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南虎
李偉從橋上掉下去的時候,心想這次是死定了,即使不死,自己的左臂也該斷掉了,剛才那一擊他只覺得自己全身都已僵硬,尤其左臂疼痛無比,一直從手掌痛到左肩,他隨即閉上了眼睛,靜靜地等待那一刻的來臨。但這橋好像並不太高,李偉馬上就安全降落,緊接著,他感覺自己落到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上。李偉睜開眼睛,先是慶幸自己仍然活著,再伸出手來,卻現自己的左手完好無損,甚至已感覺不到任何疼痛,他再準備檢查一下自己的雙腿,剛一低頭,卻現身下露出一片黃褐色的皮毛來,再仔細一看,自己身下竟然是一隻老虎。李偉大吃一驚,跳下來拔腿就跑,跑了幾步回頭再看,老虎卻一動也不動,右眼裡赫然插著一支利箭,緊接著他又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一個聲音頗為驚訝地「咦」了一聲。
李偉嚇了一跳,腦子裡跳出一個念頭:「偷獵者」。李偉自然知道,偷獵老虎可以相當嚴重的罪行,況且據說現在已少有野生的老虎,因此他頗為緊張地盯著這二人,生怕這二人一時想不開,來個殺人滅口。卻不知這二人比李偉更加吃驚,兩人上下打量著李偉的服飾與型,然後交換了一下眼色,又同時轉頭看著李偉。三人就這樣對著看了一會,走在前面的那個大漢先開口道:「這位兄弟,怎麼獨自一人在這荒郊野外,莫非是迷路了?」
李偉覺得離開是最安全的做法,於是他幾乎是逃跑似的離開了。不一會李偉走出了這片小樹林,這時他才覺自己的手掌疼痛不已,仔細一看,原來自己右手仍然緊握著楊生寶的那隻皮包,方才太過緊張,竟然沒有注意到鐵扣有些鬆脫,現下已刺破了自己的手掌。李偉認為自己是在做夢,他茫然地坐在地上,腦子裡飛快地回憶著剛才所生的事情,自己明明是從橋上掉了下去,怎麼竟然會掉在一隻老虎身上?僅是這倒也罷了,可剛才還是冰天雪地,如今看周圍情形竟然是夏秋季節,他一時想不明白,不由得呆在當地。
經過了一陣呆,李偉又站了起來,朝自己臉上打了幾巴掌,又原地跳了幾十下,努力找了幾個呵欠,仍然沒有從夢中醒過來。記得以前做夢時,只要努力消耗一下體力,或來一點疼痛刺激,都會馬上從夢中醒來,而這一次似乎時間持續得特別長。
「我一定是已經躺在醫院裡,全身正在插滿各種管子,偶爾接受幾下心臟起博的電擊,甚至還帶了呼吸機。」李偉這樣想著。的確,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自己以前從未做過如此清晰的夢,時間也沒這麼長。
「現在我周圍肯定圍了不少人吧,醫生,護士,父母,同學應該都來了吧。對了,不知道那位苗mm會不會來。」
他決定打電話報警,但拿出手機,卻現手機沒信號。於是他又蹲在地下,在包里翻了一陣,翻出一隻對講機。
李偉是個無線電愛好者,他是國家三級業餘無線電會員.這次到農村,為了和城裡的朋友聯繫,特意帶了兩個帶短波的手台,當然其中一個是準備送給謝雷的,雖然他也知道,這有些違反無線電規定。在他的宿舍在頂樓,樓頂上還架著一個地網天線,每天晚上,李偉總是打開電台,調到中繼頻段上,收聽電台里ham的通話已成了一種樂趣。他這次帶的卻不是普通的uV段機器,而是短波手台,頻率範圍在28-52赫茲之間,加上好的天線完全可以與國外進行通話。
「呼叫,呼叫,這裡是Bg9ZZZ,是否有人抄收?」,李偉換了幾個頻道,甚至連不常用到的短波頻道都試了一遍,仍然沒有人回答。
李偉有點憤憤不平起來,「這破手台,不會這時壞了吧」。他站起來,準備再次觀察一下周圍的環境,剛一轉過頭,卻看見了剛才的兩個偷獵者。老虎已被綁了起來,四腳捆在一起,正被這兩個人抬著。
兩人疑惑地看著李偉,前面那個年長的大漢滿眼竟是警惕的神色。李偉猶豫了一下,大著膽子向那位年長的大漢問道:「請問大叔,這裡離三河村有多遠?」。三河村正是李偉這次要去的地方。那大漢盯著李偉看了一會,道:「這裡是河口灘,向北三十多里是徽州,此處距臨安府約二百多里。「哦謝謝……什麼,臨安?」李偉吃了一驚,大聲地叫了出來。他念頭一轉,緊接著問道「那請問這裡離長江有多遠?」「從這往北走就是長江了,敢問公子可以要到江北?江北已在被金國與蒙古所佔,不知公子是否準備去金國,又或是去蒙古?」大漢說著眼中露出懷疑的神色。
李偉吃了一驚,金國,應該是北宋或南宋才會打到長江邊上的啊。他本是心思縝密之人,一時也沒有露出明顯的驚訝之色,隨口道:「哦,不,我隨便問問」,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那大漢看到李偉如此表情,心中的疑惑更加強烈,但又想了一想,便向李偉道「現在天色已晚,這方圓十幾里只有前面一個村子,公子如果不在天黑前找到休息的地方,露宿山野是極為危險的。」說罷,兩人抬著那隻死虎匆匆走了,留下李偉一人獨自呆。
「臨安、金國、偷獵者、野生老虎,再加上自己剛才生的事,看來情況並不簡單。」李偉心中暗暗盤算,「這隻有兩種可能,一是在這偏僻的山裡有人偷獵,而又誤打誤撞地被自己看到了,因為害怕自己報警,便說些胡話來遮掩。二是這真的是宋朝,自己不知道怎麼回到了宋朝,可能是做夢,也可能真的如此。」
眼看前面兩人走得遠了,李偉心想這野外看來真的人煙稀少,萬一迷了路,天黑了還真不好辦,因此遠遠地跟上了前面兩人,心想好歹走出這山裡再說。因為兩人是抬著一隻死虎,因此要跟上倒也不難,李偉慢慢地邊走邊想,但始終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他與這二人繼續往前走了約三四里路,便看到一個村子。村子里看上去只有十幾戶人家,只是家戶間相距較遠,每家之間都有約一百多米的距離。
李偉看著前面兩人走上了一段不算太長的坡,前面出現一個農舍,看來好像是這兩人的家了,他一時不敢跟得太近,便相隔了一段距離,心想以自己的身體條件,只要對方沒有槍,要逃跑還是比較容易的。其實他現在已有些怵,在對周圍環境完全不熟悉的情況下,有時好奇反而會讓人忘記危險,否則在正常情況他,他又怎麼會跟隨著偷獵者如此之久呢。
「爹,你怎麼才回來,汪仔快死了」,一個少女的聲音傳了過來,滿是焦急的口氣。李偉遠遠地看見,這少女約身材苗條,身穿一件綠色的短衣,標準的古代農家女子打扮。那大漢好像說了幾句,李偉也沒太聽清他說些什麼,然後就見三人走入了院子。李偉等了好一會,卻再也沒現有人走出來,心想一直在此等下去也不是辦法,於是他轉身順著走向一條小路,想再去問問其它人家。
李偉邊走邊想,目前這種情況,排除了各種可能,就剩兩種了,一是做夢,二是真的回到了宋朝。他心中煩悶,也不看腳下的路,便由雙腿任意前行,只是心中千絲萬縷,卻怎麼也理不出個頭緒來。
忽然,一個少女的聲音傳了過來:「哥,明天再埋吧,萬一今天它又活過來呢?」只聽一個少年的聲音道:「看這情形,估計是不會活過來了,你也別難過,過幾天我和爹去市集時再買一隻給你吧。」李偉一驚,才現自己剛才想得入神,不知不覺已轉了一圈,此時又走到了剛才那戶人家門前。這時,那少女也正好從院子里走了出來,忽地看到了李偉,吃了一驚,一時竟然忘了說話。
李偉之前只是遠遠地看見這少女,只覺得身材苗條,聲音清脆動聽,突然在如此距離看到,一時竟然呆住了,這少女容貌竟然是極美,隱隱透出一股英氣,但此時卻是滿臉悲傷之色,顯然是遇到了極不開心之事。
李偉向那少女微微一笑,道:「你好,我叫……李不偉。」李偉此時並沒有報上自己的真實姓名,一來是因為她還摸不透目前的狀況,因此不便以實名相告,二來也是下意識地覺得自己的名字太過平常,因此便胡亂改了自己的名字,當然李偉也沒有想到自己今日一改名,這個新名字竟然伴隨了他一輩子。
那少女一怔,沒想到李不偉如此向自己打招呼,頓時有些不知所措,結結巴巴地道:「你你好」,卻未繼續說下去,轉過頭看著身後。
那年長的大漢此時剛從院內出來,聽到李不偉說話,也是吃了一驚,但驚訝之色馬上消去,向李不偉一抱拳道「原來是李不偉公子,在下周進。」旁邊剛走出的那少年也向李不偉一抱拳道:「在下周伍,這位是在下的妹妹周依依」。
「哥,你!」那少女周依依似乎不願意讓人知道自己的名字,沖著周伍瞪了一眼,一跺腳徑直跑回屋裡了。
李不偉不好意思地笑笑,向周進歉然道:「大叔,我看來是真的迷了路了,走了一圈又走回來了。」周進稍一沉吟道:「既是如此,李公子請進去喝杯茶水休息一下,再做打算。」
李不偉恍恍惚惚地跟著這二人進了屋,心裡卻不斷地盤算著這家人的來歷,以及自己下一步到底該怎麼做,如果他們萬一起了歹意,這該如何是好,只是看那姑娘長得如此美,顯然又不像是壞人一夥的,但相貌能說明問題嗎?
待進了屋后,李不偉左右打量,卻見屋子還不算小,按照現代的標準來衡量,就是三室兩廳的布局,但這廳要大一些,只是沒有現代的一些傢具,家電什麼的。屋裡陳列很簡單,一排柜子,估計是放米的,再就是一張桌子、四張長凳,就是所有的傢俱了,另外,牆上還掛著些野生動物的皮毛,以及幾張弓。
李不偉略為觀察了一下,便放下了自己的行李,坐到了凳子上,周進與周伍也坐到了另一邊的凳子上。偉覺得自己該問一些什麼話,來澄清自己的疑惑,但是關於宋朝與金兵,李不偉最先想到的就是岳飛了。
「請問,岳飛將軍現在還在和金兵打仗嗎?」
起岳飛,周進神色一凜,正色道:「但凡是大宋百姓,哪個不知道岳將軍的威名,只是朝庭昏庸,朝中又是秦檜老賊大權在握,岳將軍含冤而死。可惜如此一來,大宋再也無力收復江北的大好山河了」
「什麼?岳飛死了?」,李不偉心中暗驚,卻沒有表現出來。
又與周進聊了一段時間,李不偉這才得知,原來周進的祖上是韓世忠手下的一名先鋒官,後來因韓世忠看不慣秦松奉行的議和政策,再加上岳飛含冤而死,從此心灰意冷,不理世事。而周進的祖上也卸甲歸田,一直到了周進這一代,都是居住在這河口灘,周進有一子一女,周夫人在十多年前因病過世,剩下一家三人便在這山中靠打獵為生。
周進雖然也想象其祖上一樣做個軍人保家衛國,卻因朝庭主張與金國議和,又想起岳飛一世英雄,卻落得個莫須有的罪名,因此周進雖有一身武藝,卻寧願在這山中做一個普通的獵戶,今日他見李不偉問起岳飛,便忍不住痛罵秦檜與金國,卻又不住觀察李不偉神情,心想倘若此人是金人的話,我罵起金國他必定有所反應。
李不偉道:「周大叔有沒有想過,其實岳飛的死並不怪秦檜,也不能怪皇帝,其實大半是怪他自己。」周進聽了這話,蹭的一下站了起來,眼中光芒一閃,沉聲道「不知李公子有何高見?」看這樣子,如果李不偉不給一個合理的解釋,他馬上就要翻臉了。
周伍見狀也是神色緊張,但少年人好奇的天性卻讓他沒有像周進一樣反應強烈,反而眼中露出期盼的神色,很想聽聽李不偉有什麼新奇的見解,就連一旁正在準備飯菜的周依依也停下了手中的話,看李不偉要如何作答。
李不偉暗叫一聲失敗,真是言多必失啊。他只好硬著頭皮繼續道:「岳將軍是個大大的英雄,我對他的敬仰之情有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李不偉決定先拍個馬屁,緩和一下氣氛。
果然,周進聽了此話,臉色一緩又坐了下來。
李不偉心中稍定,又道:「但岳將軍處理事情的方法卻有點問題。岳家軍與金兵交戰數年,其勢不可擋,金兵中更有言:撼山易,撼岳家軍難。可見朝庭如果給予更大支持,要收復北方失地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岳飛提出的口號是,直抵黃龍府,滅了金邦,迎回二聖。這以當時岳家軍的勢氣,並非沒有可能,但問題就出在這裡。」
李不偉停了一下,從背包里拿出僅有的一瓶礦泉水,喝了一口繼續道:「這二聖是何許人也?是以前的兩位皇帝,被金人擄去了以後,當時的高宗才當了皇帝,這岳飛如果真的迎回了二聖,那在位的皇帝該怎麼辦?退位還是繼續做他的皇帝?而且高宗並無子嗣,肯定是當不成皇帝了。這倒也罷,但俗話說得好,一朝天子一朝臣。這高宗做不成皇帝了,那些大臣不也同時失勢了嗎?所以,自從岳飛提出要迎回二聖時,就註定他必定會失敗。因此說,並不是秦檜一人能陷害得了岳飛的,反而是皇帝自己,以及一班有利益得失的大臣共同策劃的。至於後來為什麼為岳飛平反,卻是因為後來的皇帝為了自己的利益,需要在百姓面前顯示自己的公正。當時靖康二帝已死,迎不迎回來已不影響他的皇帝位置了,所以才有了岳飛冤案又被平反的事。」
李不偉所說,是站在現代人的角度上來分析問題,而且多出自一些雜家之說,自然與實際歷史有所差別,但多少又有些道理。其實當時欽宗已死,已無法威脅到皇位,而岳飛被殺也多出於其它政治上的原因。不過宋朝百姓只是一心抗金,哪裡會想得如此透徹,李不偉所說雖然在當時看來是另類新說,但仔細想來卻又不無道理,周進聽后默不做聲,一時陷入了沉思。
當時宋金交戰已有百多年,自從開戰以來,宋朝失地無數,雖然百年來出現過不少良將收復了一些失地,卻因朝庭軟弱,每每勝利就想著妥協議和,以至於後來又將都定在臨安,建立南宋王朝,大匹良將也相繼辭世,更是沒有了再戰的念頭。而此時金國也被蒙古趕到河南一代,南宋要收復江北更是無望。周進雖是山中一個普通獵戶,卻終日憂傷國事,時時幻想著有朝一日,朝庭下定決心北伐收復失地之時他便加入軍中,以實現先祖的未能完成的心愿。但他如今聽得李不偉這般分析,雖然嘴上不願承認,卻又覺得句句是實,讓人無可辯駁。呆了半晌,周進又問道:「既如李公子所言,那岳飛當是不該迎回二聖了?」
李不偉觀其顏色,知道他已被自己說動,但在沒弄清自己到底身處何時何地之前,李不偉也不願談及過多的敏感話題,當下簡單地說道:「不迎回也沒什麼不好,如果迎回二聖,朝中難免又是爾虞我詐,刀光劍影了。如此一來,朝中各個勢力爭權奪勢,亂作一團,朝庭哪裡還有精力對付金國,恐怕金兵早已渡過長江了。」
此時周伍早已聽得呆了,他平日里深受父親教誨,總覺得有朝一日能成為岳飛這樣的大英雄,也不枉此生了,同時他又為岳飛的冤屈深感不平,如今聽得李不偉如此解釋,一時心中跌宕起伏,無法平靜,只覺得自己平日苦練武功,準備有朝一日參軍報效朝庭,如今忽然又報效無門,再也按捺不住,「砰」的一拳砸在桌上,憤然道:「難道大宋就要如此滅亡了嗎!」
周進卻是低頭不語,思索了片刻,忽然抬起頭來,沖李不偉一抱拳道:「李公子高見,令我等茅塞頓開,依依,拿酒來,今日與李公子痛飲。」
宋代多是黃酒,度數比不上今日的白酒,稍有酒量的人,喝上一斤也沒太大問題。李不偉本是豪爽之人,雖然今日的事情處處透著古怪,但見周進如此豪情,再加上自己剛才觀顏察色,已隱隱感覺周進一家人並不像是壞人,當下也不遲疑,袖子一撩,大聲說:「好!今日喝個痛快」。
三人邊喝邊談,都已有些醉意,周進大聲道:「方才在山上看到李公子,見你衣著打扮不像是南朝之人,又是北地口音,本以為你是金國的姦細,所以言語之間多有得罪,在下這便自罪一碗,權當謝罪。」說著周進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這也難怪,李不偉一身黑色運動服,腳上一雙跑步鞋,頭又不像南宋時的長,只有幾厘米,又不像是個和尚,而且一口普通話,因此周進才有所懷疑,他原本想將這個金國姦細先穩往,慢慢套出來此的目的,如果真的是個金賊,便馬上通報官司府,如他稍有反抗,便一箭結果了他的性命。后聽得李不偉談也金兵也是一臉憤憤之色,又對朝庭的議和政策利弊分析得通透,而且事事以大宋為先考慮,便慢慢將原先的疑慮打消了。
李不偉李來就生得身材高大,一臉正氣的模樣,再加上平日上網深受憤青思想熏陶,言語間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種「國破山河在」的無奈與氣憤,又有著「犯我中華者,雖遠必誅」的正氣凜然之勢,一時間周進竟有些結納之意。
此時周依依已將菜備好,當下四人圍了桌子坐了。李不偉忽問道:「剛才聽到依依姑娘說是汪仔死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猜想這汪仔也許是一隻小狗小貓什麼的,定然不會是一個人,否則周進也不會這般若無其事地和自己喝酒了。
周依依本來正專心聽著三個男人的高談闊論,這時聽到李不偉所言,又低下頭來,眼中滿是痛惜之色。
周進道:「汪仔是依依養的一隻狗,數日前汪仔回家后,現傷得很重,從傷口看,必定是為猛獸所傷,所以我今天日小伍進山查看,卻現汪仔原來是被虎爪所傷,想必當時離村子較近,老虎便沒有繼續追趕,而旺仔能從虎口逃生,尤其是挨了老虎一掌竟然能撐到今天,也算是奇迹了。好在今日我已將此虎射殺,但汪仔卻傷得太重,沒得治了。」
李不偉心想自己無心一問又引起了這姑娘的傷心事,這可大大的不好,當下靈機一動,馬上轉移了話題,道「周大叔,你有沒有聽過降龍十八掌這門武功?」周進一怔,想了片刻道:「周某雖然也練過一些武功,但對於這降龍十八掌,卻未曾聽聞。」李不偉心下明了,看來這降龍十八掌,打狗棒法,也只是武俠小說中的武功,現實生活中卻並無此種武林絕學,當下也不再多問,繼續與談及了其它話題。
經過一席長談,李不偉大概了解到,原來此時是南宋的宋理宗年間,當時理宗已在位三年,也正是寶慶三年。金國此時的重點已不是與南宋開戰了,正疲於準備和蒙古之間的戰事,而且河北與山東一帶也已為蒙古佔領,金國已將都城移到了原來北宋的都城汴京了,但是對於江南宋人眼中,卻仍將山東與河北一代當作被金國奪取的失地。此時宋金交戰次數已大為減少,相對來說,南宋此時得到了難得的喘息機會,而周進所在的村子在大山深處,此處向西約五里有一條官道,順著這條官道往北走二十里,就是徽州,徽州再往東就是臨安府,也是南宋的都了。
知道了具體的地方,李不偉決定回頭查一查自己的位置,與撞車前的地點是否一致。其實他多少還是有些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回到了南宋,而且是馬上要滅亡了的南宋。
飯後,周進父子又將老虎剝皮,再將虎肉與虎骨進行處理。看著周進熟練的刀法,李不偉又忍不住想起了皰丁解牛的故事,而且這遊刃有餘四字用在周進身上也極為合適。這的確是一隻華南虎,個頭不大,但老虎畢竟是老虎,就是它死了,仍然有一種威懾力,讓人不敢靠近。
還未處理完虎肉與虎皮,天氣已很晚,周氏父子只好停工。因為李不偉尚未找到落腳之地,也只好裝模作樣地賴著不走,好在周進等人也沒有趕他走的意思,當晚李不偉睡在周伍的房子里,周伍卻搬到了周進的房間去了。
隔壁早已鼾聲如雷,李不偉卻輾轉反側不得入睡。此時已是深夜,他偷偷地從背包里拿出筆記,打開了電源。電腦裡面有李不偉剛弄到的一套《大百科,幾十張的dVd被李不偉複製到了硬碟上。李不偉在其中找到了臨安與徽州的位置,大概估算了一下,與撞車時的位置至少相距幾百公里。如果周進說的是事實,那自己的確是被送回到了宋朝,要麼自己仍然是在做夢,或在醫院裡生命垂危,大腦已不受控制,產生了幻覺。
早上自己還在電子市場里買東西,在大巴里聽mp3,晚上卻睡到了宋朝的一個獵戶家裡,如果這不是一場夢,自己該怎麼辦?如果這真的是一場夢,這一覺醒來,會不會又順到現實社會?如果回不去,自己父母怎麼辦?老倆口就自己一個孩子,如果自己突然失蹤了,肯定會急瘋的。現在他們應該已知道自己失蹤的消息了吧。
想到這,李不偉更是心煩意亂。
那如果萬一真的回不去呢?萬一自己真的回到了八百年前的宋朝呢?是不是要在這裡過一輩子,安家落戶,結婚生子
李不偉越想越煩,他想要點根煙,卻現這次出來卻沒帶煙,又想起宋朝人有沒有打火機呢?
這樣胡思亂想著,李不偉睡著了。
註:文中所出現的呼號Bg9ZZZ為捏造,Bg9為西北區的呼號,我記得去年時才排到Bg9a**,因此這個呼號應該沒人使用吧。無線電器材,國家有嚴格管理,本文中所寫的有些違反規定,希望大家不要以此作為參考。另:文中所出現的歷史點評為主角觀點,不代表真實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