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青青！」

一名黑衣俠客以上乘輕功在林間飛走，渾厚的聲音跟他臉上略帶陰鷙的表情很不搭

這一名俠客呢，就是甫回到客棧，發覺龍青青不在房內的龍夜天，他黑色的影子，像是一隻黑色的大鳥停停飛飛。

「青青！」叫喊聲響徹雲霄，可見內力之深，幾里之外的人都知道他是在尋人。

不久，他黑色的身形陡地一個大轉彎，朝不遠處的破木屋飛去了。

「青青？」

他聽到陣陣哭聲，那哭聲比他的叫聲還要響亮，呵！龍青青的哭功真是了得。

龍夜天向前走幾步，雜沓聲令屋內的人哭聲驟停，他皺起眉來，停住腳步。

驀地，龍夜天眯了眼，差一點就要出手打傷那名飛撲到他身上的影子，直到他收住身手，聞到那股淡淡的發香，他的嘴裡才擠出了一句話。

「青青？」

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依偎在他懷裡的身子仍顫抖著，哭聲雖變小，但是龍夜天知道，她方才一定遭遇了什麼事情，而這個想法狠狠地抽痛他的心。

這下他不再忽略心動的感覺，意外的是，明白自己已動情，他居然鬆了一口氣。

沉默半晌，龍夜天不曉得怎麼安慰愛哭的女人，尤其是龍青青這樣一個半大不小的女孩，他更不知所措。

因此他身體僵硬了好一陣子，才笨拙地揚起手，從她背後抱住她顫抖不停的肩。

「青青，別……別哭了。」

唉，還真難為了他這一個從小在山上長大的男人，這等艱難的任務，他實在是承擔不起。去抓幾個官府通緝的人犯，都比這輕鬆多了。奈何，他就是該死的硬不下心腸，該死的放不下這個愛哭的小丫頭，不然，他也犯不著帶她下山，替她添新衣，將她帶在身邊，這些他其實都可以不用做的，但他就是放不下她。

更加該死的是他居然動了真感情，開始想要擁緊她、得到她，天殺的！他壓根兒就沒想過要一個麻煩跟在身邊，但卻在她失蹤了之後備感憂心，這是以前從未曾有過的感覺呀！

他是真的陷入情網了，然這個小丫頭年紀那麼小，搞不好連愛是什麼都不曉得。唉！看來他是既有得等，也有得覺悟了。

龍青青一聽到是龍夜天來找她時，放下心裡的重擔，又斷斷續續地哭了一陣子，才抽抽噎噎地緩緩說道：

「他們……他們說我是怪物……夜天哥哥。」

「怪物？」

龍夜天一知半解，蹙起眉頭。

他不太喜歡這個名詞，尤其是冠在龍青青的身上，他的銳眼頓時釋出了戾氣，令人毛骨悚然。

龍青青則趴在龍夜天的身上，聽著他那似自胸臆傳來的好聽聲音，她幾乎要忘記剛才的難過了。

嗯，他的懷抱真的好溫暖，她好想這一輩子都緊緊靠著，不要離開了。

「他們……就是想摸我的大叔、大哥，他們說我是怪物。」陡地，龍青青把那哭得粉紅的小臉抬起來，楚楚可憐的望著他，讓他很心疼。「夜天哥哥，我長得像怪物嗎？」

龍夜天暗了下黑瞳，另一隻藍眼則隱在發里，閃著怒光

「不，你長得一點都不像。」

手也不自覺的爬上她的頰，替她拭去豆大的淚，不知自己的溫柔關心，已快灌醉她

「真的！」

「對，不要再哭，會丑。」

這種話說自他的口中，龍夜天很不能適應，因此聲音還是沒啥感情，但龍青青逐漸地展現笑顏。

「對嘛！像我這麼可愛的女生怎麼可能是怪物呢？他們真是笨，居然看走眼。」她低聲的罵道。

龍夜天已經可以從她的話里，知道一些蛛絲馬跡，並且沉下了一雙原來就冰冷的眼。

「青青。」

「什麼事情呀？」她可愛地在他的懷裡仰起頭來問道，又令龍夜天忍不住地伸出大手，僵硬地揉了下她的發。

手裡的觸感，令他立刻就愛上了，連同她抱在懷裡的感覺，龍夜天愈發覺得自己的猜臆正確，他是動了真感情。

因此當他再度開口時，聲音喑啞得令他自己都不太喜歡。「答應我，除了我，不許在別人面前施展你的能力。」

這是為了保護她的安全，可龍青青不解。龍夜天為了自己愈來愈多的話微蹙眉頭，隨即便適應了。

因為對付龍青青這個好奇的小妮子，話不多一點還不行咧！

「為什麼？」她疑問道。

龍夜天的唇畔，總算為自己明確的心意，浮現一絲微不可見的笑意了。

「因為他們會害怕。」他答道。

「所以他們才會把我當成怪物？」

龍青青的腦子其實動得滿快的。

龍夜天不語，龍青青很快地就知道他的意思，並且自信滿滿的保證道：「我曉得了，夜天哥哥，我以後不會在你以外的人面前用超能力。」

龍夜天這才滿意地強臂一攬，帶著她往客棧的方向行去，而這兩個漸行漸遠的影子，不久就傳來了對話聲。

「夜天哥哥……那55號和63號她們算不算呀？我可不可以在她們的面前使用超能力？」

「你說呢。」

「夜天哥哥！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嘛！」

「自個兒想想。」

「什麼？夜天哥哥！」

白天，龍夜天去幫官府抓幾名最近在鎮里闖禍的大盜，龍青青則是待在房裡，難得不好動地學著她最近迷上的事情——寫毛筆字。

晚上呢，當然就是纏著寫了一手好字的龍夜天，要他多教她寫些字，不然就是要他說一些緝兇之事，聽得津津有味。

龍夜天愈來愈習慣龍青青的陪伴，從這一個城市到下一個城市，他不斷地多掙些錢，也開始有了想要找一個地方，和她一起無憂無慮生活的想法，雖然不曉得這念頭是從何時開始的，不過他真的開始如此希望了。

今天一早，龍夜天到官府領了賞金，轉到城裡的糕點店，想替龍青青帶些她愛吃的糕點回去，卻在拐彎處碰到了一個不速之客。

「哎呀！龍夜天！咱們真是有緣呀！分離了兩三個月還能夠在異地相遇，可見咱們的緣分不淺。」

來人正是怪公子左仲奕。

他，人如其名，因為他的行事作風豪放不羈，又不言世俗牽絆，且不俗的俊容帶著幾分狂傲，和有一般世人不太認同的大膽動作，使得他「怪公子」的名聲遠揚。

他的功夫也非出自名門正派，自喻正義之士者不喜歡與他為伍，基本上和龍夜天是同一種人，只不過個性差異極大罷了。

至少，左仲奕的想法是這樣子。

龍夜天在瞧見他的同時，步子並沒有停下，側過他的身，走他的路。

「等一等呀！龍夜天！你怎麼還是跟以前一樣冷淡呀？」奈何左仲奕就是喜歡跟這悶葫蘆說話，因此尾隨著他進入糕點店了。

話說回來，明知道自己不受歡迎，還拿自己的熱臉去貼冷屁股，並樂此不疲，恐怕也只有他了。

「嘖嘖嘖！龍夜天，一別不過數月，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吃這些甜食啦？」

左仲奕跟在一旁，一面對那些甜得要命的糕點搖頭，一面驚異地瞥視龍夜天挑了糕點，請老闆包起來。

「哇！龍夜天，你一個人要吃這麼多糕點呀？小心拉了肚子，對身體可不太好。」左仲奕又跟著龍夜天走出糕點店。

龍夜天還是一樣不理他，讓他自言自語似地像個傻瓜，百跟著他走。

不久，一個天外飛來的奇想，令龍夜天回頭睨了左仲奕一眼。

因為他居然覺得，左仲奕給他的感覺跟龍青青很像，他們倆都是喜歡說話，喜歡喳呼個不停。

不幸的是，他剛好不喜歡他的喳呼、多嘴罷了，想來，龍青青真的幸運多了。

左仲奕一直跟進客棧，直到他想進入龍夜天的房裡，才被一向毫無反應的龍夜天給攔了下來。

「龍夜天，來者是客，難道我連討杯茶水喝都不行嗎？」

龍夜天本是想回他二字：沒有！

但房內的人兒早已迫不及待地奔出來了。

「夜天哥哥！」

龍青青像只小鳥尋著自己的歸依，往龍夜天的胸膛就沖了過去，掛著不肯下來，完全沒有發覺在一旁眼睛大得像銅鈴的左仲奕。

「青青。」

龍夜天伸出手臂，防止龍青青跌倒，完全是自然、不做作的呵護，差點兒教左仲奕失笑。

「喲！龍夜天，我到現下才明白，原來你不是個可以等閑視之的人。」

他指的是龍夜天懷裡的美人兒，而龍夜天也聽出他話里的弦外之音，白了他一眼，卻令他大笑出聲。

他當初纏上龍夜天，是為他眼裡的那抹孤獨和寂寥的柙情，卻沒有料到僅相隔幾月，情況就有了大轉變。

佩服呀！現下他對龍夜天懷裡的化冰女子，興趣大漲了。

「夜天哥哥，他是你的朋友嗎？」

龍青青這小丫頭，總算髮現他這個可憐地杵在一旁的第三者，因此左仲奕露出笑臉

「對，我是他的好友，我叫左仲奕，而說到我和他的交情呢，是從……」他又長舌地想介紹自己，卻被龍夜天微含怒意的聲音打斷。

「你不是要回去嗎？」

可他這一回話，嚇壞了一向動作誇張、聲音大的左仲奕。

「不會吧！龍夜天，原來你說的話一天也可以超過七個字！哈哈哈！這下子，我又可以向人收取賭債了。」

原來，在江湖上有些沒有任何根據的傳言，說龍夜天不是不想說話，而是他根本就是個啞巴。

所以難得聽到龍夜天說話的左仲奕便和人打賭，如果龍夜天一天能夠脫口說出七個字以上的話，那麼他就贏了一百兩的獎金。

嘿嘿！看來，月底他又有一筆進帳了。

龍夜天聞言，挑高了濃眉，瞪著他大笑，而龍青青則是拉拉他的袖子，問他：「什麼是賭債呀？」

這一問可把左仲奕給問呆了。

「什麼是賭債……嘿嘿，小丫頭，你可以叫龍夜天解釋給你聽呀？」他很奸詐地拉龍夜天下水。

可龍夜天也不是省油的燈，當下就對龍青青漾滿問號的臉道：「我不曉得。」丟回去給左仲奕。

呵呵呵！這下子他倒要瞧瞧，左仲奕敢不敢當著他的面教壞龍青青。

左仲奕當然是識相地對龍青青的問話含糊帶過，誰教他還年輕得很，不想這麼早就魂歸龍夜天的殺神劍下。

一會兒，龍青青就被龍夜天帶回來的糕點吸引，開心狼吞虎曣起來。左仲奕這才拉龍夜天到一旁竊竊私語。

「龍夜天，你這一回的麻煩大了，你曉得嗎？」

龍夜天的眉峰挑了下，瞥了他一眼，彷彿在說：我有什麼麻煩？

左仲奕不愧纏了龍夜天那麼久，竟讀得懂他眼中的意思，開口又道：「章家堡的人打算要你的命，這還不麻煩？」

他知道龍夜天的武功很高強，幾乎沒有底限，可是現下他帶了個小拖油瓶龍青青，事情會變得如何還不曉得呢？

「章家堡？」

「對！沒有錯！你上一回是不是不接人家的生意？」

龍夜天瞄了他一眼，讓他繼續說下去。

「現在人家為了這事和你拼上了，不過，最主要的原因，聽說是你傷了他章家堡里的人，我想……他們想要你的命才是真，而這不過是借口，你自個兒要小心一點。」

然後，左仲奕還好心的以眼神示意龍青青的方向，壓低聲音道：「章家堡的人行事手段不盡光明，那丫頭的小命……你最好顧著些，如果她對你很重要的話。」

龍夜天回首瞧了龍青青一眼，而她也似心有感應，抬起那張沾了糕點屑的臉。朝他嬌憨的笑著。

一股甜蜜感竄上了他的四肢百骸，教他的心充滿溫情，不柔下冷眼也不行。

「我知道了，謝謝。」龍夜天驀地開口說道。

左仲奕又是一驚，嘖嘖稱奇。

「好個小娃兒，我想改變你這孤僻的個性已經好些日子了，而她不過跟你相處短短几日就有此成效，呵呵！或許我該把你們倆丟到荒山野嶺去生活，看你們能不能迸出一堆的小蘿蔔頭來。」

「你……」

龍夜天沒有料到他會說出這些說來，白了他一眼，便懊惱地低下一張微紅的俊臉。

可以的話，左仲奕相信，龍夜天一定很想用殺神劍在他的脖子上抹一下，呵呵！可惜的是，他向來拿他沒有辦法，所以他還是見好就收，趁機逃命去吧！

「夜天哥哥！他要回家去了嗎？」

龍青青吃完桌上的一堆糕點，瞧見左仲奕離開，又精力旺盛地蹦到龍夜天的身旁，並且看到他在收拾東西。

「你吃完了？」

在面對龍青青的時候，龍夜天的嘴角總有一抹不會下垂的笑，不是很引人注意地牽動著。

「嗯。」她柔順地點點頭，任由龍夜天的大手替她拭去唇邊的糕點渣，而且享受得很，連大眼都差點閉上。

「你在這裡習字等我，我先去向官府的人打聲招呼，買匹馬，咱們就離開這裡。」

龍青青的水瞳，聽到「買馬」兩字睜得老大。

「買馬？人家也要去！夜天哥哥！」

她來到這裡，只看到人家騎馬，自己還沒有坐過馬兒，當然好奇，所以啦，如果夜天哥哥要買的話，她很想跟去瞧瞧。

「不行。」他斷然拒絕。

要再來一次上回的事件，他的心臟不給急出毛病來才怪。

「夜天哥哥——」

龍青青使出她的絕招，近身拉著他的手撒嬌，卻沒有多大用處，馬上就被他的下一句話給堵住。

「你要乖乖，才帶你去找人。」

他說話還是簡明扼要，不過龍青青明白他的意思，他的意思是她要乖乖的待在客棧里，他才帶她去找55號和63號，所以她一聞言，整張俏臉都垮了下來。

「夜天哥哥——」

她試圖做最後的掙扎，但還是被龍夜天給打回。

「不行。」

因此她只得乖乖的留在客棧，望著街下他的黑色身影，嘟著高高的小嘴，生著悶

「真討厭，人家只是想看看馬兒，也不讓人跟去。」龍青青小小的紅嘴一張一合，低喃道。

隨即，她小小的個頭又自木椅上跳了起來。

「對啊！夜天哥哥不許我去，我可以偷偷地跟去看呀！到時候，夜天哥哥就算是想趕我回來也太遲了，所以找一定能跟著他去看馬……耶！」

龍青青歡呼了一下，就趕忙跑下樓去。

半晌，跑著、跑著，龍青青那小小的身影在原位打轉，停住腳，才發覺自己跟錯路

「慘了！慘了！怎麼沒有看到夜天哥哥的背影，他走路好快哦，一下子就跟不上了。」

她的心頭四處張望，就是看不到龍夜天的黑影子。

這下她的麻煩可大了，因為她發覺……呃，她好像迷路了，真糟糕！

「怎麼辦？怎麼辦？」

望著眼前的交叉路口，龍青青急得似熱鍋上的螞蟻，慌了手腳。

夜天哥哥明明交代她在客棧里待著，她卻跑出來想跟蹤他，還迷了路……唉！她果真不是普通的麻煩精、糊塗蟲哩！

小個兒又轉了一圈，向前走了一段距離。

哇！又是一個十字路口，她快瘋了，真想隨便拿個銅板來去，看要走哪邊比較合適，可惜……她的身上一個銅板都沒有，要怎麼選路呀？於是龍青青在地上隨意撿了根樹枝，往後一拋。

「好！就決定走這條路了！」

她順著樹枝走了右邊的那一條路，急急忙忙的。

但是在她從同一個地方走過第五次時，緊張的放聲大叫：「夜天哥哥！你在哪兒啊？你怎麼還不來找青青……嗚嗚……青青好怕哦。」

她獃獃地走進一個樹林子里，樹林子很大，風吹著樹葉沙沙作響，她一個人待在裡面，當然會害怕。

不久，她便受不了地哭了起來，像個淚娃娃。

直到她聽到一個奇怪的聲音，才暫時地吸引住她所有的注意力。

驀地，在龍青青還沒有反應的同時，一個人突地趴到她身上，把她壓倒在地，今她大聲喊救命。

「救命啊！救命……你好重哦。」

龍青青喊了幾聲救命，定眼一瞧，發現壓在身上的人身體還是溫熱的，便不客氣地推開他，發覺他流了滿身血。

「夜……夜天哥哥！」

他全身黑色的裝束，又提了一把黑色的大劍，這不是龍夜天是誰呢？

龍青青又開始哭了起來，那聲音大到足以把死人全都吵醒，從坑裡起身抗議居家安

「青……青青。」

龍夜天咳了下口裡的血，本想教她不要哭的，可是眼神茫然，更不用說體力了，現下他恐怕連站起來都有困難，遑論是回鎮里就醫。

「嗚嗚嗚……夜、夜天哥哥……人家不要你受傷……人家不……」

看到龍夜天傷重、血流不止的模樣，龍青青那河水似的淚，就怎麼也關不上，奮力地哭著。

而且她的心口好難過哦，整個人好像被馬車揰過一樣，痛得不得了，還好似跟著夜天哥哥一起流血，所以她也好疼呀！

「青青……不要……哭。」

他抬起手來想幫她拭淚，奈何力不從心。

「夜天哥哥……嗚嗚……你不要動……我……我馬上去找人來幫忙……嗚嗚嗚……我馬上去……」

龍青青才正要放開他的手，去找人幫忙，龍夜天就又吐了口血，咳了幾下，皆過去「夜天哥哥！哇！」

龍青青哭得欲罷不能，響徹雲霄，此刻若不是龍夜天已經昏了過去，恐怕也得耳鳴上好一陣子，聽不到任何的聲音了。

「夜天哥哥……嗚嗚嗚……你不能死……不能……你要是死了……教青青怎麼一個人……哇哇……人家不要啦！」

一想到她將一個人孤獨地生活，悲從中來，哭得更加慘烈。

「人家帶你去看醫生……嗚嗚……人家馬上帶你去看醫生……把你醫好……然後……然後我們永遠一起生活……永遠……一起。」

說完話，龍青青又背、又拉、又扯的，開始拖著龍夜天的身體，想要帶他回鎮上求醫。

但是女孩子家的力氣本來就不大，因此她努力了好久，龍夜天的位置才移動了一點，遺留下一條長長的痕迹。

「嗚嗚嗚……夜天哥哥……人家不要你死……不要……你死了……人家怎麼辦？」

她心裡所想的，全都是這些日子以來，在龍夜天陪伴下的生活點滴，是那麼地快樂、無憂，研究所里的日子完全不能比。

現下她也終於明白，為什麼55號執意要逃離研究所了，外頭的日子，的確是比以前要自由得多。

而且，她還碰到了夜天哥哥，她不想失去他。因為她實在是好喜歡、好喜歡他哦，雖然她不明白，這是不是電視上所謂的談情說愛……她全都不想管，只想要救活夜天哥哥，然後跟他在一起……她只想要這樣而已。

龍青青小小的個兒，拉著一個昏迷的大男人，使盡全身的力量又跌又走，也不曉得走了多遠。

她只是邊走邊哭，邊走邊喊。

「救……救救夜天哥哥……有沒有人吶……嗚嗚嗚……請你們……請你們救他……拜託。」

哭得、喊得整個細嗓都啞了，她還是奇迹出現。

不曉得上天是不是真的聽見她的祈願，前頭真的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村落。

龍青青在看到村子里走出一位老伯伯后，馬上跑過去求救。

「老伯伯！求求你救救夜天哥哥！拜託……」話才說完，就直扯著老人家過去救人，還真難為他老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