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誤入禁地成靈貓
蒼山深處,寒風徐徐,萬丈懸崖雲霧纏腰。/|
崖邊,紫陌氣喘吁吁,驚慌失措。前邊已無路可走,后卻是他的跟追不舍,記得龍王老爹千叮萬囑不可逾越前方的禁地捨身崖,可此時已是窮途未路,無處藏身了。
「別過來!你再上前一步,我跳下去!」紫陌打著寒顫,背後早已一片冰涼。腳下微移之後,巨石滾落,流沙瑟瑟作響,更讓她驚恐萬分。
「呵!有本事你就跳下去啊!」氣頭上的男子哪還管得她的死活,冷冷一笑,目光卻始終打量著她的雙眸。多麼熟悉的感覺,似乎是在哪兒見過。
一邊向她伸出手去,口中一邊嗔道:「敢偷本太子的東西,你膽子可不小啊!」原來此人正是現任南海龍王五太子易迦南。此行大理,原本是應朋友之約,前來觀花賞景,不想剛一進城便盜偷盯上,失了錢物也就罷了,可偏偏丟失的,竟是自己的龍珠。想起此事,心中仍有餘悸的他,又怎肯輕意放過這賊頭呢?
「龍珠你也拿回去了,你還想要怎麼樣?我說過我不是賊,賊都被你放跑了!」她怒吼著,恨不能將滿腔委屈的怒火噴出來將他燒為灰燼。
「你以為這麼說,我就會相信嗎?那兩個賊明顯跟你是一夥的!我定要將你交給本地龍王,由他來處置你這孽龍!」他憤恨地說著,離她已不過兩步之遙了。
聽他此言,紫陌臉色驟變。她明白自己那龍王老爹是個有名的老頑固,為人極愛面子。若是知道女兒被人當作小偷抓回去,就算查清她是冤枉的,也一樣會被罰得很慘。
「我不跟你回去!」她驚呼著,再次向後退了一小步。此時已是半個腳掌懸於空中,搖搖欲墜極其危險。腳下更多的沙石滾落山崖,而他卻如此咄咄相逼。
面對她的倔強,他也不禁重新思索起來。從外表看上她那黃黑想間的長與單邊耳上誇張的鏈子,的確不像是什麼大家閨秀,但那雙明亮如水的眼睛,卻讓人有種難以抗拒的吸引。多麼熟悉的感覺,似曾相識的她,「小心,別再退了!」出於本能的關心,讓他也為之一怔,被自己的聲音嚇得不輕。
她就更慌了,全身在瑟瑟地抖,「退回去!不許過來!」然而就在她聲音方落之時,卻突然腳下一滑,瞬間失了重心,驟然墜下谷去。一時間整個山谷中回蕩著她撕心裂肺的慘叫,而她腦中,也只剩下了唯一的念頭完了!
「接住我的手!」不知何時,他已緊緊拽住了她的手,將其懸在了空中,心中甚是生氣:「喂!你真的想死啊?」
驚魂未定的她小心地睜開了眼睛,仰頭望去,目光頓時與他交織在了一起。瞬間,彷彿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浮現在了心頭。她努力的掙扎,同時也緊緊握住了他的手:「救命啊!我我不想死!」
救她!這是他此時心中唯一的想法。可無奈的是此時匍匐岩上,身上岩石極其不穩,若不小心,隨時都會塴塌,而此時的她,卻還在掙扎。
「別亂動!接緊我,千萬不要放手!」他艱難地呼喚著命懸一線的同族,心中卻在暗自叫苦。此時空有一身本領,卻無法將她平安救出危境。
又有山石滾落下去,她嚇得面色慘白。從前老爹教過的法術知識,全然已被巨大的恐懼感所淹沒。腳下的飛鳥,不時傳來聲聲悲鳴,她害怕得哭了,仰目望著頭頂的他,那是她唯一的希望:「救我!我真的不是賊……」
「我相信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找找看有沒有踏腳點!」他的臉已憋得紫紅,卻依然堅持著,不敢有絲毫的移動。生怕一不小心,便會將二人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到時再來後悔,那就晚了。
「嗚嗚……」他絕望了,仰頭望著他,身體在風中如枯葉般搖曳。身下的丈懸崖,彷彿是地獄向她張開的大口,隨時都在準備著吞噬掉她那年輕的生命。明顯地,她已感覺到他的手臂並非開始時那般有力了,二人手心所滲出的汗水,使得情形更加危險了。雖然他沒有放手,她也莫名的相信他不會放手,但終有一刻,當他再也無法堅持的時候,等待著她的,將是何種命運?
「你你也是龍族難道沒學過御空術嗎?」他急中生智的提醒,而卻怔怔地望著他,顯得苦澀而尷尬,「我那天我逃課了!」
真是被她打敗了,他蹙緊了眉頭,「你你這樣不行,我我快拉不住了!你聽我說,我這就教你!」
「嗯!」她用力的點著頭,努力對著他擠出一個笑容來。卻正是這個笑容,讓他為之一怔,不知為何,竟然鬆開了手。望著她變得驚恐、憤怒、越行越遠的雙眸,他竟愣在了崖邊,望著風中飄落的她,他已忘記了一切的存在。直到她消失在了他的視野里,他才猛然回過神來。
「不」
紫陌絕望的閉上雙眼,任由著刺骨的寒風在耳邊回蕩。她明白這是意料中的結果,眼前卻始終揮之不去他那可憎的面容。
不知時光過去多久,一聲淡雅的琴音喚醒了紫她。舉目四顧,卻見四周一片朦朧,只有淡淡地檀香和著悠揚的琴音還在繞樑不去。難道眼睛……?她正鬱悶,卻聽得一女童清脆地吶喊:「小姐,大花生了!」
那聲音雖甜美,但卻討厭的打斷了那悅耳的琴聲。一陣輕風攜香而至,她忍不住舉目迎向那氣息的來源。那是一隻嬌嫩的玉手,輕輕將她托在了掌心之中。朦朧中,似有一道目光從她頭頂俯視,她雖看不清楚,卻能感覺到那目光中深深的憐惜。
「小姐,大花死了!」那女童聲音中帶著幾分惋惜,但更多的卻是焦慮,「這大貓死了,小貓崽可怎麼活呀?」
小!貓!崽!?紫陌驚得倒吸了口涼氣,難道自己轉世為貓了嗎?噢!不!真是悲劇!
「可憐的貓兒!一出生就成了孤兒!」那聲音如同她的琴聲一般悅耳。紫陌欲哭無淚,在她手心之中「嗷嗷」地叫著,她似乎心疼了,輕輕將她捂在了胸前。
「哎!」女童輕嘆,「看來這小貓想必也活不成了吧!不如就一同葬了好了!」
「小玉,你怎能如此殘忍?這小貓崽還活著呢,你竟想將它活埋?」那女子言語中帶著幾分嚴厲,緊緊捧著紫陌,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她那弱小的身體。
「是!小姐教訓得是!小玉以後再也不敢了!」女童慚愧,聲音顯得底氣不足,「那大花怎麼辦?是否將它安葬了?」
女子略作思索,語調輕柔得讓人心悸,「找個盒匣,將它葬了吧!畢竟也是一條生命,但願佛祖能夠保佑她,下一世不必在受苦了!」
「小姐真是菩薩心腸,依奴婢看來,大花也一定會感激小姐的!」女童說得雖是奉承話,但卻並不惹人厭。
朦朧中,紫陌見她起身離去,淚水卻悄然淹沒了她的眼睛。
貓!自己竟然成了貓?好在一身術法並未忘記。也不知此時身在何方,是何年代,將來是否還有機會找到那傢伙,為自己報仇。
不對,不是轉世!她忽然被自己這想法嚇了一跳若是轉世,為何自己還存在著前世的記憶,為何自己沒能走過奈何橋,也沒喝過夢婆湯?唯一的可能是穿越了,而且還是穿越到了一隻該死的小貓身上!想自己堂堂洱海龍王十公主殿下,豈能成貓?若是此事讓人知道,那還有何顏面出去見人?
紫陌努力睜大了眼睛,回應著頭頂傳來的憐愛。她明白這是她打量自己的目光,可惜自己卻無法看清她的容顏。
在那目光下,紫陌彷彿覺得自己在她面前一絲不掛,她彷彿能夠透礻見著她的心靈。
「噫?好奇怪的貓兒,這耳朵上怎麼還有小孔呢?」女子怔住了,自言自語地說著,卻也她托得更近了些,驟然間一張清秀的玉面漸漸清晰起來。那是一張極其柔美的臉蛋,雙腮淡染,柳眉輕畫,一點紅唇微彎,雙眸漆黑炯炯有神。更讓人心慟的,還是她身上那淡淡地書卷之氣,讓人一目了然她的清新脫俗。
哇!美女!紫陌頓時破涕為笑,卻聽她大聲招呼起了丫環,「小玉,快來看哪!這貓崽好奇怪,你看它的耳朵上,竟然還有小孔呢!」
丫環小玉聽聞此言,臉色卻是一沉,聲音焦急中帶著些許顫抖:「小姐,要不還是把這貓崽給埋了吧!您不覺得它的眼神好奇怪嗎?奴婢總覺得它在看您,而且特別有神,會不會是妖物啊!」
「住口!」女子明顯生氣了,怒斥丫環,「小玉啊小玉,這話你也說得出口?佛曰:眾生平等!貓兒雖小也是生命,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即使它是妖,那又怎樣?如此弱小的生命,難道你也忍心摧殘嗎?」
「好了,小姐!您別說了,小玉知道錯了!但夫人等您很久了,您還是快過」
女子眉頭一皺,面色微顯難看。她知道定然又是那事兒,但即便自己反抗,那又有何用呢?生於此時,又是官宦之家,如此出路,若許已是上天的恩賜吧!真是人不如貓。感嘆之後,她還是無奈的紫陌用羅帕包了起來,小心翼翼的交到了小玉的手中,並溫柔的吩咐道:「幫我照顧它,記得一定要小心!」說罷轉向準備離去,卻又突然停住,驀然回吩咐道:「對了,你到廚房還有沒有剩下的牛乳,弄一些給小貓喝吧!但願它能夠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