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交纏的身影直到天亮才放開彼此，而蓉蓉早已不堪一夜的折磨沉沉睡去，白皙的臉頰仍漾滿一層紅暈，不著寸縷的馨香身子，不停地誘惑著同樣一夜未眠的曲聖揚。

他撐著頭，側著身體依戀地看著縮在自己懷中深眠的小女人，飽實的滿足感瞬間盈滿曲聖揚的胸臆。

曲聖揚以指尖勾勒著蓉蓉睡得正熟的小臉蛋，單純的睡顏伴隨著小小的酣聲，讓曲聖揚忍不住低笑出聲，禁不住又偷了一個香吻。

「哈啾！」無預警的，睡得正熟的蓉蓉突然打了個噴嚏，當場吵醒了自己，也嚇了曲聖揚一大跳，人差點滾到床下去。

「好癢！鼻子好癢。」

一臉睡意的蓉蓉，無辜地搓著突然發癢的鼻子，怎麼也不明白，明明睡得好好的，鼻子突然會癢了起來。

睡意正濃的蓉蓉並沒有多想，只當作因為自己發冷所引起的，拉了拉被子更加偎近曲聖揚溫暖的胸膛，又繼續倒頭大睡。

曲聖揚拍拍驚魂未甫的胸膛，這場驚嚇似乎是他剛剛偷吻蓉蓉的報應，這次曲聖揚決定光明正大地索取早安物。「蓉蓉！」

「啊？幹嗎？」蓉蓉探揉惺忪的睡眼。

「我該去上班了，你想待在這裡還是回去？」

曲聖揚輕揉著蓉蓉柔軟的髮絲，曲聖揚臉上的表情儘是籠溺。

「啊？你要走啦？不要啦，再多睡一會兒，昨天好累，我的腰好酸……手也好酸……連嘴巴……都好酸……」

蓉蓉撒嬌地將頭埋進曲聖揚的胸膛里，現在的她無時無刻都想跟他黏在一起。

「不然你再多睡一會兒，我中午會帶便當回來。」

曲聖揚在蓉蓉的額頭上輕輕烙下一吻，才心滿意足地進入浴室沖澡。

「嗯！」

蓉蓉翻個身又繼續補眠。昨天的她幾乎一整夜都沒睡，做了一個晚上的激烈運動，好累啊！

此時，門外卻傳來一陣擾人清夢的電鈴聲，吵得蓉蓉無法入眠，只好勉為其難地爬下床，套了件衣服去門口看看。

「誰啊？」

模模糊糊的蓉蓉透過鐵門上的小洞看了看門外的情況，蓉蓉看到一抹她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咦？聖揚不是在洗澡嗎？怎麼會在門外？

蓉蓉揉揉睡眼，也沒多想就直接開了門。「聖揚！你不是在洗澡嗎？跑到外面去幹嗎？」

「聖揚？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裡？」

來人有著一張酷似曲聖揚的臉孔，不同於曲聖揚嚴肅的打扮，他不僅將頭髮染成紅色，還穿了兩三個耳洞，一身黑色緊身皮衣皮褲，全身散發出狂野的氣質。

「咦？你什麼時候染髮了？又什麼時候去穿耳洞？我怎麼都不知道？」

「蓉蓉！是誰來了？」

聽到蓉蓉開門的聲音，顧不得還沒沖水的泡泡頭，曲聖揚圍了一條浴巾匆匆忙忙地從浴室里沖了出來。

蓉蓉望了望包著浴巾的曲聖揚，又看了看站在她左邊染髮穿耳洞的曲聖揚，當場放聲尖叫。

「啊！媽呀！有鬼啊！」

來不及聽曲聖揚解釋，蓉蓉隨即因驚嚇過度，而當場昏死在地上。

「蓉蓉！你沒事吧！」

曲聖揚連忙將昏倒的蓉蓉抱到床上，順道拍拍人兒的臉頰，看能不能讓她恢復清醒。

「哥！這女人是誰啊？」

完全跟曲聖揚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曲聖希，不明所以地搔搔頭，一臉無辜地詢問。

曲氏兄弟原本就是一對雙胞胎兄弟，由於弟弟曲聖希本身是從事藝術創作的工作者，向來崇尚自由、無拘無束的生活，因此他寧可放棄國外大學聘給他的教授職位，而選擇到世界各國遊走。

更因為曲聖希長年不在台灣，加上曲聖揚行事也相當低調，閉口不談家務事，因此曲聖希的存在，幾乎沒什麼人知曉。

這次曲聖希特地帶幾個外國朋友到台灣來遊玩，因此才從歐洲飛回台灣，曲氏兄弟倆，幾乎可以說是三五年才有機會見上一次面。

對於曲聖希越來越「藝術化」的打扮，曲聖揚除了搖頭之外還是搖頭，曲聖揚跟曲聖希彼此間的相同點，只有那一張酷似的臉孔和相似的體型，其餘的再也沒有一處相像。

「怎麼想到要滾回來？」

曲聖揚白了曲聖希幾眼，看到曲聖希一頭的紅髮，還有掛得叮叮噹噹的耳朵，曲聖揚簡直不舒服到了極點，彷彿就是一個極惡版的曲聖揚，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想回來就回來啊，倒是你，什麼時候開始包養女人了？真想不到一臉正經的傢伙也會養起情婦來。」曲聖希也不是省油的燈，看在他眼中，不管做什麼事都正經八百的曲聖揚，根本是了無樂趣。

「唔……」

蓉蓉眨了眨眼眸，悠悠轉醒，一睜開雙眼，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同時映入她的眼中，當場嚇得蓉蓉躲在被單里直發抖。

「我……我又看見了……聖揚……我又看見跟你一模一樣的人。」

蓉蓉慌張失措地大喊，還不時揉著雙眼，擔心是因為自己昨夜疲勞過度，而產生亂現的情形，不然明明只有一個曲聖揚，怎會轉眼間變成兩個？

曲聖揚連忙將蓉蓉拉進懷裡安撫著。「蓉蓉！你先冷靜點，這個人是我的雙胞胎弟弟曲聖希，所以我們才長得這麼像，他是真的人，不信你可以摸摸看。」

「真的嗎？真的不是我的幻覺？」

「蓉蓉，這並不是你的幻覺，聖希真是我的雙胞胎弟弟。」

若不是兩人真的長得太過相似，曲聖揚壓根兒不願認曲聖希這個怪胎。

「原來如此！嚇死我了。」

蓉蓉逐漸接受曲聖揚有一個雙胞胎弟弟的事實，驚慌慘白的小臉也才逐漸恢復了一點血色。

其實仔細看，還是可以發現兩人有很多地方不一樣。

比如曲聖揚絕對不會把自己染得跟紅毛猩猩一樣，也絕不會穿那種令人血脈賁張的皮衣皮褲，又例如曲聖揚給她安定平穩的感覺，而曲聖希則是給人浮動不安的流動感。

兩人仔細比對后，真的有很大的不一樣，對一個完全不知情的人來說，乍見兩個如此相像的人，難免還是會嚇了一大跳。

「你好！第一次見面，我姓毛，叫我蓉蓉就好了，我剛剛實在太失禮了，真的很抱歉。」蓉蓉綻開笑靨，真誠的為自己無禮的舉動道歉，可是不知為何，蓉蓉對曲聖希有著某種熟悉感，從他的穿著打扮上看起來，真的有些像當初寄給她照片的Sam。

「等等！你說你叫什麼名字？」猛然聽見耳熟能詳的名字，曲聖希大為吃驚。

「蓉蓉啊！」蓉蓉又將自己的名字複述一遍。

「蓉蓉？那你有沒有在BBS站上跟人聊過天？」

「有啊！」

「那ID是FlvBlue嗎？」

「啊？」

蓉蓉臉上的血色迅速抽離，瞪大了雙眼，一臉不可置信地盯著眼前的曲聖希，心中更是閃過幾抹不安的情緒。

「你怎麼知道？你……」

「我是BlackWater，每晚十點我都會跟一個叫做蓉蓉的女孩聊天，我……」

「不要說了！我不要聽！你騙人，你騙人。」

曲聖希這一番話，對蓉蓉而言無疑是一記晴天霹靂，蓉蓉根本無法消化這突如其來的一切，蓉蓉只能躲在曲聖揚的懷中放聲大哭，消極反抗剛剛聽見的壞消息。

不要！我不要！這一切不是真的！

「蓉蓉，對於上次爽約的事我很抱歉！」

曲聖希著實也不敢相信會發生如此巧合的事，當初他確實懷抱著期待與蓉蓉見面，但蓉蓉出現后，曲聖希卻赫然發現蓉蓉的外表不如他的預期，另外也因為當天也有幾個朋友在身旁，曲聖希實在拉不下臉來讓朋友看見蓉蓉，只好選擇落跑。

曲聖揚將蓉蓉推離他的懷抱霍然站起身，漠然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緒。「我想你們應該好好聊一聊。」

話說完，曲聖揚隨即轉身離去。

「聖揚！聖揚！等等！」

顧不得曲聖希，蓉蓉急忙追了上去，但是追到了門口，曲聖揚已經早一步出門了。

「聖揚！我是真的喜歡你！」

蓉蓉癱坐在地板上，伏在膝上痛哭，一輩子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無力過。

心真的好痛、好痛，她根本不要那個Sam，她只要他啊！

她承認她一開始因為Sam，而開始對曲聖揚有好感，但相處的時間越久，蓉蓉越明白現實生活中曲聖揚才是真實的，而她也早就一點一點愛上他這個人，對她來說，曲里揚才是真的，Sam早已不存在了。

「別哭了！我很抱歉造成這樣的結果。」

曲聖希一臉無奈地遞了盒面紙給蓉蓉。對於自己無心造成的誤會懊悔不已，或許他不要出現，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來。

「那又如何？事情都發生了。」

一想到曲聖揚冷漠離去的神情，蓉蓉更加心痛了，越哭越傷心，恨不得能哭出一缸子的眼淚，淹死曲聖希這個壞事者。

「不過老實說你現在真的比當時漂亮一百倍，如果是現在的你，我保證不會落跑。」

不改頑皮的個性，曲聖希著實對哭慘的人沒轍，只好採用讚美法看能不能停住眼前的兩管水龍頭。

「你還敢說！我都沒賺你怪了，你還敢嫌我丑。」

氣極的蓉蓉一脫溫柔可人的模樣，尖銳反擊。

她真是可憐透了，才會連番敗在曲聖希的手上。

「別凈怪我，你不也交上我老哥這多金的單身漢嗎？比起老哥，我可就窮酸許多，要錢沒錢，要地位沒地位，在台灣認識我的人除了爸媽、跟戶政事務所的人以外，根本沒人知道，老哥就不同了，一手開創出這麼龐大的事業，就算十個我也比不上一個地！」

曲聖希露出苦笑，或許就是因為有這樣能力出眾的哥哥，他才能如此自由地悠遊在自己的藝術國度里，安心從事藝術創作，說起來，還真要感謝他有這麼一個兄弟。

難得聽見Sam說出如此感性的話，蓉蓉止住了眼淚。

「可是他很辛苦不是嗎？要維持這麼龐大的事業。」

跟曲聖揚相處的這段時間以來，她看到他是個做事嚴謹、律己甚嚴的領導者，不管從哪個方面去剖析曲聖揚，真的只有認真踏實這四個字，小至分店的裝構，大至集團的決策，他就像一個巨人一肩撐起整個集團，如果沒有他，花想容不會有今日這樣的成績。

「嗯！一直以來老哥背負著許多人的期待，即使他再怎麼辛苦，他也習慣自己一個人撐下去，實際上，他是個很孤獨的人，雖然我跟他是雙胞胎兄弟，但我卻一點忙也幫不上，現在只有你能幫助他了。」

「我？我怎麼可能有這個能力？」

「蓉蓉！相信我，老哥是真的喜歡你，不然他不會在你被我嚇昏的時候，把我臭罵了一頓。」曲聖希拍拍蓉蓉的肩頭以示鼓勵。

「真的嗎？」蓉蓉興奮地漲紅了臉。難道她真的還有機會挽回曲聖揚嗎？

「當然！信我准沒錯，我也會助你一臂之力的，我現在跟你站在同一陣線，我們應該算講和了吧？」

「如果真能成功，我就原諒你，不再計較你落跑的事。」

蓉蓉綻出甜甜的笑靨，與曲聖希暫時握手和解。

「那我們今天晚上十點上線討論一下計策，OK？」

「好！沒問題，我會準時上線。」

出乎意料之外，蓉蓉跟曲聖希達成了共識，曲聖希也答應要幫她挽回曲聖揚的心。

當失去之後，蓉蓉才真正體認她早愛慘了曲聖揚，即使Sam化成真人版出現在她的面前，也已失去了吸引力。

她現在只要曲聖揚一個就夠了！

偌大的總裁辦公室里，只有白心玫顫抖說話的聲音，除此之外皆是寂靜一片，悄然無聲。

「敦化店有一名顧客投訴葯膳池的藥材會讓她的皮膚過敏，希望我們能多多考慮有過敏體質的顧客需求。中正店上個禮拜發生一場小意外，有人在葯膳池裡昏了過去，還有……」

白心玫著急地尋找下一筆資料，翻得太過用力「啪」的一聲，整本資料散了一地。

「總裁！對不起！」

白心玫連番道歉，趕緊將散落一地的資料拾起，整理妥當。

能讓跟在曲聖揚身邊七八年的白心玫，第一次出現如此驚恐的情況，只有一個原因，就是曲聖揚冷到不能再冷的陰寒表情。

看不出明顯的喜、怒、哀、樂，表情卻凝重的嚇死人，曲聖揚眉心皺起的摺痕都能用來夾死一兩隻蒼蠅了。

「曲總！剛剛真是抱歉，我……」

「出去！別在這裡煩人。」

惡言下了命令，曲聖揚煩躁地站起身。

「是！屬下知道了。」

白心玫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逃離總裁辦公室，更慶幸自己總算留住一條小命。

少了白心玫那爹死人的聲音，總裁辦公室里更顯冷清，曲聖揚走到落地窗前，由三十層樓的高度往下俯瞰。

曲聖揚知道他究竟在煩躁些什麼，因為他的腦子裡，滿是蓉蓉跟曲聖希相處的畫面。

她跟他現在究竟在做什麼？而在網路上他們又會交談什麼內容？他們又對彼此了解多少？

種種的臆測都讓曲聖揚渾身不自在，甚至益加煩悶，而他心中所藏的疑惑也在曲聖希出現后，一一解開，原來曲聖希才是蓉蓉真正要找的人。

雖然他一開始就不認為蓉蓉找的人是他，可當她徹底依賴他時，卻讓他再也放不開她，他壓根兒是故意忽略自己，並非她心中的他。

曲聖揚真的認為自己確實有抵抗過，也明白告訴蓉蓉他並非她以為的那個人，但她對待他的態度，卻讓他逐漸迷失在她的天真里，更下意識認為自己就是她要找的人，而他也以為找到了共度一生的伴侶。

但無論再怎麼欺騙自己，曲聖揚都無法否認他並非Sam，說來可笑，在蓉蓉心中，他說不定僅是曲聖希的替身，只因為他跟曲聖希有著同樣的外貌，所以蓉蓉才會毫無顧忌地愛上自己，甚至交出她最珍貴的身體。

她該是他的啊！

「可惡！」

曲聖揚奮力朝落地窗重重一擊，像是要發泄積壓一整天的鬱悶心情。

原來在失去后，曲聖揚才真正發現他愛她，遠遠比他所料想的深濃。

若時光可以重來，他寧可蓉蓉一開始認識的就是他，而不是那該死又不負責任的曲聖希。

煩躁一整天的曲聖揚再也無法專心工作，當下決定暫且丟下所有的工作到外頭散散心。

曲聖揚才剛拿著車鑰匙打算離開辦公室時，一頭紅髮的曲聖希已經堵在辦公室門前。

「你怎麼進來的？，」

看到曲聖希掛著笑容的可惡模樣，曲聖揚真想一拳打爆他的臉。

「靠這張臉！」曲聖希弔兒郎當地指指自己的臉。「還有人對我說，曲總你這新髮型還真炫耶！」

「你究竟來做什麼？」

曲聖陽關上門，決定兄弟倆乾脆開門見山說個清楚。

「擔心你會做什麼傻事，所以特地來關心你。」

聽到曲聖希那略顯得意的聲調，曲聖揚掌心曲握成拳，極力的壓抑心中那股名為「嫉妒」的怒火。

「蓉蓉是個好女孩，我希望你能真心對她，不要再四處漂泊不定。」曲聖揚壓根兒沒有發現，自己的語氣隱含著多濃的酸意。

經過這幾月下來的相處，曲聖揚知道當初曲聖希的惡意遺棄，對蓉蓉造成了很大的傷害，這樣的傷害她絕對無力再承受第二次。

「怎麼可能，你也知道我必須四處旅行，尋找我心中的藝術品，我怎麼可能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自己的夢想。」曲聖希的輕佻語氣，徹底惹怒了曲聖揚。

砰的一聲，曲聖揚掐住曲聖希的脖子，將他固定在落地窗前。「我警告你，你敢離開她半步，甚至讓她流出半滴眼淚，我絕對不會饒你，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會把你綁在家裡，即使因此傷了兄弟情誼也在所不惜，你最好別逼我，曲聖希。」

黑湛的眸光漲滿熊熊怒火，然怒火的背後則是隱藏著更為熾烈的不舍與眷戀。

看著一向維持好修養的曲聖揚，竟然為了一個女人，對他發了這麼大的火，曲聖希總算明白了一切。「看來在你的眼中，她的幸福，遠比我這個弟弟來得重要是嗎？」

「這兩者之間沒有什麼好比，我只希望她幸福。」

曲聖揚放鬆了手勁，臉上寫滿了落寞的神情。昨天他還以為他擁有了幸福，經過一夜后，原來他還是什麼都沒有。

「你以為蓉蓉真會選擇跟我在一起嗎？」

看到曲聖揚頹廢的樣子，曲聖希可是憋了許久，才沒笑出聲。這可是他打從出生以來，第一次看見曲聖揚顯露出弱者的模樣。

「畢竟她原來要找的人本來就是你！」

曲聖揚認清了事實真相。他才是那個不該存在的人。

「那倒未必，你何不親自聽她怎麼說？」

曲聖希露出個詭異的笑容，活動活動被曲聖揚掐痛的頸子。

「你是說……」

曲聖揚不明所以地盯著曲聖希，心中的不安越加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