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專醫死人（上）

第十八章，專醫死人（上）

吹吹非常氣憤，朝空中揮一拳：「你個丑老頭，不醫小臭蟲，我就跟你沒完，等著。」

吹吹坐到床前，看著久天牙關緊閉，臉色晦暗瘀青，摸在他的額上，感到的是一片冰涼。吹吹心裡不禁絞痛，若是小臭蟲不擋在她的前面，受傷的就是她了，正是他替她擋了王爺的那記攻擊，才更加重了傷勢，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想到此，吹吹難免自責。一路行來，小臭蟲夠讓著她了，而且還非常信任她，幾次都把視為生命般重要的金瑪瑙交給她保管，可見他對她毫不設防。

「小臭蟲，知道么，在吹吹心裡，還沒有一個人像你這樣對我，那麼讓著我，可以跟我吵，到了危險的時候，你身受重傷，還奮不顧身的老保護我，吹吹我太感動了。吹吹向你保證，不管付出多大代價，都要救活你，你還答應請我吃大餐呢，你不能耍賴，等辦成這件事，我們就去浪跡天涯，小臭蟲，你要挺住。……」吹吹說著說著，眼睛濕濕的了，心裡異常難過。

「不行，我得想辦法，這樣拖下去，小臭蟲就真救不活了。」吹吹立起身來，回頭望了眼久天，鐵定主意，下定決心，一定要讓那個素命兒趕緊救治久天。

出了屋子，吹吹望了望屋檐兩邊，見這座房子中間空蕩蕩的，左右兩邊似乎是迴廊，正對著的是一扇單頁門。吹吹想，那個素命兒必是到外面去了。於是就徑直穿過房子中間的空地，推開那扇單頁門，剛一打開，就看見一堆骷髏白生生的耀眼。她駭得趕緊關上門，調開頭。

素命兒正在迴廊上盯著她，被她注意到后，素命兒一句不說走進了一間屋裡。

「喂！」吹吹緊跟上，直接就推開了那扇門。

這下出乎她的意料，門后竟是一個小園子，栽種著各樣花草，令人眼花繚亂。她驚呆了，嗅到了一股股別樣的香氣味，是她從沒聞到過的。

當吹吹回過神來，現這個小園子四面圍著木柵欄，而那個「不醫活人」的素命兒就蹲在花草里，由於樣貌奇醜，身上穿的破爛，蹲在那些花草里，就顯得格外刺眼，很像鮮花叢中的一灘牛糞，真有些不忍目睹。

吹吹遲疑一刻，踏步走了上去，一路上只覺腳下的花草透過裙褲鑽進來撫著她的肌膚，忽然小腿被針扎了一下似的，「哎喲，你個死草。」吹吹蹲下一看，原來扎她的是一叢紅色的荊棘藤。「你這爛藤，本小姐拔了你。」伸手就要拔掉。

「你最好不要亂動，免得自討苦吃，搞不好還要丟了小命。」蹲著的素命兒沒有看吹吹，自說道。

吹吹的手停在空中，道：「是你的這些花草先惹的我，我拔掉，讓它以後不要冒失了，不對呀。」

素命兒沒說話，繼續蹲著，像在逗地上的螞蟻。

吹吹道：「等我拔掉了再跟你理論。」

「還是先顧顧你自個的小命吧。」素命兒道。

「為什麼？」吹吹問道。

素命兒陰著聲音說：「你看看被扎傷的地方就知道了。」

吹吹拉開裙褲，只見小腿被荊棘藤劃了一道小痕路，把小腿上的肉皮揭開了，微微有點血痕的樣子，可是旁邊不遠的小腿肉皮卻呈現紅斑，隱隱的，像是一抹抹的紅暈。吹吹不明白這是怎麼了，問道：「怎麼會這樣？」

素命兒說：「那是紅斑藤，凡被刺到的血肉，不出二個時辰就會全身紅斑成塊，然後全身紅肉疙瘩，爆破而死。」

吹吹嚇的臉都變了色：「你嚇唬人，才劃了一下，就要人命，有這麼恐怖么？」

素命兒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找那種青色的矮草，帶鋸齒狀的，揪一把在口裡嚼碎了，塗抹在傷口上。晚了我也幫不了你。」

「是不是哦，你少來嚇唬我。」吹吹不在意的說，仍用眼睛在花草里尋覓那種帶鋸齒狀的青色矮草，因為這個「不醫活人」的素命兒的確很怪異，他的話不可全信，亦不可不信。為防萬一，還是要試試。

找到那草塗抹后，吹吹道：「你這小園子里難道栽種的都是些毒草呀，你就不怕哪天自己誤撞上。」

素命兒仍蹲著，轉過頭來，斜著眼睛瞟吹吹，由於他的樣貌本來醜陋，如此動作，更顯得幾分扭曲。

吹吹本能的後退一步，還是有些畏懼他，光是看看就夠嚇人了，別說這麼近距離與他對話。

「我還有一個名號，你想知道么？」素命兒回過頭，又繼續做著。

吹吹拍拍手上敷著的青草問：「那叫什麼？」

「專醫死人。」

「啊？」吹吹微怔，這個素命兒真是怪人。「怎麼講啊？」

「你都瞧見了，那扇門后全是到我這裡來的，他們就是我專醫死人的見證。」

吹吹不懂：「可是他們都死了啊。」

素命兒冷冷地道：「他們就是我專醫死的，只有專醫死人，我才能不醫活人。」

吹吹搖搖頭，這素命兒說話顛倒，讓她不好理解，有一點似乎比較清楚，那些白骨，全是他醫死的！吹吹生氣地說：「你不是草菅人命么，人家還沒死，你就來個專醫死人，專門醫他死，有沒有良心？」

素命兒站了起來，手上握著一把黑黑的豆蛋，像是小麻雀下的蛋。素命兒道：「沒有那些死人，就沒有更多的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