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姊姊，聽說你今天去了德睿郡王府？」

傍晚，十一公主一聽說了這件事，就立刻跑到「紫霞宮」來。

望著妹妹那一臉興奮期待的表情，龍紫璇的神情顯得有些不自在。

「是啊！我今天是去了德睿郡王府一趟。」

「真的？那結果怎麼樣？你見到向逸飛了嗎？」十一公主興奮地追問。

「嗯……我的確是見到了他。」

「那你覺得他怎麼樣？是不是長得很俊美？」

「這個嘛……好吧！我承認他的確是長得不差。」龍紫璇說著，腦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向逸飛那張俊美無儔的臉孔。

「不差？豈止是不差而已呀！依我看，德睿郡王簡直就是這世上生得最好看的男人了！」

「有這麼誇張嗎？」龍紫璇的嘴裡雖然這麼說，但卻發現自己的心裡竟有些同意妹妹的這番話。

「才不誇張呢！姊姊，難道你對他一點兒心動的感覺也沒有嗎？」

「啊？」龍紫璇愣了愣，壓根兒沒料到她會這麼問。

「怎麼樣？快說嘛！當你第一眼看見德睿郡王的時候，有沒有一種怦然心動、呼吸急促的感覺？」

怦然心動、呼吸急促？回想起乍見向逸飛的剎那，她的反應的確是和妹妹所說的一模一樣。

難道……這表示她對向逸飛一見鍾情？

面對著妹妹那雙澄澈的眼眸，龍紫璇忽然有種心虛的感覺。

「怎麼？難道你希望我對他動心？別忘了，他可是你的意中人哪！」她扯開一抹有些不自在的微笑。

「唉……反正他也一定看不上我的，不過若是換成了姊姊，說不定他會喜歡上你呢！」

聽了這番話，龍紫璇的俏臉莫名地發燙。

「這怎麼可能？別開玩笑了！」

「怎麼不可能？就連父皇也常稱讚姊姊是天下第一美人，說不定德睿郡王一見到你就神魂顛倒呢！好啦！姊姊快說嘛！你今天和他見面的情況如何？」十一公主撒嬌地催促著。

「其實也沒什麼，我和他見面的時間，恐怕連一盞茶都不到呢。」

「啊？不會吧？為什麼這麼短？」

為什麼？因為她一見到向逸飛，就被他那雙桃花眼給迷得小鹿亂撞，整個人不對勁極了。

要是不趕緊離開那個「危險人物」，只怕她的「癥狀」會愈來愈嚴重，要是真的一個不慎遺落了芳心，那還得了？

但，這些話，她怎麼能對妹妹說？除了得顧及妹妹的感受之外，她自己的面子也要顧呀！

要是讓人知道堂堂的九公主竟也和其他女人一樣，對第一次見面的男人枰然心動，那她的尊嚴何在？

不行，說什麼她也不能露出半點不尋常的跡象來。

「那……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你們兩個都說了些什麼呀？」十一公主不死心地追問。

「其實什麼也沒說呀，今天我不過是先見見他而已，第一次見面，總不能一下子就被他發現了我的企圖吧？要是讓他起了防範之心，又怎麼能知道他的廬山真面目呢？你說是嗎？」

「呃……說得也是，姊姊果然想得周到。」十一公主不疑有他，甚至對姊姊的心思細密佩服不已。「對了，姊姊，再過半個月就是皇太后的壽辰，父皇肯定會為皇太后舉辦熱鬧的壽宴，到時候德睿郡王也一定會到，姊姊要不要也參加呢？」

「再說吧！」

「別這麼說嘛！我知道姊姊向來不喜歡太嘈雜熱鬧的場面，而父皇又允許姊姊可以不參加一切的祭祀慶典，但這回可是皇太后的壽宴，皇太後向來這麼疼你，況且又可以見到德睿郡王，你就來嘛！」

「嗯……好吧，皇太后的壽宴，我的確是該去的。」龍紫璇嘴裡這麼說，心裡也確實認為自己該出席皇太后的壽宴，可不知為何，腦中卻驀地浮現一張俊美異常的臉孔……

皇太后的壽辰，對宮中而這可是一大盛事。

在皇上的指派下，幾名大臣奉旨籌辦壽宴，從美酒佳肴的準備、表演節目的安排到宴客名單的擬定等，無一不慎重其事。

壽宴當天，風和日麗，眾多王公貴族們群聚在偌大的御花園中，一同為皇太后祝壽。

眼看場面如此熱鬧，皇太后和皇上都相當高興，尤其他們最嬌寵的九公主也出席了這場盛宴，更是讓他們開心得合不攏嘴。

「來，紫璇，坐到這兒來。」皇太后朝龍紫璇招了招手。

「是。」

龍紫璇起身走了過去，規規矩矩地朝皇太後行了個禮。

「紫璇恭祝皇太後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好好好！呵呵，紫璇真是乖巧。」皇太后滿意地微笑，轉頭對皇上說：「我說皇上呀，你瞧咱們紫璇是不是出落得愈來愈動人了？」

「那當然，紫璇可是天下第一美人呢！」皇上笑呵呵地說。

「父皇和皇太后太過獎了。」龍紫璇的俏臉微微發燙。

「才沒有呢！放眼天下，有哪個女人比得上你的明媚嬌艷？」皇太后說道：「皇上啊！依你看，咱們這天下第一的美人，該許給什麼樣的人呢？」

「啊！皇太后怎麼突然提起這種事兒？」龍紫璇嬌羞地輕嚷。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提起這事兒很正常呀！要是我沒記錯的話，今年你已經十七歲了吧？」

「嗯。」龍紫璇點了點頭。

「十七歲，已經到了適合婚配的年紀了，我在你這個年紀時呀！都已經生了你父皇呢！」皇太后笑著又說：「嗯……讓我想想，什麼樣的男人才配得上我們尊貴非凡的九公主呢？」

「那還用說嗎？」皇上笑道：「當然得要夠英勇神武，還要長得高大俊帥，才配得上朕的掌上明珠啊！」

「嗯……英勇神武、高大俊帥，這是一定要的，除此之外，還得要有文采、有氣度、有身分地位。」

「父皇、皇太后，要同時符合你們這些條件，會不會太難了點？這世上有這樣完美的人嗎？」龍紫璇忍不住笑道。

他們開出來的條件，不但是要文武雙全，還得要外表和地位兼具，這標準也著實太嚴苛了些。

好在她並不急著想嫁人，否則聽了他們開出的條件，她豈不是要煩惱自己找不著託付終身的對象了？

「怎麼會難呢？朕倒是知道一個同時符合這樣條件的人呢！」皇上微笑地說。

「喔？是嗎？」皇太后也說：「我的心裡恰巧也有個人選，就不知道是不是和皇上心裡想的是同一個人呢？」

聽見他們的話，龍紫璇有些訝異地愣了愣。

她好奇地順著他們的目光望去，在見到那張俊美無雙的臉孔時，整個人頓時愣住，有一瞬間幾乎無法思考。

她怎麼也想不到，皇上和皇太后心裡同時選定的人，竟然會是德睿郡王——向逸飛！

當她的目光遙遙和向逸飛對上時，一顆心登時狂亂地跳動著，她甚至可以感覺得到自己臉上的熱度正不斷地上升。

糟了糟了，怎麼會這樣呢？龍紫璇有些焦急地暗暗咬唇，心裡期盼自己的異樣可千萬不要被旁人發現。

她別開視線，假裝什麼都不知道，藉著低頭啜飲水酒來掩飾自己紛亂的心緒，可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注意起父皇和皇太后的對談內容。

「看來，咱們心裡想的是同一個人選。」皇太后笑呵呵地說。

「是呀！但就怕咱們紫璇眼高於頂，瞧不上人家。」

「父皇、皇太后，你們在說什麼呀！紫璇又還沒打算嫁人。」龍紫璇忍不住發出嬌嗔的抗議。

「噯，你說這話就不對了，雖然父皇和皇太后寵你，可你已經長大了，該要嫁人了。」

「是呀！你父皇說得對，來，告訴皇太后，你的心裡有沒有意中人哪？」皇太后關心地問。

意中人？這三個字讓龍紫璇的俏臉更紅了。

「才沒有呢！」她急促地否認。

「真的沒有嗎？」皇上追問，總覺得女兒的神情透著一些不尋常的跡象。

「當然是真的嘍！紫璇平時鮮少離開『紫霞宮』，更別說是到皇宮外頭走動了。見過的人根本沒幾個，又怎麼會有意中人呢？」

「是嗎？」

「是呀！」龍紫璇雖然很認真的點頭，但卻發現自己有些心虛，眼角餘光甚至忍不住朝向逸飛瞟去。

她實在不明白，壽宴里明明有這麼多的人，為何她卻有種錯覺，彷彿偌大的御花園裡只有他們兩人似的？她雖然很努力地想忽視他的存在與他的目光，但卻根本辦不到！

這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她會這麼的在意他？

還有，他幹麼一直盯著她？！是前幾日她突然跑去見他卻又匆匆離開的舉動太過詭異，所以引起了他的好奇心嗎？

不管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什麼，難道他不知道像這樣一直盯著人猛瞧，是一件很失禮的事情嗎？

龍紫璇輕蹙起眉心，心裡有些懊惱，刻意撇開頭。就算她無法忽視他的存在，但是至少她可以假裝出完全無視於他存在的模樣。

正當龍紫璇很努力地佯裝自己根本沒注意到向逸飛的時候，向逸飛卻隔著一段距離，眼神灼灼地凝望著她。

由於他坐在一段距離之外，因此並沒有聽見方才皇上和皇太后的交談，再者，他也只對他們身邊那個嬌小美麗的女人感到有興趣。

她那紅撲撲的雙頰、靈黠流轉的眼波，著實迷人。這是第一次，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個女人身上，久久無法移開。

就在他們一個忙於閃避目光、一個專註於凝視的時候，皇上突然開口對龍紫璇說話。

「紫璇，朕記得你向來對習武很感興趣是吧？」

「是呀！」龍紫璇點了點頭。

小時候，她的身子骨弱，整日病懨懨的，一點兒元氣也沒有，簡直是弱不禁風。有一回，她恰巧看見宮中的侍衛在練武，那虎虎生風、威猛健壯的模樣，讓嬌柔病弱的她好生羨慕。

那時，她多希望自己也能夠習武來強身。只要有健壯的身體，那她就能夠自由自在地活蹦亂跳了。

「可是……父皇一直不准我學。」

「之前朕是怕你虛弱的身子骨承受不起，所以才沒有答應，可現在見你氣色挺好的，顯然這些年來御醫們幫你調養得不錯，你若真的有興趣，朕答應今後可以讓你練點武來強身。」

「真的？那太好了！」

見她笑逐顏開，皇上的心情也跟著大好。「你放心，父皇一定會幫你選個最適合的人來教導你的！」

「皇上，臣願意負起教導公主武藝的責任！」旁邊一名將軍聽見了皇上的話，立刻上前毛遂山口薦。

「皇上，臣也願意竭盡所能地教導公主。」另一名將軍也跟著自告奮勇。

身為堂堂的將軍，要教人武藝實在是太大材小用了些，然而九公主是如此的美麗動人，只要是正常的男人，自然不會錯過能夠親近佳人的機會。

更何況，若是能夠教導九公主武藝，說不定還能近水樓台先得月，贏得美人的芳心，進而成為駙馬爺，那麼就有一輩子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了。

「這麼多的愛將自告奮勇，朕甚感欣慰，不過公主只需要一個師傅就夠了。」皇上想了想，說道：「這樣吧！不如來辦個比試，一來讓朕瞧瞧諸位愛將的身手，二來讓你們彼此切磋武藝，最後獲勝的人將可以教導九公主武藝。」

「好！臣願意參加比試！」

「臣也願意參加！」

「還有巨！臣也願為皇上和公主盡一份心力！」

一連好幾名將軍上前表達意願，讓皇上滿意地點了點頭。

「好、很好，那就這麼辦吧！」皇上笑了笑，目光忽然落在向逸飛身上。「德睿郡王到時候也一塊兒參加吧！」

乍聽見皇上的話，龍紫璇的心跳驀然亂了節奏，她不由自主地望向向逸飛，想看看他的反應。

相對於龍紫璇的錯愕，向逸飛也同樣的訝異，他怎麼也沒想到皇上竟會突然點名要他參加。

他根本無意和諸位將軍們爭奪，婉拒的話已到了嘴邊，可是當他一見到公主那張精緻絕美的容顏，竟突然「自動自發」地改口說道——

「是，臣遵旨。」

聽見他的回答，龍紫璇輕蹙起眉頭，有些不開心。

哼！什麼叫做「臣遵旨」？好像他本來其實一點兒也不想參加，但礙於皇上開了口，所以不敢違抗似的。

龍紫璇不禁噘起了唇兒，那可愛嬌媚的神態，讓自告奮勇的幾名武將都在心裡暗暗下定了決心——非要贏得這場比試，獲取親近公主的資格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