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你去哪?」

冰嫵渾身一震,略停之後,她依然自願往後院走。

「我問你去哪兒?」汪長風揚聲再問。

「辦事!」

「辦什麼事?一大早出去,搞到天黑才回來?」

冰嫵腳下未停!汪長風追上來。

「嫵妹!我問你話,你聽見沒有?你辦什麼事要一整天?」

吸一口氣,冰嫵停腳,轉向汪長風,眼眸卻望地下。

「說買東西吧?也不見你帶什麼回來,不會是……跑去約會了吧?」

冰嫵無懼的迎視汪長風。「是!我就是去約會!」

汪長風臉變成豬肝色。「跟——姓王的小子?」

「師兄!嫁給你之前,我仍有自己的自由,請不要逼人太甚!」

「我不是逼你,我關心你!你給我說清楚,你找姓王的幹什麼?」

自從把自己交給他之後,冰嫵覺得自己了無牽挂,似乎,更像一名殺手——

她絕然反問:「你想呢?」

「你……」汪長風的臉,陰晴不定。

「如果我告訴你,我已經不是女孩子了,你還願意娶我?」

臉色乍變,汪長風揚手,就要打她——

「你不要臉……」

「長風——」是汪桐福,汪長風硬生生的收勢,重哼一聲。

「這麼晚了還不休息?吵得我睡不著!」

「爹——」

「師父!」冰嫵抱拳一禮。「對不起,吵醒您了!」

「去!去!去!趕快去休息!」

「是!」冰嫵再一禮,回身進入後院的門慢。

「爹!她……」

「晚了,你也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說!」

「爹!她說她已經不是女孩子……」

「我都聽到了,你這孩子,就是沉不住氣,我問你,你有證據嗎?」

「她自己親口說的——」

「她已經答應嫁給你,再過兩天,她就是你的人了,你急什麼?」

「可是……」

「如果你在意她這些話,就趁早取消婚約!」

「爹……」

「反之,如果你喜歡她,就該包容她!」

「不!我做不到!我無法包容她干齷齪事!」汪長風忿然低吼。

好一會,汪桐福低聲說:

「孩子!誰都無法包容這種事,不過,方法倒是很多,你還沒證實什麼,就自亂陣腳,這可不是聰明人的作法喔!」

汪長風悟出汪桐福話中有話,他低下聲。「爹!薑是老的辣,孩兒聽您的。」

「唔,早該聽我的!」

「爹,孩兒該怎麼做?」

「首先,你要收買她的心!」

「呀!這恐怕——不容易……」

「不是不容易,是你不肯做!」

「爹!我願意!」

「好!先去休息,明天一早我再告訴你,下一步該怎麼做!」

走回房內,冰嫵再也忍不住眼淚往下滴。

一直以為將自己獻給周哥后,兩人間可以畫上句點,她將死心的嫁給師兄。

現在她好悔——悔不該趁他熟睡時偷溜,至少該跟他話別——

不!話別的話,她怕自己會失控,這樣一來,根本走不脫……

剛才,她差點告訴汪長風實情,希望他解除婚約!現在怎麼辦?怎麼辦?

才離開遇哥不久,她發現自己竟如此強烈的想他,以後更難挨了!

原來,情絲一旦放出去了,慧劍是斬不斷的啊!

冰嫵突倒在床,雙手緊緊捏握成拳,兩排貝齒緊緊咬住……如果能哭出來,或許,她的傷痛能減半,但現在,她只能硬忍著,讓脆弱的心,加倍承受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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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伊人芳蹤已渺然,卓遇一驚而起。

如果不是床單上的點點落紅,他差點以為是做夢!

細一回想,他覺得冰嫵形跡有些奇怪,然而,對他投懷送抱、與他耳鬢廝磨,卻又千真萬確!

卓遇絕不信她對他獻身,是懷有目的,可又說不出怪在哪……

而今,她走了,也帶走他的心,他懊惱的想,怎麼沒問清楚她家住哪?她家人呢?

用力拍拍自己的頭,卓遇急忙穿妥衣服,通知所有醉石磯的人手,全力追查周冰嫵的下落!

追查了一整天,直到夜幕掛下來了,手下們的回報,依舊讓卓遇失望!

如果……我是說,假如,我死了,你……會不會想我?

冰嫵的話乍然響自卓遇腦里,他的心猛地一陣收縮——她向我暗示什麼嗎?

哪個姑娘不喜歡明媒正娶,風光的一登八人大轎?她不要迢迢跑來找他,為的……

靜靜的回想,卓遇愈覺她的獻身,透露著不尋常;愈想,就是想不出她這麼做的原因……

忽然,一陣異香傳來……

卓遇連忙閑氣,他照原姿勢,動也不動,輕合上眼,好一會,窗子被打開,兩條嬌細人影,輕悄躍進來。

微張一條眼縫,卓遇看出這兩個人都是姑娘,只是,為何要用這種手段?

兩人迂迴挨近床邊,卓遇準備攻其不意……

忽然卓遇憶起,第一次看見冰嫵,她也是這種裝扮,莫非,這兩名姑娘與冰嫵有何關聯?

巧的是,昨天冰嫵來過,今晚兩名姑娘又來?難道……

想到此,卓遇改變心意,靜卧不動的等她們潛近床前。

較矮而豐腴的這位,扣住卓遇手腕,卓遇隨即閉氣鎖脈。

「嗯!好極了!果然脈膊暫時停了!」說著,姑娘往卓遇鼻間一探。「鼻息也停了!」

「真的嗎?桃花姐!」

「哼!凡是中了我桃花的『七夜迷香』,沒有不倒——」

「噓——桃花姐,小聲一點!」

「唉唷!先兒,你就是這樣,膽子太小了,難怪上次會失敗!」

卓遇心口「咚!」的一跳,先兒?好熟的名字……對了,上回,冰嫵到漕船上領走的箱子姑娘,不就叫做——先兒?

「桃花姐,別再糗我了,接下來,該怎麼做?」

卓遇明白,想找冰嫵,只能從她倆身上下手了!

「唷!長得還挺俊的!我喜歡!」桃花盯住卓遇的臉說。

「桃花姐!咱們有沒有抓錯人?你看清楚!」

「應該沒錯!『醉石磯』是卓宅的二公子住的,『龍威鏢局』才是大公子!」

好呀!對我卓宅大院查採得這麼清楚,分明是不安好心!卓遇心想。

「沒錯嗎?那就快走呀!」先身急道。

「你別急著走,快來幫忙!」

兩人合力將卓遇裝入一隻大布袋,無奈桃花一人扛不了,便夥同先兒,一個扛上半身、一個扛下半身地走出房門。

「唉喲!」先兒低聲呼道:「真該派男人來……」

「什麼話?咱們扛回去,可是大功一件!」桃花微喘氣說。

「桃花姐,我覺得——奇怪……」

「怎麼?」

「聽說……卓宅大院的人個個武藝精湛,尤其是院主的兒子,盡得乃父真傳,咱們得手得太容易,你不覺得——」

嘿!這個先兒,還有點腦筋。卓遇在黑黑的布袋內,咧嘴而笑。

「好啦!凈會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別再說話,小心些!」

「嗯!」

就這樣,兩名黑衣人扛著一隻黑袋,謹慎、小心的離開「醉石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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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你這樣做,真的能收買她的心?」汪長風疑慮參半的問。

「我不知道,不過,至少能讓她對你死心塌地!」

汪長風不再出聲,汪桐福轉頭向丫環道:「去請冰嫵來!」

不一會,冰嫵到了堂上,向汪桐福一禮。汪長風看她,容顏蒼白、消瘦,不禁升起憐惜之心……

「昨晚睡得好嗎?」

「嗯。」

「風兒為了你,可說煞費苦心。」

冰嫵訝然的瞥一眼汪長風,又轉望汪桐福。

「連我都沒想到,他在大婚前,為你準備了一份貴重禮物!」

「呃?」冰嫵漫應著,此時,再沒任何事件,能引發她特別注意。

汪桐福也注意到冰嫵無精打採的神情。「想不想知道?」

「想!」冰嫵勉力振起精神。

「風兒!」

「是!」汪長風一揖,轉身走了。

冰嫵是一片木然表情,隨著婚期愈近,她愈心死,她深知已成定局的婚事,任誰都無法挽回,因此,她可以感到,自己正一寸寸的沉淪……

而今,已沉到她的心口,婚期一到,正是她滅頂的時候了!

「你很不快樂?」

「呀,沒有!」冰嫵微驚,努力裝出笑容。

汪桐福冷眼旁觀,以他的世故,當然看出冰嫵不大同意婚事,但為了兒子……

「既然同意嫁給風兒,你要有『嫁雞隨雞飛;嫁狗跟狗走』的心理準備!」

「是!師父,徒兒知道。」

「我——不準任何人傷害風兒,包括傷他的心!」

冰嫵深深看汪桐福一眼,汪桐福也陰沉的盯視她,她心裡有輕微的驚懼,但表面是柔順地……

「徒兒明白。」

汪長風領著桃花、先兒跨進來,后兩者扛著一具人高的黑布袋,再把布袋放到地上。

冰嫵看得莫名其妙,攏起黛眉。

「為了表示愛你,我昨晚,特別令桃花與先兒,去抓卓宅的二公子!」

冰嫵淡淡看一眼地上的黑袋子,沒有任何錶情。

「這是為你復仇的第一步。再來,我要對付卓宅大院!」汪長風大聲說。

「風兒!你話說太滿了!」汪桐福連忙介面。「將來的事,將來再說!」

「嫵妹,你來看看!」汪長風說。「你殺父仇人的兒子,你想怎麼對付他?」

冰嫵不為所動地,轉望汪桐福。「請師父發落。」

「先把袋子拿掉!」

桃花和先兒兩人合力拿掉黑袋……

「冰嫵!這是風兒特別送你的貴重禮物,當然該由你發落!」汪桐福淡笑說。

「我……」冰嫵轉眸,看見躺在地上的人,她倏然渾身大震繼而奔近……

在此同時,汪長風也大吃一驚。「咦?他……」

「你們把他怎麼了?」冰嫵慌惜的抱起卓遇的頭問。

桃花、先兒面面相覷,桃花道:「他只是中了我的『七夜迷香』!」

「哎呀!桃花!」汪長風驚聲道:「你抓錯人了!」

「不可能!」桃花搶前一步,看一眼卓遇。「我和先兒潛入醉石磯,明明由三樓的房間,把他給抓來,哪可能抓錯人?」

「是呀!」先兒一徑點頭。

「你們弄錯了!」冰嫵惶急的抱緊卓遇,卓遇乘機深吸幾口她身上的幽香……

「放開他!放開他!」汪長風突然大叫。

桃花、先兒全都愣在原地,冰嫵反而更抱緊卓遇……

「放開他!聽見沒有——」汪長風奔向冰嫵,大吼大叫。

汪桐福精芒連閃,立起身,沉喝道:「風兒!這是怎麼回事?」

「爹!你看到了?她……」汪長風氣得跳腳,長臉漲成醬紅色地說不出話。

「你冷靜一點!」汪桐福轉向桃花。「桃花!你說,你抓誰去了?」

「師父!徒兒潛入醉石磯,明明照您吩咐,抓卓二公子呀!」桃花跪了下去。

先兒也跪下去,一徑點頭。

「風兒!你可聽清楚了?」

「他不是卓二公子!」

「你認識卓二公子?」汪桐福反問。

汪長風猛搖頭,忍不住走近冰嫵,欲板開冰嫵肩胛。

冰嫵哪肯?她擔心汪長風會傷害她的遇哥,反而更抱緊……

「風兒!」汪桐福厲聲吼:「不然,這個人是誰?」

汪長風不再拉冰嫵,轉向汪桐福。「他姓王!」

汪桐福臉微變。「冰嫵!你說。」

冰嫵用力點頭……

她心快碎了!滿心渴望再見到他,不料,會在這種情況下……她最害怕的,是心胸狹窄的汪長風,是否會對遇哥不利?

偏偏,她的遇哥不言、不動,簡直和死了相差不遠……

「原來,他就是——竊賊?」汪桐福極有興味的走近冰嫵。

冰嫵更急、更慌亂,一顆心連連緊繃……

「放開他——」

遲疑復遲疑……最後,冰嫵不得不放開卓遇。汪桐福深深看了一眼,嘴角噙起一絲笑……

「原來……長得挺俊的!」

「爹!他不要臉!我看了就惡,哪裡長得俊?」汪長風抗議道。

汪桐福看兒子一眼,他踱步,走回原座,向桃花、先兒道:「都起來!」

「謝師父!」

「師父!徒兒不敢騙您,說的都是真的!」桃花說。

「嗯!他姓王?還是姓卓?只有問他本人才知道了。不過,你們抓到他,也算是一件功勞!」

桃花和先兒放心的對望一眼,只要師父不怪罪,她們就放心了。

「爹!你都沒替我著想?」

「你急什麼?魚兒都入瓮了,你還怕他遊走。」汪桐福瞪著汪長風。

汪長風不再出聲,汪桐福不疾不緩地。

「他現在像個死人,若殺了他,我們勝之不武。我看,暫時由風兒看管!」

「是!爹!」汪長風興緻勃勃的走向卓遇。

「師父——」冰嫵抬頭,容顏慘白。「徒兒想討這份差事,由徒兒看管他。」

「不!我不答應!我不答應!」汪長風叫道。

「冰嫵告訴我,為什麼你想討這份差?」汪桐福瞪汪長風,氣兒子沉不住氣。

「師父!」冰嫵說不出理由,她咬住下唇。

「剛才,我向你說過!」汪桐福語氣冰冷。「我——不準任何人傷害風兒,包括傷他的心!」

冰嫵抬起美眸,定定的望住汪桐福。

「你想,我會答應你討這份差事嗎?」

汪長風彎身,就要動卓遇——忽然,冰嫵推開汪長風,急急轉向汪桐福。

「師父!那,請師兄答應,絕不能傷害王公子!」

汪桐福還沒開口,汪長風陰陰一笑。「這可能嗎?嫵妹,你沒聽過: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他跟你無怨無仇……」

「你真健忘,他喂我吃一粒有毒的如意珠……」

「那是你自己的暗器,傷不了人,反傷到自己!」

汪長風驀然變臉。「好!就沖你這句話,我更放不過姓王的小子!」

「你敢傷他一根寒毛,我馬上跟你解除婚約!」

汪長風猙獰的由腰間,抽出小刀,刀鋒閃出陰寒光芒——

「放肆!」汪桐福怒道:「什麼時候由著你們胡鬧?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師父!」冰嫵跪下,決然說:「徒兒從沒要求過您,只求您放過王公子!此後,做牛做馬,徒兒任憑差遣!」

汪桐福冷吸一口氣,覺得這倒是收買她一生的機會……可惜,他尚未開口,汪長風已舉起小刀,對準卓遇——

冷芒一開,眼看刀子就要刺入……

冰嫵突然回頭,想阻止已不及,她魂飛魄散的驚叫:「不——不——」

汪長風連人帶刀,用力刺下……這時,直挺挺躺著的卓遇,忽然一翻身,彈跳起來!

在場眾人,包括汪長風,俱都驚叫出聲,跪著的冰嫵,嬌軀一晃,軟倒下去,卓遇眼明手快的轉身,伸長猿臂,一把撈起冰嫵——

冰嫵滿臉、滿眼都是關愛地望住他。

「遇哥!你沒事吧?嚇死我了,你不是中了七夜迷香?你還好嗎?」

「我不是好好的?」卓遇洒脫淡笑,放開冰嫵,轉向汪長風。

汪長風臉色一緊,連退數步……

「桃花!」汪桐福沉喝道:「你的迷香怎麼回事?」

桃花花容失色,忙跪下去。「我……我不知道。我明明將他迷昏了……」

「對!對呀!我——我也看到了。」先兒抖簌地介面。

「不怪她們!」卓遇朗聲說:「是我將計就計,讓她們帶來!」

「好!很好!你膽子不小!」

「敢問前輩!高姓大名?」

「汪桐福!」汪桐福反問:「你究竟是誰?」

卓遇洒脫一笑,看一眼桃花。「汪前輩,可以請桃花姑娘起來嗎?」

「這是我的家務事!我問你是誰!」

桃花、先兒齊望著卓遇,連冰嫵、汪長風也盯住他,他說:「她們並沒有抓錯人,我就是卓宅二公子——卓遇!」

望著卓遇的眾人,表情不一,桃花、先兒鬆了一口氣,汪長風震訝、冰嫵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地站不住……

卓遇連忙伸手扶住冰嫵,冰嫵容顏煞白。

「放——放開我……」

「你要不要緊?」

「你……為什麼騙我?說你姓王?」冰嫵有氣無力地。

「呃!」卓遇赧然一笑。「請原諒我無心的玩笑,以後再向你解釋……」

「不——」冰嫵蒼白的嘴唇,抖顫著。「不必解釋了!」

話罷,冰嫵用力掙開卓遇的扶持,嬌軀搖晃不已,她無法形容自己此刻心境,

只感到她的心,碎成一片片,最好連身體也碎成一片片……

汪長風適時上前,扶住冰嫵,冰嫵沒有拒絕,卓遇攏聚一雙劍眉。

「冰嫵,我派人四下找你,想不到你會在這裡,現在,跟我回『醉石磯』!」

「大言不慚!不知道你走不走得了!」汪長風得勢似的,話罷,短刀驀然砍向卓遇。

冰嫵看得分明,緊張得抓住自己胸領,好在卓遇側身一閃,閃開了。

「桃花!先兒!還不快上!」汪長風大叫,並再次攻向卓遇。

桃花、先兒雙雙抽出劍,加入戰圈,冰嫵眼看他空手,被三個師兄姐圍殺,她焦躁、慌亂得不知所以……

「冰嫵!過來!」

恍似無主遊魂,冰嫵抬腳,走向汪桐福。

「看清楚!他就是你殺父仇人之子!他還騙你說他姓王?這種人不安好心!」

冰嫵慌亂的點著頭……

忽聽見數聲「哐」聲響,刀、劍全掉到地上,汪長風等三人,右臂無法動彈的垂下,皆以左手抱住右臂。

「承讓了,多謝三位手下留情。」卓遇瀟洒的抱拳一笑,轉向冰嫵走近……

汪桐福黑著一張長臉,冷聲道:「冰嫵!殺了他!」

「冰嫵!跟我走!」卓遇向她伸出手……

他的手又大又溫暖,兩相縫蜷時,他的手握住她……冰嫵短暫的失神了。

汪桐福遞了一柄劍給冰嫵,厲聲叫:「殺了他!冰嫵!聽見沒有!」

冰嫵握住劍,抽出來,緩步走向卓遇……

「冰嫵!你是不是中了毒?冰嫵!」

慘白的容顏、空洞的大眼,都已不是原來明媚、可人的冰嫵了,卓遇發急的轉向汪桐福。

「汪前輩!你為什麼要冰嫵這樣做?」

「住口!你騙冰嫵說姓王,你為什麼不敢自報姓卓?」汪桐福揚聲道:「你心虛!因為你卓宅做盡傷天害理的事,所以你心虛!冰嫵差點上當!」

「亂講!冰嫵!別聽他的!我……」

「你走——」冰嫵聲淚齊發的嬌吼。

「不!我們好不容易找到你,我要帶你回去!」

冰嫵狂搖頭,珠淚似也被搖散……

「你忘了我們的約定?才過幾天而已!我不信你全忘了,我要用八人大轎,娶你進門……」

冰嫵深吸一口氣,將淚同時吸進肚裡。「那是你一廂情願,我告訴你,我就要嫁給師兄——汪長風!」

「冰嫵!你瘋了?」卓遇冠玉似俊臉,漲得通紅,怒叱道。

「你走、你最好——趁早走!」冰嫵嬌軀震晃。

「你為什麼這麼說?」卓遇踏前一步,抓住她臂膀。「是不是他們逼你?你快告訴我!我說過,有人想殺你、對你不利,我饒不了他……」

冰嫵的心酸澀、糾結……字字枕邊細語,竟成了一支支利劍,穿透她的心。

「冰嫵!還不快動手!」汪桐福揚聲高叫。

冰嫵推開卓遇,順手將劍輕輕一劃……

「哼!」卓遇悶喝一聲,左手腕被划傷,殷紅的血,滲漫到衣里。似乎也滲漫到冰嫵的心,冰嫵無意傷他,她只想嚇退他……

「你走!你快走呀!」

「我不!」

「休怪我不客氣了!」冰嫵舉劍作勢。「你真的想死?」

卓遇索性閉上眼。

正在此時,卓遇身後的汪長風,突然揚手偷襲,冰嫵看得一清二楚,那是淬了毒的如意珠呀!

冰嫵心神狂震,舉劍砍向卓遇身後,企圖阻擋如意珠,只是,如意珠太多了,她的劍只擋掉七、八顆,眼看還有三顆,往卓遇後背心襲來……

「呀!」一聲,冰嫵來不及揮第二劍擋那三顆,她情急之下,棄劍撲向卓遇身後,以她的身子,擋住那三顆如意珠……

卓遇聽到了劍襲來的聲音,倏地睜眼、回頭,恰巧,冰嫵中了如意珠,癱倒下去,他急急轉身,狂呼:「冰嫵——」

抄起冰嫵,卓遇向汪長風發出一掌,只聽汪長風悶喝一聲,往後仰跌……

「你這陰險小人,改天我再找你算帳!」卓遇咬牙怒叱,抱住冰嫵往外退出。

汪桐福親見兒子中了卓遇掌風,驚得奔向前,原想追卓遇,又擔心汪長風的傷勢,便改撲向汪長風。

看到汪長風臉色蠟白,口吐鮮血,汪桐福急得扶起他。「風兒!風兒!」

「呀……啊……爹!她……她……嫵妹……」江長風手指外面。

「你的傷要不要緊?這節骨眼,你還管她?」汪桐福怒道。

汪長風滿臉懊惱,又不得不聽汪桐福的,不聽也不行,他胸口氣血翻湧,又吐一口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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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腹為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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