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海希傑不快樂，康心當然知道，可是她自己又好到哪裡去，不也一樣在痛苦中煎熬著？

她無法承認自己是商綺並不是她痛苦的真正原因，真正令她痛苦的原因是，她

得在海希傑柔情似水的眸光中飾演一個無心的人，將他的愛往外推，而推掉愛的同

時，她的心就像是讓人拿刀一寸寸地割下。

想到這兒，康心內心又是一陣絞痛，發酸的鼻頭惹紅了眼眶。

一陣手機音樂將她神志拉回，她吸吸鼻子接聽了電話。

「立刻回來。」

是鳳姊的聲音！印鑒章偷錯的事件隔了這麼多天，鳳姊終於還是找她了。

康心站起身看著會議室緊閉的門，忽然躊躇了。

以往要是接到召回的電話，康心一定立刻出發，可是今天她卻有著萬般的舍不

得。

不知道為什麼，康心突然有種預感，彷佛這次回去后，她就再也見不到海希傑

了。

她難捨地走到會議門外，開了一小縫隙，隔著門縫偷偷地望著海希傑，看到他

精練、果斷地和主管開著會，她的心裡就覺得好驕傲、好驕傲，慶幸自己愛上一個

這麼能幹的男人。

她深深地看著海希傑，想將他的模樣刻記在心裡，一輩子也不忘記。

「康小姐，你找海先生嗎？」江漢走過來問著康心，而她來不及掩飾的愛戀目

光，和眼底的淚水，江漢都發現了。

「不是。」康心連忙撇開臉。

「那你──」他深深地看著她有些落寞的側臉。

「等他開完會，你告訴他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

說完，康心連忙跑開，否則她一定會忍不住落淚的。

跑出海逵大樓，康心的淚再也忍不住地落下了，此時天空正好下著大雨，她想

也不想地跑入雨中，反正雨水可以掩飾她的淚，她索性哭個痛快。

等哭夠了、發泄夠了，她這才甘心回到鳳園。

康心一進門，一陣銀光倏地朝她飛來，她躲也不躲地迎身承受住那道灼熱的鞭

撻，絲質的白襯衫立即滲出了一條長長的血痕。

鳳姊收回手中的銀鞭，寒著聲音道：「你可真行，你這個「貼身」保鑣做得可

真稱職。」

什麼意思？為什麼鳳姊終於和她連絡卻不問任務為何失敗，反而提起她的掩飾

身分？康心看著她，小心地應對著。

「我從小栽培你，對你寄予厚望．而你一直也很爭氣，可是如今你卻背叛我！」

鳳姊手上的銀鞭忿然地往地毯上一抽，激起了無數的毛屑翻飛。

「我沒有。」康心鎮定地直視著她的眼，心卻忍不住地有些發抖。

鳳姊知道她和海希傑的事了嗎？

「哼！你以為你瞞得過我嗎？從你第一次的手下留情我就懷疑了，你向來手法

是如此的乾淨俐落，唯獨這一次──」鳳姊寒眼直視著她。「你該不會真的愛上海

希傑了？」

「我沒有。」

「難道是我眼睛瞎了？」鳳姊突然丟出一疊照片。

這些日子她故意不和康心連絡，就是想知道康心是否真會為了一個男人背叛組

織，如今看來，康心的人雖未背叛，但心已經叛離了。

康心在看到這些海希傑和她手牽手玩主題樂園的照片時，心倏地一驚，差點鎮

靜不住地失態。「那……不是真的。」

「那你的意思是，我無聊去做些合成照片來誣陷我心愛的手下？」

「我不是那個意思。」

「僱主說，他曾經看你和海希傑卿卿我我的，起初我還不信，但是那次你回來，

原本冷硬的眼神卻多了一些溫度。哼！能讓一個女人從冷漠無情變得溫柔多情的，

一定就是男人了。海希傑那麼的俊帥，是女人都躲不過，我以為讓沒有性情的你接

這趟任務，會比其他三個來得有效率，可是你卻令我失望！」

康心愧疚地低下眼，她不是故意的，她的心全是不由自主的！

「男人是最虛偽的東西，你愛上了海希傑，但海希傑不一定會愛你，與其讓他

傷你的心，不如我雇殺手殺了他，要知道你可是我的寶貝，你傷了心，我會很痛苦

的。」

「你想怎麼做？」康心聽得心驚，仍故作冷靜。

「殺了他。」鳳姊彈彈修剪得完美的指甲。「我聽說日升集團派的殺手被「你」

給制伏了，所以為了補償他們，我願意付錢讓他們再派殺手，而且還是個國際級的

冷血殺手，只要一顆子彈就能讓海希傑見他祖宗去。康心呀康心，為了不讓你傷心，

我可是不惜代價的。」

鳳姊想殺海希傑？！不！她一定要阻止！

「你大可省了這筆費用。」康心雙手環胸，胸口上的灼痛提醒著她一定要裝出

絕對漠然、不在乎的表情，否則就救不了海希傑。

「喔～～」鳳姊寒眼等著她的下文。

「我不可能愛上海希傑。」

「那這些照片你怎麼解釋？」

「海希傑自詡為情聖，非得將我納入他的獵艷名單之中，我沒有心，就算你拍

到他吻我的照片也一樣。」康心表情冷然地否認道。

「他吻過你？」鳳姊眼中燃上怒火。

「他吻的是一塊冰。」康心大方的承認，但也說得無情。

「真是這樣嗎？」鳳姊探究地看進康心冰冷的眼底，想知道她是否口是心非。

康心無懼地直視著她。「我承認這次與人周旋的任務讓我人性化了許多，但我

並不排斥，反而覺得對日後的行動會有幫助。」

「你真這麼想？」康心坦蕩的目光，鳳姊只信了三分。

康心點點頭。

「很好，這才是我的好康心，不過既然我錢都已經付了，就乾脆讓他們殺了海

希傑這個多情種，天下女人會感謝我的。」雖然康心保證，但鳳姊還是要殺海希傑。

康心一顆心頓時往下沈，她一定要想辦法救海希傑！

「你下去吧。」鳳姊揮揮手讓康心離開，說了這麼多的話，她那受過傷的喉嚨

實在有些吃不消。

康心無言地走向大門。

「不是那邊，是這邊。」鳳姊指著通往鳳園訓練中心的暗門。

康心看著她，猜測著鳳姊的意思。

「任務已經結束了，你不必再回去海希傑身邊了。」

「股東大會不是還沒開嗎？」

「聽說僱主已經瘋了，我不做賠本生意。至於尾款部分，我自會讓戚妍想辦法

從僱主銀行戶頭轉到我名下。」

康心腦里忽然閃過那天海希成精神瘋狂的樣子，原來他瘋了？

「接下來的半年，你不用再出任何任務了，你只要給我安安分分的待在鳳園接

受特訓就行了，我一定要把你訓練成全方位的特務。」

「是。」康心怕鳳姊起疑，於是不敢稍作猶豫地走進那道門。

但是不管如何，她一定要想辦法救海希傑！

「康心離開的時候還說過什麼話嗎？」海希傑著急地一再問著江漢。

康心從兩天前的上午離開后就再也沒回來過，他打電話問國際保鑣聯盟，得到

的答案是她仍在執行任務中，這麼看來，她一定是沒回去。

康心沒回國際保鑣聯盟，也沒回來，他真擔心她會不會出了什麼意外，因為日

升集團直至目前仍是虎視耽耽地覬覦著海逵的日本航線。

「沒有，康小姐真的只說她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而已。」江漢已經被逼問三個

多鐘頭了。

「再多派一些人去找，快！」

康心，你到底跑去哪兒了？難道你真是為了我把你當成商綺而在怪我嗎？海希

傑在心裡不斷地問著自己康心離開的原因。

「我已經把公司里能用的人全用上了，也通知了警方。先生，您別急，或許康

小姐有急事纏身，所以才無法和您連絡也說不定。」

「江漢，我知道你這是在安慰我。」什麼急事能讓一個人兩天沒消沒息的？

「既然知道，您就該把心思放在公司里。明天就要召開股東大會了，您和海希

成的股份一樣，由誰接任總裁之位完全得看股東投票，雖然您穩操勝券，但為防事

情有變，您還是小心一點。」

海希傑無奈地點點頭。這陣子為了接任一事，風波不斷地，如果願望可以用買

的，他就算付出一切代價，也要買到和康心共度白首的願望。

「對了，有的海希成消息嗎？」自從康心落水那天，海希傑已經好多天沒見到

他的人了。

「沒有，他家門前堆了好幾天的報紙，看來已經好多天沒回去了。」

「派人去找了嗎？」怎麼最近他身邊的人都在鬧失蹤？

江漢點頭。「先生，您就先別擔心了，您等一下還得去碼頭看工程進度。」

「現在就走吧，早點去早點回來。」

江漢明白海希傑是想早點完成公事好去找康心，於是提起公文箱連忙跟上海希

傑。

他們兩人下了停車場，而停車場里一種過分寂靜的氣氛，恐怖得令人汗毛直豎，

就連遲鈍的江漢也感覺出來了。

「海先生……」江漢忍不住地喚了聲。

海希傑眼神一睨，暗示江漢別出聲，才想慢慢地退回電梯里，眼前就忽然出現

一個男人，拿著一把滅音手槍指著他們。

海希傑看了看眼前這個肅殺之氣非常重的男人，明白一定又是日升集團派來的

殺手，而且這個似乎不是等閑之輩，看來，他今天恐怕難逃一死了。

既然知道結果是死，海希傑就乾脆一點，反正笑也是死、哭也是死，他不如死

得有尊嚴一點。

於是，海希傑露出一個笑容說道：「看來日升集團還真是意志堅定，非殺了我

不可。」他雙手插口袋，一副不知死為何樣的悠閑狀。「我知道今天一定難逃一死，

但能不能放過我的朋友，他和這件事無關。」

「先生……」江漢雙腿發軟地拉著海希傑，感動得不知該如何報答。

殺手將槍口對準海希傑就當是答應了，反正他只收到殺一個人的費用。

「還有，你的僱主有派你殺一個女人嗎？」這時候海希傑最擔心的還是康心的

安危。

殺手眼神倏寒，表示海希傑太多話了。

「好吧，那我可以交代一下遺言嗎？」見他沒有反應，海希傑當他答應了。

他轉身對江漢說道：「如果你找到康心，你一定要替我告訴她，不管她是誰，

我都愛她。」

江漢白著臉只能點頭。

「來吧，痛快一點。」海希傑不怕死地指著自己的眉間，然後閉上眼。

當槍聲響起的一剎那，海希傑感覺不到任何痛楚，反而聽到一陣尖叫和痛苦的

呻吟聲，接著又是三槍聲響，所有動作幾乎在一瞬間發生。

海希傑睜開眼，看見江漢已不知何時擋在他的身前，海希傑以為江漢為他擋了

子彈，嚇得心跳都停了。等江漢軟下腿地跪倒在地，海希傑才知道原來中槍的是那

個殺手。

那個殺手四肢中了槍，而且槍槍命中四肢關節處，槍法這麼准，又是來救他的，

這個人絕對是他的「貼心」保鑣──康心！

「康心，是你嗎？康心！」海希傑開心地呼喊著，但得不到任何回應。

「康心，我知道是你，你快出來！你為什麼躲著我，難道你真不明白我愛你嗎？

康心──」空蕩無人的四周，回應他的只有迴音。

「先生您別這樣。」江漢拉住海希傑勸道。「如果真是康小姐救了我們，她不

出來，一定是有她的苦衷。」

海希傑甩開他，朝空蕩的四周竭力地喊道：「康、心，我不管你在哪裡，我要

你明白我是真的愛你，我一定會等你回來！一輩子都等你！」

「先生，康小姐可能已經走了，我們還是先離開吧，萬一殺手還有同黨就糟了！」

江漢硬拉著海希傑往回走，剛才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讓他瘋了似的擋在海希傑身

前，如果還有下一次，江漢不敢保證自己還會不會這麼不怕死！

海希傑雖然聽了江漢的話，但仍不住地回頭望，深邃的眼底有著濃濃的失望。

躲在暗處的康心早已淚流滿面。海希傑在死前最惦記的竟是她，她果真沒有愛

錯人。

誰說男人無情的？她深愛的海希傑就待她情深義重！而且還把她看得比自己的

性命還重要，死到臨頭不求饒，卻反而惦念著她。

海希傑是這麼地愛她，但她卻什麼也做不到，還硬將他的愛往外推，她覺得自

己真的好殘忍，竟以「身不由己」四個字為藉口，自欺欺人，狠狠地傷了他。

所以她決定了！等鳳姊自歐洲回來，她一定要求鳳姊讓她過「地獄路」，這次

她一定要離開鳳園，她一定要和海希傑相守」輩子！

不管愛上海希傑得付出多少代價，她都願意！

引起風波不斷的股東大會終於召開了！

會議中先是討論了公司年度盈餘和來年營運方針，接著才說到接任之事。

「海氏祖訓──海氏的每一代子孫皆擁有相同數量的股份，希望於選擇領導者

時，能做到真正的選賢與能。」主持人海永航朗誦了一遍海氏祖訓。

而後接著說道：「今天本人接任海逵已滿三十年，於今日將總裁之位移交，相

信各位股東已經做好選擇了。」這時候應該起立的海希傑卻坐著發獃，海永航連忙

小聲叫著失了魂的海希傑。「希傑，快站起來呀！」

海希傑站了起來，可是心裡想的，全是康心為什麼要躲著他。

此時代表所有董事的發言人站起來說話了。

「海希傑這幾年的卓越表現，我們皆有目共睹。雖然海希成目前失蹤，但仍不

影響董事會的決定，所以董事會決定──下一任的總裁由海希傑擔任，希望在未來

的三十年任內，海希傑能將海逵集團推向另一個高峰。」

事情終於塵埃落定了，海希傑除了重重地鬆了一口氣，並不開心。

事業有成，心愛的人卻不在身邊，那麼，他要這些身外物有何用！

一陣陣的恭喜聲，海希傑只是茫然地應對著，臉上完全沒有開心的表情，他為

什麼會這樣，在場的人只有江漢最清楚。

「海希傑，你今天到底怎麼回事？」等所有股東都離去后，海永航再也忍不住

氣地連名帶姓叫著他。

「沒事，只是有一點累。」海希傑疲累地揉著眉心。

海永航終於發現海希傑眉間那一抹深深的疲累，他軟下了心。「這陣子辛苦你

了，不過幸好我擔心的事並未發生。」這陣子一直待在國外的海永航，再加上海希

傑刻意隱瞞，所以根本不知道海希傑在這段日子裡，幾次差點命喪黃泉。

「對了，我請的那個保鑣呢？」海永航忽然問道。根據合約，今天應該還會看

到她的人才對呀！

江漢想阻止海永航提起海希傑的傷心事，但又沒立場。

「我讓她回去了。」海希傑淡淡地謊稱道。

「雖然這次只是我白操心，但請了身手一流的保鑣待在你身邊，我和你母親才

能安心地去美國探親。所以說什麼你也要感謝人家，懂嗎？下了班，替我帶些禮物

去謝謝她。」海永航交代著。

「知道了。」但前題是得先知道康心在哪裡。

「呼！事情終於落幕了，以後我終於可以心無旁騖的陪你母親了。兒子我要先

回去了。」海永航終於如釋重負，臉上滿滿是幸福的笑容。

海希傑羨慕地看著父親的背影。不知道老的時候，康心是否也會陪在他身邊？

「先生，您別這樣。」江漢看了心裡怪難受的，卻不知該怎麼安慰。

「你別說了，你想說的我都知道，但我就是做不到。」江漢一定是想讓他忘了

康心。

「總經理，有位楊先生找您，請問您現在有空嗎？」美麗的接待小姐走進會議

室，聲音甜美地問道。

「沒空。」海希傑想也不想地拒絕了。現在除了康心，他誰也不想見。

「等一下。」江漢叫住接待小姐，而後轉頭向海希傑勸道：「先生，您去見見

也好，或許心情會開朗些也說不定，您不是常說面對困難時，心情就要愈放鬆才能

事半功倍嗎？也許您轉移了注意力，就會想出如何找到康小姐的辦法了。」

「好吧，讓他進來。」海希傑壓下所有情緒，強顏地換上一張笑臉以接待來人。

「你就是海希傑？」來的是鳳園的楊伯。

「是的，不知先生您是──」對於這個人，海希傑一點印象也沒有。

「看來你的心情很好嘛。」楊伯語氣酸澀地諷道。

海希傑心情看來是如此的愉悅，可是康心卻不吃不喝，整個人都憔悴了，看來

康心愛錯人了，海希傑根本沒將她放在心裡。

他還在想，如果海希傑真的愛康心，他就把一切實情告訴他，可是現在看來不

必了。

「什麼意思？」海希傑目光精明地看著楊伯，不明白他和這個老先生初次見面，

老先生為何就沒給他好臉色看？

「沒什麼，我只是替一個朋友來看看你好不好。」

「喔～～不知道您這位朋友是誰？」這個老先生會是日升派來的嗎？海希傑眯

著眼猜測著。

「無所謂，只要你不錯就行了，我該走了。」說完，楊伯走了出去。

「等一下──」海希傑想叫住他，卻被總務助理打斷了。

「對不起打擾一下。海先生，報社來電話問您，康心小姐的尋人啟示要如何刊

登？」

「刊在頭版，直到找到她為止。」

「那您有什麼想寫的嗎？」

海希傑沈吟了一會兒。「就寫我永遠等著你，海希傑」。」

「您不刊登康心小姐的照片和姓名嗎？」總務助理又問。

「不必了，如果她看到報紙，自然會知道我找的是她，下去吧。」

康心的身分特殊，如果將她的照片和名字刊登在尋人啟示上，一定會給她帶來

麻煩的。唉～～但願康心看得懂他字裡行間的深情，能儘快回到他身邊。

總務助理走後，站在門口的楊伯又走向海希傑。

剛才楊伯本來打算離開的，可是一聽到「康心」的名字，令他忍不住地又停下

腳步站在門外，所以海希傑的話他全聽見了。

看著海希傑眼底深深的思念與擔心，楊伯全明白了，原來海希傑從剛才只是在

強顏歡笑。

「不知道海先生要找什麼人？」楊伯故意問著低頭按揉太陽穴的海希傑。

「沒什麼。」海希傑不想回答外人任何問題。

「我或許可以幫你找到你要找的人。」

「你知道我要找誰？」海希傑眼神一睨，防備地看著楊伯，不敢掉以輕心，怕

他真是日升派來查探消息的。

楊伯為海希傑眼裡的防備感到好笑，不過，卻也為他保護康心的體貼舉動而覺

得感動，看來海希傑真的愛康心。

「不瞞你說，我今天來就是為了康心。起初看到你像個沒事的人，我還以為康

心愛錯人了。」

「你知道康心在哪兒？！快！快告訴我她在哪裡！」海希傑雙眼一亮，如見曙

光地般拉住楊伯，開心地問道。

「我會說的，但我得知道她究竟為了何事而變得如此憔悴，還每天的折磨自己，

是你傷了她嗎？」

自從康心回到鳳園訓練中心后，整天不吃不喝的，只是拚命的接受訓練，問她

怎麼了，她也不說，楊伯看在眼裡真是心疼萬分。為了不讓康心再如此折磨自己，

他決定冒著生命危險前來找海希傑。

聞言，海希傑一顆心全揪了起來，他黯然地說道：「我不知道，也許是她誤會

了我的感情。」

「如果康心回來，你會好好待她嗎？」

「當然！」海希傑回答得斬釘截鐵，且毫不猶豫地。

「那如果帶回她得冒上生命危險呢？」楊伯試探地問道。

「我不怕！」這點海希傑非常肯定。

「很好！還有，如果康心她做了許許多多錯事，你還會接納她嗎？」

「康心雖然表面冰冷，但我知道隱藏在她體內的是一顆善良的心，我相信她這

么做一定是身不由己。」

「你真的很傻，就這麼容易相信人，如果她是別人派來陷害你的呢？」楊伯不

斷地盤問海希傑，就怕海希傑到時找到了康心，卻又因為某種原因而離棄她，康心

雖然外表冷硬，但內心卻脆弱不堪，他真的很為她擔心。

「我早就懷疑過了，其實就算她真是別人派來陷害我的，我仍選擇原諒她。」

「難怪康心為了你處處手下留情。」楊伯搖搖頭，不得不低服於海希傑的深情

竟深到可以包容一切。

「唉～～康心會變得今天這個樣子，我也有責任。」楊伯忽然嘆道。

當年他替鳳姊帶回康心時，並不知道她的目的是為了訓練康心成為特務，如果

知道，他就不會造這個孽，把一個十歲大的女娃往地獄里推。

所以，現在他唯有找個能救贖康心的人，才能稍稍減輕他的罪孽。

「其實康心原本不叫康心，她是我們十多年前從海邊救回來的，那時候剛好有

一個名叫「康心」的小女孩在一場車禍中喪生了，所以我們就移花接木，將「康心」

這個名字給了現在的康心。」楊伯娓娓道出當年那段往事。

「原來她真的不是康心。」海希傑說得無謂，反正她是誰對他而言都一樣。

「你知道？」見海希傑絲毫不感到驚訝，楊伯反而驚訝了。

「康心其實就是我的朋友商綺，當年她落水后，我曾在國內刊登了三年的尋人

啟示，可是一直沒有她的消息，我還以為她死了。」

「原來你就是當年拿著商綺畫像四處張貼的那個小男孩？」

海希傑點頭。「但這些過去和康心在哪兒有什麼關係？老先生，你到底能不能

告訴我她在哪兒？」

「是和她在哪兒沒什麼關係，但卻和你能不能把她帶回來有著極大的關係。」

楊伯話中有話的。

「什麼意思？」海希傑不解地看著他。

楊伯沒有回答他，只是拿了張紙條遞給他。「這是康心現在的住址，去吧，我

希望你能將她帶離那個地方，給她幸福，一輩子好好的照顧她。」

說完，楊伯轉身離開，臉上有著贖罪后的輕鬆。

而海希傑則按著住址飛也似地連忙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