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準備了礦泉水和毛巾,在路上遇見了楚涓,想不打招呼都不行。
楚涓看到她手中的東西,先是一陣笑。「你怎麼還準備這些東西?」
「準備這些不對嗎?」尤由里努力不讓厭惡顯露在外。
楚涓看了尤由里一眼,有些輕蔑。「你還真不是普通關心向柏宗耶。算了,等一下到籃球場你就知道為什麼了。」她說完后就跑走了。
而尤由里直到來到了籃球場才知道楚涓為什麼那麼說。籃球場早就被擠得水泄不通,能占的位子全都被人給佔光了,而球賽都還沒開始開打呢。
遠遠的看到向柏宗被一群女學生圍著,她們瞼上清一色全是愛慕,而向柏宗則是滿臉燦笑。尤由里皺起眉,他對她們跟對她這個女朋友好像沒什麼兩樣嘛!她的心裡酸得很。
尤由里擠呀擠的,還沒擠到籃球場休息區就被人給攔了下來。
「同學、同學!」一個理著三分平頭,高她一點點的男生攔下她,指指她的礦泉水和毛巾。「你這是要給誰的,我拿去就好了。」
尤由里緊緊的將東西拽在胸前,怕被他搶走。「不行,我要親自拿給他,你只要告訴我怎麼到向柏宗那兒就好了,我是他的女朋友。」
小平頭哈哈笑了兩聲,指指他身後那兩大箱的礦泉水和一大箱的毛巾。「看到沒有?這些人全都是我們宗哥的女朋友,男朋友也有。怎樣?要我幫你丟還是自己去。」
尤由里見了那夠向柏宗喝一整年的礦泉水,愣住了。片刻,她自動自發的將礦泉水丟進其中一箱里,毛巾則送給了小平頭,自己則離開了籃球場,回到她蹺了不到十分鐘的教室。
尤由里陷入沉思,分析著自己和向柏宗之間的情況,他為什麼選她做他的女朋友呢?他那麼優秀、那麼出類拔萃、那麼與眾不同,他為什麼要選她這個平凡又有路痴但善良溫柔的女孩子做女朋友呢?愛慕他的女生那麼多,而他們初見面時,她還將他給罵得一文不值,難道罵他就讓他對她傾心了?那他也太變態了吧?還是他看她可憐?所以不忍心讓她迷路到退學,才會勇敢的跑出來拯救她?
有人推了推她的手,她回過神來,朝身旁望去。一個不認識的女學生趁教授不注意時湊過頭來。
「聽說你跟大三的向柏宗在交往,是不是真的?」她好奇的問。
不知為何,尤由里連連搖頭。「怎麼可能?他那麼優秀……」
女同學放鬆的笑了,然後又不好意思的看看尤由里。「對不起,我不是說你不好,而是像向柏宗那種人不是應該配那種白雪公主型的人嗎?身材高挑、皮膚白嫩、美麗的五官、優雅的體態,這樣才像向氏企業的人呀。聽說向家人全都是俊男美女,哇,我真希望能親眼看看他們站在一起的模樣,那一定是世界上最美麗的景象了。」她陶醉的看著。
是呀,要是多了她這麼一個平凡無奇的女生不就破壞了這份完美了?
校園裡的路她差不多都摸透了,也許他們該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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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由里沒想到想分手簡單,說分手竟是如此難。大二新學期開始了,她始終說不出口。現在,他們又坐在一年前他們相遇時的那棵樹下,隔著樹,背靠背。
「由里,四哥畢業了,我又當選了學生會會長,以後事情可能會很多,像現在這麼優閑的日子可能不多了。」向柏宗挪著屁股來到她身邊,玩起她的手。
「你要不要……」他看著她欲言又止。
「要什麼?」尤由里兇巴巴的。
「幹麼那麼凶?你又不知道我想說的是什麼?」
「怎麼會不知道!你們男生腦袋裡除了性之外,還能裝些什麼?」
「喔——」他壞壞的笑了起來。「我說的可不是那件事喔,不過如果你想的話,我隨時可以奉陪。」
「陪你個頭啦!」她的臉又燙了起來。「不是那件事,那是什麼事?」
「我是想問你想不想參加學生會,如果你也加入的話,那我們兩個在一起的機會就可以多些了。」
尤由里抽回手。「不要。我又不聰明,參加學生會能做什麼?反正有楚涓不就夠了,她比我能幹多了。」楚涓從一個可有可無的小幹部,跳到了副會長這個位置,尤由里敢說,她一定想很久了。
「幹麼扯上她?」向柏宗皺起眉。
尤由里靜默不語。
向柏宗與地面對面坐著,捧起她的臉。「你到底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他關心的鎖住她的視線。
尤由里垂下眼瞼掩飾情緒,她怎能抗拒這種源源而至的柔情?笑著搖搖頭。
「沒有啦,大概是太陽太大,有點想睡。」
「那靠在我身上睡好了。」他大方的說。
「不要,別人會看見。」她別開臉。
向柏宗不懂的看著她。「由里,我們兩個是男女朋友,有些親密的動作是難免的,你幹麼那麼介意別人?」他有些生氣。
「我就是介意嘛!」尤由里煩躁起來。「還有沒有事,我想回教室去休息一下。」
「你怎麼變得那麼彆扭?」向柏宗也提高聲音了。
已站起身來的尤由里聽到這句話,綳著臉轉過身來。
「我就是那麼彆扭!你要是不喜歡可以去找別人呀,反正我們兩個本來就不適合!」她大叫。
向柏宗鐵著臉站起來。「你簡直無理取鬧。」
「你現在會說我無理取鬧啦?當初是誰說我的話有理的?你這個騙子!」
他們兩人就這樣站在樹下互相瞪視著。而後,向柏宗嘆口氣,將手放進褲袋裡。
「肚子餓不餓?陪我去餐廳吃些東西好不好?我肚子餓死了。」他一臉求和。
尤由里看著他,漸漸紅了眼眶。「你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要容忍我?我根本就不是個好情人。」她捂著臉哭泣,這陣子她情緒緊繃得快要崩潰了。
向柏宗憐惜的將她擁進懷裡,尤由里兩手立刻緊緊環抱著他。「你當然是個好情人,而且是個我愛的情人。」他低語。
他的說法不但沒令尤由里覺得好過,反而更讓地感到愧疚。
自從「樹下事件」后,尤由里和向柏宗之間就彷彿有一道看不見又穿不破的牆,雖然兩人都裝作若無其事,但尤由里就是覺得怪怪的,無法釋懷。
向柏宗待她比以往更好,就算學生會裡的事情再忙,他也會抽出時間來陪她。但這給尤由里的壓力更大,她不值得他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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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是大專的辯論比賽,向柏宗帶著她一起去,她和鄭拓一起坐在觀眾席上觀戰。
有向柏宗的地方一定會有楚涓,這似乎是個不變的定律。像現在,他們兩個就在那兒交頭接耳,合作無間的辯論著。
尤由里什麼都沒聽進去,兩隻眼睛只看到他們兩人的身影。
他們學校得到了預料中的勝利。在宣布勝利的那一刻,尤由里悄悄走了,她竟希望他們失敗。她紅著眼回到家。
「怎麼啦?怎麼眼睛紅紅的?是不是阿宗那小子欺負你?」
她老爸開了一家小牛肉麵攤,有著最直烈的性子,此刻他正揮著湯杓嚷著要找向柏宗算帳。
「老爸,沒有啦,阿宗他們今天參加辯論賽得到冠軍,我高興的哭了。現在眼睛還紅紅的嗎?」尤由里說著借口。
「你這個笨丫頭,自己的男朋友得了冠軍有什麼好哭的?想想這個阿宗還真不簡單,樣樣優秀,真不愧是向家的人,哈哈哈!笨丫頭,你真是三生有幸,被他給看上,你可得好好把握住。」尤老爹直性子的說,哈哈笑的回過頭,繼續煮麵去了。
回到自己的卧房,尤由里打開窗子,拿把椅子坐在窗前,安靜的發獃。
「由里?」尤媽媽敲著房門。「由里,在不在裡面呀?阿宗打電話來,快點出來接。」
「媽,跟他說我不在。」
「什麼不在!我都跟他說你在了,哪裡有什麼不在?快點出來!」尤媽媽命令著。
尤由里翻了翻白眼,呼口氣認命的打開房門去接電話。
「喂。」
「由里?幹麼一聲不吭的就回家呢?我們要去慶祝辯論比賽得到冠軍,你要不要來?我等一下去接你。」向柏宗的聲音聽起來很高興的樣子。
「不去,我想留在家裡幫忙,今天假日人很多。」
「幫什麼忙?你留在家裡是愈幫愈忙,去去去!跟他們玩去。」尤老爹顯然聽到了她的話,不高興的張著嗓子吼著。
尤由里來不及蓋住話筒,那聲音就直接傳到對面向柏宗的耳朵里。
「你爸都這麼說了,那你就在樓下等我,我五分鐘內到。」
「喂?喂喂!」尤由里瞪著話筒半晌,無奈的掛上電話。
「老爸,你這是幹麼呀?我就是不想去才那麼說的嘛,」她走到尤老爹身邊抱怨。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像阿宗那麼好的男孩子你都想騙,這我可看不下去。去去去!換件衣眼好等他來接你。」尤老爹毫無商量餘地的說著。
尤由里跺跺腳,不情不願的換了衣眼,乖乖的等著向柏宗的出現。可是,來的人不是向柏宗,而是鄭拓。他咧著大大的嘴笑著,一邊打開車門一邊跟尤老爹和尤媽媽打著招呼。
尤由里困惑的坐進車裡。「阿宗呢?不是他來接我嗎?」
「喔,他掛上電話以後,楚涓就說她有點不舒服,所以阿宗就送她回家了,等一下他自己會到『海霸王』跟我們會合。
「為什麼要他送她回家?為什麼不是你去送她回家?」
「喔,吃醋喔。」鄭拓笑得賊賊的。「其實你也別怪阿宗,是楚涓指名要阿宗送她回家的,你也知道嘛,阿宗這個人就是好說話,反正大家都是同學嘛,你也別想太多。」
「難道只有我一個人眼睛沒毛病嗎?大家都看得出來楚涓對阿宗有企圖!還是連你也認為我配不上他?」
鄭拓拍拍額頭。「我的媽呀!你想到哪去了?等等。」他將車停到路邊。
「由里,阿宗跟我不只是同學,我們還是死黨、好哥兒們,我對他的了解並不亞於他的家人。老實說,你是他的第一個女明友,他對你用心我比誰都清楚,你不應該懷疑他,至於楚涓,我承認每個人都看得出來她對阿宗有意思,連阿宗自己也清楚,但是我敢說,她永遠不會有機會的。」他有力的保證著。
尤由里看著他。「真的嗎?」
鄭拓舉起三根手指作發誓狀。
「好吧,我相信你。」
「相信我的同時,也要相信你自己。」鄭拓意謂深長的說。
他們到「海霸王」的時候,向柏宗還沒到,大家則都已經開動吃起火鍋來了,氣氛極為熟絡。
雖然向柏宗不在,但討厭的楚涓也不在呀,尤由里的心情好了些,而且這些大四的老鳥還不斷的勸她吃,她敵不過,硬是塞了不少東西進肚裡。
他們玩得很瘋,整個「海霸王」都被他們這群人給佔據了,東西吃了很多,啤酒更是喝得不少,連尤由里都自動自發的喝了四罐,最後怎麼回到家的都不知道。
翌日,她在自己床上清醒過來。她動動身子,發現頭沒想像中的痛后,立即起身洗了個澡,香噴噴的下樓聽父母的責罵。一看到爸媽,她立刻擺出一副痛苦的臉。
「知道痛苦了吧?女孩子還敢學人家喝酒?要是傳出去誰還敢要你呀!」尤老爹的聲音絲毫不受尤由里痛苦的樣子影響,依然中氣十足的咆哮著?
「老爸,你小聲點念可不可以?我的頭痛得快要爆掉了。」她虛弱得有如蚊子在叫。
「你還知道痛呀?昨晚要不是鄭拓那個大個子送你回來,我看你現在的下場就不只頭痛而已!」
「是阿拓送我回來的?」那向柏宗呢?對了,她記得自己醉死過去以前都還沒見到向柏宗。
「你看你看,連是誰送你回來的都不曉得!你是不是要氣死我呀!」尤老爹氣得跳腳。
難道說昨晚他一直跟楚涓在一起。「老爸,你確定昨晚送我回來的是鄭拓?」她急急又問。
「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喝醉啦?昨晚送你回來的當然是鄭拓,你媽也看到了,他怕我們兩個老得背不動你,還親自把你抱上樓。」
「那阿宗呢?」尤由里喃喃自問。
「我怎麼知道?昨晚看到你那個樣子我都快氣死了,哪還記得阿宗那小子。不過,對呀!怎麼是那個大個子送你回來?阿宗死到哪裡去了?」尤老爹以為尤由里是在問他,一相情願的答了起來。
尤由里決定不再讓自己鑽牛角尖,她會等到向柏宗來跟她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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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柏宗則在天蒙蒙亮時才回到家。他一進門就看到高大壯碩的鄭拓躺在他家的牛皮沙發上,連忙將鄭拓搖醒。
鄞拓睡眼惺忪的醒來。「你是跑到哪裡去了?怎麼現在才回家?」他搓著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向柏宗湊近鄭拓,嗅了嗅。「你們喝酒了?」他皺眉不悅的問。「由里呢?她也喝了嗎?」
「幸好她喝了,要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跟她交代你的去向。」鄭拓看著他,向柏宗看起來很不好,兩個眼睛裡布滿血絲,身上的襯衫縐得像泡菜,上頭還掉了顆鈕扣。
「怎麼了?」鄭拓嗅出不對勁。
向柏宗疲憊的爬爬頭髮。「由里還好吧?」
「恐怕不好。」鄭拓老實說。「你跟楚涓昨晚到底怎麼了?你們兩個該不會
「你想到哪去了?」向柏宗瞪他一眼。「昨晚她家沒人,我留在她家照顧她。」
鄭拓看了眼他的衣服。「照顧到衣服扣子都掉了?」
向柏宗低頭看看自己的衣眼,手撥了撥,表情顯得憤怒,隨後轉為無奈。
「大概是昨晚被楚涓扯下來的。幹麼那個表情?」
「你不覺得你的話很曖昧?」
半響。
「阿拓,你覺得我帥嗎?為什麼女孩子總是喜歡我?昨晚楚涓哭著說地愛我,我好說歹說她都不聽,我怕她會做什麼傻事,所以在那裡守了一夜,等到天快亮她家人才回來,我才放心離開。扣子大概就是在跟她拉扯的時候被扯掉的。」
「你問這不是分明要讓我嘔的嗎?我就沒這種桃花運。」
「那我讓給你好了。」
「我無福消受。對了,我勸你還是別跟由里說昨晚的事,另外編一個借口交代昨晚的去處比較好。」
他將昨晚去接尤由里時,她知道向柏宗送楚涓回家時的反應告訴向柏宗。「她似乎很介意你跟楚涓之間的事。」
「我們兩個根本就沒事,我不明白她為什麼那麼不相信我。」向柏宗很懊惱。
鄭拓同情的看著他。
「我覺得由里不是不相信你,而是她對自己沒信心。反正你還是想個借口去哄哄她吧,如果你不想失去她的話。」他站起身來伸伸懶腰。
「你們這個沙發中看不中用,躺得我腰酸背痛,我要回去補個眠。我看你也去睡個覺,養好精神再去跟由里解釋。」
「嘿,兄弟,」向柏宗喊住他,鄭拓眉尾微挑的轉過身來。「謝了!」
鄭拓白他一眼。「三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