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情何以堪

裘子出去的后，隨手將門關上，這時整個病房只有我一個人。

勉強的支起身子，看著窗外明朗的天空，雪終於還是停了。試圖起身活動活動，剛剛支起半個身子，劇烈的痛疼又將我拉回到床上，搖搖頭苦笑了一下，畢竟我只是身體康復的快一些，還沒達到鐵人的程度。

江雪的心思到底是如何，從裘子的口中也聽出了個大概。真不知道是好是壞！慢慢的拿起放在桌上的半根雪茄，放在嘴邊吸上一口，濃烈的煙草味混合著醫院特有的氣息湧入我的大腦，借著這種強烈的氣味刺激著大腦，神經的痛疼也得到了一些緩解。

『情』字真是讓人難解的一種感覺。它沒到來的時候總是感覺少了點什麼，可是如果多了，又讓人很是頭疼。以我的性格，只要是我喜歡的人或物都會努力的去爭取，但是現在卻要考慮每個人的感受，這不能不說是一種無形的壓力。

將手中的雪茄掐滅，環視著空蕩的病房，看來我跟這裡還真是有緣！這兩年也沒少來這裡，真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的身上會蓋上那塊布。自我解嘲的笑了笑，拿起桌邊的手機，撥通了陳立威的電話。

「是陳哥嗎？我是寒天啊！」我閉上眼睛，輕鬆的說道。

「小寒啊！怎麼樣了身體？我昨天去的時候你還沒醒過來。」陳立威的聲音顯得很親切，關懷至，如果不明真相的，還真以為是個熱心腸的人！其實他熱衷的只是我所能帶給他的利益罷了。

「我也是剛剛才醒過來，已經沒什麼事了。陳哥你也不用擔心！」有時候，人都是帶著假面具而活，明明心中所想的並不是這樣，但是一到嘴上說出來的卻又是另一番的偽心之論。

「那就好。你這兩天好好的休息吧，把身體調理好，外面的事你就不用管了。我會處理好的。」陳立威說道。

「那就謝謝陳哥了。組織的事我會交給成彬處理，如果您有事需要我們『漢堂』出力的，直接找成彬，吩咐他辦就成。我這段時間需要好好休息這您也知道！」我不動聲色的笑了笑，語氣中透出一絲的疲憊與虛弱。

「行，有事的話我直接去找成彬吧。對了，高副廳長還問起這件事的起因呢，你說我如何回答？」陳立威沉思了一會，緩緩的問道。

「我想陳哥你多少也猜出這件事是誰幹的。但是沒有證據，說出去也沒用。如果高副廳長再問的話，你就推說還在調查中，讓他直接問我就成了。」我一邊把玩著手中的火機，一邊淡淡的說著。

「好吧，我們在醫院的周圍安排了不少人手，安全問題你就放心吧。這段時間我會儘快調查的，爭取解決好這件事情。」陳立威的言外之意也是希望我不要衝動，以法律的方式解決這件事，不過他的話連他自己說的時候都沒有什麼把握，又如何讓我放心。

我想一這裡不由笑了笑說道：「你放心吧，這段時間我們不會有什麼動作的，但是別人要是再犯到我頭上，可就怪不得我了！我這話，對陳哥也算有個交待了吧！」

「那就這樣吧！」陳立威無奈的回答著。有些事情他們的還真的解決不了。特別是道上的這些糾紛，實再是有些無能為力，但又不能坐視我們火拚，也真是有些左右為難的。

「沒什麼事的話，我先掛了，一口氣說這些話也挺累人的！」說實話，真的是很累人，大腦又有些昏昏沉沉的。

「不打擾你休息了，有時間我去看你！」陳立威也識趣的掛上了電話。

將電話放在了桌上，努力調整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躺著，慢慢進入了夢鄉。

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東北的冬季天黑得比較早，一般四點左右天就已經黑了。緩緩睜開眼睛，病房裡只有裘子靠在椅子上，無聊的玩著手裡的手機，看著他無聊的樣子，也真是難為他了。平時的他是兄弟中最閑不住的一個人，如今卻讓他來守夜，真怕他會悶死。

「你小子要是沒意思的話就回去吧，我這裡不用人照顧。你說給我整點好吃的，買回來了嗎？」睡了一覺，感覺力氣恢復了不少，勉強能將身體支撐起來靠在床頭。

裘子聽到聲音嚇了一跳，連忙起身，看到我已經靠在床頭，長吁一口氣，略為埋怨的說道：「老大，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靜悄悄的突然冒出一句話，也不管人家虛弱的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討厭！」

我不由得打了個冷顫，看著裘子那做作的樣子，差點沒吐出來！好在這兩天也沒吃什麼東西。

裘子走過來扶著我調整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看著我痛苦的神情不再出現在臉上，才鬆了一口氣，輕鬆的說道：「我把飯都訂完了，隨時打電話他們就給送來。」

裘子說完拿起電話打通了一個號碼，吩咐兩句就掛上了，隨後得意的說道：「老大，還是我對你好吧！那幫傢伙一個個的都沒良心！嘿嘿，我給你點的都是你最喜歡吃的！」

我笑了笑沒吱聲，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歡吃什麼，這小子都知道，真服了他！吹牛都不打草稿！

「對了，江雪怎麼沒來？你不是說她每天晚上都會過來的嗎？」我不由得問道。

「嘿嘿，動心了？我聽成彬說了，整了半天夢痕都對你妥協了，老大你真行啊！什麼時候教我兩招！」裘子擠眉弄眼的說著。

「別貧了，我問你話呢！」我無奈的翻著白眼。

「現在才四點多，那個江雪得四點半左右才會下班，我已經派人去接她了。這兩天都是我派人去接她的，也算是報答她的『一片痴心』吧！估計五點左右就會過來的。」裘子看了看錶說道。

「噢！」我點了點頭說道。

等到餐廳的人將飯菜送上來的時候，我看著一盤盤油膩的食物，差點沒昏過去！再怎麼說我現在也是個病人，醫生也囑咐過開始要吃一點清淡點、有營養的食物，這個死裘子，是不是存心想整死我啊！

「老大，你怎麼了，是不是感動的！我看你眼淚都流下來了！」裘子一邊將飯菜往托盤裡擺，一面看著我問道。

「我是讓你氣的！這些我能吃下去嗎？」我指著他手中的食物，無奈的說道。

「啊？不能嗎？我看你平常都很喜歡吃的啊？口味變了？這我也不知道啊！」裘子看著托盤內的食物，吐著口水，喃喃的說道。

「我真服了你！等你有機會住院的時候，我也整這麼些吃的讓你吃，看你吃不吃得下去！」我無奈的又點起根雪茄，餓著肚子抽煙可真難受！

「啊，我知道了！老大你是說這些太油膩了吧！我可真夠笨的，你等著，我再重點一份。」裘子拍了拍額頭，恍然大捂！連忙掏出手機又是一頓吩咐。

飯菜再次送上來的時候，江雪也同時走了進來，看到我正靠在床頭看著她笑，不由得愣在了一邊。

我打量著眼前的人兒，兩次見面都沒有時間仔細的打量她，這次才算是真正的見到了她的『廬山真面』。一米七十左右的個頭，體重估計在一百斤左右，不胖不瘦。一張瓜子臉，月芽一樣的細眉，眼睛不算大，但是很有神，筆挺的鼻樑，小巧的櫻桃小口！以前一直沒研究過櫻桃小口到底是什麼樣的，是不是小的就像是一個櫻桃一樣！這回才算是見識到，什麼叫真正的櫻桃小口，紅潤的色彩，讓人有一嘗芳澤的衝動。

「過來坐啊，我想，我們有好多話要聊。」我收回飄出體外的神智，從容的笑著說道。

「啊，好，好的。」江雪這時才如夢方醒，一張俏臉又因為我的話染上了一片嫣紅。

裘子識趣的向我打了一個眼色走了出去，真不知道平時傻傻的人，怎麼這個時候變得這麼聰明！

江雪坐到裘子的座位上，努力的平復著自己的心情，可是效果並不明顯。平時冷峻的神情已經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少女懷春又怕人現的羞澀神情。

江雪的雙手因為緊張的緣故，握得緊緊的，可以想見她現在的心情是多麼緊張。我感到有趣的笑了出來。

「你，你笑什麼？」江雪聽到笑聲，抬頭看到我有趣的神情，也拋開了羞澀的心情，有些不解的問道。

「你平時跟人說話也是這麼小心翼翼的嗎？我不至於這麼怕人吧！」我略帶調侃的逗著江雪。

「沒有啊！我哪有小心翼翼的！」江雪這時現中了我的計，故作大方的搶白道。

「那就好，我感覺我也沒有那麼怕人！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寒天，是『漢唐娛樂投資公司』的負責人。」我看著她那好強的神情有些著迷，這時才知道那句『恨不相逢未嫁時』的苦澀，雖然我不是『嫁』，但也差不多了。

「我叫江雪，在移動公司工作。」江雪強做大方的伸出手說道。

我笑著伸出手與她握了一下，當接觸到她那略顯冰冷的小手，卻有些把持不住的握了半天也沒有放開。直到江雪羞澀的將手抽出，我才覺我的失態。

「失禮了。這次還要多謝你救了我一命，還抽時間來照顧我。」我笑了笑恢復自如的神態說道。

「沒什麼。對了，你是怎麼受傷的？到底出了什麼事，能告訴我嗎？」江雪急於知道事情的真相。

我不動聲色的看著她，緩緩的說道：「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好。我只能告訴你，我的身份並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我是個黑社會。」我外表平靜，內心卻十分緊張的看著她的臉，急於探知她的想法。

江雪了解的點了點頭，看來她對於這個答案也早有個心理準備。

「怎麼，你不感到驚訝嗎？」我看到她波瀾不驚的表情，好奇的問道。

「從你出事到現在，你想我還看不出什麼嗎？我只是想確定一下而已。」江雪微笑著說著，同時將桌上放著的飯菜用托盤遞到我的面前。

「先吃點東西吧，餓著肚子可不好受。你已經將近兩天沒有進食了。」江雪拿起湯勺盛了一口皮蛋粥遞到我嘴邊。

我張著嘴吃了下去，還叭嗒了兩下嘴，意猶未盡的再次張開了嘴。

江雪看到我孩子氣的樣子笑了笑，又盛了一口遞到我的嘴邊。

這頓飯就這樣的進行著。病房內的頓時被一種曖昧的氣氛所籠罩著，只差最後一層窗戶紙沒有被捅破。

我吃著江雪遞到嘴邊的粥，心裡卻暗暗叫苦！有些話真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如果欺騙她的話，對我和她都是不公平的。可是如果實話實說，那又會傷了她！唉，如果這一切都沒有生該多好啊！

江雪的心裡也同樣的上下起伏著。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自己會接受他嗎？畢竟黑道的人自己從來也沒有接觸過，他們的生活同自己簡直就是天上地下，兩個世界！就算自己同意，父母會同意嗎？還有，他要是有了心上人該怎麼辦！天啊，我到底該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