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早,許羨恩愉快又悠哉的吃著清粥,輕輕的夾起—塊蔥蛋放人嘴裡,她看向站在廚房刷洗鍋子的滕奔。
「喂,男高中生,你煎蛋的技術需要再加強。」她捧著碗,仰頭喝了一口粥。。
滕奔哀怨的刷著鍋子。這個女人真怪,清晨五點就把他挖起來,然後還穿了一襲古裝,更恐怖的是,那衣服竟然還是白色的,長長的頭髮也沒梳起來,那樣子……看起來就像是七月半才會出現的、某種俗稱好兄弟的東西。就在他硬生生被嚇了好大一跳后,她還能趴在床上笑得像個孩子似的頑皮。
於是,他這個從來沒為別人下過廚、手拿鍋鏟的次數用手指加腳趾數得出來的人,在她大小姐笑完以後,只丟下一點都不負責任的威脅,然後就出門去練功了,留下他一人和凌亂不已的床褥,那個時候,一陣莫名的空虛捏住他的心臟。
就像……那種身體玩弄過後的空虛感。
滕奔輕輕嘆息,以小指揩去眼角的一滴淚光后,繼續沉默的刷著鍋子。
他是不是該慶幸,還好她們的廚房是現代化的,至少他不必砍柴生火?
「耶?」
輕輕柔柔的聲音從另一邊傳過來,是許羨棋。
「耶?你今天怎麼這麼早醒?」許羨恩驚奇萬分的盯著妹妹。
「昨夜太早就寢,以致今天如此早起,這算是正常的吧。」
她輕輕打了個呵欠,「呵,真香,你不也很早就煮早膳了?通常這時候,你差不多還在廚房煮食吧。」
「不,今天早餐是他煮的。」她努力的喝粥,好不容易能享受到一個輕鬆的清晨,許羨恩絕對不會感到對別人有任何虧欠的。
許羨棋聞言輕皺黛眉,看了看站在廚房拿著菜瓜布、一臉無辜的男人,然後輕掩小嘴說:「不會含怨,然後一舉毒殺我們兩個吧?」
「你沒說,我倒忘了可以放毒:」
滕奔冷不防的站在許羨棋身後,嚇了她們倆好大一跳。
「你幹嘛跑過來嚇我們?鍋子洗好了嗎?」許羨恩冷笑數聲。
「洗好了。」滕奔坐了下來,自在的為自己舀了一碗粥,「羨棋,坐啊,吃早餐才健康喔。」
皺了皺眉,許羨恩有點防備的看著他。「用不著你招呼,這是她家,她知道要坐下來吃早餐。」
這又是姊姊和妹妹的差異了,姊姊比較會防備,就像為了要防護親人,而在周遭豎起——根又一根的刺;而妹妹不同,嬌憨又不懂提防別人。
滕奔心裡想著,一邊觀察她們兩人的動作。
「喂,不要把我們當猴子!」許羨恩察覺到他的眼神,有點不悅的瞪他。
她很討厭被別人盯著看,特別是和妹妹一起被盯著看的感覺,總是有種又被人家拿來比較的不悅。
「呵呵……」他笑了笑,「我只是在想,等會兒要回家收拾幾件衣物過來,一天還好,我不太能忍受自己兩天以上沒洗澡。」
「喔,那去啊,干跟我們報告?」她冷冷的丟出話,夾了一小塊菜脯塞進妹妹嘴裡。
「唔。」突然被咸到,許羨棋皺起小臉。
「還發愣,粥快冷了喔。」許羨恩挺滿意自己的惡作劇,笑得像只小松鼠。
幽幽的瞪了長姊一眼,許羨棋踩著小步輕移向廚房。
「呃……我不想用走的,你可不可以騎車載我啊?」滕奔很努力的用著最具誠意的口吻對她說話。
「不可以。」許羨恩連考慮都沒有,直接拒絕他。
他的誠意十分直接的被她丟到地上踩?
「可是,用走的要走很久,而且我最近發現我好像有點貧血,我怕我會走到半路就暈倒耶。」滕奔輕撫額際,就像是要印證自己說的話,他的唇似乎也開始發白了。
許羨恩有點防衛的瞪著他,心裡猶疑不定。
看出她的心軟,他放下手中的碗筷,卑鄙的輕喘著氣。「我看我還是自己用走的好了,反正據我猜測,大概只要走一個小時就到了吧……
再加上迷路的時間,也許不到兩個小時......」
理智在許羨恩的腦袋裡不停的尖叫,但終究還是不敵心軟的速度,「我載你過去好了,不過,你自己走回來喔!我可不會把機車借你喔!」
「謝謝。」滕奔笑得燦然。
許羨恩竟然一時間看呆了。
「沒想到我家大姊也到了思春的時候,竟也學會看男人流口水了。」
沒人知道她什麼時候冒出來的,也不知道她怎麼突然出聲的,總之,滕奔和許羨恩都嚇了一跳,後者還紅了臉。
「你……你別亂說……」許羨恩很不自然的斥責著妹妹,然後方才的悠哉已不復見,胡亂的喝完剩下的清粥。「我……我要去換衣服了,喂,滕奔,你要搭便車動作就快點。」
「大姊害羞了。」許羨棋笑呵呵的輕移到許羨恩身邊取笑她。
「你!」她的蜜顏更為熾紅。
許羨恩又羞又氣,而滕奔竟然也坐在一旁跟著笑,她氣不過,揪起妹妹的衣領,左腳一拐,將她撂倒在地。
站直身子,她拍了拍衣裳,轉身走回房間。
滕奔呆在一旁看著從地上爬起來的許羨棋,手指顫抖的指著許羨恩離去的方向。
「她……她平時都是這麼對你的嗎?」
微微一笑,許羨棋坐到他身邊,從鍋子里舀出已經稍冷的清粥。「是啊,等你再住久一點就習慣了。」
「你姊姊……真的有武功嗎?」他瞪大雙眼,剛剛這樣看,她真的好有女俠的架式啊。
「一點也沒有,她只有蠻力和體力。」許羨棋喝著清粥。
「但……她剛剛……」滕奔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許羨恩的房門。
「那個只是皮毛罷了,沒什麼的。」
「但你瞧見她眉宇間的氣勢沒?英挺有力,風姿颯然,以我這外行人來看,倒覺得她是個滿有說服力的習武者。」滕奔重新捧起碗,繼續他吃食的動作。
許羨棋默默的看著他,輕輕踩著小步走向懸在牆上的寶劍。
「你拿得動嗎?」滕奔關心的看著她。
沒料到,劍在許羨棋手上彷彿不具重量似的輕盈,她輕揚著劍,幾式驚虹劍法流泄而出,讓滕奔驚詫不已。
「好……好厲害……」他愣愣的看著她舞動著劍。
「呼。」她只使了幾下就收手,動作迅速的把劍收回劍鞘,而後又回到木桌旁安坐。
她才一坐下,許羨恩就開門出來了。
這樣的巧合,滕奔不禁懷疑起是不是她的聽力太好的關係。
「喂,你還沒吃完啊?未免也太慢了吧?」許羨恩深深的皺了皺眉頭,「算了算了,我先去外頭髮動車子,你快吃。」
看著她急匆匆跑到門外,滕奔想也沒想的就想追過去,意識到自己手上還有碗筷,他又停下腳步。
「呃……碗筷麻煩你收,我回來了再洗碗。」他對著許羨棋點了點頭,然後飛也似的衝出去。
默默盯著門口,許羨棋微微一笑,繼續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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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許羨恩根本就沒自己嘴巴上說的這麼有原則。
的確,原本她將滕奔送到他家門口就想把車騎走了,沒料到他只一個哀求的眼神,就能讓她兵敗如山倒,還外加海水倒灌、龍捲風。
於是這個看起來鐵石心腸的女人,就這麼放棄了自個兒交通工具,乾脆用她過人的雙腿跑到工作的地方。
然後,一天悠悠忽忽的過去,就在她下班累個半死之際,站在大門口,她突然想起了自己蠢到把車倒貼給那個笑起來比自己還美的死娃娃臉!
「真想砍人……」許羨恩悶悶的叨念著。
怪哉,她明明沒這麼好心的啊,就算自己有俠骨仁心好了,從來就沒有像這次發揮得如此淋漓盡致啊。為什麼這個爛高中生一來,她的原則就統統跑去南極陪企鵝玩了?
先是蠢蠢的答應他留下來住,然後又笨笨的跟他同睡一間房,再來竟然把自己的交通工具五條件讓給他!老天,她不敢想像自己還會做出哪些白痴到不行的事。
深深的吸口氣,她肯定是男高中生那雙漂亮大眼給蠱惑了。
回想起那雙漂亮而暗黑的眸子,睜著讓人心動、心疼的無邪光彩,睫毛像小扇子般,輕盈的、輕盈的眨動……令人心醉啊……
「恩恩,你真的到了思春期了嗎?」
小扇子又迅速的眨動,那雙大眼直瞅著她。
「啊?」她輕喊。
「看來真是思春期到了。」滕奔毫不留情的拉扯她兩邊耳朵。「醒醒喲,我來接你下班了!回家咯!」
啊……漂亮眸子來接我下班了……下班?下班?!
「啊——」總算回神的她,意識到自己剛剛發春的丟臉模樣,就有種想跳河自盡的衝動。「你……你怎麼來了?!」
「來接你下班啊,你今早的壯烈犧牲令我銘感五內,所以我就問羨棋你在哪裡工作,然後就按地址找了過來啦。對了,這裡真難找,我還是間問一個老伯伯才找到的。」滕奔嘴裡念著,手也沒閑著,從踏墊上拿起安全帽,戴在她頭上。
「快上車,回家了。」
「啊?」
「還發什麼呆啊?」這個女人,有時候挺像少一半大腦的小笨蛋。
「喔……」默默爬上後座,許羨恩皺了皺眉。
沒感覺到她抱住他的腰,滕奔疑惑的轉頭看她。「怎麼了?你今天常發獃喔,還是你又在思春啦?」
「不是啦!」她兇巴巴的捶他後背一下。
「不然是什麼?」他挑挑眉,然後把她的手拉到自己腰際。「抱好,不然摔下去我可是不會停下來等你的。」
「……我很久沒坐後座了。」
她還是有些獃滯的看向天空,小手靜靜的抱住他的腰身,對他的態度,感覺起來沒有那麼彆扭了。
「喔?為什麼?」
她沒回答,就只是抱著他,靜靜的倚在他背後。滕奔也沒再問,反正她想說的話,總有一天他都會知道的。
就這樣,兩人伴著夕陽餘暉,一路靜靜的騎回家。
「呼,好久沒坐後座,屁股好痛!」許羨恩整張臉皺了起來,用力的揉著兩邊的屁股肉。
「有人當你的司機,還嫌!」滕奔停好摩托車,脫下安全帽,再接過她的安全帽放好。
「我又沒說錯,屁股真的很痛啊。」許羨恩一點都不淑女的踢他屁股,「你要是不想來,大可以不要來,我又沒強迫你!」
滕奔默默的瞪了她一眼,這個姊姊不但個性粗魯,又老愛說反話踐踏別人的好心好意。
她的大嗓門,老早就被屋裡的人聽見了,許羨棋淺笑吟吟的為他們開了門。「快進來用膳吧,菜快冷掉了。」
許羨恩不可置信的瞪大眸子,「棋……你煮飯?」
她這個妹妹寧可去挑水、種菜、餵雞、洗衣、掃地、抹地,就是死都不進廚房也不下廚,連做個涼拌豆腐都不肯的女人,今天竟然能燒出一桌子菜?
「我有說過是我做的菜嗎?」許羨棋有點嫌惡的掩嘴,「廚房乃是非之地,生人勿進。」
這的確像是許羨棋會說的話。
「那敢情好,你的意思是說我不是生人咯?」許羨恩冷笑著,——邊折著手指發出「喀喀」的聲音。
「不不不……」早晨被蠻力伺候過的教訓記憶猶新,許羨棋連忙乾笑著。「大……大姊工作一天辛苦了,快入內準備用晚膳吧。」
跟在許羨恩身後進屋,滕奔笑了笑,「是我煮的啦。」
「聽了她那句『生人勿進』,我再蠢也知道是你煮的。」許羨恩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真是不像話,讓客人煮飯。」
「你不也是讓客人睡地板?」滕奔好笑的逗弄她。
「呃,這個跟那個完全是兩回事,你不能混為一談。」許羨恩頭冒冷汗陪笑著。「來……吃飯了,哈哈哈哈……」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慢慢流逝,用完餐、做完了一些家事,再東摸摸、西摸摸,梳洗過後,許羨恩總算不得不爬上床準備入睡。
說實在的,她說不出這樣的感覺,自從滕奔來了以後,她變得有點不喜歡上床睡覺,卻又有點喜歡睡在黑黑的房間有個人陪的感覺。
暗黑而寂靜的空間,冷而陰沉的氛圍只會讓她感到孤獨,即使妹妹就在對面的房間也一樣,隨著年紀愈大,許羨恩就愈害怕這種感覺。
「喂,你要睡了嗎?」滕奔開門進來。
前兩秒在心裡的感性完全不見,許羨恩瞪著她的室友。「你進別人的房間,不知道要先敲敲門嗎?」
「可是……這裡也是我房間啊!」他一臉無辜的看著她。
真是大言不慚,也不想想要不是他無賴到非留在這裡不走,這裡有可能變成「也是他的房間」嗎?許羨恩冷眼看著他,墨眉高高的挑起。「喔?所以你就可以不用敲門嗎?那你從今天起,麻煩請睡外面。」
「別這樣嘛,算我的錯,以後我進來都會記得敲門好不好?」滕奔苦著臉求饒,他知道她的同情心泛濫到不行,所以只要他撈演弱者,一向都可以讓她退一步。
這不知道算不算以弱欺強?
「我真希望你說不好。」許羨恩捶了下枕頭。
「可惜我是說好。」滕奔綻出一抹無害的可愛笑容,像個乖孩子似的把他的棉被攤開,為自己鋪床。「睡覺咯,睡覺咯!」
「等……等等!」她驚叫,手帶點顫抖的指著他。「你……你沒洗澡!」
「有啊,我今天一回來就先洗澡了。」他也學她拍拍忱頭,他發現她睡前好像都很喜歡拍枕頭。
「那個哪算洗澡?!」她瞪大雙眸,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麼不愛乾淨的人。
「為什麼不算?一天洗一次澡就夠啦。」他把嘴咧了個大大的笑弧,看起來就是一副無害的模樣。
「可是你後來又有出去了啊。」她皺著眉看他,「我勸你最好再去洗個澡。」
「為什麼?」他不解的看著她。
說實在的,她穿起古裝來,還真的比她穿現代的衣服來得好看,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只在假期和睡覺時穿。
順著他的視線,許羨恩用力的皺眉,緊緊抓住自己的中衣。「你……你看什麼?!」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穿古代衣服比平時的衣服還要好看。」他認真的對她微笑。
「喔……」她松下防備。
「好咯,已經快十二點了,你要是再不睡的話,明天就爬不起來練功了喔!」伸過手去,滕奔半起身拍拍她的頭。「明天可以請你要出門了再叫我起來煮飯嗎?讓我多睡十分鐘也好。」
被他有點過分親昵的動作嚇傻的她,腦袋仍然呈現半空虛的獃滯狀態。「啊?喔……」
滕奔鑽進被窩裡,發現她還是獃獃的坐在床上。
「恩恩!還不睡?明天我可不叫你起床。」
他突然喊得這麼大聲,把她從獃滯狀態喊醒了。「喔!我……我睡了……」
拉起被子,許羨恩乖順的躺了下來,腦袋裡還不停的轉著。他的笑容,很漂亮的一種笑容,感覺帶了些包容和了解,她說不上來那種感覺,但是卻給她沒來由的心安。
腦袋裡這麼胡思亂想的,一邊聽著他低淺小聲的鼾聲,許羨恩一邊沉人夢鄉。
夢裡,大片紅紫天地映入眼帘,滕奔站在花叢里對著她笑,群花輕輕隨風舞動著、搖曳著。許羨恩想和他說話,卻開不了口,只好沖著他笑,她向他走近,但是花兒們卻開始搖擺,而且愈來愈劇烈。
她沒感覺到不對,繼續向他走去,但他卻不見了。
許羨恩有點無助的站在花叢里四處張望,但他不見了,他還是不見了。
「恩恩——」
他的吼叫聲從天庭灌入她耳際,但許羨恩還是看不到他的人,她著急的繞著圈子找他。
你在哪裡?滕奔,你在哪裡?我看不到你啊。
「恩恩!快醒醒!地震了!」
「啊——」她急喘著,汗水自她頰邊滑落,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你還好嗎?」他著急的看著她,先把她用被子包起來,再從床底下拖出糧食,扔到牆角。
「你在幹嘛?!」她掙扎。
「你這個大笨蛋!還沒感覺到地震啊?你家建得真爛,我差點被砸死在你床邊。」他第一次口氣這麼兇惡的對她。「快點,趕快躲到牆角。」
她抱著被子跟他跑到牆角,縮成一團,這才發現自己的家被震成什麼樣子。
「怎麼會這樣?!」
房門口已經被一整堆的磚瓦給佔據了,四周還有零星的殘磚破瓦,屋子上方開了個大口,其他的磚看起來也岌岌可危。
此時,疾劇的搖晃再次發生,而且有加劇的趨勢。
「我也不知道,總之我們兩個是出不去了。」滕奔皺起眉頭看著她,「不知道羨棋那邊有沒有事?」
「棋?我要去看她。」
一講到許羨棋,她的意識就回復大半了,許羨恩義無反顧的站起身子。
「你瘋了!你是想被砸死嗎?」滕奔兇惡的拉住她的手臂。
「我就是沒瘋才要去,她是我唯一的妹妹耶!」許羨恩扯開嗓門吼回去,她一個拐子,滕奔就被她撂下了。
「你干聽這麼衝動!不想活了嗎?羨棋才沒你笨,她自己會找活路的啦!」他從她身後抱住她,利用男人天生的力道壓制住她。
「我就是笨、我就是蠢!」她用力掙扎著,擔心妹妹的安危,她急得掉淚。「我知道她比我聰明,可是我是她姊姊,就算天塌了我也得替她頂著!」
「我知道你急,可是你就不能等等嗎?現在搖得這麼厲害……啊喔!」手上傳來一陣疼痛,滕奔一個沒注意又讓她從身子底下溜走了。「可惡!你咬我!」
許湊恩根本不管他有多痛,急匆匆的就要跑出去,完全沒注意到即將到來的危險。
「恩恩——小心——」
數不清的磚瓦兜頭落下,砸得她好痛,許羨恩昏倒前的最後一抹意識就是——他抱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