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傍晚駱凌輝離開洪幫總部準備回家，阿三攔住他。
「輝哥，時間還很早，我們要不要先去吃個東西，或者喝酒也行？」家裡有個討人厭的外國人，他也不想那麼早回去。
駱凌輝想也知道阿三為何會這麼提議。「不了，我累了，還是直接回去。」
「輝哥，就是因為累了才更需要找個地方放鬆，回家的話肯定會……」
「阿三，不用再說了，我沒事。」駱凌輝坐進車子里，對著駕駛座上的林龍道：「恐龍，直接開車回家。」
「是，輝哥。」
阿三看見輝哥坐進車子，也只好趕緊坐進去。
當坐車緩緩駛進羅家別墅，見到馬克一個人站在前面庭院，駱凌輝開口道：「恐龍，停車。」
車子停下后，駱凌輝下車走向馬克。
坐在林龍身旁的阿三一見到輝哥下車找情敵馬克，也急著要下車，但遭到林龍的阻止。
「阿三，你要幹麼？」
「當然是下車去聽他們在說些什麼？」
林龍白了眼很八卦的阿三。「你聽得懂英文嗎？」
對喔，他聽不懂英文。「那總不能放輝哥一個人下去，萬一他們一言不合打起來……」
「你不要跟我說你想勸架，我看你去也只能當肉包子罷了。」輝哥和馬克兩個人都長得高頭大馬的。
真是的，說那麼多就是在說他瘦小。「那你跟我一起過去總行吧！難道你一點也不擔心輝哥會和那個馬克打起來？」
「不會，我相信輝哥會處理得很好。」
「可是……」
「別八卦了，我們先進去。」
說完林龍將車子開回停車棚，讓兩個男人好好談談。
駱凌輝一走向馬克，便直接道：「我有件事想跟你談談。」
「要談我和毓辰的事？」
「不，是談毓辰的事。」
馬克看著眼前氣勢不凡的駱凌輝。他的話很清楚表達他的意思，他知道他和毓辰之間沒有任何事發生，這種自信還真是有點教人討厭。
「駱先生，我和毓辰現在雖沒有交往，並不表示未來不可能在一起，從她要我陪她一起回台灣就知道，她就算還沒有愛上我，至少也不討厭我。」馬克不甘示弱地回著。
「你喜歡她嗎？」
「沒有男人會為一個不喜歡的女人浪費時間，特別是時間對我而言是非常寶貴的。」他若不喜歡毓辰，現在就應該在研究室里。
「很好，我希望你回英國之後馬上追她，讓她成為你的女朋友，可以嗎？」
他從薇琪那裡知道有關馬克的事，他是個天才，就讀於名校，未來前途不可限量，而且他一直對辰辰很有好感。
當薇琪上個星期告訴大家，辰辰即將要回來，同時還要帶馬克回來介紹給大家認識，他真的感到很震驚。
但當他見到她和馬克一起走進客廳后，他知道她為什麼帶馬克回來了，因為他的關係。
說真的，當薇琪說辰辰決定換回身分然後到英國念書，可能要在英國住上多年時，他的心緊緊揪著。
可是他並沒有提出反對，就算一哥後來又問了他一次，他還是一樣的答案。
他知道那個小女人要離開他的心意已決，而他想不出任何理由可以將她留在身邊。
如今她帶回馬克，他猜她至少不會排斥與馬克接近，因此，他希望馬克可以替他好好照顧她。
「什麼？」馬克沒想到駱凌輝要談的事，居然是請他追求毓辰。「我以為你愛她。」
「我愛她。」
「那你又為何這麼說？」
「她和我在一起並不快樂，且我知道她不會那麼快忘了我，因此我希望你若真的喜歡她，就早一點讓她成為你的女朋友，如此她才會真正忘了我。」
馬克看著神情有些落寞的駱凌輝，不敢相信他也會有這種表情，一分鐘前他還非常的有自信。
看得出來他很愛毓辰。「其實毓辰她……」
「她怎麼了？」
馬克原本想說其實毓辰和他分手后也不快樂，但想想她似乎不願讓他知道，也就收回話、
「沒事。不過你放心，回英國后我會讓她愛上我的。」馬克自信滿滿地說。
他現在一點也不奇怪為何毓辰和駱凌輝分手後會那麼難過，他的確是個出色的男人，而且他是真心愛她的。
雖然他不是很了解他們分手的原因，但是既然他們都說了在一起很痛苦，那麼就由他來給毓辰快樂好了。她那為愛傷心的樣子，真的令人憐愛。
晚上，羅毓辰整理著自己的東西。
很快的，她已經回來一個星期了，明天中午她將和馬克一起搭機回倫敦。
這次再去倫敦，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回來，至少半年或一年後吧！
明天就要走了，她是不是該去跟凌輝好好說聲再見呢？
她知道他有意無意地在躲她，是不想讓她感到不自在，可是她明天就要去英國了，一去可能要好久才會再回來，她真的好想跟他說說話，想再聽他那低沉的嗓音溫柔地對她說話。
她走出房間來到駱凌輝的房門口，敲了門進入卻發現他不在房間。
她在屋子裡到處找他，都不見他的蹤影。
然後，她想到了一個地方。
他該不會是在那裡吧？那是她在這個家裡最喜歡的一個地方。
她走到後院蘭花溫室，果然看見熟悉的高大身影，她的心立刻溢滿感動的情愫。就算他曾經那麼樣被她狠狠傷害，但他還是愛她。
「凌輝。」
駱凌輝聞言轉身，黑眸訝異地看著站在溫室門口的她，平穩的情緒因見到她而興起一陣陣波瀾。
她是來找他的嗎？不太可能，這幾天他們彼此都避著對方。
「妳是來看夫人種的蘭花嗎？妳放心，一哥將它們照顧得很好。」
蘭花是夫人生前栽種的，她小的時候很喜歡來這裡，長大后每次放假回家也一定會來這裡。
駱凌輝看她站在門口不動，以為是因為他在裡面的關係，立刻向外走出去，「妳慢慢看，我回房間去了。」
經過她的身旁時，忽然一隻小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凌輝，我……」羅毓辰大眼噙著淚水，哽咽叫著他。
他轉身回頭看著她，大手摸了摸她的頭，「沒事的。」
一如從前般溫柔的撫摸，讓她再也受不住內心壓抑許久的難受而哭了出來。
駱凌輝抬起她淚流滿面的俏顏，手指溫柔地替她拭著淚水。「別哭了，別忘了妳已經長大，不可以再這樣動不動就哭了。」
「我……」她其實不愛哭，她只有在他面前才哭的。
「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替妳擦掉臉上的淚水，以後記住不可以這麼愛哭，懂嗎？」
聽到最想要聽到的溫柔嗓音，羅毓辰的情緒更為激動，剋制不住地往他寬大懷裡鑽，緊緊地抱住他。「凌輝……」
他大手環抱住懷裡顫抖的身子，「妳如果再這樣對我撒嬌，會讓我不想放開妳的。」
「凌輝……」如果他現在叫她不要去，她會答應，她會答應他的。
「好了，不要哭了。」他推開了她。再抱下去，他就真的不想讓她離開了。
「凌輝，我很抱歉上次在倫敦對你說那些話，其實我……」
「別再提以前的事了，不是說了，我們要當兄妹的嗎？做哥哥的不會跟妹妹計較的。」他不需要她的道歉，因為她並沒有欠他什麼。「好了，我想妳應該有很多話想跟夫人說吧！我先走了。」
「凌輝。」羅毓辰抓住他的手就是不肯放。「你可不可以答應我，我離開之後你會讓自己快樂，好嗎？」
看到她請求的表情，他點了點頭。「嗯。」回答完他撥開手臂上的小手，轉身離開。
她在他身後喊著，「凌輝，你明天早上有空嗎？可以送我和馬克去機場嗎？」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可是她就是想要他送她去機場。
駱凌輝頓了下，然後回過頭，「可以，我明天送妳去機場。」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她的淚似無止境地落下了。
「真是的，既然捨不得凌輝，那妳就乾脆留下來嘛。」
羅毓辰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暗處的薇琪，趕緊擦去臉上的淚水。
韓薇琪走向她。「抱歉，我剛剛不是故意要偷聽你們兩個人說話的。一哥說好像將手機忘在溫室里了，我來找找看。」
這只是借口，其實她剛剛是要去找她，想問她真的可以放得下凌輝嗎？卻見她像是在找誰似的滿屋子跑，害她一時好奇心上揚，一路跟著她，才知道原來她是在找凌輝。
想到剛剛那比電影還要更令人感動的一幕，她忍不住鼻酸了起來。
真是的，只不過是談場戀愛，幹麼把自己搞得這麼痛苦呢？
「薇琪，妳不用再說了，我已經決定要到英國念書。」
那妳幹麼哭成那樣？韓薇琪在內心啐道。
「毓辰，我聽一哥說了妳的事，他說妳是怕失去凌輝而不得不離開他，是嗎？抱歉，妳不要怪一哥跟我說……」
「沒關係的。我早就把妳當成一家人了，妳知道也沒有關係。」
「妳說妳把我當成是一家人了，真的，我有沒有聽錯？」韓薇琪一臉驚喜，心情有點飄飄然。
「對，妳是我的家人，如果妳決定嫁給爸爸，記得要通知我。」羅毓辰這次回來發現父親變了，她猜應該是受了她的影響。
「那是當然的，我一定會通知妳的。」韓薇琪覺得今晚出來找她是正確的。「雖然我知道一哥是因為我神似妳母親才會跟我交往，也知道他喜歡我的程度沒有我愛他那麼深，可是有妳這句話，我真的很開心。」
她認了她這個小媽，那她這個當媽的，是不是也該為了女兒的幸福著想呢？
「毓辰，我想妳就算去英國念書，也一定忘不了凌輝的，那是只治標不治本，妳一定還是不快樂的。」
她早就放棄過什麼快樂的日子了。「我無所謂，凌輝能快樂就好。」
「毓辰，妳現在說這些話是在騙誰，騙我？騙妳父親，還是妳自己？妳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凌輝的快樂與不快樂都取決於妳，一旦妳離開他身邊，他怎麼可能快樂得起來？」
「我……」
「照我說，妳不如留下來嫁給凌輝才是正確的選擇。」
「我不要，如果哪天……」
「對，如果哪天凌輝真的發生什麼意外，我想妳雖痛苦，卻不會感到遺憾，至少你們曾經有過很快樂的日子。我猜妳母親去世的時候，應該也是這麼想的。」
薇琪的話讓羅毓辰感到震驚。
母親當年的確是笑著閉上眼睛，她的表情說明了她不後悔這一切，她是心滿意足的。
「毓辰，我不是純然因為一哥不想妳離開他身邊而勸妳留下來，我是真的希望妳幸福。」
「薇琪……」
「人生苦短，也有可能妳明天就會死也說不定，那為什麼不好好把握和心愛男人在一起的每一天呢？」韓薇琪說出自己的想法。「喔！抱歉，我忘了妳不喜歡我亂說這種話的。」
羅毓辰低頭不語。
韓薇琪見狀不再多說，讓她好好地想一想。「妳好好想一想，這只是我個人的看法。」
她走了一段距離，忽然讓駱凌輝給嚇了一跳。
「你你你……你幹麼站在這裡嚇人？」
駱凌輝一直沒有離去，他擔心辰辰。
韓薇琪白了他一眼，「與其站在這裡痴痴望著，你剛剛乾么不開口要毓辰留下來呢？剛剛那種感人氣氛，你開口她一定會留下來的。」
「我知道。」他從辰辰的表情看出來，她在等他開口要她留下來。
「你知道，那你幹麼下說咧？」
「我知道我開口她會留下來，可是如果不是她自願留下來的，她的心還是會跟以前一樣感到不快樂。」
韓薇琪想了下，覺得他說得也有道理。
「那你現在這樣站在一旁看著，她就會留下來嗎？你應該想個辦法讓她主動想留下來。」
「妳有辦法嗎？」
她沒想到駱凌輝居然會開口問她，讓她受寵若驚，不過由此可見，他不想毓辰離開他。
「我得想想，不一定有辦法。」
「如果妳可以讓辰辰主動留下來，我不介意叫妳一聲一嫂，不只我，還有幫內弟兄也都會叫妳一聲一嫂的。」
一嫂！聞言她感覺心再度輕飄飄地飛著。
「會的，明天在毓辰離開之前，我會想到辦法的。」
翌日上午，羅毓辰微紅著眼眶下樓。
昨晚她一整晚想著事，一夜沒睡。
她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她的心情直到現在還是很混亂。
她下了樓，發現林龍已經準備好車平等著她和馬克。
「凌輝呢？他說要送我去機場的。」
「大小姐，抱歉，輝哥他……臨時有事。」
那表示她連他最後一眼也看不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沒睡的關係，她情緒有些激動地說：「他到底有什麼事？什麼時候會回來？」
「這個……」林龍臉上有著為難。
韓薇琪在一旁說道：「毓辰，誰開車不都一樣嗎？快點上車吧！」
「不，我要見凌輝，林龍，電話給我。」只要打電話給他，他就一定會趕回來的。
韓薇琪搶下她手上的手機，「妳找凌輝來幹麼？快點上車，飛機是不等人的。」
「薇琪，妳把手機還給我，我一定要打電話給他，就算他有事，也應該跟我說聲再見啊！而且明明是他自己答應要開車送我去機場的。」
大家都睜大眼睛看著在車子旁妳爭我奪的兩個女人，沒有一個人開口阻止她們這有點幼稚的行為。
「毓辰，妳別跟我說妳想見凌輝的原因，是因為妳不想離開了？」
「我、我就是想見他，妳把手機還我。」
看到她們搶成一團，林龍忍不住開口，「大小姐，其實妳不用打電話了，因為輝哥他……」他就在……
「他怎麼了？他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對了，凌輝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不然他都已經答應她了，不可能會失約的。
一瞬間，羅毓辰的心絞痛不已。
「毓辰，妳有沒有搞錯？妳都要離開了，凌輝怎麼樣都不關妳的事，馬克在等妳，妳還是快點上車啦！」
「不要！」羅毓辰走向林龍，「凌輝發生了什麼事？」
看大小姐一臉慌張，林龍表情有些心虛，「大小姐，其實輝哥他……」
韓薇琪搶在他之前說話，「好吧！你就直接跟毓辰老實說凌輝大半夜接了電話出去，遇上仇家尋仇結果被開槍……」
「大小姐！」
在羅毓辰身旁的林龍及時伸手扶住昏了過去的她。
「毓辰，不會吧！妳這樣就昏了。」她只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她怎麼會這麼開不起玩笑咧？
見羅毓辰昏倒，一堆人立刻涌了上來，連躲在屋子後方的駱凌輝也沖了出來，立刻從林龍手上接過昏厥的人兒。
「妳不該這樣嚇她的。」駱凌輝瞪了韓薇琪一眼。
韓薇琪有些心虛。「可是……她至少也留下來了。」他應該還是要遵守他們之間的約定吧！
駱凌輝綳著臉，抱著羅毓辰轉身回屋子裡。
韓薇琪轉身看向馬克，「馬克，很抱歉，你得一個人回去了。」
看到這，馬克大概知道這一切都是她計劃的。「妳應該讓我知道妳的計劃的。」
「你也要幫我勸毓辰留下來？」他不是喜歡毓辰嗎？
「不，我會破壞妳的計劃。」馬克笑咧了嘴。「我是開玩笑的，其實我早就猜到毓辰不會離開台灣了。」
「真的嗎？」
「她這次要我陪她一起回來，怕的就是捨不得離開這裡，其實我早猜到她可能不會再回英國了。」他很清楚她有多麼依賴、深愛凌輝。她的痴情真的教他又愛又恨呢！
「你早就知道了，那幹麼還要跟毓辰回來台灣？」
「我在想，或許有那麼一點可能她會跟我回英國，因為我是真的喜歡她。」
又是一個痴情男。「馬克，你真是一個好男人。我想毓辰你是沒有機會了，不過你要不要考慮她妹妹？」
「毓辰有妹妹？！」他記得她是獨生女不是嗎？
「有，我生下來的女兒不就是她的妹妹。」好男人不能浪費的，特別馬克是個有著天才頭腦的好男人，她很樂意將女兒嫁給他，當然，年齡不是問題。
馬克驚訝地看著她。「妳懷孕了？」
「還沒有，不過現在正在計劃中。」呵！她正在做受孕措施。
他真的被她打敗了，不過她看起來過得很幸福。
「我得走了，不然會趕不上飛機的，妳代我跟大家說一聲。」說完他坐進車子里。
「嗯，毓辰和我結婚時會寄喜帖給你的。「
她開心地向他揮揮手，直到車子開到大門口，她仍站在原地揮手。
「妳的手不酸嗎？」
她回過頭，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哥已經站在她身後，而且臉色不太好看。
「馬克是我的好朋友，而且……」說著見他轉身就走，她趕緊追了上去。「一哥，你別生氣。」
「妳也知道我在生氣？」羅賢一停下腳步。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嚇暈毓辰的。」韓薇琪也覺得剛剛玩笑開得太大了一點，她不怪一哥生她的氣。
「妳以為我是因為毓辰的事而生氣？」
「不是這個？」那她還有什麼地方惹他生氣，她怎麼都不知道？「一哥，對不起啦！你快點說我哪裡惹你不高興了，我一定會改……唔！」
他突然傾身向前吻住她，卻發現大家瞪大眼睛看著他們，察覺到自己失控，他僵著臉轉身大步離開，留下一臉驚呆在原地的薇琪。
一哥幹麼突然吻她？他向來不喜歡在眾人面前和她親熱的，怎麼會在大家面前吻她？而且他剛剛不是說生她的氣……
忽地，困愕的眼眸為之一亮，她立刻像只花蝶追上他，興奮地大喊，「一哥，你剛剛是不是在吃醋啊？」
她好高興一哥為她吃醋，這代表他很喜歡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