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師父又不在!這幾天他是怎麼回事,總見不到他人,也不知跑哪去了?

望著空蕩蕩的床,方凌雲喃喃地嘀咕著。在聽到不遠處往這而來的腳步聲,他機警的將枕頭塞進被褥里,佯裝出有人睡著,然後出聲道:「師兄,既然你不舒服,那麼我不吵你了,你休息吧!」說完,他掩上房門走了出去,在門口與李綻荷碰個正著。

「方二哥,你早。」李綻荷嬌顏含媚笑睇著他。自從回到寄楓山莊,她自動的對方凌雲改了稱呼。

「早。」方凌雲微點了點頭。他沒忽略了站在李綻荷身旁,那朵嬌艷可與牡丹爭妍的人。

「方二哥,我旁邊這位美人是我的表姊,也就是大名鼎鼎的武林第一美人何香妮。」李綻荷淺笑的為他們介紹,「表姊,他就是我向你提過的方凌雲。」

她就是何香妮!果然生得國色天香、嬌艷絕倫。注視了她一眼,方凌雲拱了拱手,隨口道:「何姑娘,聿會了。」

何香妮絕艷的嬌顏輕綻淺笑,欠了欠身。「方公子,有禮了。」

「對了,方二哥,剛才我似乎聽到了令師兄不舒服是嗎?要不要請個大夫來看看?」李綻荷心中頗不是滋味。表姊性情一向孤傲,不輕易對男人笑的,此時竟然對他面露微笑,難道表姊也對他……這可不行,是她先遇到他的,表姊不能橫刀奪愛!

「呃,我師兄沒什麼要緊,他身子骨一向不怎麼健朗,可能是昨夜小染了風寒,只要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方二哥,我們在這裡說話可能會吵擾到令師兄休息,不如我們到庭園裡去好嗎?此刻園中開了不少的花,我們可以一邊賞花,一邊品茗由西湖剛送來的新茶。」李綻荷嬌聲提議。

方凌雲隨便點了點頭。雖然委實不喜與這些女子在一起,但他又不得不引開她們,免得待會若是師父回來了,教她們給撞上。

待他們在園中的一座蓮形亭休憩,何香妮輕吐嬌語:「我聽綻荷表妹說方公子武藝非凡,曾蒙東方傲情指點過武功?」就她所知,東方傲情向來不輕易指點別人武功。

「是呀!我曾有幸蒙他指點過幾套武功。」他目光隨意瞥著園中百花。

「方公子,我能請教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嗎?」何香妮再問。

方凌雲沒怎麼認真的道:「七年前。」

「七年前?」何香妮狐疑的瞅了瞅他道:「我曾聽說東方傲情收過三名弟子,好像也是七年前的事。」

方凌雲忽然機警的道:「是嗎?我一向甚少涉足武林,倒不知道此事,不知那三位有幸能拜在他門下的人是誰?」

「我也不知,只是曾聽人這麼說過罷了!」何香妮倩眸巧笑的道。

李綻荷不悅被人忽視,輕啟朱唇找了個話題道:「方二哥,你應該也聽人提過有關靈泉寶藏的事吧!聽說再過不到二十天,有人要在陰平縣將靈泉寶藏的地圖公諸於世,不知方二哥對這事有什麼看法?」

方凌雲暗暗的鬆了口氣。「既然那人擁有那份藏寶圖,為何不自己去尋找寶藏,反而要將它公諸於世,這不是很奇怪嗎?這事背後一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陰謀,若非是想藉此引起武林中人為得到藏寶圖而彼此殺戮,就是想藉此引起混亂,乘機得到什麼利益。」

「方二哥果然高見。」李綻荷難掩傾慕的笑瞅著他。

「可不是嗎?方公子氣度非凡,又很有見地,若說方公子師承一名普通的退隱武師,還真是令人不敢相信。」何香妮別有用心的淺笑道。

「何姑娘過贊了,我人才平平,實在難說有什麼高見,這麼簡單的想法,我想,很多人都想得到的。」這女人似乎在懷疑他了,還是快點想法子擺脫她們為妙。「啊!下雨了,兩位,我先行告退。」

「方二哥,你要去哪裡?」李綻荷急急的迎上前問。

「我向來喜歡在雨中練劍。」

「哦,方公子喜歡在下雨時練劍?」李綻荷問。

「因為我喜歡雨天。」他可沒騙她們,他確實喜歡雨天,尤其愛在雨中練劍。

說完他拱了拱手,沒再等她們說些什麼,便急急的離開。

見何香妮凝視他離去的背影,李綻荷戒慎的暗示:「表柹,他是我先遇上的。」

何香妮回首一笑道:「你放心,他我還看不上眼。綻荷,看來你似乎很傾慕這位方公子?」

李綻荷放寬了心。「表姊,聽你話中之意,莫非表姊曾碰過比他更好的男子?」

「不錯,論才能、論容貌,那人都是人中之龍,只可惜……」她黯然的低垂下螓首。

「表姊,你說的那人是誰?啊,莫非就是東方傲情?」

何香妮幽渺的抬眼。「不錯,除了他,我還不曾見過比他更出色的男子。」

「表姊,你和他……你們之間是不是發生過什麼事?」

「就算有什麼,也都已經過去了。」何香妮幽幽的將眸光定在一株綻得嬌艷的牡丹上,「算了,別提他了。綻荷,你喜歡方公子,你爹知道這事嗎?」

「我想爹應該知道吧!」她已經表示得這麼明顯了。

「但你爹不是有意要把你許配給詹浩嗎?他會同意你和方公子嗎?再說,你知道方公子的心意嗎?」以她女人的直覺,她不難發現方凌雲對錶妹並無任何意思;但若地這麼說破,一定會讓表妹難堪。

「我一直都不喜歡詹浩,我才不嫁給他,這件事我會對爹說清楚的。至於方二哥,老實說,我不知道他對我到底有沒有意思,所以我才找表姊來幫我。」她略帶擔憂的注視著表姊。「表姊,你說咱們有什麼法子,可以知道方二哥究竟對我有沒有意思?」

「這……好吧!我幫你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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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愈下愈大了,喂,你還不快走。」

東方傲情正色的睇著她,糾正道:「魂魂,我將會是你的丈夫,我說過你若不叫我的名字,就叫我大哥,不準再叫我喂。」

他有些驚訝自己對她絲毫下感到厭倦,而且見不到她時,居然還會思念起她。以往不曾有女人能讓他在相處超過三日後不生厭倦的,她是第一個。這倒好,雖然他不會去愛任何人,但妻子是要相看一輩子的,若是很快就厭倦了,那往後的日子豈不可悲。

「這雨看來會下一整天,你還不快走?」都跟他說這裡不準有人進來,倘若被人發現,他會被殺死的,他卻像聽不懂似的,教人生氣。不過,這幾日有他來陪她,生活似乎變得有樂趣多了。

「雨若到晚上還不停,那我也只好在這住一晚了。」東方傲情走到她身後,伸手摟住她的腰。

「你要住在這裡?那可不行!這裡只有一張床,沒有地方讓你睡,你還是趁雨還沒有很大時,快點走。」她轉身拉起他的手,就要將他推出去。

東方傲情一笑,拉她入懷,走進屋裡。「我向來討厭下雨,一旦下雨,我絕不出門的。」

「那怎麼行,你不走,你要睡哪裡?」她推開他的懷抱,瞅著他,認真的說道。

他在桌前坐下,笑睨了一眼屋內唯一一張十分簡陋的床。

「既然這裡只有這一張床,那麼今晚我就只好將就一點,睡這張床了。」

她攔在床前,瞪大眼決然的拒絕道:「不可以,這是我和娘睡的床,你怎麼可以睡!你走,你若不走,你就只能睡地上。」

東方傲倩半眯起眼望住她,「我的小娘子,你怎麼可以這麼和你相公說話?你娘沒有教過你三從四德嗎?尤其對丈夫說話更不可以這麼無禮。」

「我說過了,你才不是我丈夫,況且我娘也沒教過我什麼叫三從四德,你別再死皮賴臉的留在這裡不走。」丟給他一個不以為然的表情,她靠著床沿坐了下來。

東方傲情站了起來忽問:「魂魂,你很討厭我?」

她認真的瞪著他想了一想。「也不是很討厭,只是……啊!」

他迅猛的摟住地,吻住了她的櫻唇,狂野的挑開她柔嫩的唇辦,掠取她的幽香,這是他教她什麼叫溫柔的第一步。

她一時驚呆了,但他甜膩溫存的吻教她也學著他探出舌,在他唇間逗弄吮吻著。

她生澀的技巧逗得他想笑,東方傲情放開她,笑揉著她的青絲。

「看來你很喜歡這遊戲呢!」

她失神的抿了抿自己的唇,懷想著方才那溫熱的滋味。

「你可知道唯有十分親密的男女才可以做這事?嗯,尤其是沒出嫁的女子和男子做了這事,那麼,那名女子就只能嫁給那男子。」他伸出食指摩挲著她嬌嫩的紅唇。

「啊!你……太可惡了,那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她這才回神,驚呼的推開他。

「你是我的娘子呀!我為何不能這麼做?」他笑瞅著她,解下自己手腕上自幼帶著的一隻銅質鑲玉的手鏈。「這手鏈漂亮嗎?」

她看著點頭道:「漂亮。」

「送你。」說著,他冷不防的拉過她,為她戴在手腕上。

「這麼漂亮的東西你要送我?」她驚訝的道。她自幼在山林中長大,不曾下過山,除了滿眼的山林草木外,不曾見過這麼好看的東西。

「嗯,送你,你喜歡嗎?」

「喜歡。」她坦率欣喜的點頭,匆想到一件事,「可是你為什麼要送我東西?」

「因為你是我的娘子呀!」

「我才不是你娘子!我不要這東西了。」她伸手要解開手鏈還他。

「容不得你說不要了,不信你試試。」這手鏈設有一死扣,一旦扣死環扣,便再也取不下來了。

她著急的試著解了許久,都解不開。

「你死了心吧!你解不開的,這是我娘留給她媳婦的見面禮,你就收下吧!」

不讓她再折磨她的皓腕,他拉她入懷,低頭又吻了她。

「你不可以……」她想推開他,但神智卻又抗拒不了那種甜膩的滋味,她的手慢慢的由抵著他的胸前,變為緊摟著他的頸子,沉醉於兩唇交纏的那股激情中,忘情生澀的回吻著他。

他抱起她走向床榻,將她壓在身下,火熱的吻由她的唇,栘至她的頸間。他解開她的衣襟,鬆開包裹著她豐腴胸脯的肚兜,裸露出她嬌嫩白皙的蓓蕾,他低吟一聲,熾熱的唇盡情的將她的幽甜吮在口中。

魂魂沉迷於她不曾經歷過的情慾中,忘我的享受他的觸撫吮吻。

滲著雨絲的寒風穿透過窗子的細縫飄進竹屋內,一絲涼意拂在地胸前,她微微的睜開了眸子,忽然回神的發覺自己竟然半裸著上身,而他竟然正在褪去她僅剩的衣衫。

猛地一驚,她奮力的推開了他,拉過被褥遮掩住赤裸的上身,憤怒的靠坐在牆角。

「你在對我做什麼?」她滿面怒瞠的瞪著他。燃起的慾火在片刻中熄滅,東方傲情訕笑的道:

「我在做我身為丈夫該做的事呀!怎麼娘子不知道嗎?」

「誰是你的娘子?你太無恥了!你馬上給我走!」地氣憤得雙頰紼紅。

「看來你還是認不清事實,當我將手腕上的鏈子交給你時,就已表示你是我的妻子了,所以,今天當然就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他瞅著一臉茫然微驚,夾著薄怒的她,嘆了口氣道:「算了,我也不逼你,再給你些時間讓你適應我們的新身分,等你適應了,我們再圓房吧!」

他翻身離開了床,斟了杯水一口飲下,滅去心頭仍隱隱騷動的慾火。

魂魂怒瞅東方傲情瞠道:「你休想騙我!憑一隻手鏈就想我當你的妻子!娘跟我說過,男、女兩人必須要身穿鳳冠霞帔,行三拜大禮,才能成為夫妻的,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他當她是笨蛋嗎?這樣就想騙她,雖然她不曾下過山,但娘可告訴過她不少的事。

他傲然的道:「你說的那是一般世俗的禮法,我東方傲情從不理會這些繁文耨節,從你戴上了這隻鏈子的那一刻起,就是我東方傲情的妻子了。」

「你怎麼可以這麼自以為是!娘不讓我嫁給你的,我不能做你的妻子。」她忿然的瞅視他。這人似乎總聽不懂她說的話。

「我說的話沒人能拒絕,你當然也絕不例外,我說你是我的妻子,你就是我的妻子。」他的怒氣也被她堅決拒絕的神態挑起。他的容忍是有極限的,有多少女子想成為他的妻子都不可得,而她竟然敢一再拒絕他,太不知好歹了!

魂魂氣煞的道:「你太蠻橫不講理了!你立刻走,我不想再見到你,我警告你,你以後不準再踏進這裡一步。」

東方傲情冷冷的道:「雨停前我是不會走的。」看看外面的雨勢愈下愈大,他命令道:「你該去做飯了,我餓了。」

自那天吃了那碗全是青菜的食物后,第二天他就帶了一些米糧魚肉等食物過來。

她別過頭,看也不看他一眼拒絕的說:「我不要,你若是餓了,就離開這裡,到別處找吃的,我絕不會做飯給你這無恥蠻橫的人吃。」

「好,既然你不去做飯,那麼我們就找些事來做。」他邪惡的瞅她一眼,「不如我們就做剛才沒做完的事好了。」

說完,他俊美的臉逼近她,邪笑的伸出手要攫住她。

「不要碰我!」她尖聲的吼道。

他彎身探向縮在床角的她,俊臉幾乎要貼上她的。

「好,那麼我讓你選,你是要去做飯給我吃?還是做我愛做的事?你二選一吧!」

這丫頭膽敢向他的命令挑戰,他必須要教會她什麼叫服從,他可不想要一個只會違反他命令的妻子。妻子是娶來服侍自己的,可不是娶來讓自己受氣的。

「移開你的臉。」她伸手推擠開他的俊容,不得不妥協的道:「我去做飯,可是,你得先轉過身子,讓我把衣衫穿好。」

東方傲情坐回椅上,揚著眉睇向魂魂道:「妻子穿衣裳,做丈夫哪有迴避的道理嗎?要我迴避是不可能的,隨你要不要穿,你若要這麼半裸著身子去做飯,我也不反對。」

「你……」魂魂氣得說不出話,只能狠狠的瞪著他。

東方傲情好整以暇的注視著她,見她氣紅的嬌顏,倒也可人得很,只是,她臉上的那道疤略略減損了她幾分的清艷脫俗。

「你臉上的那道疤什麼時候讓我替你治?」此時,他突然十分想一見她臉上那道礙眼的疤消失時的模樣。

「用不著你假好心了!說不定你美其名是幫我治疤,其實是想另用什麼詭計來整治我。」魂魂忿忿的拒絕。

「你這丫頭真是太不知好歹!為了治好你臉上的疤,我可花了不少的時間才調製出這藥膏,卻被你說得如此不堪;若我要整治你,有的是辦法,何必要花時間為你調製這藥膏。」

「你說這藥膏擦了後會又痛又癢的,可見你本來就存心想要整治我,我不會上當呢!」她可沒忘了他上次說過的話。

東方傲情沒好臉色的睇向她道:「你這丫頭真是不識好人心!算了,既然你不想治,我也不勉強,不過,等你想治的時候,你可要來求我了。到那時,要不要幫你治,可要看我心情如何了。」

「你別想我會求你!」她決然的道。拉著被褥蓋住身子,就在被褥底下將衣衫穿妥后,跳下床,快步的走向竹屋后的廚房做飯。

直到吃飽,雨仍沒有停止的跡象,東方傲情逕自脫靴上床,打算要在這裡過一夜。

「那是我的床,你不能睡。」她走到床前,不悅的瞪著他。

「我們已是夫妻,你的床就是我的床,我為何不能睡?正好,我們今天就先同床共枕,讓你更能適應我們的夫妻身分,你也快上床吧!」東方傲情笑睨她,探出長臂,一把將她抱上床。

「不要,我才不要跟你睡,這是我的床,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給你睡,你立刻給我起來。」她氣不過嬌斥道。

東方傲情抱她在懷中,按住了她揮舞著怒火的雙手,有幾分不滿的道:「你當真是太不像話了!一點溫柔都不懂,更沒半點風情,看來我得好好教教你如何做一個溫馴的妻子,否則,以後當我要跟你溫存,你總這麼一副悍妻樣,可會讓我失去耐心的。」

「哼!你別妄想了,我就是這樣子,什麼叫溫柔我不懂,你也別奢想我會改。」她努力的掙開他的懷抱,知道趕不走他了,只得找來一件衫子,隔在床榻的中間,做一道界限。

「我們一入睡一半,誰也不許超過界限。」

東方傲情冶睇了那衣衫一眼,立即探出手將她再抱回懷中,雙手不安分的在她的身上四處遊走著,然後悄悄的鑽進她的衣衫內,撫弄著她豐美的胸脯。

「啊!你無恥。」她驚呼出聲,蠕動身子,極力的想逃開他放肆的手。

「如若做這種事叫無恥,那麼天下正常的男人,有絕大部分都算是無恥之徒了。」東方傲情冷凝的道。他一手箍住她揮動掙扎的雙手,另一手更劇烈的在她身上四處撫弄揉捏。

魂魂驚急的俯下首,張口朝他緊箍住她雙手的手狠狠咬下。

東方傲情一痛鬆手,虎口處滲出一絲血跡。他冷瞅雙目瞪著她,她早已跳離床上,背抵著桌子,也睜著美眸怒瞪著他。

他那副神情好像要吃了她似的,教魂魂心上不禁浮起一絲害怕,懷疑他會打她。

瞪了她半晌,東方傲情躺回床上,兀自閉眼睡去。

好半晌,見他都沒再動,好像睡了,但魂魂不敢再睡到床上,就著椅子坐下,防備的盯著床上,許久,她著實困了,便趴在床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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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斜照進燦爛的陽光,讓沉睡的人緩緩的睜開了眼,呆望著窗外一片的晴光半晌,魂魂終於發覺自己竟是在床上醒來,而東方傲情已不在了。梳洗后,她走出灑落一地光亮的屋外,心上想著昨日的一切。

她低首瞥了眼手上的鏈子,腦中不由的浮現他可惡的面容,他什麼時候走的?還會再來找她嗎?

他曾說他目前就住在林子外的山莊里當客人,啊!他既然是客人,那麼他會不會走了呢?思及此,她不禁有些慌亂無措,他不是說要帶她到鹿鳴山去找爹爹嗎?

可是,當時她拒絕了呀!

魂魂煩亂的在竹屋前跺來跺去,只為了她可能再也看不到他。

自娘死後的這一、兩年,她常常獃獃的坐在娘的墳前,什麼也沒有做,只是瞪著娘的墳,有時候一個人對著墳墓說話;有時候一個人寂寞得好想哭。而這幾天有他陪伴,他雖然惱人,也常惹得她氣憤,但至少讓她不再感到寂寞孤單。

她還會再看到他嗎?

突然有個人影在魂魂前面停下。她抬首獃獃的望著那人片刻,忽地低呼出聲:「你沒有走!」說著,她驚喜的撲向他懷裡。

東方傲情不解這丫頭怎會突然這麼興奮,還主動投懷送抱?難不成這丫頭對他已經暗生情愫了。

思及此,東方傲情露出欣悅的笑容,拿起手上的一本書給她:「哪,這書拿去看,你不只要看熟書上所寫,還要照書上所說的去做,知道嗎?」

「這是什麼?」她接過書,望著封面上所寫的二個字——「女誡」。

「這是身為一個女子必須要看的書,我想你娘一定沒教過你,所以你才會這麼頑劣難馴。打開來看看,有不懂的再問我。」他拉她在竹屋外的竹椅上落坐,巨掌攏攏她的一頭青絲,放柔了語氣。

魂魂不明白的瞅了他一眼,翻開書低頭專註的看著,不到片刻已把書看完,頗不認同的批評道:「這是什麼書嘛!簡直就是胡說八道!照書上這麼說來,身為女子不是很可憐,根本就像奴婢一樣,一點尊嚴都沒有,一大堆事情不能做,一大堆的規則要守,要把伺候丈夫當成是事奉上天、敬畏神明一般,還要像兒子孝順父親一樣的孝順丈夫,這麼當女子太累人了,還不如早點死了算了,還快活的多。這到底是什麼人寫的?根本就是在蔑視女子,將女子當成奴僕看待。」

東方傲情蹙眉瞪視她,這丫頭在說什麼?

「你把書都看完了?」他有些懷疑的問。不過才片刻,她怎會看得這麼快?

「嗯,還給你,這書里所寫的簡直是胡說八道,太沒道理了。」

「你每一頁都看過了?」東方傲情問。

「對。」魂魂點頭。

他不信的拿起書隨口抽問她裡面所載的內容,她都毫無遺漏的答出。

「你之前看過這本書嗎?」

「沒有。」魂魂搖搖頭。

「這麼說你能一目十行,甚至還能過目不忘?」東方傲情驚訝的道。

「娘也曾這麼對我說過哩!」娘在她六歲時教她識字,沒多久也這麼對她說過。

「那好,既然書中所寫你都記住了,那麼以後你便要照書上所寫的做。」

魂魂想也沒想一口回絕道:「我才不要,我又不是獃子,幹嘛要那麼委屈自己。」

東方傲情睇睨著她。「你說什麼?這本書可是漢朝一位才女班昭所寫的,主要便是教導及規範女子的行為處事,及要如何做一個知書達禮有教養的女子,你不認同嗎?」

「我當然不認同!這書根本是在愚弄女子,叫女子卑躬屈膝的伺候男人,我才不會讓自己這麼沒尊嚴呢!」她理直氣壯的道。

他特地一早出庄找這本書來給她看,就是要讓她知道身為人妻要如何的伺候丈夫,還有身為一名女子要如何待人處世才對,不料,她對此書竟然如此的不認同,還嚴詞批評了一番。

「這本《女誡》所寫的內容,你認同也好,不認同也罷,總之你必須要照著做。我會給你時間,一個月後,我希望你能成為一名有教養、溫柔的女子。」東方傲情揪起眉頭,不容置疑的道。

魂魂也一臉決然的道:「你別妄想了,我絕不會照著這本書上所寫去做這種蠢事的。寫這本書的人喜歡貶低自己的尊嚴去屈事男子,那是她自己的自由,可沒有理由要別的女子也這麼照做。再說,憑什麼女子天生就是命*得伺候男子?而男子天生就是命貴等著讓女子服侍?我娘說,天下間最偉大的就是母愛,所有的生靈都是由母體孕育而來的,由此可見,女子才該是最尊貴的:至於這本書所寫的,根本就是胡說八道一通,完全不值得一看。你要是有興趣,就自己拿去看。」

東方傲隋嚴肅的斥道:「你娘到底是怎麼教你的?!竟然讓你有這樣思想!身為女子本來就該受男子支配,難道你娘不曾告訴過你?女子在家要從父、出嫁要從夫、夫死要從子,這句話嗎?一旦女子出嫁能得到丈夫的寵愛,她就更該心懷感激,更加溫柔的服侍丈夫,以報答丈夫的疼惜之恩;若是得不到丈夫的疼愛,她也不能心懷怨憤,還是得溫柔的服侍丈夫,這些你娘都不曾告訴過你嗎?」她繼續存有這樣的想法,以後豈不天天跟他唱反調鬧性子?

「這些娘都不曾告訴過我。」魂魂理直氣壯的回道:「娘說她不要求我什麼,只要我順著自己的性情做自己高興的事就好。娘還說人活著才短短几十年,若是凡是都無法順任自己的心意,那麼活著無疑是一種痛苦的折磨,所以,娘說她只要我活得開開心心,不希望勉強我去做不喜歡做的事。你既然喜歡這本《女誡》,你自己拿去讀吧!我是絕不會照著書中所寫去做那些違反自己性情的事。我的性情就是這樣,誰也改變不了我,我也不想去學什麼溫柔,娘說我已經很可愛了,以後我一定會遇到一個全心全意愛我的好男子。」

東方傲情擰緊眉心,咒罵道:「你娘若是沒死,我一定會親手把她給勒死,她竟然這麼教你!」

魂魂怒目瞪向東方傲情道:「不准你說我娘的不是!你自己才是莫名其妙、胡說八道。」一個不懂禮儀、不知溫柔為何物的女子。看來今後我得夫兼母職,好好的調教你身為人妻該做的事。」魂魂眼眸中閃動著怒光,正色的道:「你若是再敢說我娘的不是,你就給我離開這裡,我不想再見到你。還有,我警告你,你別再說自己是我的丈夫,我說過了,我娘不答應這件事,你別再不知廉恥的直說是我的丈夫。」

東方傲情薄怒上眉,若是別的女子這麼斥責他,他可以不追究,但是她是他的妻子,他不允許他的妻子用這種斥責的語氣和他說話!

「我說出去的話是絕不會再收回來。我既然已認定你是我的妻子,你就是我的妻子,不需要任何人同意。你最好是接受這事實,同時學著該如何順從、服侍我。」東方傲情命令的說完,把《女誡》再丟回給她,冷漠的瞥她一眼道:「這本書里所寫的,不管你認不認同,從今天開始你必須照著做。」

說完,他旋身離開林中。

魂魂呆怔的瞪著手上的那本《女誡》,這人簡直是蠻橫透了!什麼嘛,她就算再蠢,再笨也不可能依書上所說的去做。再說,她也不承認他是她的丈夫,算了。反正明天她就要滿十六歲了,到時,她就要離開這裡去找爹爹,雖然他曾說要陪她一起去,但是他這麼蠻橫,她情願自己一個人去找,也不要他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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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從一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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