幸運物......所以他才會中箭!「在哪裡?他們在哪裡?」

「已經回來了,就在城外不遠處......」不等他的話說完,艷荊紅立刻躍上小兵騎來的那匹馬,沒命地衝出城門。

他穿上她做的軟胄甲,怎麼可能會中箭?也許只是小擦傷,她要冷靜......也許他沒事......一定沒事的......

她腦子閃過了父皇的身影,跟黑隸堂的交疊,他們說過的話也重疊在一起,不......你答應我會平安歸來的......你答應我的......你說過你不會有事的......

艷荊紅遠遠就看到鬼堂軍的大旗飄揚,領軍的人不是黑隸堂卻是林燁。她奔到林燁面前,神色慌張的急問:「隸堂呢?他在哪裡?快告訴我!」

林燁表情有些驚訝,「黑爺中了箭,在後頭的軟轎......」

艷荊紅趕緊躍下馬,衝到後頭的軟轎里,一掀轎簾,就見到平躺在上面,臉色發白的黑隸堂。

她趕緊查看他身上的傷勢,手指碰到他的皮膚,感覺燙得驚人,「天啊!傷口感染,這些人是怎麼搞的......」

她對著林燁吼道:「停下來!他不能在晃動的轎子里,這樣傷勢會愈來愈嚴重的。」

第一次見艷荊紅暴吼的林燁,結結實實地被她嚇了一跳,「呃......我本來也是認為該等黑爺的傷勢好了再走,可是黑爺自己執意要走,所以......」

「不能再走了!你想害死他嗎?」艷荊紅吼完后,又回到軟轎里。

林燁先是錯愕,接著慢慢揚起唇角,向士兵下令道:「在這裡紮營!」

回頭看了軟轎一眼,看來他可以放心了,原本他還阻止黑爺帶艷荊紅回地靈島,畢竟她只是一個外人,會跟著黑爺只是為了西艷國,並不是自己心甘情願的,難保不會在事成之後對黑爺不利,要是黑爺有個什麼萬一,最樂的該是她吧!

其實他們就快回到城裡,根本不需派探子回報,會做這個舉動,目的也是為了試一試她。見她一臉著急的模樣,以他閱人無數的經驗來看,那絕不是裝的,看來這幾天的相處,她已經對黑爺動心了。

黑爺是個無依無靠的人,原本他還擔心他卸下鬼堂軍領軍大爺的重責后,會失去生活重心,如今有個人陪黑爺,真是可喜可賀!

艷荊紅在傷口各處針灸,流出了很多黑血后,黑隸堂總算不再發燒了,見他氣色稍有血色,她總算鬆了一口氣。

她疲累又滿足地將頭放在他的枕頭旁,在他的耳邊低語,「你太可惡了!還說一定沒事,嚇死我了!」

林燁掀起軟轎帘子,看著艷荊紅與黑隸堂互相偎依,她專註又深情的凝望著他,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真的在乎。

「艷姑娘!多虧了您,黑爺的情況總算是穩定了,您也該休息了!」他故意裝作沒見到的說。

艷荊紅趕緊抬起頭,但眼神依舊凝望著熟睡中的黑隸堂,她發覺她的視線離不開他的臉,「不......我怕會有別的狀況,我要在這裡一直守著他。」

林燁沒有說什麼地含笑離去,就算他說再多也是沒有用的,要是黑爺知道艷姑娘如此照顧他,他的心裡一定很高興,為個女人拚死拚活,總算沒有白費力氣。

「報告!有位姑娘自稱是西艷國的三公主,要尋找荊紅姑娘。」一名士兵向林燁報告。

「讓她進來!」西艷國已經復國,艷荊紅也依照約定將隨他們到地靈島,她大概是來跟姊姊告別的。

三公主艷珍被人領到帳篷里,一見到艷荊紅馬上撲過去抱住她,在她的懷裡壓低著聲音哭泣,艷荊紅怕艷珍吵醒正在熟睡的黑隸堂,趕緊把她拉到外面去。

「珍兒!妳怎麼來了?哭什麼?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艷荊紅緊張地問著,照理說現在是最忙的時候,她怎麼有時間來?若真有事要通知她,送一封家書來就好了呀。

艷珍抬起一雙淚眼,抽抽噎噎的道:「二姊......大姊她......她......」

艷荊紅張大了眼睛,緊張的問:「大姊她怎麼了?妳別哭,快跟我說啊!」大姊發生什麼事了嗎?不是復國了嗎?

「大姊她從北國回來后,就一直發高燒,然後......一直昏迷不醒。」大姊昏迷,二姊不在,只有她一個人獨撐大局,她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想起大姊曾說二姊在鴕山城,她只好來尋求二姊的幫忙。

艷荊紅心下一驚,悄悄把艷珍拉離帳篷,小心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人看到她們,才小聲的問:「妳別哭!沒事的,好好的跟我講,大姊怎麼會昏迷不醒的,這是多久的事情了?」

「鬼堂軍攻破北國的皇宮后,北國的皇帝就什麼都知道了,他在大姊的面前跳下了山崖......」

艷荊紅聞言倒抽了一口氣,緊揪住了自己的胸口,「妳......妳說......煌......睿當著大姊的面......跳下......山崖?」

「要不是我們又哭又叫死命抱住了大姊,大姊差一點也跟著跳下去......然後大姊回來后就病了,她不停的發著燒、不停的昏迷囈語......怎麼叫都叫不醒......請來的大夫也看不好......」艷珍哭著說道。

艷荊紅用力地閉上了眼睛,她當然知道這對大姊來說,是多大的打擊,她跟煌睿有著血海深仇,更有著刻骨銘心的感情,只是肩上背負著復國使命的大姊,只能被迫放棄兒女私情。

她跟著大姊入宮,看著他們之間的情愫一天天滋長,看到了大姊的掙扎、為難,他們之間的事情,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北國的皇帝選擇明白一切在大姊面前了結生命......唉!這一切都是孽緣啊!

「二姊!妳為什麼還不回來?我們苦苦的等妳回來,現在西艷國一團亂,大姊又病倒了,雖然復國了,但家園殘破,如果妳不能回來主持大局,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艷珍抱著艷荊紅又哭了起來。

這幾天一堆事情要她處理,身邊沒有任何幫手,她真的是心力交瘁,若是二姊再不回來,恐怕下一個倒的人就是自己了。

「珍兒,我......答應了黑隸堂要跟著他,這是交換條件之一,我......怎麼能走......」更何況黑隸堂現在還在昏迷,情況還不穩定,她怎麼能現在逃掉?

艷珍睜大眼睛看著艷荊紅,「什麼?交換條件......是什麼意思?」

艷荊紅咬著下唇,將額頭抵在一旁的樹榦上,猶豫著要不要把自己不堪的約定說出來。

但她若不說清楚,要如何讓艷珍了解?艷荊紅緊抓住艷珍的肩膀,用著不容反對的語氣道:「妳答應我,這件事千萬不可跟大姊提起,我不希望她內疚。」

見艷珍用力點點頭,艷荊紅閉上了眼睛說:「妳也明白......我們什麼都沒有,憑什麼要鬼堂軍幫我們?但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大好機會從眼前跑掉,所以......我在他們的水井裡下了障毒,除了下毒之人,任何人都解不了。妳也許認為我歹毒,但......離復國只差一步,為了逼鬼堂軍就範,我不擇手段,只好出此下策。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我沒料到黑隸堂會連我也算進交換條件里,我幫他醫好怪病,他還要我跟在他身邊伺候他一輩子,才願意助我們完成復國大計,我只能答應他,也許這就是我的報應。」

「伺候他一輩子?這怎麼可以,妳可是堂堂西艷國的二公主,怎麼能伺候一個粗人?」艷珍忍不住叫道。

「我不在乎!只要西艷國能復國,只要能拯救無數有家歸不得的西艷國人民,只要能重新回到西艷國,不管要多久,哪怕要我的命,哪怕要我的靈魂出賣給惡鬼,我也不在乎。」艷荊紅深吸了一口氣道。

艷珍看著艷荊紅,心裡除了感動還有震懾,「二姊,為了西艷國......妳......犧牲太大了。」

「不!我的犧牲比起大姊來不算什麼,從西艷國亡國后,我們忍辱偷生了這麼多年,等的就是這一天,現在西艷國終於復國了,我一點也不後悔曾做過的事。」艷荊紅嘆了一口氣說道。

「比起妳們來,我真是太沒用了,我好無能,什麼都做不好......」艷珍氣憤地搥打自己的胸口。為什麼同樣是姊妹,她會這麼沒用?最艱難的工作大姊、二姊都做了,她卻連她們的一半都不到,一點挫折就受不了了。

「別這麼說!妳做得很好,真的!妳把大姊拉住了,等於幫了西艷國一個大忙,也幫了我一個大忙。妳才多大,一個十六歲的女孩能做到這樣,二姊又高興又不舍,二姊只恨沒能力分擔妳的壓力......」艷荊紅緊抱住艷珍,難過地流下眼淚。

「二姊,妳不能離開我們,我不要永遠見不到二姊,我們需要二姊,二姊難道捨得下我們嗎?」這幾天她一直強忍著,不停告訴自己不能哭,大姊、二姊不在,她必須要像個大人。但一見到二姊,她整個人馬上淚如雨下,把這幾天的壓力全都發泄出來。

「別哭!別怕!我會回去的,不會放妳一個人面對這些事的。」艷荊缸拿起手帕,幫艷珍擦去滿臉的淚水。

「二姊,可是妳不是說,已經答應黑隸堂......」

「沒錯!但是身為西艷國的二公主,我總不能放著你們不管,更何況大姊又病倒了,好不容易才收復失土,一定要穩固民心才行,要不然會功虧一簣的,我不能坐視這樣的情形發生。」

「那......黑隸堂會答應放妳走嗎?」

想到黑隸堂,艷荊紅胸口不由得傳來一股心痛,上天難道真的這麼不願意他們在一起嗎?好不容易才見面,她又得離開他。

艷荊紅搖搖頭,「他不會放我走的,我太了解他了。」哪怕她說破了嘴,他也絕對不會答應的。

「那......我們該怎麼辦?」艷珍聞言,一臉驚慌失措。

艷荊紅悲傷地看著凄黑的前方,耳邊響起黑隸堂曾跟她說過的話--

我答應妳,一定會打贏這場仗,妳曾經受過的委屈、不平、恥辱,我全都要幫妳討回來,然後我們把所有的仇恨丟開,去一個再也記不起這些仇恨的地方,那裡只有我跟妳......

難道她今生註定跟黑隸堂無緣?她放不下西艷國,放不下妹妹們,她怎能這麼自私地一走了之,她不能......她不能......

見艷荊紅不說話,艷珍更為著急,「二姊......」

「看來......得演一場戲給他看。」

「戲?」艷珍不明白地看著艷荊紅。

艷荊紅轉頭看著帳篷,裡頭的黑隸堂正在熟睡著,明天他就會醒來,她明白他的個性十分固執,他這一輩子是不會放開她的......但她......必須得離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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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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