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晚！」徐若在五樓的病房轉角逮到了一副想逃的向晚。

「嗨，小若。」她強打起精神向她揚手致意。

「嗨你的頭!」徐若一劈頭就是一句不客氣。「剛剛你是不是想躲開我？」

她心虛的轉移眼神。「沒有，你看錯了。」

徐若輕捏了她的臉頰肉一把。「你想騙我，就先練練不要把心事寫在臉上。」

向晚一臉愁苦的摸摸被她捏疼的臉頰。「小若，你找我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徐若奇怪的睨她一眼。「還有，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本人親自求證。」

「啊！我突然想起三樓的護理站有事要做，我先走一步了。」

「你給我等等!」徐若三兩下便拆穿她蹩腳的借口跟演技。「你的演技太差了，先去練個幾年再來我的面前賣弄。」「小若……」向晚為難的垮下臉。「你可不可以不要問？」

「不行！」她嚴然拒絕。「是你不夠意思，謠言都已經快傳遍了整棟醫院，我身為你的朋友居然是最後一個才知道?!我不管，你要給我從實招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幾天醫院上下都流傳了一個令她瞠目結舌的謠言，傳說江葳海被一個小護士給擄獲、訂下了，他們出雙入對的身影所到之處都引起小小的騷動，直到那名小護士的身份被揭露，她才知道那名小護士竟然是向晚！

「我……」向晚才剛剛要啟口，不料身後卻傳來一陣譏諷的數落。

「就是她，真是看不出來她那副樣子還可以把江醫師給迷得團團轉的，真令人好奇她是使了什麼手段才讓江醫師看上她的？」

「你以為還有什麼？女人最厲害的武器不就是身體嘍！要怨就該怨沒有比她早一步去誘惑江醫師，這樣今天江醫師的最佳女主角就不會是她了。」

聽不下去的徐若一個箭步擋在向晚身前，為她討伐那些碎嘴的女人。「你們在給我說什麼鬼話？有什麼話不能當面說，偏要躲在人家背後說長道短？」

兩位女護士冷淡的瞥了氣憤的徐若一眼后，高傲的偏過頭快速離開。

「神經病！平常也不見她們工作有多勤奮，道人長短她們就跑第一，我非要跟護理長好好告她們一狀不可！」

「小若，其實她們沒有什麼惡意的。」

「是沒什麼惡意，她們只是充滿了妒忌，難道你不知道充滿妒忌的女人最可怕的嗎？」

「我知道，可是……我可以明了她們的感受。」

「你去想她們的感受幹什麼？你好好為自己想想吧！」徐若翻白眼，最受不了她這種自虐的個性。「對了，你跟江葳海到底是怎麼回事？現在整個醫院上上下下都傳說你們有曖昧關係？這是真的嗎？」

「這……」向晚探了探周遭的環境。「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要回三樓的護理站，你呢？」

「一起走吧!我也要到三樓的護理站找護理長拿份藥劑報告。」她跟隨於她的身後，一同走進了電梯。

進入電梯后，向晚這才感覺到全然的放鬆。「她們說的都是真的。」

「真的?!」徐若詫異的睜圓雙瞳。「你跟江葳海？我知道你一直在暗戀他，但是你們怎麼會走在一起？」

「我們……」向晚正要加以說明時，電梯已經抵達了三樓，她只好率先邁開步伐走出。

「你們怎麼樣？」徐若跟在她的身後追問，突然撞上了驟然停下腳步的她。「小晚你在搞什麼鬼？」

向晚看見了正在護理站前徘徊的江葳海，原本她的心情應該是雀躍快樂的，但是現在她卻只想要轉身逃跑。

「小晚!」眼尖的江葳海瞧見了她，也喝住了她急欲轉身奔離的企圖。

向晚挫敗咬牙轉身，扯出不甚自在的笑意。「嗨，你怎麼會有空來三樓？今天沒有手術嗎？可是剛才我好像有聽見在廣播找你……」

江葳海把她的急躁跟逃避念頭看在眼裡。「你可以先暫停一下嗎？」

「我……好。」她知道自己相當不對勁，沒來由的心煩氣躁讓她不知該用什麼樣的態度面對他。

「首先，我來回答你的第一個問題，我是特地為了找你一起吃午飯才來的，今天的手術已經告一個段落，至於剛才的廣播是院長在找我，我已經回了電話給他了。」

「喔。」此刻她除了虛應之外，也不知該做何反應。

徐若看著、聽著他們兩人的對話，她感覺出來在他們之間飄浮著一種奇怪的氣氛，正當她想要找借口抽離這古怪的氣氛時，卻看見江葳海拿出了一個戒指。

看見他拿出一枚精緻的鑽戒，向晚神情古怪的趕緊轉移話題。「你不是想要吃午飯的嗎？我看我們就去地下一樓的員工餐廳如何？」

江葳海當作沒聽見她提議的執起她的縴手，眼中閃爍著溫柔憐愛。「這是訂婚戒指，我抽空去買的，希望你會喜歡這枚戒指的樣式。」

「別這樣。」她彆扭的想把手從他的手中抽回，敏感的接收到周遭投注而來的打探眼光。

「何必在意他人的看法。」他一語點出她的憂慮，輕拉著她的手，把戒指順利戴進她的無名指。「重點是，你喜歡這枚戒指嗎？」

「我……」當她那見那道精亮在她的指間閃耀時，她的心瞬間漲滿喜悅。「我很喜歡，謝謝，你怎麼會知道我的指頭大小。」

他所挑選的戒指樣式簡單，一顆小鑽被一朵白銀小花所包裹，射放出熠熠美麗亮彩，精巧大方的設計讓她一見就喜歡。

「只要有心……」他突然頓住不語，故意保留了一絲神秘。「你很喜歡。」

「我很喜歡。」所有的不堪跟煩惱在見到閃亮鑽戒后似乎都散開了。

「你們女人果然都喜歡這種小東西。」他很意外小小的一個鑽戒竟會獲得她的歡心，而他喜歡看見她高興歡喜的甜美嬌容。

「誰說的，誰把我們女人說得這麼市儈。」她皺皺俏鼻，不服氣的反駁回去。

「是、是、是，是我錯了，是我不該把女人貶得這麼低。」江葳海徹底鬆了口氣。「你喜歡就好，在沒有拿出來之前，其實我的內心一直都忐忑不安的。」

他誇張的比喻惹來她的嬌美笑顏。「你騙人，你看起來一點都不緊張，反而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江葳海注視她的目光滲出了濃郁的甜蜜。「那是因為我知道你絕對不會讓我下不了台，就算你再怎麼不喜歡這戒指，你也會告訴我說你喜歡。」

「可是我真的很喜歡這枚戒指。」她鄭重聲明，以免他產生誤解。「不過這戒指一定很貴吧？」

「不會，戒指的價錢比不上你的笑容。」

他的意有所指讓向晚在剎那間意會過來，臉上不禁飛上兩朵紅雲。「你這是在取笑我。」

「冤枉啊！」江葳海急急舉出雙手喊冤。「我說的話都是出自我的真心誠意，要是真有一句不實，我就遭……」

「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在一旁看肉麻戲看到抖落一身雞皮疙瘩的徐若淡淡的接下他的話尾，然後賞他一記大白眼。「這種老套的句子真虧你還敢拿出來騙女人。」

「小若?!」向晚的眼一對上好友的眼，不禁染滿紅霞，她居然都忘記了她的存在。

「我知道你們的眼中一定沒有我的存在，所以我才不得不出聲來提醒你們別再繼續肉麻下去。」她瞟了江葳海一眼，捕捉到他適才眼中所展露的柔情。「江醫師，我只問你一句，你對小晚是真心的嗎？」

江葳海傲然的挑眉。「你是第二個這樣問我的人。」

「不用說，第一個一定是小晚的守護神小弟向晨，那麼你的回答呢？」江葳海與向晚，這個組合的確大出她的意料之外。

但是江葳海眼中隱現的憐愛蜜意又不像是作假的，所以她寧願相信他對小晚是真心情意的。

「是的！」他的回應充滿了堅定。

向晚乍聞他的回答，芳心暗暗竊喜不已，但隨著眼前浮現華薔薇的面容，她那雀躍的心情在霎時間又冷卻下來。

「既然如此，那小晚就交給你了，希望你不會讓我跟向晨看走了眼。」

「不會的。」江葳海攬抱住向晚的纖腰，將她往懷中一帶，輕快的在她額際落下一記輕啄。「我會好好愛護她的。」不論他的心裡是否有她，他的保證話語總是能輕易讓她欣喜不已，明知道這個婚姻是建立在負責上頭，但是她的內心卻對這樁婚姻懷抱著一絲期盼、冀望……

她甚至私心的以為，時間可以改變一切，甚至改變江葳海對她的感覺，或許在未來的日子裡，他會對她產生愛意……

徐若注意到向晚怪異的神色。「你們現在要一起去吃午飯嗎？」

「你想當電燈泡嗎？」他跟向晚可以相處的時間已經夠少了，可不希望有其他人來分散他們相處的時間。

「不了。」他那記冷漠的眼神向她掃來，已經把他的拒絕意念給說得夠明白了。「小晚，那我們就一起吃晚餐吧！」「不行！她的晚餐時間也被我給訂下來了。」江葳海霸道的摟緊佳人，纏繞住她所屬的分分秒秒。

徐若錯愕的傻眼。「江醫師，我從以前就覺得你挺討厭的，現在只有更加證實我心中的想法。」

他臉上掛著一抹邪笑，徐徐反擊。「無所謂，我只要有小晚兒一個人喜歡就夠了。」

「惡——」徐若受不了的吐舌乾嘔。「真受不了你們這肉麻的一對，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們，這裡是醫院，是屬於公共場所的一種，所以請注意不要做出任何親密的舉動，以免讓你可愛的小情人遭受不必要的妒忌怨意。」

「不必要的妒忌怨意……」江葳海眼神一爍。

「小若，你太多嘴了。」向晚向她投遞幾個譴責的眼光，反遭她的嘻皮笑臉對待。

「總之，我這個電燈泡退場去了，你們這對剛出爐的未婚夫妻就甜甜蜜蜜的共進午餐去吧！」

徐若向他們揮揮手，轉身離開的同時捕捉到幾雙朝這個方向瞟來的好奇眸光，看來剛才那一幕遞戒指的親熱畫面被大家看得一乾二淨了。

一個是醫院最熱門、最有前途的黃金單身醫師，另一個是文靜內向的小護士，他們的結合一定會讓許多人跌破眼鏡。

而重點是，剛才那一幕不用花太久時間很快便會傳遍醫院上下，不知道傳進她的耳中時又會渲染成什麼樣的版本。

???

坐在員工餐廳，向晚的筷子有意無意的撥弄盤中的食物，周遭不斷投來的刺目眼神讓她無法安穩的吃頓飯。

「你怎麼都不吃？沒有食慾嗎？」心細如絲的江葳海發覺到了那三三兩兩投注而來的視線，也知道這些眼光影響了她的食慾。

向晚打起精神，扒了兩口飯。「沒有啊，我只是習慣慢慢吃罷了。」

「是這樣的嗎？」他輕輕搖頭，不懂她為什麼總愛把所有委屈及心事往肚裡頭吞，難道她都不覺得苦嗎？

「嗯。」她點點頭，執意把一切的不愉快吞進肚去。

江葳海霍地站起身，伸手推開了她的餐盤。

「你怎麼了？」她不明所以的望向他。

他一把抓起她的手，緩緩露出斯文的淺笑。「我們出去吃飯。」

「為什麼？我們現在不就正在吃飯……」她的疑問消失在他強硬壓上的唇中，讓她詫然的睜圓雙瞳。

滿意收到安靜的成效，江葳海重重一吻后才離開她的唇，牽著她手離開成為眾人焦點目光的員工餐廳。

「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做？」被他拉扯奔跑間，向晚對他的所作所為仍是不解。

「因為你看起來一副很痛苦的模樣，我知道你很在意別人看你的眼光。」

他在注意她?!這份認知強烈的衝擊著她的芳心，甜甜蜜意在心扉間緩緩蔓延開來。

「沒關係，我不在意的。」為了他，她可以忍受他人的嘲弄閑語。

「如果你真的不在意，你會失去了食慾嗎？」江葳海心疼的圈握住她纖細的手腕。「你看看自己有多瘦弱，我一定要把你給養胖一點。」

「你在關心我？」她的眉梢染上動人歡愉神采，整張小臉在霎時間充斥著盎然生氣。

江葳海輕瞥她一眼，憐惜地吻上她的眉心。「你現在才發覺到我在關心你嗎？是不是我表現得不夠明顯，所以你一直都沒有發覺到我的感覺。」

他灼燙的凝視讓她嬌羞的垂下首，掌心緩緩傳遞出他的溫熱，暖暖的包圍住她的心房，驅散了她所有的驚悸不安。

「現在我們要上哪兒？」

「吃飯去！」他緊握住她的手，戀上她乍現的嬌媚笑靨。

她立即意會出他的體貼打算。「真是浪費，如果你打算到外頭吃的話，剛才就不應該在員工餐廳吃飯的。」

「若是要製造話題，員工餐廳是最好的地方。」他要醫院上下都傳遍他與向晚交往、訂婚的傳言，趁此宣告向晚的所屬權者是他。

一陣寒風吹拂過向晚的耳畔，讓她沒有聽見他的低喃話語。「你說什麼？」

「沒什麼！」他輕柔地攬住她的肩，以強健之姿擋去向她襲來的寒風。「你想吃什麼？」

「隨便，你決定吧！」她乘機偎近他寬闊厚實的胸膛，享受著被人保護愛憐的美好滋味。

「你？」江葳海細聲糾正她的不當稱呼。「我不喜歡聽見你總是你、你、你的來喚我，我想聽聽從你那張小嘴吐出我的名。」

向晚的小臉驀然染上淡淡紅潮。「現在是在大馬路上……」

「我想聽就是想聽，不然你先叫一聲老公來聽聽。」

他不正經的戲弄讓她低垂螓首，耳根迅速竄成火紅。「你不要故意欺侮我。」

「我就是故意的，誰教你老是想跟我保持距離，別忘了現在我們可是大家公認的一對，而且……」他溫柔的執起她的縴手，滿意的看見套於她指間的閃耀精光，幸福感溢滿了整個心窩。

「你已經是我的人了，如果不把你給看牢一點，誰知道你會不會偷偷跑掉。」

「不會、不會。」她被他臉上的嚴肅認真嚇得直搖頭。「我怎麼會跑掉呢？只要你不嫌棄我就好了。」

面對他，她總有太多的自卑與不堪，她是個沒有勇氣去爭取所愛，卻又自私的期盼真愛的痴傻女人。

「小傻瓜，為什麼你對自己就不能有信心一點？」他不是沒有看出她的瑟縮、自卑情結，只是他更希望她能夠坦然對他說出，誠實的面對自己。

「我也很想讓自己有自信一點。」她垂下的眼瞳矇上淡淡黯傷。「可是……我盡量試試好嗎？」

「沒問題。」他輕輕撫摸她嫩白的臉頰。「如果你真的想試的話，那就先叫幾聲老公來聽聽。」

「海……」她簡直快被他戲弄得無地自容了。

江葳海悠揚的展露歡愉笑顏。「你終於肯認真的叫我一聲，再多叫幾聲給我聽聽。」

「不理你了。」她輕捶他的胸膛一記，被他逗弄著滿臉臊紅的轉身欲走。

江葳海牢牢握住她的手，唇邊有著寵溺的柔情。「親愛的老婆大人，你想拉著我上哪兒去？」

向晚一個偏頭轉臉，散去愁緒的眼眉及小臉溢放出動人耀人光彩。「上哪兒？當然是吃飯去。」

乍見她那嬌俏的淺笑，江葳海胸臆間一陣熱流翻滾，拉著她快速進入一條暗巷，將她困於牆面與他之間。

「海，你怎麼了？」向晚一臉迷惑，不知他的意圖。

江葳海突地低頭覆住她嬌嫩的嫣唇，強力的舌尖夾帶著霸道氣息入侵她充滿美妙滋味的檀口，在她來不及反應過來前，他逗弄、吸吮著她的丁香舌。

直到她的呼吸在他的蓄意撩撥下失去了規律，身子漸漸癱軟在他有力的懷抱之中，他這才戀戀不捨地磨蹭著嬌嫩的唇片。

「小晚兒，你實在是太教人著迷了，讓我實在是情不自禁……」他的眼神緊接著一爍。「雖然很不願意，但是是該讓你見見那些臭傢伙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