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莫可璃過了幾天平靜的日子，她上了菲力幾堂裸，甚至還像花痴似的去旁聽他的課，當然她都挑最不起眼的角落待，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以為菲力不會發現她。
菲力沒再來找過她，他對她的愛，竟然只有短短的幾天，她唯一能見到他的時光，就是在課堂上。
不過他倒是常去找母親吃午飯，她發現竟然嫉妒起自己母親與菲力的好感情。明明是她想要跟他劃清界線，誰知道人家才一轉頭不理她，她竟然就悵然若失。
下了課，她獨自走在校園裡，準備回家。
遠遠的她看到菲力，他不管走到哪裡都是個發光體，高大的身材使人一眼就可以輕易的認出他來，而她也注意到他身旁多了個人，跟地走在一起的是學校里公認的枝花。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最後他們停在菲力的BMW跑車旁，兩人停下腳步，但依然是有說有笑的樣子。
莫可璃的臉色一沉，想也不想的往反方向走，卻意外的撞見宋錦仁，現在他身旁也多了個女孩子，她早已經耳聞。
走了一個會再來另一個，這是不變的定律，就如同她與菲力一般。
「小璃！」宋錦仁一見到她，便迎了上來。
她對他點了點頭，又跟學妹打了聲招呼。
學校里流言傳播的速度一向很快，學妹充滿敵意的看她，她明白她肯定知道自己與宋棉仁之間的一段情。
今天真是衰到家了！莫可璃在心中嘆了口氣。
「我有點事，先走了。」她淡淡的打了個招呼，轉頭便走。
「等等！」宋錦仁放開學妹的手，趕上她的腳步。
「學長，」她意外的看他拉住了她的手，「你女朋友在這裡，請你不要拉拉扯扯的，被誤會了不好。」
他不以為意的瞄了一臉鐵青的現任女友，聳了下肩，又看向莫可璃，「我們不用理她。」
她的臉色一沉，將自己的手給抽回來。
「下個星期是你的生日，我替你辦個派對，你覺得怎麼樣？」宋錦仁興奮的問。
「謝謝你的好意，我一向不喜歡過生日。」
「別這樣！」他熟絡的勾住她的肩膀，「分手了還是朋友不是嗎？」
誰跟你分手了還是朋友！瞪了他一眼，她拔開他的手，「還是那句，謝謝你的好意，我不要。」
莫可璃像逃離似的沖向校門口，這個宋錦仁以為她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嗎？腳踏兩條船這種把戲，她看他是玩不起的。
才出校門沒多遠，菲力的跑車停在她的身旁。
她微愣，他身旁的座位是空的，她還以為他跟校花會談得意猶未盡然後去別的地方繼續聊哩！
「剛才那個像伙是誰？」
「哪個像伙？」
「在學校里跟你拉拉扯扯的那個。」
她慢半拍的想了一會兒，「你說宋錦仁嗎？」
「他就是宋錦仁？！」菲力將太陽眼鏡拔下來，莫可璃才注意到他滿臉不悅。
「對啊！」她點點頭，「有什麼問題嗎？」
「我以為你們已經分手了。」
「我也以為！」她冷哼了一聲，「不過顯然他想腳踏兩條船，我聽說，他有點不甘心在我身上花了很多心思，卻沒嘗到半點甜頭，你們男人是不是都這麼無聊啊？」
「那是他，不是我。」菲力立刻將車門打開，不是很高興聽到她拿他跟她的前任男友比較，「上車，我想去喝杯東西。」
「你想去就自己去，我不想喝東西。」視而不見的轉身，她徑自走向回家的路。
「你在跟我耍脾氣。」菲力不以為意的聳聳肩，「沒關係，反正你也耍不了多久了。」
她不解的停下腳步，回頭看他，卻看到他對她一笑，開車離去。
他的笑容使她心裡發毛，他不知道在搞什麼鬼，難不成這幾天故意不來找她，是有陰謀的？她的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
***
「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韓於如看到莫可璃進門，有些驚訝的問。
「沒課所以就回來了。」她將背包甩在沙發上。
「幹麼臉那麼臭？」韓於如也才剛下班回來，正要開始準備煮晚飯，「誰惹你生氣？」
「媽，你知不知道菲力到我們學校當教授？」
「我知道。」韓於如一點都不意外的表示。
「你知道？」她皺起了眉頭，「那為什麼你不告訴我？」
「我以為菲力會告訴你。」
「才怪。」她啐道。
「怎麼，你有上他的課嗎？」
「有！已經上過好幾堂了。」
「他應該是個好老師吧？」
「對啊！」她點頭，「好得不能再好了，才來幾天而已，就已經風迷全校。」
「這並不令人意外啊！他本來就很迷人。」
瞄了韓於如一眼，她發現媽媽似乎很高興聽到菲力如此受歡迎。
「對啊！」她悶悶的說，「是不令人意外，現在他還跟我們學校的校花走在一起，還很要好的樣子。」
「是嗎？」韓於如看莫可璃，眼神中有取笑，「我怎麼聽到你的口氣有點酸酸的？」
「我不可能會嫉妒。」她不悅的澄清。「我早說你看錯人了，菲力一向是個大色鬼，見一個愛一個。」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自己的未婚夫？」
「未婚夫？！」莫可璃一愣，然後嚷道：「他幾時成了我的未婚夫？」
「前幾天他跟我說，他很希望在你畢業后就跟你結婚，去英國定居，我同意了。怎麼，他沒跟你商量嗎？」
「沒有！」她火大的說，「他這幾天根本就沒來找我。媽，你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菲力說什麼，你都說好。」
「小璃，他很適合你。」韓於如握住她的手，「他比宋錦仁更適合你百倍，你跟他結婚之後，他會是個好丈夫。」
「我才不相信呢！他那隻大種馬，一天沒女人就會死掉。」
「小璃！」韓於如聞言大驚失色。
「你根本沒跟他相處過，但我有，」她嘆了口氣，「我知道他人很好，但就是因為他太好，所以很多女人喜歡他。他家世好、學歷高，多得是女人倒貼他，他女人之多，不差我一個。」
「可是他為了你來台灣，這應該證明些什麼。」
「他未必是為了我才來的。」她的眉頭一皺。
「媽不會看錯的，他肯定是為了你來的。」韓於如的口氣十分肯定，「這幾天你都沒跟菲力碰面，那你也不知道他要搬過來嘍？」
「搬……搬過來？！」莫可璃懷疑自己聽錯了。
「是啊！」她點頭，「我看他一個人一直住飯店也不是辦法，所以就要他搬過來。」
「媽，你引狼入室！」
「你怎麼這樣說話！」韓於如站起身，走向廚房，「菲力是個有禮貌的孩子，他不會做出逾矩的行為的。」
「那是你以為吧！」她咕噥的看母親的背影。
這下她終於知道菲力方才離去時的笑容代表的是什麼意思，奇怪為什麼與他相處，她總有股逃不出他手掌心的感覺！
***
菲力堂而皇之以租屋的名義搬進了莫家，莫可璃沒有說不的權利，只好趁韓於如不在，找菲力的麻煩。
「你到底想怎麼樣？」
「不怎麼樣。」他拍了拍枕頭，「你們家好小。」
「住不慣，你可以走。」她巴不得他這麼做。以他現在在學校所造成的轟動，若讓人知道萬人迷住在她家，她會被五馬分屍。
他瞪了她一眼，「不要用命令的口氣對我說話。」
她因為他的目光而退了一步，想想不妥，索性再退個幾步，站在房門外，反正她天生就是這麼懦弱。
「是你自己以前說的，」她的口氣聽來完全是虛張聲勢，「站在誰的地方，誰就是老大。」
「是嗎？」他對她微微一笑。
他的笑容使她頭皮發麻，這種帶邪惡的笑容，使她渾身不對勁。
他突然一個箭步的衝到她的面前--她尖叫了一聲，被他拖回房間里。
「你要幹麼？」
「站在誰的地方，誰就是老大，不是嗎？」
「當然。」
「那現在誰要聽誰的？」
「當然是你要聽我的。」她不住的掙扎才從他的懷中掙脫，「這是我家。」
「但是這是我的房間。」
她因為他的話而一愣，「你強詞奪理。」
「是又如何，你無法反駁我的話。」他吻住她，「這幾天沒見，有沒有想我？」
「誰會想你這個大色鬼！」她口是心非的瞪他，「放開我！」
「媽媽呢？」
「跟客戶約了談保險！」她不疑有他，老實回答。
「這麼說，現在家裡只剩我們兩個人。」
「你不要亂來。」他的目光一轉，她就知道他在想什麼，色鬼就是色鬼，「學校不是有很多女人對你投懷送抱嗎？」
「我不要她們，我只要你。」
一連串的吻落在她的臉上，幾乎使她無力招架，想躲也躲不開。
「我已經說過很多次，」在一絲理智尚存的時候，莫可璃無力的道，「你若碰我，你就得娶我。」
「那有什麼問題！」反正這正中下懷，他愛她，家裡的人也喜歡她，娶她是個好主意。
他的回答使她愣住了，難道他跟她是來真的嗎？這是否表示他真的在乎她？
這次就算天塌下來，他都不放她走。
***
晚上回到家，韓於如意外的看到屋內沒有燈光，原本以為小倆口出門去，經過菲力房門未關的房間時，才發現躺在床上的兩人，衣服散落一地，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你們在做什麼？」她痛心的看眼前這一幕，她一向天真乖巧的女兒，竟然跟男人躺在床上。
韓於如的尖叫聲吵醒了躺在床上的兩人，莫可璃第一個反應過來。
她先坐了起來，發現胸前一涼，她立刻抓起被單，蓋住自己外露的春光，不敢直視母親。
「說，這是怎麼回事？」
「媽，事情不是你所看見的。」
「不是我所看見的？」韓於如的臉冷得不得了，「你當我是瞎子還白痴？還是要我相信你們光身體只是蓋被子純聊天？」
「不……」
「穿好衣服，到客廳來。」冷聲說完，韓於如轉身離開。
「都是你。」莫可璃一個轉頭，就看到菲力帶滿足的笑容盯她，她胸中一把火直直冒起，巴不得一腳把他給踹下床，都是他害得她如此無地自容。
「這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菲力依舊一派輕鬆的靠在床頭，似乎沒有動作的打算。
他的態度傷了她，但，她不會告訴他這點，對他這個花花公子而言，和女人上床當然不會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她猜，他說要娶她，十之八九也是玩笑成份居多。
她深吸了口氣，甩開低落情緒，她還有媽媽要應付，沒空理會他。
她手忙腳亂的起身穿好衣物，菲力仍一動不動的坐在床上。
「你還不起來。」她瞪了他一眼。
他好脾氣的笑了笑，緩緩的起身穿衣服，一見他開始動作，她立刻轉身走了出去。
雖然不願意麵對媽媽的責罵，但總比對菲力光溜溜的身體好。
「媽……」莫可璃膽小的挑了個離韓於如最遠的位子坐下來。
韓於如慢條斯理的喝了口茶，無奈的開口，「我以前已經跟你說過，你應該要潔身自愛。」
「媽，我跟菲力只是……」
「普通朋友？」韓於如冷淡的打斷她的話。
母親不悅的口氣使她閉上了嘴，她在心中嘆了口氣，低下頭不敢看她。
「媽媽！」菲力衣整齊的出現在兩人的面前，笑容燦爛的模樣，與周遭的低氣壓格格不入。
越看他就越氣，莫可璃皺起了眉頭。
「你一點都不會為你的所作所為感到羞愧嗎？」畢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對菲力時，韓於如雖是責問，但口氣少了份該有的嚴厲。
「或許我是個外國人吧！」菲力四兩撥千斤的道，「男歡女愛十分的正常，更何況我與可璃打算廝守一輩子。我很抱歉讓你看到我們如此親密的模樣，但我不認我們有錯。」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話！」原本莫可璃就皺起的眉頭，這下更是打了十八個結。
不過似乎是沒有人理會她的存在，這是自從菲力出現之後，在她家最常出現的情況。
「老實講聽聽你這麼說，我稍微放下了心。」韓於如嘆了口氣，「我只有這麼一個女兒，當然不希望她被騙。」
「我不可能會騙可璃。」菲力的口氣有肯定，他攬莫可璃的腰，「我答應你，我會好好照顧可璃一輩子。」
韓於如終於露出笑容，「我就知道你是個好男人。既然你們的關係已經那麼親密，我希望你們能儘快結婚。」
「沒問題！」菲力一口答應，「我近期內就抽空回英國準備。」
莫可璃滿臉不快的看眼前兩人一來一往，一問一答，要結婚的人是她，但顯然沒有人來問她的意見。
事情的發展還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
「你當真要娶我？」
菲力點點頭。
莫可璃穿睡衣，站在房門邊，看大刺刺躺在床上的菲力。
唉！他真的很不要臉．剛才才答應她媽媽說在結婚之前絕對不會再碰她一下，但是媽媽才進房去，她洗個澡出來，他已經脫光光躺在她的床上等待她了。
「為什麼要娶我？」
「因為我為了你來台灣。」
「這不是個好理由。」她皺起了眉頭。
他對她勾勾手指，她考慮了一會兒，走向他。
他拉她坐在床沿，「其實從我懂事以來，我一直以為我會娶個絕世大美女做我的老婆，但你實在夠不上我的標準……」
莫可璃因為他的話而臉一沉。
「不過我愛你。」
她一愣，這下當真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開心了，一抹紅暈爬上了她的臉頰。
「其實容貌會老，重要的是一顆心。」菲力握住她的手，「是你的出現讓我明白了這一點。」
她忍不住微微一笑，「很高興聽到你這麼說，這就代表，你以後要跟我吃素嘍。」
「我娶你不代表我也得吃素吧！」他的笑容有些尷尬。她最好不要叫他順便拜佛祖。
「吃素比較健康。」
菲力仔細打量她，「由你來說這種話，實在沒什麼說服力。」
她不服氣的站起身，挺起胸膛，「我是瘦了點，但不代表我不健康吧！」
菲力笑看她，把她拉上床，輕柔的吻她。
突然間敲門聲打斷了兩人，菲力與莫可璃同時鬆開彼此，面面相覷。兩個已經成年又將結婚的人，竟然有被捉姦在床的感覺。
「小璃，菲力呢？」
「我不知道！」她想也不想的回答門外的母親。
「不要騙我了。」韓於如無奈的聲音響起，「你們兩個都把衣服穿好，給我出來。」
菲力爬起身，認命的穿起衣服。
莫可璃忍住笑意看他。
「你似乎對這樣的情況很開心？」
她不在乎的聳聳肩，「反正現在欲求不滿的人又不是我。」
菲力瞪了她一眼，「我想我們改天去度個假好了。」
「好啊！」她率先走出房間。「帶媽媽一起去，你覺得怎麼樣？」
隱約間，她似乎聽到了他的詛咒聲，不禁笑了起來。雖然媽媽的怒氣很可怕，但現在這都不算什麼了。
誰說只有白雪公主可以配得上王子，她這隻醜小鴨還不是照樣嫁給了英俊的王子。
***
在莫可璃的堅持下，她在台灣完成了大學的學業，而菲力也很不要臉的待在大學里任教直到她畢業。
為了不使自己成為眾矢之的，她堅持不讓兩人的戀情攤在陽光下。
不過在畢業典禮那天，一切都毀了。宋錦仁那個不怕死的小子，送上了一束花，外帶一個吻，眾人眼中的「友誼之吻」卻被菲力解讀成惡狼之吻，氣急敗壞的他當場賞了宋錦仁一拳。
或許這是學校有史以來最熱鬧的一次畢業典禮，他們之間的關係也被迫公開。
莫可璃可以說是以逃難的姿態逃出學校，一點也顧不得被她丟在身後的菲力該怎麼去處理這個爛攤子。
反正這一切混亂都是拜他所賜，也不能怪她落跑，而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
不過因為她逃避的心態，使菲力一張臉臭到即使兩人回到了英國，過了好幾天，他還是氣嘟嘟的。
「你還要氣到什麼時候？」試完婚紗之後，莫可璃吃遲來的午餐，看菲力問。「不然別結婚了。」
他瞪了她一眼，她脖子一縮，閉上了嘴。
「你還喜歡那個姓宋的小子嗎？」
「我以為我們談過這個問題了。」喝了口湯，她回道。
「莫可璃，我警告你，你最好給我正經一點回答。」
「你可不可以小聲一點？」注意到整間餐廳的人都轉頭看向他們，她一張臉立刻漲紅。
「我為什麼要小聲一點？」菲力發揮了他不講理的功力。
「這裡是公共場所。」她的聲音有些氣急敗壞。「你會害人家沒有生意的。」
「沒生意也是我家的事。」他瞪了她一眼，「這是希爾家開的希臘餐廳。我媽咪生前很喜歡這家餐廳的菜，我爹地為了討她歡心，所以把這間餐廳買下來送給我媽咪。」
「搞了半天，原來你是大老闆。」莫可璃聳了聳肩，「那你要怎麼吼叫就隨你了。」
「莫可璃，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不喜歡他，我現在喜歡的人是你，我已經要跟你結婚了，難道這不是最好的證明嗎？」
「可是是我強迫你跟我結婚的。」
「真難得，」她微微一笑，「你竟然也會承認是你強迫我的。」
「莫可璃！」
她對他一笑，「好啦！我不喜歡他。我可以發誓，早在泰國，第一眼見到你，我就知道我愛的是你，不是他。我對你這個萬人迷一見鍾情，畢竟你是這麼的迷人，那個姓宋的小子連你的拇指都比不上，我怎麼會喜歡他呢！」
聽到她的話，菲力終於露出笑容，「我想也是。」
男人果然是虛榮又自大！
雖然他們總是不承認，但他們絕對希望人家奉承，尤其是越高高在上、自以為是的男人。莫可璃低頭吃自己的沙拉，心想，她可以控制眼前這個男人一輩子了。
-全書完-