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宿命的素命兒（下）

第二十章，宿命的素命兒（下）

「前輩！」久天搖了搖素命兒，期望可以搖醒他。

「素命兒！」吹吹感到素命兒就這麼死了，自己心裡多少有些不安，畢竟這素命兒救了久天一命，他是個並不壞的人。

素命兒慢慢睜開眼睛，哽咽的道：「你們……答應我……我死了……把我……埋在……屋后……那片小園子……」

久天沉沉點頭，感到手在不自覺的抖動，這個素命兒儘管醜陋，對他卻有救命之恩，眼見著這樣一個人死去，其心情怎麼會好過呢。

吹吹答應道：「好，我們照你的話做，你別說了，省著點啊。」

素命兒就沒說了，直直凝望什麼似的，忽然他指著久天背後：「小心……」

久天放下素命兒，滾地刺劍，藍色光芒閃電暴現。兩個殺手退後，佇立久天兩側，殺手的劍寒光躥起。久天一想到素命兒因為救了自己反而遭到殺手殺害，就氣憤，他恨極了這些殺人集團的殺手，必要手刃雪恥。見得兩個殺手攻來，他凜然站立，彷彿一尊面壁羅漢。

「鐺鐺」兩聲，兩把劍斷掉，殺手的劍成了兩截。

「逼人太盛者死！」久天劍掃四方，九絕劍暴長几寸，劃過殺手的身體。

兩個殺手拱著身，不可置信地瞠目，倒地不動了。

「這下看你們還怎樣殺人了。」久天劍收於袖，藍色之光瞬間消失。

「啊，素命兒！素命兒！……」吹吹對著素命兒奮力喊叫。

「前輩！……」久天趕到素命兒身邊，「前輩……」

素命兒處在了彌留之際：「……久天……你跟……吹吹……一對……」

久天只是點頭，並不明白素命兒說的是何意思。吹吹知道素命兒所指何意，她不好當著一個將死之人拂了他的意，也點點頭。

素命兒好像完成了最後的任務，身體往上挺挺，就落下斷了氣。

「前輩！」久天大聲喊，似乎要將來奪素命兒命的陰間無常趕跑。

吹吹站起來，第一次感到一個與自己不相關的人的死竟然可以振動自己的內心。

素命兒一輩子沒有將自己所愛的人拯救，他便以一種特有的方式來拯救他人，他不認為那是自己濟世活人，善心所至，而是他一直保存著那份對逝去愛人的心，所以他更加明白一個人看著自己所愛的人從自己面前一點點失去生命的痛楚，因此他要讓更多人得救，讓自己的悲劇不必在人間重現。他儘力了，他付其一生所做的很難有人理解，可是他無愧。到得生命的最後階段，他拯救了一對有情人，這是他最感欣慰的，他可以含笑而去。在另一個世界，當見到他以前的愛人，他也就無愧自己再世為人一場了。也許在素命兒心裡，這些根本算不上一回事，什麼「不醫活人」，「專醫死人」，「碎屍谷」等等，他所做的不過是對那個愛人的承諾……

素命兒似乎正在歸結自己的宿命。

站在小園子里，吹吹撒下一些花瓣到一座小土堆上，說道：「素命兒，你放心的去吧，找到你那個愛人，替我向她道聲好，我謝謝你們，真心的謝謝你們。」

久天感慨道：「我們雖然和素前輩交往不深，可我能感到他是一個滿腔熱血，有情有義的人，在他手裡活過來的人都跟我一樣吧，懷著崇敬。」

吹吹道：「你認為素命兒會在乎你的感激，在乎別人的感激？他最在乎的是自己內心的感覺。……」吹吹便講了素命兒告訴她的一些事。

久天帶著驚訝，不能相信在素命兒生命里居然有過那樣一個至愛的人兒。他嘆道：「沒想到素前輩是個情義血性的男兒。」

吹吹不自覺的笑，望著久天問：「你呢，是否也有他那樣的炙熱感情，可以不顧一切真心真意的對待一個人？」

久天倒是還沒想過，看了眼吹吹，見她眼裡閃起秋波，神情有種熱望，心裡沒來由的慌了慌，敷衍道：「你都說的什麼呀，我們還要趕去京師，收拾一下，我們馬上出。」

吹吹折下身旁的一束花，問著說：「你知道摘花的人可知道花的想法？」

久天訝然，有點糊塗。

見久天那樣的表情，吹吹將花扔出去，剛好落到素命兒墳堆上，她說：「素命兒為了他所愛的人，種了滿園子的花草，救活了許多人，也救死許多人，他最後幸運的躺在了一片自己所種的花草里，也算幸福之人了。而有的人明明知道自己的心裡感覺，卻不敢說出來讓人知道，非要等到兩不相見的時候，才悔恨么？」

久天似乎聽出了弦外之音，他搪塞道：「什麼時候變得這樣深奧了，走吧。」跨步走出了小園子。

吹吹寡白了臉，最後瞧了眼那個墳堆，像在對素命兒說：「你瞧吧，人家始終不領情，裝糊塗，是你，你會怎樣呢。」

是的，路還長，她還得再走走，到了京師會是什麼樣子，她和久天都不能確定。惟一知道的是，前途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